我的男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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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这样张扬且锋芒毕露地活了二十年,犹自不知反省,像只螃蟹一样横行霸道。
“要是我说我是女汉子,粗枝大叶,不懂顾及别人的感受……听上去像是在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而事实就是,我这个人张扬又尖锐,性格很糟糕,而你们还能在这种时候毫不计较地帮我,我真的很……”舒晴的声音从被窝里低低地传出来,最终还是化作一句,“对不起。”
陈念念骂了句:“魂淡,你在演琼瑶戏啊?不这么煽情会死?”
大家哄笑起来,最后刘书意说了句:“其实也是我们小心眼,你得奖了,我们本来该帮你一起庆祝,可是却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秦可薇适时地插科打诨:“这厮太招摇过市了,我都看不惯,更别说你们了,好在我秦可薇肚里能撑泰坦尼克号,不然早看不惯她了!”
糟心的流言蜚语竟然化解了一场矛盾,舒晴的心情很复杂,不知是在为谣言担心,还是在为此刻的误会涣然冰释而欣慰。
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来看,是陈念念发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我们一直陪着你呢,晚安。”
眼眶竟然变得有些潮湿,舒晴躲在被窝里,觉得这真是有生以来过得最扑朔迷离的圣诞节了。
*
周日一整天,舒晴都窝在寝室里,做了套法语卷子,看了一下午英语原著,不出门也就听不到什么谣言。
秦可薇说:“天下太平,岁月静好。”
舒晴浑身恶寒。
宋予打了很多电话来,舒晴一个也没接,既然下定决心远离谣言,谁都不要妄想破坏她的好心情。
只可惜到了周一,该来的还是来了。
学院也就这么点人,一点谣言传来传去就人尽皆知。
上专业课的时候,班上有人试探地问舒晴:“你和法语专业的顾老师关系很好?”
舒晴的脸一下子冷下来,“还没熟到陪睡的地步,放心好了。”
秦可薇赶紧把那人嘘走。
只可惜到了晚上的时候,连余治森都亲自打电话来了,开头就是一句:“我靠舒晴你什么时候傍上顾老师了?我听说他亲自开车接送你上下学,还和你成为了同居密友——”
“再过两天估计你就会听说我身怀六甲了,一周以后我和他的孩子都在超市里打酱油了。”舒晴冷冷地打断他,三秒钟后终于忍无可忍,“余治森你动点脑子好吗?这种时候打电话嘲讽我真的人道吗?”
说话间,她停在了教室外面,“我要上法语课了,就这样。”
臭着脸走进教室,好死不死看见宋予忽然站起身来朝她挥手:“舒晴!”
舒晴没理他,径直坐在了第一排,岂料宋予很快走到了她面前,十分诚恳地说:“我想和你谈谈。”
走廊上很安静,头顶的暖黄色光芒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吧,以后别打电话也别发短信了。”舒晴的表情很疏淡。
“那些话真的不是我说的。”宋予解释道,“我去问了法语班的女生,她们说是有人看见你和顾老师从他家小区一起走出来,所以才有了这些谣言——不过我绝对相信你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
舒晴怔了片刻,“有人看见……”
是了,那是二环路很著名的一片住宅区,很多本市的有钱人都住在那里,就她所知,光他们年级也有好些家境不错的人。
这下更可笑了,被人看见她和顾之一起走出小区,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舒晴抬头看着宋予认真又严肃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是我错怪了你,还冲你发了一通脾气,别做出这么愧疚的样子,倒显得我更恶劣了。”
宋予这才咧嘴一笑,阳光又好看,“不恶劣,不恶劣,早闻舒女侠性格耿直、舌灿莲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及得上外院的女人们,那才叫舌灿莲花,个个都是大作家。”
舒晴尚在苦笑,却忽然听见宋予笑容满面地喊了句:“顾老师!”
回过头去,走过两人身旁的不是顾之又是谁呢?
她也赶紧喊了一声。
顾之微微顿足,点头之后问她一句:“吃了药没?”
