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晚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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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有一株特别钟爱的梅花,却因为那梅树上面的一个枝桠将乔惜的脸划伤了一条痕迹,那株树就被毫不留情地移走送人了。
那是乔惜回忆起来最为感动的一件事,不过,后来却并不因此欣喜,因为从那件事情过后,那个人又硬是安排了他出国留学,从此两人大半年才能见到面,而他一向不懂得违背那人的意愿,只能顺从地远渡重洋去求学。
对着自己的墓碑鞠躬,乔惜并没有觉得任何怪异之处,他甚至已经有种非常深刻的感觉,那里面的那个并不是自己,那是另外一个人,而他自己,已经作为另一个人重生。
他为世间的一切逝去感到悲伤惋惜,现在,却为自己依然活着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珍惜,就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呵护,他现在并不想逝去了,他想要好好活着。
两兄弟鞠躬祭拜完毕,展灏颉走到边上乔默面前去,乔惜却没有太上前,他并不习惯和那人太过接近,因为他从来都是要离那个人远远的,曾经有一次他不小心碰到那个人的手,他便被冷漠地对待了好几天,那个人是沉默的,不用语言,却能够让所有人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从此,乔惜便很注意在他面前的距离,从不敢逾矩,生怕又被冷漠地对待。
“乔伯伯,请节哀!”展灏颉面色哀戚向乔默说道。
乔默抬起头来,虽然脸色苍白憔悴,眼神也带着浓重哀伤,甚至整个身体都透着一股悲哀和孱弱,不过,他的神情却是不容任何人亵渎与嘲讽的坚毅与威严,他从来都是不容人冒犯的,即使唯一一个儿子不幸逝去,也轮不到别人来嘲讽他。
“嗯,难得你有心过来,以后有时间多来我家里坐坐。”乔默声音淡淡的,向展灏颉点了点头。
乔惜就这样站在展灏颉身后,一动不动,默默地望着乔默,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他心动的,以至于他将他每次见到这人的情景都深深刻入自己的心底,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拿出来回味,一遍一遍地回想,支持他在那无望到绝望的爱情里活下去。
也许是乔惜的目光太过露骨了,这种小辈乔默一般是不过问的,此时也不由询问了一句,“这位是?”
展灏颉赶紧将自己的弟弟让到身边来,对乔默恭敬介绍道,“这是家弟灏昕,听说了乔惜的不幸,一定要过来祭拜一下,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乔默知道一些展家小儿子展灏昕的事情,当年的绑架案闹得够大,后来这个孩子实在不肖,在现在这一辈胡作非为的不肖弟子里都能数一数二,没想到现在看起来,却是一个漂亮干净而且安静的孩子,那种清淡又温柔的气质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让人见到就生好感,并不是来参加一个葬礼就能装出来的模样。
这让乔默觉得些微奇怪,难道别人的传言都是误传。
而且,这小孩儿身上的气息让他那样熟悉,甚至让他因为乔惜的死去而仿佛已经停止跳动的冰冷心脏也跳动起来了。
他望着展灏昕好一阵没有转眼。
乔惜却不敢和乔默对视,只能把目光避开了。
后来,听乔默说道,“这孩子很不错,让人喜欢,以后定有出息。”
乔惜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评价自己“不错”“让人喜欢”“有出息”,他多少年一直期盼的话呀,却是以别人的身份得到的。
“谢谢世伯夸奖,灏昕以前不肖,今后望不负世伯的评价。”乔惜低头恭敬回了一句,就像他无数次恭敬回这个人的每一句话一样。
从墓园里出来,雪花下得更大了,展灏颉总觉得自己的弟弟不对劲。
看到他孤单得甚至显得太过单薄的身影,他的心里一阵悸动,不由自主过去伸手将他揽到自己身边来,一把伞下撑着两个人。
这次展灏昕没有避开他,而是淡淡回了一句,“谢谢你!哥!”
