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之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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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气恼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蹲在沙发上，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点燃了，猛吸一口，一张嘴一团烟雾在口中打了个回旋滚了出来。“臭不要脸的女人，再敢跑腿给你打断！”大壮骂道。
二壮则沮丧地背依着墙壁蹲了下去，双手用力撕扯蓬乱的头发闷声不吭。
“我算是见了稀罕啦！”大壮的女人洋腔怪调地说：“大姑子私通小弟妹的娘家叔，这小弟妹又想和亲生母亲做妯娌。”
大壮本来对二壮给予叶子的超级宽容窝了一肚子火，又听到女人如此揭自家的丑，顿时气得满面通红，狠狠地照着自己的女人脸上搧了一个耳光，骂道：“日你娘，关你妈的狗屁事！”
二壮一向很敬重嫂子。他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风凉话，脸上很是挂不住，心中一阵难过，就有两颗泪水滚了出来。“唉——！我窝囊啊！”二壮声音发颤地说。
叶子想不到看似残暴强硬的二壮还会流泪，又想起这些天二壮虽然已经知道她未婚先孕的事也没有太过难为她，即使发生了今天这种事也没有动手打她一拳，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二壮，对不起。”叶子十分内疚地说。她看到二壮白了自己一眼，却突然从门后抄起一把斧头来。“二壮终于发怒啦，不发怒他就不是二壮啦！他要杀我，庆哥，咱俩的缘分尽了，妈，我可能要先你走一步啦，小花狗，妈对不起你啦，二壮，你来吧，杀了我也算对你的谢罪。”叶子闭上眼睛，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坦然。
大壮看到二壮拿起斧头，也以为他要去砍叶子，大吃一惊，忙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二壮的手腕说：“兄弟，你傻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大壮只顾劝，却不料二壮手腕一翻，斧头刃却朝自己头顶劈下。大壮的眼立时就直了，待到二壮脸上布满鲜血时大壮才恍然大悟似的嚎叫一声：“兄弟，你这是何苦嘞？”大壮哭着，一手用力捂住二壮的头顶，一手揽住二壮的腰，相扶着出了屋子朝卫生所摸过去。
大壮的女人也傻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会惹出如此塌天大祸，呆愣愣地站在屋子里很没趣地低下了头。叶子仍然趴在地上，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半个面孔。大壮的女人或许是动了侧隐之心，探头向外瞅了瞅，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壮二壮早已没了踪影，便又返身回到屋里，蹲下身用力掫起叶子的身子将她扶到一张沙发上坐了，口中还嘟囔着：“过门不到三天便又闹出这种丟人现眼的事来，还真是半拉门子坐飞机——浪气冲天啦！”叶子有些不情愿地坐到沙发上，她避开大壮女人的目光，一句话也不想说。脸颊一经离开地板，有热辣辣地疼痛起来。小腹部也开始疼痛。小花狗四只白云彩一样的爪子毫不客气地抓挠着她那层柔软丰满的温床。叶子用两只手按住腹部，小花狗很听话地安静下来。“哼，瞅瞅你现在的模样，还不服气！”大壮的女人说着，也不等叶子说话就气咻咻地跨出屋子，关上门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叶子一个人。她很茫然地扫视了一遍，呆滞的目光停留在对面墙壁上的一面镜子上，里面映出她那黑紫一半苍白一半的脸来。黑紫的一半是被大壮打的，为了这一巴掌二壮差点没和他翻了脸。“这就是我？”她恐惧地将目光移开不敢再看第二眼。一只肥硕的老鼠不知道从何处钻出来，循着墙壁上的电线快速前行，爬到中途却叭的一声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吱地一声便没了踪影。屋外一只公鸡突然啼鸣，将声音拖得很长很单调乏味，惹得几只母鸡也不满地咯咯叫了起来。