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曾相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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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如琛的声音再响起时，我开始落寞，莫名的落寞和恍惚。他说，他在H市念高中的时候，认识了读初中的她，然后，烙进心里，只可惜有些话来不及说出口，他就被家人送出了国。几年后回国，寻她来到了A市，却发现她早已另有痴迷，无法自拔。然而，作弄的是，那个男人却爱上了别的女人，爱到把自己的心都遗失了。所以，在万般孤独、无助、委屈、绝望的时候，她会想起他，会来找他。缠绵夜色，或歇斯底里，或相对无语，日出之后，依然彼此陌生地活着。他说，他期待黑夜的降临，又厌恶黑夜……
　　我说，你们何苦如此。
　　他笑言，无奈。
　　我问，为什么不戒了它。
　　他回，那不是瘾，是毒，十五年熬成的毒。
　　十五年……
　　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是每一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或长或短，或轻或重，或深或浅……
　　我没有可以安慰的话，只是有些微迷离地看着他。等他将视线移离的时候，我将酒杯移到他的杯子边，轻轻一碰，没有等他回应，坐直身子，缓缓饮尽，然后，拿起他手边的Tequila就要往杯子里倒，他出手阻止。
　　“这个太烈，不适合你。”
　　“今晚之前，我也以为你不会喝这一类的酒。”我粲然一笑，盯着他的眼睛好几秒，问道，“那个蒲公英的答案，也与你的毒有关吗？”
　　沈如琛微怔，而后，涩然一笑，便松开了手。我倒得不多，不过刚刚过了杯底。轻抿一口，也足以感觉到其中的苦与辣，这味道，确实不适合我。该是倒了它的吧，可我偏偏仰脖全数喝完。
　　沈如琛为我倒了一杯水，我接过来没有喝，只是漱了口。已经感觉到一些醉意的我再次将头枕到了手臂上，视线落到不远处，一个坐在角落静静饮酒的女人的侧脸上，出于某种好奇，我想看清楚点，可是灯光朦胧，于是，干脆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我感觉着被人抱下了高脚椅，借着醉意，我将头靠在了这个陌生的肩上。
　　“回去了，好吗？”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这个陌生且算不上宽厚的肩膀，竟能让我觉得舒服、安心，没有一丝负担。我怕一动，就会再找不到这个感觉，再也找不到……
　　聿荆扬，那一年的今天，你是不是也是这样靠在了别人的肩上，然后，梦见了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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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儿姐，我有荆扬哥的孩子了。”
　　“……你，说什么？”
　　“我生日的那天，我们在一起了。所以，我请你，把荆扬哥还给我吧。”
　　“我——不信。”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你看，这是验血单。茗儿姐，对不起……”
　　荆扬，你说那天梦见我了，原来是真的……
　　醉了，梦了，在别人的怀里还有我，是不是也值得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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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鼻息之间，满满的都是薄荷香。身上的睡衣应该是棉加桑蚕丝的吧，软软薄薄的，很舒服。我睁着眼，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小会，起了身，拉开落地窗帘，入眼的是满园子的紫藤，似有枝叶在晨风中轻轻摇曳，说不出的安谧，甚至让我走了神。不知多久之后，耳边传来了温柔的敲门声。
　　“请进——”
　　门推开，进来的是一位阿姨，“苏小姐，早上好。这是您的衣服，已经洗净熨干了。”
　　“哦，谢谢，麻烦您了。”
　　“不客气。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下楼用餐。”
　　“好，我知道了。”等门合上后，我走入浴室洗了个热水澡，下楼时才知道沈如琛还在等我用早餐，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要先用些解酒汤？”
　　“不用，没有不舒服。”
　　“那就喝些杞子粥吧，还不错。”
　　“好。”
