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曾相遇-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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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疲乏至极,不禁深深一叹息,转身,坐回到了原先的位子上,继续等李瀚逸。呆愣之际,听得有人唤了一声:“苏小姐——”
我抬眸,来人是柳馨,起身,微笑道:“柳秘书,你好。”
她亦回之一笑,道:“今天刚回来的吧。”
“是。”
“去看过他了吗?”
“还没有。”
“哦。”她轻轻地应了一声,问道,“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嗯,挺好的,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一起坐会吧。”落座后,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几秒,说道,“当日在甜品屋,我说过的那些话,请你不要介怀。我真糊涂,能让他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又怎么会差劲呢。真的很对不起……”
我笑着,摇了摇头,“你没有看错,对他,我确实不配。”
她微微侧首,沉吟少时,缓缓说道:“他出事那天,是准备前往英国找你的,谁知道,路上竟出了这样的事。那时,被救出来的,还有,嘟嘟的妈妈。”
我不禁怔愣,回过神来时,想要启齿问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真的,不再重要了。
柳馨似乎笑了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留恋的东西,还有他放不下的,还有他愿意为此醒过来的,怕也只有你苏小姐能给的了,所以,试着告诉他,你回来了,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好。”我点头应允。
“但愿你们,能熬过这一关。”柳馨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淡淡的,几秒后,起身,我亦随之站了起来。
“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会尽力。”
“谢谢你,柳小姐。”
“那我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嗯。”
“苏小姐——”她突然唤我,渺远而乏力,“请你,请你一定要让他醒过来。”
我微微一颤,看着她润湿的眼睛,忘了回应。
柳馨走后一会,李瀚逸才从医生的值班室出来,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出丝毫讯息。聿荆扬的病房在最东首,李瀚逸陪我到门口,没有进去。病房很大,却只开了一盏小灯,所以室内光线不是很好,我贴着床才算看清躺在上面的人。他,削瘦了好些,不过身上的外伤已基本看不出来了,想来,是被照顾得极为妥帖周至的。
是啊,他从来不缺爱他的人。
我的嘴唇,似乎动了动,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即然说不出,就不说了吧。 背着他,我坐到床沿,平视着窗外的夜色,淡静如深潭之水,好是安宁啊。
荆扬,就算我什么也不说,你也能感觉得到我在想什么吧。不管你睡得有多沉,有多深,你都能感觉得到吧,对吗?
若不然,因我一时贪念而罚下的愿,你如何知晓?
是,我是曾希望,时间能够停住,我希望你可以在我身边安静地睡着,我可以在你身边安静地坐着,然后一生一世,两个人……
可是,荆扬,那不过是我一时的贪念而已。我都未曾当真,你怎么可以当了真呢?荆扬,我是一个多么凉薄、孤独的女人,你是知道的。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也是知道的。那么,你怎么可以如此无声无息地躺着呢?聿荆扬,你怎么可以……
一直深深压抑着的酸楚,如潮水一般涌进胸腔,我紧紧地咬住唇角,却止不住身子的颤抖——聿荆扬,你遇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聿荆扬,你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一生,我竟要你如此偿还……
“那个女人呢?谁允许你们让她进去看我儿子的?谁允许的?”
“对不起,聿夫人。”
“妈妈,你别激动,先坐一会儿。”
楼道里一下子变得嘈杂,那些声音多是我熟悉的。撑起身子,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几秒后,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伯母——”
“啪——”陈熙宁的一个巴掌,很突然,打得我有些懵。
“您这是干什么?!”
我轻轻地拉了拉李瀚逸的袖子,“瀚逸,没事。”
“妈,你别这样。茗儿姐,你没事吧。”王婧娴一边尽力拉住陈熙宁,一边关切地问着。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一巴掌,能有什么事。这一巴掌,我确实该挨。
“你这个女人,你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难道你还嫌害得他不够吗,还不够吗?”
“对不起,伯母,是我食言了。”对上陈熙宁愤恨的目光,我反而觉得坦然,“虽然我曾答应过您,一定会放弃荆扬,一定不会妨碍了他的人生,可是,我发现,不管我在不在他身边,都一样会扰乱。所以,只要他心里还有我,我就会陪着他到底。”
“你胡说什么,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在胡说什么?”
这似乎,是陈熙宁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无所顾忌地失言失态。
我,轻轻地,看向拉扶着她的王婧娴,“如果,这一次,他能有幸逃过这一劫,那么请你祝福我和荆扬,白头到老。”
“茗儿姐,我会的。”
“小娴,你在胡说什么。你这个女人,你敢——”陈熙宁似乎再次举手,不过,这一次,没来得及落到我的身上。
“妈,够了。”阻止的,是和聿荆扬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他是小荆扬三岁的弟弟聿荆楠,念完高一去美国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他了,“哥已经离婚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下?”
“放下?你哥会有今天,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你让我怎么放下?如果不是她,你哥会是这样,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会吗?”
“如果哥他懂得放弃,懂得将就、妥协,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给我闭嘴。”
对于陈熙宁的怒斥,他仅仅是牵唇一笑,转向我,说道:“今天刚回来吧,早点回去休息吧,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日后,才能照顾好我哥。”
我笑着点点头,“好。那么,不妨碍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
我的骨子里确实是深藏了不管不顾的自私和冷漠的。身后那些人的感觉,我完全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只是噙着我的微笑,转身,离开。
我与李瀚逸一路沉默,直到车开出医院很久,他才启齿道:“晚饭,在外面吃吧。”
“嗯。”我轻轻地应着。
“医生说,他,这两天,生命的各项体征都算稳定。”
“哦。”
“只是,从目前来看,醒来的几率依然不高。”
“嗯。”
“如果要带他回家,也可以。不过,还是建议在医院治疗会更好。”
“嗯。”我看着李瀚逸笑了笑,道,“那就听医生的吧。我也怕我照顾不好。”
话音落下,车内再次静寂。我微微侧首,望向窗外,才知道,原来已经到姚水江边了。
“要不要下车坐一会?”