昏暗中隔壁高老八家的儿子又在唱卡拉0k，传出来一个男人走腔跑调却又无比豪迈的歌声：/……/既然牵了你的手/今生一定陪你走/不管前面风有多狂雨又多暴/山又多高坡又多陡/我毫不犹豫绝不回头/……/不行，我不能傻呆在这里，我得出去找庆哥，既然是我害苦了他，我就要陪他度过所有的痛苦。一种坚定的信念在她大脑中产生并强烈地排斥了其他一切杂念。所有的忧愁烦恼和恐惧立即烟消云散。“我们现在就走，小花狗，我的儿，咱们现在就走！”她抚摸着自己如火团一样的小腹站起来，小花狗果然十分高兴地伸出稚嫩的舌头在她手心上温顺地舔来舔去，更加给她注进了许多力量。她稳了稳身，对着镜子理了理纷乱的头发，掸掉衣服上的几处泥巴正准备走向门口，却突然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准是二壮回来了，不然就是大壮的女人，不放心，过来监视我的。”她忙坐回沙发里并闭上了眼睛。门锁哗啦响了一下，又吱地**了一声。凭感觉她知道来人已经进了屋子，她也不予理睬，静等事态的发展。耳边却响起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姐，姐，是我。”她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吃惊地看到王小五正站在面前。她顿时忘记了全身的不适，激动地叫了出来：“兄弟，你咋来啦？”
“姐，我是来救你的。啥也别说，赶快跟我走。”王小五手中握了一根一尺多长的铁棍，神色慌张地催促说。
“救我？”叶子的双眼中立即就放出很亮的光彩，但只片刻却又暗淡下去，慢慢地低下头沉重地说：“谢谢你啦，好兄弟，姐不能拖累你啦。”
“啥？姐，难道你甘心……？”王小五不相信地看着叶子，他看到她双眼中有一种无法读懂的苦楚，十分不解地拉住叶子的一只手垦求地说：“姐，你到底是咋想的，咱到外面再说。”
叶子缓缓地摇了摇头，有两颗泪珠滚落下来。“兄弟，你的心思姐懂，天底下比我好的姑娘没法数，别在姐身上浪费心思啦。”
“姐，你错了。”王小五沉吟了一下，解释说：“这回我是受了吉庆的委托，他身上有伤行动不方便，正在外面等你呢。”
“真的？”叶子一听，立即就抬起头来，暗淡的目光顿时又明亮起来，半边苍白的脸颊上泛着红光。
“真的。”王小五使劲地点了点头。
外面是灰暗暗的夜色，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一股凉风扑过来，叶子不由打了个寒战。两人迅速走出二壮的家，随后就出了村子，顺着一条小路向前走。路两边是大片大片的蒜田，偶尔有一两座大棚孤零零地散落在田野里，仅能看出一片黑乎乎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蒜苗的清香。身后的村子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游荡在寂寥的夜空中显得特别恕Ｍ跣∥褰衾乓蹲拥囊恢皇直甲咴谡獠┐罂湛醯囊箍罩小Ｋ械侥侵皇痔乇鸬奈氯幔筒挥勺灾鞯赜昧δ罅艘幌拢恢炙挡怀龅氖娣型ǔ谷怼！拔易プ∷氖掷玻 蓖跣∥寮ざ鹄矗粑脖涞眉贝倨鹄础Ｒ蹲颖徽庥昧σ荒蟛挥晌艘豢诹蛊獠偶瞧鹨恢皇只贡晃账兆拧Ｋ胗昧Τ槌隼矗丛匠樵浇簟Ｋ芷婀值乜戳送跣∥逡谎郏诎抵兄豢吹揭桓瞿：纳碛埃疚薹ǚ直缢谋砬椤！鞍辰慊故遣幌不段遥艺馐亲宰龆嗲椋杖俗雒巍！蓖跣∥寰醪斓搅艘蹲拥谋浠强判钠龊龅赝鲁粒刂腥从稚鲆恢帜蟮氖�
“兄弟，你不是说庆哥在这等着的吗，在哪儿呢？”叶子急切地说。
“姐，”王小五松开叶子的手，站住身子，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吉庆……他……他根本没来。刚才我去看他了，他托我捎信给你，你可别伤心” “伤心？”叶子的心咯噔一下就提高到了嗓子眼处。“难道他……？不可能！”叶子不敢往下想，两手用力护住腹部。那只小花狗在经过一阵子的歇息之后更加剧了力量在那片暄软的沙滩上狂奔急走。“兄弟你快说，吉庆咋啦？”
“姐，”王小五停顿了一下说：“吉庆说因为你俩的事生意差点垮了，他想冷静一段，他说他对不起你。”
“啥？”叶子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像腾起了一片云雾，云雾之中他看到小花狗站在面前对她狂吠一阵说：“相好的不要你啦，家家也回不去啦，这下好啦，成了过街老鼠啦！看你以后还咋办？”她委屈地拉住小花狗刚要解释，却突然又看到二壮天降一般出现在面前，呲着一双獠牙，瞪着铜铃样的眼睛，高举着一把明光闪闪你利斧直朝她砍下来，她吓得大叫一声，身子便向前扑倒。
“姐，你咋啦？”王小五扶住叶子，惊道。
“不可能！”叶子梦呓似的说。
