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的红衣主教-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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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是那么守纪律,能把日常工作和秘密活动分开。这种事情过去发生过。出于一
种信念——他们在全世界的对手也这样认为——保安人员坚持说,在本国搞间谍活
动的人有些根本的缺陷。他们费尽心机,也难免早晚要自取灭亡。
至少在这个案子上他们说对了。斯维也特拉娜拿着一包用棕色纸包装的东西走
进地铁车站。那交通首先认出了她的头发。发型倒是一般,但是她昂着头,有那么
一点东西不同一般,有一种难以言传的东西使他指向她,结果他的手被突然按了下
去。她一转身,克格勃上校看了一下她的脸。这审讯官看见她悠闲自在,比别的过
往乘客(那些表现出莫斯科人那种可憎的冷淡神情的人们)更有甚之。他的第一印
象是,她是享受生活的人。
他向一个小无线电里说了几句话,当这妇人上了第二趟列车时,她就有了陪伴。
跟她二起上车的这个“二”字号戴着一副耳机,很象是耳聋助听器。在他们后面,
在车站上掌管电话线路的人向全线各站的人员发出警号。当她下车时,整个跟踪小
组已作好准备。他们跟着她走上长长的电动扶梯直到街上。这儿已经有一辆小汽车,
更多的人员开始了监视的常规行动。至少有两个人老是盯住这个监视对象;由于参
加追捕的人越来越多,这近距离执勤的人员在组内迅速地轮流更换。他们跟着她一
直走到马尔克萨大街莫斯科饭店对门的国家计委大楼。她一点也不知道有人在盯她
的梢,甚至根本没想看看有无此种迹象。不到半小时,二十张照片冲印出来了,给
这个在押犯看,他绝对地肯定是她。
往后的步骤更加谨慎。克格勃人员从大楼的一个警卫那里打听到了她的名字,
又告诫他不得向别人说起这次调查。有了她的名字,中午时分,一个完整的个人档
案就建立起来了。那审讯官经管着本案的各个方面,吃惊地发现斯维也特拉娜·瓦
涅也娃是一位老资格中央委员的孩子。那事情就复杂了。很快地,这位上校收集了
一些别人的照片去考验那个在押犯,可是他又从六张照片中挑对了那个女人。一个
中央委员的家属不同一般——但他们已验明身份,又是要案,瓦吐丁去向局长请示。
下一步发生的事就微妙了。克格勃虽然被西方认为无所不能,也总是屈从于党
的机构,牵涉这么一个有权势的官员的家属。即便是克格勃也需要得到允许。二局
局长上楼去找克格勃主席。三十分钟后他回来了。
“你可以把她抓起来。”
“那中央委员会书记……”
“还没有通知他。”将军说。
“可是……”
“这是给你的命令。”瓦吐丁接过一张手写的纸,上面有主席的亲笔签名。
“瓦涅也娃同志?”
她抬头看见一个穿便服的人——国家计委当然是一个非军事机构——在奇怪地
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我是莫斯科民兵的克列门蒂·弗拉基米罗维奇·瓦吐丁大尉。我要您跟我去
一趟。”审讯员紧盯着她,想看有什么反应,结果一无所获。
“究竟为了什么?”她问。
“可能您能帮助我们去认清一个人。我不能在这里说得太多。”那人抱歉地说。
“需要很长时间吗?”
“可能几小时。完事后我们可以派车送您回家。”
“很好。我现在手边正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她二话没说就站起身来。她那
看着瓦吐丁的眼光显露出某种优越屈。莫斯科民兵这个组织不太受市民的尊敬,同
时,仅仅是一个大尉军衔,对这么一个年龄的人来说,也使她看出他没有多少建树。
不到一分钟,她已经穿好上衣,手臂下挟着那一包东西,他们向楼外走去。这大尉
至少还是文雅的,她看见他还打开门让她先走呢。从这一点斯维也特拉娜认定,瓦
吐丁大尉知道她是谁——更确切地说,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一辆小轿车等在那里而且马上开走。她对所走的路线感到吃惊,开始还不怎么
样,等到他们驶过科赫洛夫斯卡亚广场,她才肯定了。
“我们不是去司法部吗?”她问。
“不,我们是去列福尔托夫。”瓦吐丁简短地回答。
“可是……”
“我在机关里不想惊动您,您明白。实际上我是第二局的瓦吐丁上校。”瓦涅
也娃对此有所反应,但顷刻间就恢复了镇静。
“那么,我可以帮您们什么忙呢?”
