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朵-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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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错了时间的孩子吗?但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游永是它的父亲,至少有知情的权利。
我找出手机,拨通游永的号码。听筒中“滴、滴、滴”三声后挂断了。嗬,我已经被列为黑名单?
我抱着一线希望打去他办公室,这么晚了居然有人来接。我欣喜,但说话的是吴英。
“又是你?”
很明显我不受欢迎。
但这次我不急也不气:“是,游永在吗?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他。”
“他正在开会。”
“没关系,等他工作完了务必要他回我电话。”
吴英冷冷回绝:“他没那个时间。”
我心凉了一半,还是坚持道:“那也没关系,请你转告,我怀孕了。吴英,你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请务必转告。”
虽然隔着电话,但我能想象吴英的表情,隔了一会儿她道:“好。”切断电话。
吴英不是不懂事的人,她明白孩子对游永的意义。我安心,把手机紧紧握在手中,等一个迟到的电话。
然后我走入一片美好的洁白里。
在梦中我穿白纱走在一道遥无尽头的红毯上,沿路有朋友和亲人们的微笑祝福。婚纱罩在我面前,我有些看不清楚新郎的样子,他牵起我的手的那一刻,我告诉他:这一条红毯,太长,太长,我走得很累,很辛苦。
第二天醒来手机仍开着但一夜无音信。我找出备用电池充满电,从现在开始我要二十四小时开机。可直到傍晚仍没有任何动静,我心中焦急,吴英没有替我转告吗?
打电话去问,吴英道:“已经说了。”
“说了?他没有任何表示?”
吴英不与我解释,电话里只剩下一片无尽绵延的忙音。
他没有来找我,甚至没有任何表示,他不要他的孩子,我还在争什么,等什么呢?从他怀疑我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全盘否定了我……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不舍,还有什么留恋?
我奔出门去叫一辆出租车飞奔到妇产医院,坐在等待挂号的长椅上失神,旁边的一个大肚子的孕妇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微笑看书。
她见我望她,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来检查身体的?这么晚怎么没有人陪?”
我勉强一笑,我不能告诉一个即将做母亲的人我来这里是为了杀死我的孩子。
她又指着自己的肚子道:“宝宝等不及要出来了,爱人提前带我来住院。”说话间幸福溢于言表。
我忙道:“祝你顺利。”
她又指指我问:“几个月了?”
我下意识摸一下自己尚平坦的肚子:“不知道。”
孕妇看看我一马平川的小腹羡慕道:“真看不出来,瘦人就是好。我三个月的时候肚子就已经隆了一个小包。不过,也不能为了怕胖少了营养,毕竟妈妈的身体已经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身体,还是孩子的身体。”
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我脑中盘旋着这句话,我怎能这样自私?一气之下就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我向旁边的孕妇道了声谢谢,然后匆忙逃离医院,搭车回家。
我为自己做了一大锅粥,然后统统喝下去。我要我的孩子得到足够的营养。
粥刚刚下肚,有人来敲门,然后是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转过身,游永已经气喘吁吁地笑着站在我背后,他把钥匙提在手里摇一摇517Ζ,说:“幸好有这把钥匙。”
他的到来让我从内心欢喜,同时也捏一把冷汗,幸好刚刚没有做傻事。我们都忘记了之前的争吵和冷战,抱在一起,沉浸在喜悦里。
他像个大孩子一样抱着我转了又转,我大叫:“小心点。”
他终于停下来,黏着我问:“几个月了?”
我摇头,他就皱一皱眉:“太不关心自己身体,必须接受批评和惩罚。明天随我一起去医院查体。”
“啊,我刚去医院怎么忘了查体?”说完我有点后悔,那件事应该彻底忘了的。
游永果然追问:“你刚去医院做什么?”
我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过来?”