一阵风吹过来，撩起叶子的长发拂在小五的脸上，将一股成熟的女人所特有的芳香冲进他的鼻孔。“我闻到她的气味啦！”王小五激动不己，心砰砰地狂跳着，终于失去了自控能力，顺势将叶子揽在怀中，语无伦次地说：“姐，吉庆他没良心，你跟我走吧，我把鸡场处理了，咱俩去广州，保证让你一辈子幸福！”
“你……？”叶子条件反射般地挣脱王小五的怀抱，后退一步，啜泣着说：“姐不配啦，你走吧！”
“配，咋不配！姐，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王小五说着，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并抱住叶子的双腿使劲地摇着，声泪俱下。“姐，咱俩同生同长，只有我最知道心疼你。姐，你咋就不理解我嘞！”
又一声鸡啼悠远悠长，随后就一声接着一声，连绵起伏。叶子止住哭，用力扶起王小五说：“好兄弟，姐知道你是个好人，可咱俩注定成不了事，你就别逼我啦。”
看到叶子如此铁心的态度，王小五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苦心不过是一厢情愿。经过好一阵子的沉默之后他才勉强从痛苦中挣扎出来，长叹了一口气，深沉地说：“姐，回家吧，吉庆没变心，对你钟情得很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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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三
为防大壮二壮的跟踪追击，王小五并没有直接将叶子送回家中，也不上她去冷库园区找吉庆，而是先回到了鸡场，在孵化室的暖气房里临时拼凑了一张床，迁就着住上一晚等天亮了再做打算，床板虽然硬了些，但温暖的气息顿时减轻了她浑身的疼痛和寒冷。
安顿好了叶子，王小五重新走出鸡厂，先去了叶子的家，见院门大开着，屋子里还亮着灯光。他边喊边往里走，进到屋里，看到叶梅正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表情冷漠。林芝梅也在，说着一些半是安慰半是埋怨和教诲的话。看到他走进来，立即就住了嘴。他在屋子里呆站了几分钟，也没敢将叶子回来的消息说出来，又默不做声地折转身走了出来。到了吉庆家门口时，见院子里黑咕隆咚的，不知道吉庆是早早地睡了还是回了他的冷库园区。一想到吉庆和叶子在一起的情景他的心中就又泛起一股强烈的酸味，便放弃了去找吉庆的打算，回到鸡厂给叶子随便编了个瞎话糊弄她睡了觉，非常平静地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王小五才将叶子回来的消息分别告诉了叶梅和吉庆，两人一先一后地来到鸡厂和叶子经过一番生死离别的倾诉之后，为防鸡厂里人多嘴杂，叶梅厚着脸皮找到了隔壁邻居二秀，希望叶子能在她家暂避几天。二秀是叶子的好姐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一切料理停当，吉庆和王小五就又召集其他几名上访代表驱车赶往县城。昨天在省信访办那个姓姚的大姐当着吉庆和叶子的面就给安县长打了个电话，要他好好听取群众的意见，认真调查处理好这件上访事件。安县长在电话中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回认真调查，秉公处理，决不姑媳养奸，并要他尽快到县委找自己祥细汇报事情的经过。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完全没有了后退的余地，一班子人在县政府办公室里和安县长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之后就怀着一种胜利即将来临的喜悦的心情回到村子里。
一个白天很快就在他们兴奋和忐忑不安中度过，到了晚上，一班子人为了预祝已经看到的胜利的曙光特意在包爷庙大酒店欢聚了一次，直吃到深夜时分才尽兴散去。王小五摸着黑回到他的鸡厂，倒在办公室里很快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和呼叫声：“王小五，王小五，在家吗？”
“哎，谁呀？深更半夜的催啥的魂。”他答应着，癔而巴怔地睁开眼睛，仔细听了听，竟然是老母亲的声音。这大半夜的从家里跑过来，家里肯定有事。他这样想着来不及半点犹豫就跳下沙发拉开屋门，问：“妈，咋啦？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