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朵-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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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大学生了,居然有人写这种签?我瞪着坐在对面的人,偏巧不巧正是李嘉文。小优见状酒已经醒了一半,大叹:“玩太大了吧。”
可她没来得及阻止,我和李嘉文已经被推拥到中间,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不断起哄。
这个说:“嘉文,像男人一样战斗。”
那个嚷:“你不是孤身一人。”
还有同事推搡着让我俩抱个满怀。
小优在后面闷闷不乐地喊:“大家别闹了,各回各家吧,各找各妈吧。”
我抬头望一眼李嘉文,他也正低头看我,脸上的红晕一直从额头烧到脖子。我们四目相对,然后尴尬地别转头去,我不断解释:“时间不早,我要回家了。”
没有人听我说话。
又有人喊:“速战速决,遵守游戏规则。”
这时我灵光一闪,如果趁现在把小优喜欢李嘉文的事情说出来……
我一喜,嘴巴刚刚张开,一枚温温的唇已经落在了我额头上。我半开的口形也变成了惊叹符号。
李嘉文的一吻让大家尽欢而去。互相道别之时小优失落地对着我,几乎掉下眼泪,她心碎道:“怎么会这样?”
我说:“没关系,大胆表白,预祝大功告捷。”
等所有人散去,李嘉文站在我面前拍拍后脑勺,害羞道:“刚才实在抱歉,那情形大家不会罢休的,所以……”
我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明白,权当是离别之吻也好。”
他咧开嘴笑了,那心无芥蒂的样子真像极了一棵蓬勃生长的树。我说:“有时间还是可以约出来遛狗。再见。”
他点头:“再见。”
打车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月光从大玻璃窗里静悄悄照进来,洒一地亮银。
我开了灯,匆忙冲进卧室,空房。书房、画室、餐厅、厨房,甚至是卫生间……除了我的影子,一切寂静在原地。
游永,他还没有回来。
第三次打电话到办公室,还没等我说话,吴英直接道:“总裁交代不用等他。”仍是毫不客气,不留余地。
既然他交代过,说明他还是记挂我,知道我会一直找他、等他的。我在书架上挑出一本书,窝进书房沙发里,决心等他回家。时间滴答而过,书越看越无趣,我开始为他的晚归和不接电话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大概他在同什么重要客户开会,无暇抽身与我讲话;大概他任务实在太急太重他怕扰乱思路;大概他很快就会回来,想要给我一个惊喜……他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一定也没停下来吃晚饭,现在肯定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了。我应该先准备几样小菜好让他充饥,嗬,他看了一定很得意家有贤妻。
我扔下书跑去厨房准备饭菜。心中想到他狼吞虎咽直夸我菜做得好的模样,居然对着菜刀甜蜜笑起来。
不消半小时,电饭煲已经飘着米香,青菜和蛋发出“刺刺”油响,旁边的蘑菇汤也开始打滚。当心中惦念着某一个人的胃时,烧饭做菜就会变成天下最大的乐事。
可是,饭做好了,摆凉了,你惦念的那一个人还没有出现,没有坐在你对面的位子,在你的微笑注视下,一口一口吃掉你甜蜜的爱心,那一种等待和期盼又是最大的煎熬。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快回来了吧?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时刻紧张着同时时刻失落着。
夜夜为一个人执灯守候,比为一个人献出生命需要更大的勇气。
第一次,我深深感觉到没有游永的存在整个房间都是冷清的、孤单的、枯燥的、乏味的、灰暗的。
我焦躁地在餐桌前踱圆圈,再次打电话到他办公室。
电话被拿起来,却没有人出声,接着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碎玻璃声。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皮乱跳。
“喂,喂,是吴英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游永真的在加班吗?你确定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平安无事吗?你向我保证?”
我清清楚楚听到电话啪的一声摔了下去,却不是被挂断。接着是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跑近的声音,几句若有似无的低语,和吴英不耐烦的声音。
“又是你?说过他在加班,不要再打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急急地问。
“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电话故障。”
不,我分明听到一些什么,于是再次质问:“你保证游永现在好好坐在你面前?没有任何闪失?或者其他?”