　　“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很好。”至少一夜无梦无扰，“昨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沈如琛微微挑眉，“来不及絮叨就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吗，嗯？”
　　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致歉。

　　☆、第十九章：只要他承诺了，那一定会做到

　　早餐后，沈如琛开车送我去公司。他住的地方叫盛园，在A市的东北角，离市区有些远，路上又碰到上班高峰期，到公司楼下时已接近九点。等他的车开走后，我匆匆上楼。刚出电梯，接到了李瀚逸的电话，是来问我晚上有没有空陪林紫打会网球，他因临时有事，走不开了。我晚上本就没有什么安排，便一口应下了。
　　晚上七点多些，我依约来到逸？十六号的健身中心时，林紫已在李瀚逸为我们预定的网球室外等我了。网球是我最喜欢的运动项目，也算擅长，不过，林紫的球技也很不错。难得棋逢对手，自然是打得兴致高扬，淋漓尽致。等彼此弯腰投降时，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幸好瀚逸哥给我打了预防针。”林紫挨着墙壁坐下，接过毛巾，微喘着说道，“否则啊，我肯定会措手不及。茗茗姐果真打得很好。”
　　我弯唇一笑，回道：“那也要遇到好的对手才行。”
　　在她一臂之遥处坐下，拿着毛巾擦拭着脸上与脖颈上的汗水，无意间抬眸，却发现林紫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触及我的目光时，她浅浅地笑了笑，垂下眼睑，拿起身旁的一瓶水，旋开，喝了一口，“茗茗姐，瀚逸哥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当然有。”我看着她暖暖一笑，将毛巾摊开，铺在膝盖上，问道，“你们，青梅竹马，能这样继续，真的很好。什么时候订婚，日子定下来了吗？”
　　“5月12日吧。那天，也是我的生日。”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们了。”
　　“谢谢。茗茗姐——”
　　“嗯？”
　　“谢谢你让瀚逸哥在这里，不寂寞。”
　　闻言，我不禁摇了摇头，“若是说到这个，我更应该感谢瀚逸才是。”
　　她笑了笑，拿起水，又喝了两口，“茗茗姐，就算以后瀚逸哥跟我结婚了，也请你随时打电话过来。他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会很安心。”
　　我和林紫不过初识，她这样的话，不免让我意外，“林紫，你是不是……”
　　“茗茗姐，你别误会。”她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认真和诚恳，一字一清楚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对我而言，能够陪在瀚逸哥的身边，已经很知足了。就算是做了他的妻子，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给予我全部的情感。因为，我知道我给予不了他想要的全部。可是我希望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是幸福的。就算不能十全十美，也至少应该少一些遗憾。我要茗茗姐做的，听起来可能有些突兀，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瀚逸哥过得好好的，因为……”她的眼睛似乎一红，我不是看得很清楚，她再抬眸看向我时，已如常，“我很喜欢瀚逸哥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小时候那样……”
　　看着眼前这张美丽而真挚的脸，我突然觉得欣慰而安心，对，我为李瀚逸感到欣慰。原来，会是这样一个女人来做他的妻子，陪着他度过未来，真好。
　　“林紫，我该做的，我会继续。瀚逸他，既然决定了由你来做他的妻子，那么，他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去爱你。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
　　她似是若有所思地一笑，轻轻地说道：“嗯，只要他承诺了，那一定会做到。他绝对不会失信于我。”
　　话音落下，我们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再开口，静静地靠着墙壁坐了一会后，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休息区聊了会天，喝了些东西后，便各自打车回去了。
　　周日上午，林紫回英国，我和李瀚逸一起去机场送了她。当天下午，李瀚逸也出差去了Y市。