“吴英刚把事情告诉我。”他抱歉。
“可是我昨天就告诉过她。”
“她说她忘记了,幸好你又打电话问,她才记起这件大事来。”
我不悦:“这样重要的事怎么能忘记。”
“我已经训过她话。沉沉,我们不要为了这些小事吵架。”
我反而成了小人,悻悻道:“你总替她说话。”
见游永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我提议:“来为我们的孩子取名吧。”
游永直赞是好主意,找来纸笔两人开始列各自喜欢的名字,他边写边念:“现在孩子取名很讲究,最好找个懂易经的先生算一算。”
我取笑他:“没想到你还是老封建。”
绞尽脑汁到十一点他指指手表道:“以后你要强制执行早起早睡。快去休息明天我们要去看医生。”
在他全程陪护下到医生办公室听结果的时候我紧张得直冒汗,胃里一阵阵翻腾直想作呕。他扶着我问:“怎么了?”
我摇头示意他没事,大概是害喜。
他万分疼惜地搀扶着我走到医生面前的座位上。
这位男妇产科医生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化验单又看看我,严肃道:“不好意思小姐,你没有怀孕。”
游永似是不能接受,震惊地盯住我。我抢过医生手里的化验单,急道:“会不会化验错了?我自己验的是阳性,如果没有我为什么一直恶心?”
“是你自己验错了,我建议你去内科问诊。”医生肯定答复道。
他不是在开玩笑,我空悲伤一场,空欢喜一场。
我身旁的游永面色铁青地盯着我,转身快步走出医院。我跟在他身后心中忐忑不定,上了车,他似在积攒怒火一路无语。
一直把我送到家里,我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我自己也以为是真的。”
“打电话,取名字,直到医生说出真相的前几秒钟还告诉我你害喜。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说了不是故意骗你。”
他咬牙切齿对着我:“下车吧。”
没有其他选择,我望着他绝尘而去的影子,心灰意冷。
我胃疼似乎更加严重,于是翻出药来灌下两粒,倒在沙发里昏昏沉沉地做着各式各样奇怪的梦。直到太阳落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揉着胀痛的眼睛爬起来。会是谁?游永?
我顾不得整理蓬着头发去开门,立在门前的却是一身运动装的李嘉文。他被我的一头乱发和肥睡衣吓到,挠着头羞怯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
被他这样一说我也羞愧。他又道:“我找到两个疑点,大概与你说的文件有关,所以拿来给你看一下。”
我大喜,请他进屋坐下,好不容易从柜子里翻出一只玻璃杯却没有开水,最后拿着一只空杯抱歉道:“这里太久没有人住,所以……”
他直摆手说:“没关系,不渴。”又转移话题,“你这里挺难找,我按错了多少门铃才找到。”
“怎么不打手机?”
“你关机了。”
我抓起手机一看,又抱歉:“刚好没电了。”
李嘉文边笑边从大口袋里掏出两张纸来,铺开摆在桌上:“这是我在公司的行政和会计那里拿到的经理办公室的电话账单和近期公司的财务转账报表。”
他指着其中一张上被圈起的四行表格道:“这个陌生电话号码,期间与我们经理通过四次话。”
他又指向表格中的时间栏:“第一次和第二次通话时间长达半个小时,第三次时间比较短,但是你看,这次发送了一份传真。前面三次都是对方打过来,看情形很像是在谈一个生意,而第四次是经理拨过去的,时间就在昨天晚上,且只有短短十几秒钟。是不是太奇怪了?你再看这里,最奇怪的是,每次通话都是晚上八点钟整。对照一下电话单中的其他记录,全部是白天……”
我抓起表格盯着被原子笔圈起的部分,那个号码,我再熟悉不过,那是游永办公室的电话。怎么回事?
李嘉文又指向第二张表格:“第二个疑点。这是本月截止到昨天的财务转账报表。大部分都是小额资金的周转,只有月初一笔五百万的入账,和前天一笔二百万的转出。我问过财务人员,其他的来往都是多次合作的相熟客户,只有前天这一笔,汇到了我们的竞争对手的公司账号名下。听说你要我查的那件生意就是从他们手中抢过来的。”
“什么?”我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按此思路来,竟是游永用那份文件换了二百万现款?
可是我亲眼见过这个生意的评估报表,利润分明高达千万,而且呈持续上涨趋势。为什么?以常理判断实在说不通。
我又看看一脸疑惑的李嘉文。他问:“有帮助吗?你也想到了什么疑点?”