“没什么可谢的,我是你哥,也便是你的依靠。”展灏颉望着远方迷蒙在雪花里淡淡生烟的光秃秃树枝,心里对身边的人一阵强烈的保护欲。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明天没有更新,隔一天再更新。
这边毕竟是兼职~~~
唉,没想到大家都是一猜就想得到爸爸是个什么大概的样子,难道这个问题就这么没有难度吗,我很受打击,呜呜呜~~~
Tina。ye412 ;佑小雅 ;yishui80shitai ;sea…z ;tan ;蛇发女妖 六位同学都打擦边球算是猜对了,嗯,你们都可以提一下想看什么样的番外,以后情节有大进展之后提也行,到时候我就写。
一定不要提太难的哟,不然,我会死很多脑细胞的,并且会赖皮,嘿嘿。
第七章
第七章
乔惜原以为自己在如此的反复纠结与深思反侧之后,甚至经历了生死的巨大转折,他在见到那个人之后,至少是会变得激动一些,或者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没想到,令他悲哀的是,他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甚至可说是心理上的巨大历程,他站在那个人面前,却因为早已经形成的习惯与身体本能,而依然保持了以前在那人面前的那种平淡与不惊。
只要站在那人面前,他的一切仿佛都已经形成了定式,即使想改掉,也改变不了了一样。
这是他的幸运,亦是他的悲哀,最可怜的幸运,最深重的悲哀。
在那个人面前,即使他的心里是想要如同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地去亲近他接近他,行动上却依然保守地每次站立都会距离他三步之遥,吃饭时也要坐在他下手隔了两个位置的地方,坐着交谈从来不会和他坐在同一个长沙发上,他会坐在别的地方,他心里甚至是饥渴着和他的任何形式的接触,却依然要用一切力量来克制自己保持距离;
他有那么多话想要和他说,即使是随便谈谈天气,谈谈个人对养花对茶艺的理解……,他却每次都只能恭敬地在他面前一问一答,甚至不敢轻易问候出口对方的身体;
他是怯懦的,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在一不小心的时候,就暴露了自己的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像个猛兽一样地不断撞击他的心口想要突破出来的见不得光的不伦爱情。
他只好让自己披上恭敬,披上冷淡的外衣,然后,在远处望着那个人的身影,在心里一遍遍描绘他的形象身姿。
他还要嫉妒,嫉妒那些出现在那个人身边,可以和他有肌肤之亲的人。
心里是那么嫉妒,甚至对那些人是带着憎恨的,可他却依然要装出一副有礼的样子来……
十几年的压抑,乔惜时常觉得自己就要失控,身体里一直埋藏着的那个恐怖的怪兽就要破壳而出,那个怪兽就要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来打破平衡,来让那个人明白他的那可怖的爱恋,然后,那一定会毁了一切的,毁了他一直以来在那个人心里的形象,毁了也许那个人对他的那一点点温情,还会毁了两人的名声,他自己的名声他不在意,可是,那个人的名声,他怎么能够不在意。
这让乔惜不得不感到害怕,不得不怯懦。
也许,那时候,他那样对自己毫不留情,跳入冰冷的湖水里,沉入湖底,不给自己任何生路。也是想要扼杀他心里的那个渐渐不能控制的怪兽吧!
乔惜觉得自己可悲,可他从不觉得自己可怜。
他觉得自己的爱情卑微,但是,他不觉得它低贱,他那样用仰望明月一般的心情仰望着那个人。
那样的爱情,他痛苦着,却毫不后悔。
一日,在家里看书冥想,展灏昕收到乔府送来的精致请帖,心里有些惊讶,但是,却并不心慌意乱。
他看着素色带着淡雅花纹印着乔府徽章的纸笺,上面端方纤雅的黑色钢笔字迹,那是那个人的字迹,他的字秀美地好似女子的笔迹,一直以来让乔惜珍爱不已,他甚至还傻乎乎收集过他签的文件里的签名,这种签名他有一大攒,被他珍惜又隐秘地锁在保险柜里,他甚至还模拟那个人的笔记,然后在心底深处悲哀地甜蜜着。
不过,他的这种行为不会让人想到那是一个拥有深爱之心的人对暗恋对象表达的思念,也不会让人联想到那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只会让人想到那是他为了冒签文件所做的工作而已……