吴英冷漠:“他是我姐夫,我还会害他不成?”
“他已经……”我要纠正她,他已经不是她的姐夫,但不等我说完吴英再次断我电话。
眼睑仍跳不停,一肚子闷气无处诉说。这算什么?她凭什么不让我与游永通话!真有闪失她担待得起吗?不过她说的也对,她向来仰慕游永,总不至于害他,我大概等得太久太心急,自乱了阵脚吧。
这样想着我又回到厨房,重新温热已经冷掉的饭菜。再看时间,凌晨两点,这个长夜的每一分钟都漫漫无边。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透着一片橙色的微光。我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分不清楚是黄昏还是清晨。
我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五点,才发现自己正伏在餐桌上,面前早已凉透的饭菜仍一动未动。
我记起来了,昨夜游永加班,我坐在这里等他回家……难道他彻夜未归?
脑袋清醒了,我蓦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条薄毯从我肩上滑落。
他回来了。原来他回来了,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顾不了许多,我满心欢喜地冲到卧室,更亮一些的阳光照进来,仍没有他的身影。他在哪里?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拼命跑到楼梯前面,客厅门前,游永手提一个小行李箱,正打开门,一团光线包围着他的背影,恍若那扇被开启的门前面会升起一条通往遥远的天国的阶梯。
我心忽地悬高空,泪水迫在眉睫。他也似有所感应,回眸望我。
我鼻子一酸,喊他:“为什么不叫醒我?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波流转,然后毫不留恋地继续向前跨出去。我跌跌撞撞跑下楼,拉住他手臂,无论这短短一夕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要质问清楚:“告诉我,为什么?”
他不理睬,全身颤抖,却没有甩开我。闻到他身上明显的酒气,我转到他面前,对着他大理石般冷峻的面容。
“你喝酒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清晨的第一缕日光雕塑着他的轮廓,带着熬夜后的憔悴和一股彻骨的寒意。
“我?”我猜度他话的意义,“我一直打电话给你,一直坐在这间屋子里等你,饭菜温了又温,我的心凉了又凉,你要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曾这样孤单过,这样害怕过。”
而游永仍石像一般,毫无表情。想到昨夜的种种心情和现在他的态度,我胸口怒火中烧:“我还告诉你,昨天我与同事吃道别饭,我玩得很开心,还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亲吻,你高兴了?”
游永眉毛一缩:“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你对我已经没有兴趣,所以不管我打多少遍电话都不会接,不管我等你到几点钟你都不在意,所以现在你连招呼都不打就要打包走人?你把我看成什么?一件玩物还是一件你回收的废品?想丢就丢,连解释都不用给!”
游永的脸上也分明写着心痛,但他死死盯住我,打断我的话,怒吼:“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你究竟预备骗我到什么时候?你究竟准备了多少理由反过来指责我?”
他鼻孔几乎喷火:“是,是我的错,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上你,更不该相信你。”
“你说什么?”我冻结,“我几时骗过你?”
他喘着粗气不吭声,我脑中电光一闪,一直没机会把离职的事告诉他,“你说工作的事情?”
他哼一声:“你终于不得不承认了?没有借口了?良心发现了?”
为了没有告诉他我被辞退的事他如此小题大做同我闹脾气?游永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解释给他听:“这本是件小事,所以我想过后再告诉你。”
“小事?你说我对你的信任,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不,不是。”我想应告知他事情原委,急忙道,“那天公司经理要我帮他拿到那份橄榄油贸易的文件,我……”
游永激动地打断:“所以你就出卖我,换取金钱和你的地位?他给你多少钱?几百万?几千万?他给你什么好处?升官还是晋爵?”