她是好样的,瓦吐丁看出来了。这个人对他是一个挑战。上校是忠于党的,但
没有必要忠于它的官员。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厌恶叛国,几乎也同样厌恶腐败,
“一点小事——无疑您可以回家吃晚饭。”
“我的女儿……”
“我们有个人会把她接回去的。如果事情拖得晚一些,你的父亲见到她就不会
心烦了,是吗?”
她听到这句话后笑了,“不会的,父亲喜欢宠惯她。”
“很可能不会担搁太久。”瓦吐丁说,眼睛看着窗外。车子穿过大门,开进监
狱。一个中士给他们两个开车门,他扶地下车。给他们希望,然后把希望夺走。他
文雅地扶着她的手臂,“我的办公室从这里走。我知道,你常去西方旅行。”
“那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她现在提防起来了,但跟任何来到此地的人也差不
多。
“是的,我知道。你的分工是办理纺织品的。”瓦吐丁打开门招呼她进去。
“就是她!”有人叫起来。斯维也特拉娜站在那里发呆,象冻僵了一样。瓦吐
丁再次扶住她的手臂,把她领到一把椅子面前。
“请坐。”
“这是怎么回事!”她说,终于惊恐起来。
“这人是因携带国家机密文件而被捕的。他告诉我们,那是您给他的。”瓦吐
丁说,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下来。
瓦涅也娃转过身,眼睛瞪着那交通,“我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脸!从来没
有!”
“是的,”瓦吐丁不动声色地说:“这我清楚。”
“什么……”她在寻找词句,“但这是毫无道理的。”
“您是受过良好训练的。我们这位朋友说,他接情报的暗号就是用手擦过您的
臀部。”
她转身面向她的控告人,“狗屎!这东西说那样的话!这个……”——她再次
连珠炮似地嚷嚷——“狗屁不值的人。胡说八道!”
“那您是否认这个指控罗?”瓦吐丁问道。攻破这个人会是一件快事。
“当然!我是一个忠诚的苏联公民。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我的父亲……”
“是的,我知道您的父亲。”
“他会听到消息的,瓦吐丁上校,如果您威逼我……”
“我们没有威逼您,瓦涅也娃同志,我们询问情况。昨天您为什么要乘地铁?
我知道您是有小轿车的。”
“我常常坐地铁。那比开车要方便些,而且我需要中途耽搁。”她从地板上拾
起那个包裹,“这儿。我换下外衣要送去洗。要停车,走进去,然后再开车走,这
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我坐地铁。今天也一样,我去取回了衣服。您可以去洗衣店核
对。”
“那您没有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们这位朋友吗?”瓦吐了举起那个胶卷暗盒。
“我连它是什么也不知道。”
“当然。”瓦吐丁上校摇头,“好啦,咱们就到这里。”他按了一下内部通讯
设备的按钮。一会儿,办公室的旁门打开了。三个人走进来。瓦吐丁朝着斯维也特
拉娜一挥手,“给她作难备。”
她的反应是不相信超过了恐慌。斯维也特拉娜·瓦涅也娃想从椅子上逃开,但
两个男子抓住她的两肩,把她按回原处。第三个人卷起她的衣服袖子,在她还有意
识喊叫之前把一根针插进了她的手臂,“你们不能,”她说:“你们不能……”
瓦吐丁叹了一口气,“啊,可是我们能。多长时间?”