这些珍惜又隐秘甜蜜的行为最终让那个人对他的戒心更重了,他是自食其果。
其实,乔惜是知道的,那个人素爱书法,无论是毛笔还是硬笔,有空的时候时常练习,他还喜欢收集各种古墨和各种钢笔。
乔默写毛笔字的时候,乔惜曾在他身边伺候磨过几次墨,但是,也仅仅是寥寥几次而已。
有一次,他磨着磨着就看着乔默拿笔的手入了迷,握着狼毫的手指纤长劲瘦,形状优美,好若凝脂,白皙到在光下泛着盈盈光泽,惊心动魄地让乔惜心神动摇,当乔默已经抬起头来看他,他都没有发现,而且磨的墨也多到从砚台里溢了出来,随后,当然他就被乔默遣出书房了,并且再也没有让他去伺候过笔墨。
那个人就是冷漠到这种程度的,很多时候,他都不会给人悔改的机会。
乔默喜欢书法,能写出各种字体来,还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记,无论什么样的字,他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是,他却只把这个作为兴趣,在签署文件和给人亲笔写信的时候,专门只用一种字体,就是那种纤雅端方的字体,合乎身份,而且也会给人留下温润柔和的印象,只是,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一点也不温润柔和,他的性子是阴沉的,让人不敢招惹。
将手中的请柬看了又看,里面写的是请他和他哥哥展灏颉一同光临寒舍品茶赏梅。
这是去参加葬礼后的一星期后,乔惜都在想着,要是乔默不请他去,他都要找到机会自己上门拜访了。
邀请的时间是第三天的下午,展灏昕是有时间的,他最近一直在家里静养,其实少年的身体恢复很快,因为落水事件造成的身体伤害早已康复,只是,他最近很少出门,除此便都呆在屋子里过了。
展灏颉对弟弟变得听话乖巧,不再出门顽劣闹事非常满意,对安静下来的展灏昕打心眼里疼爱非常,每日工作回来,很多时候会邀弟弟一起谈谈话,说说事情,差不多都是展灏颉在说,展灏昕就带着柔和笑意听着,有的时候才会回应两句,不过,这已经让展灏颉非常欣喜了,毕竟以前的弟弟哪里会有耐心听他这个哥唠叨。
每天在一起吃饭,说说话,这样联络感情的方式是不错的。
展灏颉想到父亲临终前对自己的嘱托,也觉得终能不负对父亲的承诺。
展灏颉回家来,展灏昕就把乔府送来的请帖拿给他看了,征询他的意见。
“乔伯伯邀请我们去品茶赏花,哥,你有时间去吗?”展灏昕问道。
看了看请帖上面的时间,展灏颉就皱了一下眉,想了想道,“公司最近比较忙,大后天下午正好还有很重要的会议,估计是不能去了。得到乔伯伯的邀请本就不容易,我居然抽不出时间来。”
展灏颉感叹了几句,便抬头笑看着展灏昕道,“小昕,你想去吗?”
展灏昕露出怀念之色,声音清亮中带着柔和,听起来就像一曲清新柔软的乐曲,让人心情舒畅,“乔园里的梅花一向出名,多少人想去一见,求而不得,现在乔伯伯邀我们去,我当然不想拒绝了。只是,哥,你不去,只我一个人,我只怕到时候局促之下,做了什么冒犯的事情……”
乔家的梅园在本市都拥有盛名,但能被应允去观赏的人都是真名士,或者是主人邀请的客人,乔家的规矩又颇多,晚辈惹了长辈不高兴,也是会出现的事情。展灏颉听展灏昕这么说,想到他的顾虑,对着这个弟弟,心就更加柔软了。
展灏颉笑着拍了拍展灏昕的肩膀,对他万分宠爱,“说哪里的话,什么局促之下,做出了冒犯的事情,即使是乔家,乔伯伯又是长辈,你去了,又能做出什么来,再说,即使你做了什么不知道的乔家忌讳的事情,他们不满意了,难道不应该包涵着吗?想去就去吧,不要担心。”
从小就没有从亲人身上得到过太多温情,此时展灏颉的温柔宠溺的对待让展灏昕感动莫名,打心眼里把展灏昕当成哥哥来敬佩爱戴。
虽然他早过了依靠别人的年龄,但是,别人的这种真诚的关心与爱护,还是让他内心温暖,如同浸在温泉里一般地舒服熨帖。
“嗯。谢谢哥。”展灏昕答了一句,便又拿过那张请帖素笺欣赏起来。
展灏颉看着展灏昕带着一丝笑意的侧脸,那张脸上神情柔和,眉眼清丽,像是跳动着冬日午后的阳光般,并不炫目却又暖到了人心底去。这张脸上,褪去了以往的桀骜不逊,剩下来的都是让人喜爱,让人怜惜的柔和与美好。
“我那天也抽得出来一些时间,我先把你送到乔府上去,然后再去公司开会,这样想必好一些。”展灏颉说道。
展灏昕正看那字看得入迷,此时便回展灏颉一个微笑,“谢谢哥!要是你没时间也不必送我,耽误了你不妥当。”
“对我客气做什么?”展灏颉看着展灏昕的笑脸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