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涉外事件秘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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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传说,夜明珠飞而后爆,难见踪影。在上世纪30年代小说家笔下的夜明珠,被刻画得惟妙惟肖,说什么,两伙匪寇为争夜明珠,打得惊天动地。只听一声巨响,夜明珠从山寨里腾空飞起,在半空中,一声爆炸,天空出现一团红光。红光燃尽,又变成一缕青烟,缓缓飘上天宫。后来,又有人说,夜明珠是一颗天然矿物,是在结晶过程中的稀土元素进入晶体时形成的一定的发光源。总之百闻不如一见。
只见,苏联上尉从箱里拿出一个像鸭蛋黄大小的珠子来。
此珠颜色淡黄、带绿,略微透明,但不发亮。此珠被放在桌子上,也看不出什么光感,还不如深山古树的磷火或萤火虫所发出的光亮。我把此珠放在手中,只感觉到,这个比乒乓球略小的夜明珠和珍珠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重量很大、很沉。我不以为然地把此珠放在桌子上,抖了抖肩膀,略带怀疑地说了声:“这就叫夜明珠啊?!”
这时,上尉在旁不慌不忙地教我怎么看夜明珠。他从衣架上拿下一件军上衣,将夜明珠盖起来,然后让我把头钻进去看。我这才恍然大悟。夜明珠只能在夜里发亮。
其实这上衣盖得不很严密,稍有空隙。我定神一看,使我大吃一惊。这颗夜明珠真的发出了光亮,而且还透出几种彩色,像雨后的彩虹,十分壮观。虽然它的光度并不那么发亮,既不像磷火,也不像萤火虫,但它会自行发出一缕缕闪闪的彩光来,显得此珠很美很美,神奇极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吧。
第二个奇宝是水晶小闹钟。
我对此宝深信无疑,只是不知这东西是怎么铸成的。在一个15立方厘米水晶中,嵌上一个小钟表。水晶方方正正,明亮剔透。水晶中的小钟表娇小玲珑,白磁表盘,黑色指针。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这水晶表应该算是奇宝了。
当时,我们的手表都很普通,而对名表还有所耳闻。相比之下,这小表虽无特殊之处,但它被嵌镶在这块水晶里,就令人有奇特之感。水晶透明,小表精致。与其说这小表嵌在水晶里,还不如说,水晶里镶小表,称之为小表水晶。这小东西,不论是水晶,还是小表都是那么完美,恰到好处。如果说此宝是天然的,小表天然地长在水晶中,谁也不信,但在水晶的六个表面上,确实找不出任何破裂的痕迹。我们当时确有不少疑问。这些疑问,在20年之后,才得以解答。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6)
第三个奇宝是块汉白玉。
苏方在移交登记册上注明,这是一块几个朝代传下来的汉白玉。这块玉石有鸭蛋大小,呈扁圆形。玉石上有几条天然的花纹。花纹有红、黄、褐、白四种颜色,以褐色为主。花纹并不规则,弯弯曲曲得像几条花蛇盘踞在这块玉石上,很细腻,很美丽。这块石头奇就奇在花纹上,有点像鸡血石的彩色,但它比鸡血石细长而不鲜明,很像一条龙,隐藏在玉石里。实际上,它就是一块天然的彩色石头。至于它是哪个朝代传下来的奇宝,我们这些外行人,谁也说不清。
我仔细地看过这三件奇宝之后,其他珠宝,诸如钻石、珍珠、彩珠等稀有珍品,我就没再看下去。我当时就有这样一个念头:苏军有些人纪律并不好,能捞就捞,能贪就贪,把手伸得很长。他们能让这批珠宝安安稳稳地在苏联存放五年吗?绝对不可能。这些奇宝的任何一件,都比苏军1945年从东北拉走一列列火车的战利品要贵重得多。他们不把价值连城的奇宝弄走一些才怪呢!
在移交中,我们不难看出,这珠宝太少了,只占小皮箱容积的三分之一。这就不能不使人怀疑:难道溥仪携眷和众多随从离开长春时,就从国库里拿出这点东西吗?靠这点东西,不管是去日本还是流亡欧洲能支撑几天?我当时在这种念头支配下,不想再看下去了。但此事应如何向人民、向后人交待?一直是我这小人物的一桩心事。
我公安人员拿走珠宝箱之后,陆曦和中校开始按名单、移交溥仪等58名伪满洲国大臣。
陆曦和中校一起离开了苏联公务车,穿过两百多米的铁轨,准备到靠中国火车百米之远的台阶上,监督移交。中校利用这个机会,向陆曦谈了有关溥仪等人在苏联五年的大概情况。
中校说:“五年前,溥仪在被俘前想去日本,打算投靠日本天皇。他是死心塌地妄图依仗日本帝国主义势力,伺机打回东北,复辟王位,很不愿意到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来。溥仪也知道,苏联十月革命后,将大批沙皇贵族发配到西伯利亚。有些幸免逃脱的沙皇贵族,也都流亡国外,有的去了法国、西欧,有的去了中国。这三十多年来,他们大部分都死在国外。他们的后裔也没有任何作为了。因此,溥仪早就预料到,北上投奔苏联是没有出路的。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在我们向日本宣战的第三天,他们竟成了我们红军的俘虏。
“苏军遵照最高统帅的命令,将溥仪等人虏到苏联远东地区。为了对中国人民有个交待,我们对溥仪并没完全按战俘对待。他们住的是大旅馆,并有众多后勤人员、医务人员为他们在生活上提供很不错的照顾。
“这样一来,反给溥仪等人造成了一个错觉。他们以为苏联对他们很宽厚。于是溥仪等少数人用收买的办法,贿赂我们的看守人、服务人员、甚至军官,妄图获得自由。收买不成,溥仪便公开提出要在苏联政治避难。这些小把戏,用在资本主义国家里,也可能十分奏效,而在我们那里,此路不通。