“至少让她两小时醒不过来。”医生答道。他和他的两个助理员把她拎出椅子。
瓦吐丁走过来拾起那个包裹,“我们一做好体格检查,她就为您作好准备了,不过
我预料是没有问题的。她的体格检查表上够干净的。”
“好极了。我吃点东西之后就下来。”他向那另一个在押犯作手势,“你们可
以把他带走。我想他已经没用了。”
“同志,我……”那交通员刚一说话,就被打断了。
“不许再用那个词儿。”这个训斥说得柔和,却是非常强硬。
邦达连科上校现在负责部里的激光武器事务。这是国防部长雅佐夫的决定,当
然,是由于费利托夫上校的举荐。
“那么,上校,给我们带来什么新闻了?”雅佐夫问。
“我们克格勃的同事们送来了美国自调光学反射镜的不完全计划。”他递过来
两份图示。
“这个东西我们自己还不能制造吗?”费利托夫问。
“它的设计是很有独创性的,同时,报告里说,一个更先进的型号正进入设计
阶段。好消息是,它只需要较少的致动器……”
“那是什么东西?”
“致动器是改变反光镜型面的机构。降低它们的数目,你就能降低对操纵反光
能总成的计算机系统的要求。现有的反光镜——这个,在这儿——要求有一个超级
计算机系统为它服务,这东西我们在苏联还不能复制。这新设计的反光镜,只需要
四分之一的计算能力。用一个较小的计算机既能操纵反射镜,操作程序也比较简单。”
邦达连科俯身向前,“部长同志,正如我在第一个报告所指出的,‘明星’的主要
难题就在计算机系统。即便我们能制造出这样一个反射镜,我们也没有计算机的硬
件和软件去操纵它,使它以最高效率运转。我相信,如果我们有了这种新反射镜,
我们也能做到这点。”
“可是我们还没有把这种新反射镜的计划搞到手吗?”雅佐夫问。
“对。克格勃正在进行。”
“我们还不能仿制这种‘致动器’。”费利托夫埋怨说:“我们提供出规格和
图纸已经好几个月了,工厂经理仍然没有交货……”
“时间和资金,上校同志。”邦达连科责备说。他已经在学习着在这种极少的
场合中大胆发言了。
“投资,”雅佐夫咕随着,“总是要投资。我们能制造一种火炮不入的坦克—
—需要足够投资。我们能赶上西方的潜艇技术——需要足够投资。苏联的每个院士
的研究课题都能交出达到顶点的武器——只要能提供足够的投资。可惜的是没有让
他们拥有足够的资金。”我们赶上西方只有这么一条道路!
“部长同志,”邦达连科说道:“我当了二十年职业军人。我曾在营和师的参
谋部门工作,曾参加过肉搏战。我一直在红军里工作,只为红军服役。‘明星’属
于别的兵种。尽管如此,我告诉您们,如果有必要,我们应当拒绝坦克、舰艇和飞
机的投资而使‘明星’更加完善。我们已有足够的常规武器以阻止北约集团的进攻,
但我们没有东西可以阻止西方导弹把我们国家变为废墟。”他回过身来,“请原谅
我这么强烈地表示我的意见。”
“我们请你来就是要你思考的。”费利托夫说:“部长同志,我发现自己是赞
同这个年轻人的。”
“米哈伊尔·谢米扬诺维奇,怎么我觉得我的上校们在搞宫廷政变?”雅佐夫
作了个稀罕的笑容,转身对那年轻一点的人说:“邦达连科,在这几面墙内,我希
望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要是能说服我这个老骑兵,你的科学幻想计划是有价值
的,那我一定予以认真考虑。你是说,我们应当对这个计划全力以赴?”
“部长同志,我们应当这样考虑它。有些基础研究还要做,我觉得它的投资优
先权应该戏剧性地增加才对。”邦达连科说到这里,只是没有说出雅佐夫建议他说
的话。那是一个政治决策,一个上校不应当去招惹麻烦。红衣主教想到,他真是把
这个精明的年轻上校估计低了。
“心率在上升。”差不多三小时后医生才说话,“时间,零点;病人苏醒。”
一台双卡录音机录下了他的话。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刻睡醒并恢复知觉的。大多数人刚醒来时思路是模糊的,在
没有听见闹钟或看见笑一线阳光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她没有收到任何信号。斯维也
特拉娜·瓦涅也娃第一个有意识的情绪是苦思不解。我这是在哪里?大约十五分钟
后她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