我沉默几秒,回道:“好啊。”
姚水江的对岸,流光溢彩,繁华似锦。而姚水江的这边,依旧静寂无声。我随着李瀚逸坐到了岸边的一块方石上。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望着天地的某一处,没有边际。
“女人——”
“唔?”
“你的身子刚刚才好全,所以……”
我莞尔一笑,回道:“你放心,我不会折腾自己的,我哪有这心思。”
“女人……”
“瀚逸,你也不许因为这件事而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对不起他的。你要一心一意地养好身子,才不枉费我受的那些苦,你绝不可以辜负了我,答应我。”看着他点了点,我也便心安些许,“瀚逸,你会回事务所吧?”
“嗯。”李瀚逸笑了笑,“你也想去?”
“嗯,因为我想找一份随时能翘班又不会扣工资的工作,想来想去,只有你那里最合适了。”我合掌伸了个懒腰,“我想好好地存点钱,然后,去把甜品屋盘过来,我不想它再被人转卖了……”
“那一直都在你的名下,你随时都可以拿回来。”
我一愣,呢喃道:“瀚逸……”
“不是我。”李瀚逸微微扬唇,沉吟一会,道:“当年,我曾想把它买过来,不过,迟了一步。”他微微侧首,看着我,“我也曾,希望聿荆扬能把甜品屋让给我。不过,他说,他要在那里等你回来。”顿了顿,再次回首望向远方,“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生平第一次出手,他,据说,也是第一次……那一架,谁也不想先停手,直到筋疲力尽……后来,他来事务所找我,问我,有没有去找过你。我说,有,只是,没有找到。他笑着说,这才是你,真的断得够彻底。那一天,我跟他都喝了酒,倒是没有再打起来。我以为我的酒量够差的,想不到,他比我还不行,三杯红酒下肚,就吐到不行,一个大男人,瘫坐在台阶上拉也拉不起来……苏茗儿,有时候想想,你真的是让人又气又恨,也说不出你到底哪里好,可就是,牵扯着那根筋……四年前他选择离婚时,我问他,是不是决定不等了?他说,除了在原地等你回头,他什么也不会做。除了做他的对手,希望我什么也不要说,哪怕只是一个暗示,因为他要你毫无顾忌地回头再爱。”李瀚逸再次沉默,良久之后,“那时,我在想,我一定要比他更早一步等到你,只有那样,我才可能有一丝希望,只要你有一点点的动摇,我就不会有一丝客气地把你抢过来。只可惜……女人,你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病了。我何尝没有自私地想过,我能有权利让你与我同生共死,可是,那前提是我们互相深爱,是你苏茗儿深爱我李瀚逸。可你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那我有什么权利,让你冒那样的险、受那样的苦来救我……若你因此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办?但他终究还是因为我出了事……”
“他一定会醒来的。”我突然这样说,“相信我,瀚逸,他绝不会有事的。”
他望着江的对面,沉默良久后,轻轻地说:“对,他还有你,他不可以不好好的。苏茗儿——”
“嗯——”
“去过那个叫十里源的地方吗?”
我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侧过身,问道:“那里有什么?”
“那里,遍植桂花树,树下,种满了蒲公英……”
☆、第四十二章:尾声
李瀚逸给我安排的岗位是做他的私人助理,任务就是有空替他翻译翻译文件,工作的地点、时间皆无限定。我也不跟他客气。闲来无事时,我便去“苏记甜品屋”做几款还算拿手的甜品,下午时分再回事务所,给他们带点下午茶,晚上基本就睡在了医院。聿荆扬的情况,还算稳定,这半年下来,他的心跳快过,手指动过,泪水流过,可就是不愿意醒过来。我想,这一次,他大概是真的对我太失望了吧。
碰到节假日,许睿翔会打飞的回A市来找我们,每次见到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有时候聊得晚了,干脆也就睡在医院了。他说,大学生活真的很精彩很充实,下学期,又要作为交换生,去美国两年,希望能有更多的惊喜。他说的那么多精彩中,唯独没有了感情,也没有再跟我提及那个女生,只是我总是觉得他心里的某个地方应该藏着什么,若不然,他转身离开时的那份落寞又是来自何处呢。
王婧娴,我后来也见过几次,每一次都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寒暄后便匆匆别过了,我想,她是有心避开的吧。至于陈熙宁,曾经特地阻止过一次,不过后来,似乎是默认、妥协了,我们也就再没有碰过面了。
沈如琛,我也见过,是我去事务所上班后的一个月。他因为已经开始接受家族在国外的生意,所以很少回A市了。那次回来,是因为听说了我们的事,所以过来看看。临走的时候,他用手轻轻地碰了碰我的额头,说,小茗,一定要好好的。之后,我也收到过他发来的几封E-mail,都不过是寥寥几个字,却也说透他的近况。最后一封,是两个星期前发来的,他说,他接受了联姻,他也相信了宿命……
宿命……
我呢喃着这两个字,无奈地笑了一声,抬手,推开了病房的门,里面,还是如往日那样只开了一盏灯,依然安静无声,可是……
我怔愣着倒退两步,转身便向护士站跑去,“医生,医生,护士,护士……”
“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把握住来人的肩膀,“护士长,他人呢,他人去哪里了?”
“你是说聿先生?他上午就已经出院了啊!没人告诉你吗?”
“出院?他怎么会出院?我早上走的时候他还……”
“聿先生他醒了啊。早上八点一刻这样醒来的啊。醒来后不多久,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说是聿夫人过来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