　　周一清晨起来，我第三次去医药馆的宋医生那里配药。他虽对我半个月才去号一次脉的做法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多说。药方子还是如前一次那样没有开给我，说是怕我会让医院代煎。我笑了笑，也不坚持什么，只是想把答应下来的事情做好而已。下午，跑了趟政府部门，为一个即将开工的广告项目作了备案。看着春日美好，正打算偷个懒，闲逛着回公司时，却接到了刘萧潇的电话。
　　“茗茗姐，备案的事情处理好了吗？老板打电话来，说是佳佳发高烧了，幼儿园打电话过来要求立即去接人，我怕一个人应付不了。”
　　“萧潇，你别急。你先去幼儿园接孩子，我马上打车去市妇幼医院挂号。我们在那里碰面。”
　　“好好好，那待会见，茗茗姐。”
　　徐本源今天在G市办事，他会打电话给刘萧潇，想来他那小十岁的娇妻必又是出国旅游去了。我火急燎燎地赶到市里最好的妇幼医院，本想挂个急诊的，可到了里面，才知道是如何的人满为患。赶紧跑去五楼的特需门诊处加了个号，虽是贵了将近200元，可毕竟排队的人少了很多。
　　佳佳很乖，一直偎在刘萧潇的怀里，一动不动，唯有打退烧针的时候，哭得极伤心，喊着要爸爸妈妈，真是让人怪揪心的。我和刘萧潇哄了半天，她才止住了抽噎，只是眼睛里始终含着泪水。喂她吃了药，又在特需观察室里呆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得到医生的允许后，方回了公司。
　　“佳佳，在这里睡会好吗？”我抱着佳佳到了徐本源为他宝贝女儿所设的休息室，轻轻问道。
　　“嗯。”乖乖地躺到床上，盖好被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我们说道，“阿姨，我醒来的时候有东西吃吗？”
　　“有，你想吃点什么，阿姨待会去买？”我温柔地问道——能想着吃东西，总归是让人放心点的。
　　“我想吃乳酪蛋糕。”
　　“佳佳，乳酪蛋糕是冷的。你现在生病了，不能吃冷的东西，我们换个别的好吗？”
　　“嗯，那红豆沙，可以吃吗？”
　　“嗯，可以，那你乖乖地睡一会儿，阿姨这就给你去买。”
　　“茗茗姐，你陪着佳佳吧，我开车去，可以快点。”刘萧潇拿起包包走了出去。
　　我从书柜中拿出几本童话书，由着佳佳挑了一本，然后从头开始，一则故事接着一则故事的轻轻地念着，好一会儿，小姑娘总算有了倦意，睡着了。我抬手看表，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便也不想再开电脑做事了，随意地抽了一本书出来，却不想竟是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心一缩，愣了几秒，终没敢打开又塞了回去。
　　坐回沙发，拿起原先读过的童话书，有一眼没一眼地翻看着。没一会儿，刘萧潇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睡着了啊？那我们出去吧。”
　　刘萧潇拉开了帘子，这样透过玻璃，我们坐在外间也看得到里面的情形。刘萧潇不止去甜品店买了红豆沙，还去附近的小饭馆打包了我们的晚餐。我们俩的口味接近，饭量、饭点也相似，于是一打开饭盒，马上一阵狼吞虎咽，吃到过半时，佳佳醒了，我赶紧进休息室去给她穿衣服，刘萧潇则拿起豆沙就往茶点坊跑去。
　　“佳佳，舒服点了吗？”红外线测温计上的数字显示为37。8，虽然还没有恢复正常，可也降了好些，自是放心许多，说道，“待会我们还要再吃一次药哦。”
　　“嗯，吃药我不怕。阿姨，我的红豆沙买回来了吗？”期待地问道。
　　“嗯，萧潇阿姨拿去温热了，一分钟就可以吃了。”看着小姑娘满意地一笑，我也安心了。等穿戴整齐，我一把抱起她走到了外面，正好刘萧潇也端着红豆沙回来了。
　　“佳佳，饿了吧？不冷不烫刚刚好，来，吃吧。”
　　“谢谢萧潇阿姨，茗茗阿姨。”小姑娘开心地接过调羹，舀起满满一勺，送进嘴里，未见吞咽，却一口吐了出来，盯着红豆沙两秒后，突然大哭了起来，嚷着，“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我不要吃这个，我不要吃，爸爸——”
　　这可真把我和刘萧潇吓愣着了，赶紧问她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她却不理我们，只顾着哭，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没办法，刘萧潇只得给徐本源打电话。
　　“老板，佳佳说要吃红豆沙……哦，这样啊，好，知道了。嗯，烧退了些，不过要吃三天药……嗯嗯，没事，您放心。”刘萧潇挂了电话，笑吟吟地对佳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阿姨不知道你要吃放了桂花和薄荷的红豆沙嘛。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喜欢薄荷的味道呢？好啦好啦，阿姨现在就去甜品屋买，好吗？不哭了，不哭了，真乖。”
　　放了桂花和薄荷的红豆沙……
　　“阿姨——”佳佳用小手擦了擦湿漉漉的小脸蛋，问道：“我也一起去好吗？我好饿呢。”
　　“好好好，一起去，佳佳小公主。”
　　十来分钟后，我们就到了目的地，是苏记甜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