“吃了。”
“烧退了?”
“全好了。”
“嗯,进来上课。”他抱着头盔走进了教室。
舒晴的嘴角微微上扬,正欲跟着走进教室,忽然察觉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去,只见宋予张着嘴站在原地,一脸疑窦丛生的表情。
这看起来似乎真的不像是什么都没有的关系好吗?
上课时,舒晴频频走神,顾之在屏幕上打出了这一课的相关短语,众人都在埋头做笔记,只有她一个人盯着面前的笔袋走神。
顾之似是不经意地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叩了叩桌面,她才慌忙抬起头来,对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
似是询问,又似是责备,带点严厉,却又不失温和。
舒晴心下慢了一拍,低头抄写短语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心绪。
下课之后,秦可薇要去吉他协会,留她一个人慢慢地往寝室走。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舒晴。”
回过身去,不是顾之又是谁?
他递给她一张光盘,她低头一看——《刺猬的优雅》。
正是那天她没有看懂的那本法语原著……的电影版?
“这是原著改编的电影。”顾之说,唇角微微上扬,“你对原著挺感兴趣的,可以看一看电影版,中法字幕都有,不至于看不懂。”
舒晴有些惊讶,但国内的法语资源很难找,特别是想找到有法语字幕的电影,更是难上加难,当即感激涕零地笑道,“谢谢顾老师!”
男神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浅淡而不失温柔,走过她的时候,轻轻说了句:“看完以后,写篇一千字的观后感。”
“……”一万头神兽从胸上咆哮而过。
电光火石之间,舒晴忽然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赶紧出声叫住他,“顾老师,我有事告诉你!”
对上顾之回过身来略微讶异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你听说没,这几天有人在传我们的谣言。”
“什么谣言?”
那双冷静的眼眸叫她面上一热,终于还是低低地说了出来:“有人看见我和你一起从你家小区走出来了……”
顾之瞬间明白了。
面前的女生有些局促地低着头看着地上,面颊泛红。
顾之忽然想到了第一次遇见她的那个晚上,她和那个男生一起在走廊上做着亲密的事情,面上似乎也带着这样艳丽好看的颜色。
鬼使神差的,他听见自己用缓慢而清冷的声音说了句:“你还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吗?”
这样疏离而冷漠的语气,隐隐之中还带着些许怒气。
舒晴敏感地捕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倏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怔怔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第17章
第十七章
漆黑的夜晚,空空荡荡的教学楼外,只剩下顾之背后那盏高高的路灯散发着昏黄朦胧的光芒。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更显得孤绝料峭。
舒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他一起这样静静地面对面站着,一言不发,却又莫名心慌。
她听到自己急切地催促他:“顾老师?”
可就是这样一声顾老师把他拉回了现实,那种清冷疏离的神色并没有褪去,但他收回了视线,临走前只说了句:“流言止于智者。”
那个身影挺拔清隽,最终消失在了夜色里。
舒晴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她觉得她似乎遗漏了什么细节,回想认识顾之的点点滴滴,他不应该是那个会莫名其妙就对她差别待遇的人。
他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每一句似有深意的提醒,都像是在提醒她个中缘由,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熄灯后,寝室陷入一片黑暗。
舒晴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脑子里反复浮现出顾之那个深深的眼神,带着失望与疏离,带着冷漠与无奈。
她越想越心慌,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那个人发短信。
“顾老师,你在生我的气吗?”
……似乎亲昵得有些不妥,她迟疑着又删去了。
“今晚你问我还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吗,我觉得很受伤。”
……更可笑了,她受不受伤他会放在心上吗?
这样辗转反侧很久,她终于颤着指尖发过去了四个字:你睡了吗?