“不,不,我没有做,我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没有?那为什么他能够提前知道我的文件内容?为什么他拿着一份复印版向我炫耀他的胜利?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那份只有你知我知的文件自己长了翅膀从保险箱飞到复印机上自我复制了一份,还邮寄到你老板手里?”
“不,我没有。”我脑袋一片混乱,“我不能解释为什么,我只知道我没有做。背叛你、出卖你的事情我没有做,我甚至为此失去了这份工作。”
他冷笑:“失去了这份,换到更好的工作。”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几近抓狂,摇着他的身体。
“相信你,我也想要相信你。昨天我在办公室灌了一夜酒精,就是为了找到一种途径,让自己相信你,面对你。我一边灌醉自己一边告诉自己,我相信她,我相信她。我们那么相爱,她不会出卖我,等酒醒以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酒精的幻觉退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仍没有倒带。我知道我无法欺骗自己。蓝沉,我不是骗人高手,我做不到。曾经,我给过你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但我得到的是什么?”
原来他昨天一直都在办公室,那么他一定知道我的担心,知道我一遍遍不厌其烦打电话过去,但是他连同我的声音都不想听到,所以刚才他没有叫醒我,招呼也不打就收拾东西离开?
我已经泣不成声:“那我们一起经历过的,又算什么?难道那些回忆还抵不过一张文件和几千万的利润吗?”
他眉眼低垂,安静地,温柔地看着我:“时间会告诉我们那段日子算什么。蓝沉,我们都必须诚实面对自己。你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文件和利润那样简单的问题。都结束了蓝沉。”
我茫然地松开拉住他双臂的手,跌坐在地上。他迟疑了一秒钟,然后绕开我,渐渐走远,直到脚步声、车轮声消失在我的耳畔。
天色已经亮透,我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机械地向楼梯走去。碰到楼梯扶手的那一刻忽然感觉身心俱疲,脚步蹒跚,就像一个九旬老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连呼吸的能力都在退化。
我是谁?我在做什么?枯坐在餐桌前等了一夜,盼了一夜,究竟为了什么?丢了工作,又是为了什么?我倾尽全部感情,最后得到的就是他无端的怀疑和指责吗?我所珍惜的对他来说全不算数吗?他用一句“都结束了”就能够潦草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吗?
这样平白无故被爱人误解,被抛弃,我能够甘心?至少,我需要一个能够解释这一切的理由,为自己洗清冤屈也好,让自己输得心服口服也好,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文件真的长了翅膀?不要说游永,我也不信。
哭累了,想通了,我整理好衣物搬回自己租的房子,吃一顿饱饭,把自己整理干净,然后立即打电话给李嘉文。听到是我他大吃一惊,敏锐道:“出了什么事?”
我也没心情客套,直接说明来意:“嘉文,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昨天公司拿下了一笔橄榄油生意,我想知道这件事的内幕。”
“什么内幕?”
“有人给了经理一份相关文件,帮助公司得到了代理权。我想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李嘉文显然还有许多疑惑,但他并没有问,而是答应下来:“好,我帮你查,等我音讯。”
我感激涕零,叠声几个谢谢。
他细心道:“你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好好休息一下吧。”
在失意的时候有人关心总是好的,无论他是什么人。挂了电话我一头倒进棉被里,告诉自己,今天我与游永都太累了,所以有些激动以至情绪失控,等我查明真相找到证据再向他解释,到时候他一定会相信我的。
在房间里等了两天,没有找到任何新线索。夜里呕吐得厉害,我爬起来跑去附近药店买胃药,付款时不经意看到柜台上的验孕棒,心中警觉,抓起一只付了钱急忙赶回去。当我盯着呈阳性检查结果时,心中浮现一丝喜悦但立刻又沉了下去。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尴尬的时间发现?我怎么这样粗心大意?如果早几天,或许现在的处境会完全不同。我应该告诉游永他有了一个孩子吗?他那么喜欢孩子,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高兴得跳起舞来。但也许他已经对我失望,已经不再期待我们的孩子。我应该告诉他吗?应该生下这个选错了时间的孩子吗?但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