我仔细端详着两张密密麻麻的长表格:“会不会弄错了?我觉得不太可能。”
“什么不可能?”
我把原委大体说给他听,李嘉文也仔细盯着他带来的表格,道:“确实没道理,谁傻到用千万换百万?除非他资金无法周转,急需现金。”
我摇头:“不,他怎么可能拿不出两百万的现金?而且他一直重视这件生意。新文件还是我与他一起修订的。除非……”
李嘉文一双黑亮有神的眸子看着我。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拿文件的手瑟瑟发抖。
第二天当我带着李嘉文找来的表格站在游永公司的大厅里,几个路过的工作人员侧目看我。前台小姐是个整齐干净的生面孔,小女孩不知道内情,只当我是访客热情招待我。
我礼貌问:“游永在吗?”
小女孩一愣,赶忙说:“游总在开会。”
我笑一笑:“那我上去等他。”
她更不敢阻拦了,急急忙忙问一句:“有预约吗?”
我摇摇头:“不需要。”
女孩呆在原地,害怕失职也怕我来头大得罪不起,面现难色又不敢阻拦。
我向她保证道:“不用担心,忙你的事情吧。”
游永的办公室旁边,吴英也不在。我正要开门进去,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女声道:“预计比去年少两千三百四十万利润。”
“能不能从其他贸易上补回来?”
隔了一会儿女声又道:“粗略计算过,如果没有新单谈成,最多可以补回一千万左右。”
游永声音沉重:“报告留下,你先去工作吧。”
然后是椅子摩擦地板和门把旋转的声响。
走出来的是企划部同事,她见我站在门边,先是惊愕,立刻又回头对游永说:“游总,蓝沉在等你。”
他当然没有对我的突然到访发表任何意见。我径直走进办公室,关了门,把带来的两张表格丢在他桌上。直到此时他才把目光从刚刚的报告上移开,瞟一眼我丢的表格,然后落在我脸上。
“你都听见了?这个损失比你拿到的提成只多不少吧?”他刻薄。
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道:“你看一看桌上的东西就明白了。”
游永拿起表格,脸上掠过一丝震惊一丝惶恐,转而又凝重的看了我片刻:“你拿这种东西给我想要证明什么?”
“证明你错了,我没有出卖过你。游永你仔细想一想,我再贪财再急于升职也不用为了几百万卖一份文件。是,你可以说我账户里穷得连这点钱都没有,但是我们认识一年半,生活在一起也近半年,如果我贪这点钱还会等到现在吗?即使等到现在我也不会大费周折去卖什么破文件。”
游永被我激怒,锐利的目光逐渐汇成一条缝,他眯起眼睛静静地回望着我。
“你认为凭着两张纸就可以糊弄我吗?我不会再受你欺骗。”
“难道我们的感情比不过那两千万吗?”我苦笑:“你可以不相信我。我只是要警告你,公司里有内奸,出卖你的是别人。”
“别人?”游永扯扯嘴角,“那边的保险柜,除了我没人知道密码。”
“我也不知道,你又凭什么认定是我?”
“文件是你做的,你连内容都清楚,还需要密码吗?”
事到如今我百口莫辩,但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能顶这个罪名。
“如果有别人恰好也知道密码呢?”
“如果有人知道,那也只是你的嫌疑最大。”
“为什么是我?”
游永顺势把表格往桌旁垃圾桶一丢,道:“因为直到昨天以前,密码是你的身份证号码。”
整件事情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我,怪不得游永认定我是个骗子是个叛徒。
我望着被他丢掉的表格,不再争辩了。
“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问心无愧。既然感情无法挽回,只能分道扬镳。你多保重。”
我背过身离开这是非之地,他没有挽留,也没有任何离别赠言。
在办公室门口我正碰上吴英,她狠狠瞪我一眼。我忽然想到能够随时进出游永办公室的也只有她一人,声音凄厉:“是你?”
“你疯了吧,随便拿两张纸就来乱咬人?!我既没有理由又没有条件,你凭什么血口喷人。”她义正词严。
我相信吴英不会害游永,不然她也不必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