等待的时光被无限拉长,短短五分钟里,她从忐忑变成了沮丧,最后甚至握着手机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发去这样一条短信。
只是胡思乱想终于还是被手机的震动打破,她迫不及待地凑到眼前来看。
“没有。”仍旧是他的作风,好像多发一个字都会浪费话费。
可是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不知怎的骤然落地,舒晴对着黑暗里亮得有些刺眼的屏幕露出了笑意。
“顾老师,我想问你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对我没有好印象?是因为第一次在便利店外见到你的时候,我拿你和余治森开了不恰当的玩笑吗?”
她也许粗枝大叶,也许活得肆无忌惮,可父母离异的事情也让她变得异常敏感,能够察觉到别人对她的每一点小情绪。
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的男人拿起震动的手机看了眼,似乎迟疑了片刻,才回道:“不是在便利店外,而是在教学楼的走廊里。”过了片刻,他又加了一句,“当时你和余治森在一起。”
黑暗里,舒晴怔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说第一次见面的地点。
对着屏幕发了很久的呆,她努力地回忆着那个晚上自己和余治森做了些什么。
她记得她帮英镑清理龟房,结果一不留神把英镑掉进了垃圾桶里,而余治森费了很大了气才帮她捞起来……隐约记得抬头的瞬间,似乎看到有个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难道那就是顾之?
沙发上的人合上了笔记本,从冰箱里拿了盒酸奶出来,一边喝,一边出神地看着桌上的手机。
他甚至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阑珊的夜景,身姿挺拔,一动不动。
而在手机响起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一直在等待。
“你看见我和余治森捞乌龟了?”这是舒晴的短信。
就在顾之怔忡之际,手机又响了一次。
“那天我不小心把英镑掉进垃圾桶了,余治森来帮忙,之后我们就在停车场和便利店遇见了你……我还是没想通你为什么生我气。”
顾之拿着手机站了好一会儿,才失笑坐回了沙发上。
捞乌龟?
竟然只是……捞乌龟?
那个寂静的夜晚,昏黄黑暗的走廊,还有他随意一瞥之下,在走廊尽头看似亲密的男女……竟然是在垃圾桶里捞乌龟?
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全部浮上心头,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片刻之后,舒晴收到他发来的短信:“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生气了?”
可是那种眼神,那种语气,还有那种疏离冷漠的表情……分明就是生气了,舒晴很笃定。
而最后一条短信就在这时候蹦了出来:“很晚了,明天还有课,睡吧。”
这样的语气让她想到了平安夜那晚的场景,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对她轻声道晚安。
她甚至清楚地想象到了他那时候的神情,笑容浅淡,眼神明亮,甚至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明明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她最终心满意足地回了一句“晚安”,然后安心地睡了。
另一边的男人却看着屏幕失神很久,最终含笑摇了摇头,拨通了好友的电话:“睡了吗?”
“睡了也被你吵醒了。”那头的李宣然没好气地说,“怎么,这个点找我有事?”
“下来吧,喝一杯。”
许是隔着手机也感受到了顾之心情不错,李宣然挂了电话,穿上外套下楼来了。
两人是上下邻居,又是多年好友,买房也挑了个近处。
红酒在手,李宣然一边轻摇酒杯,一边打量着顾之唇边浅浅的笑意,懒洋洋地问了句:“遇见什么好事了?”
顾之但笑不语。
“看样子春意盎然的,莫非是——”李宣然咧嘴一笑,不紧不慢吐出三个字,“桃花运?”
顾之浅酌一口,这次连眼底也染上了笑意。
好事不见得,桃花说不上,因为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种奇异的心情是因为什么。
他和李宣然碰了碰杯,“心情好罢了。”
染了醉意就容易开口,没一会儿,坐在沙发上的李宣然开始大笑,“你的意思是,你看到学生在捞乌龟,就以为他们在——哈哈哈,人民教师的想象力就是超凡卓越。”
顾之看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很好笑?”
“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李宣然坐直了身子,意味深长地说,“你也学过医,知道冲动抑制太久确实会出现心理暗示,我看你是单身太久,也该交个女朋友尽快解除这种心理暗示了。”
*
舒晴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顾之给她的那部电影,故事讲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门房老妇人荷妮和一个来自日本的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