“溥仪为这些事折腾了几年,仍不死心,他便直接上书给斯大林。他仍然把自己看成一代历史人物,可与元首平起平坐,其实,在我们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历史垃圾。他的上书,我们可以转,但至今谁也没理他。我们知道,苏联最高苏维埃,对溥仪的处理,早有既定方针。
“这批大臣们的心理,我很明白。他们都想回国,一是因为中国有他们的妻儿老小;二是因为他们大部分都年事已高,不愿意死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不愿意死在远东。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死也死在老家,埋也埋在老家的坟地上。至于几个年轻人,他们无所谓。他们只是工作人员,并无大罪,都希望早日回中国与家人团聚。”
中校正在和陆曦谈话中间,移交工作已经开始。58位俘虏一个接着一个,相距有五步之远,由苏联车厢下来,都老老实实地走一段路,再上中国车厢。
这些鱼贯而出的人,多半已年过花甲。他们有的行动不便,老态龙钟;有的身体还行,昂首挺胸;有的人走路神态有些紧张。但他们当年那种出将入相、作威作福的架势、官气、傲气和霸气,早已荡然无存。有不少人在走这段路的时候,还偷看周围的情况。其实,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平平静静的小火车站,看不到有什么士兵在周围监守。这种脱离开刺刀监视的活动,是他们预料不到的。他们能看到的只是在不远处几个人(一是苏联中校、一是陆曦、另有我和一位公安部的便衣)在监督他们上车。
在下车走路的过程中,突然有一个老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向我们两腿并齐,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敬礼。此时,陆曦立刻摆手示意,让他上车!这个行礼的人,为什么鞠此大躬?是渴望中共代表高抬贵手呢?还是以有罪的老身向祖国忏悔?还是眼前没有刺刀押解,而意外亢奋?谁也弄不清。前面有一个鞠躬的,紧接着又有两三人向我们行礼。第四个下车的人是一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背着一位老人,走了过来。陆曦忙问:“这是谁?”中校答:“他是熙。”
熙是东北名人,是最早向日本投降的汉奸。他已年过六十岁,体弱多病,不能行走。
最后下车的是溥仪,他下车之后,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7)
溥仪突然回过头来,向苏联列车门前的阿斯尼上尉点了点头,以示道别,而对站在50米外的中苏移交战俘代表,不屑一顾。他那种当皇帝的派头,依然如故。
溥仪此时走起路来,像只鸭子,头抬得很高,脖颈挺得很长,旁若无人,傲气十足。如果此时他穿上龙袍、挂上玉带,脚蹬朝靴,一定会迈开八字方步,摇摇摆摆,不可一世。如果此时他穿上日本天皇赐给他的皇帅军服,头顶帅缨,脚蹬皮靴,虽说像根竹竿,也会使他感到高人一等。然而,今天既无龙袍,也无帅服,他身穿一套深蓝色的西装,白衫衣,没有领带,脚下穿了一双皮拖鞋。再往上看,他把分头梳得光光的,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其相貌还不错,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虽不说是仪表堂堂,却也帅气十足。只是他那双鞋不太跟脚,走起路来,不大利落。当时我很奇怪,这个腰缠万贯的末代皇帝为什么只穿了双拖着走的皮鞋?
这时,我公安人员来报,溥仪等58人都一一移交完毕。其中有溥仪和他的随从。这些随从有毓、毓、毓和李国雄等8人;有伪满洲国内阁各大臣:总理张景惠、各部大臣有熙、臧式毅、邢士兼、次享、于镜涛等13人;伪满洲国将级以上军官23人、军官1人;伪满洲国外交部职员13人等。他们都一一登上了我们的火车。
当时,我从旁向这公安人员提了个小问题。我问,背熙上火车的那个年轻军官是不是溥杰?回答说,不知道。在这十分严肃的外交活动中,我不该提出这类无关紧要的问题。可我为什么要提这个问题呢?
我提这个问题,出自两个因素:一、陆曦和我都很佩服年轻军官这种不弃病重老人的义举;二、当时,陆曦估计,这个年轻人一定是溥杰。因为我们从资料中得知,溥杰虽然是溥仪的胞弟,醇亲王奕之孙,载沣的次子,也属“龙子龙孙”。但他去日本留过学,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是一个有过特殊军事训练的军官,而且他曾在伪满洲国担任过宫内府侍从武官。我们想象中的溥杰一定是一位体魄雄伟、身高过人的军官。这天看到的这一切,使我们对溥杰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至于这位年轻人究竟是不是溥杰?只好慢慢观察了解。
战俘移交完毕,陆曦立即将一份“换文”交给苏联中校,并向他表示致谢,然后握手道别。
中苏双方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外交活动,圆满结束。
火车开动,开始了我们在长途火车上的工作。
58人上车后的座位安排,由我公安人员逐个分配位置。除溥仪外,每两人坐一个三人座的位置上;另一边两人座的位置,坐一人或两人。这些人不论年纪大小、原来是什么“贵人头衔”,都一律平等,各得其所。都坐得很宽敞、很舒服。溥仪被安排在这一车厢的最后边。他一人坐在相对六人座的位置上。
溥仪的座位旁边,相隔人行通道,就是陆曦和我的座位。陆曦和我分坐在相对的两张两人座的位置上。这样的安排。至少可以让这位皇帝和他的文武大臣们知道,共产党老干部陆曦也和他们一样,坐在这硬板座位上。另一方面,我们可以用和溥仪坐斜对面的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位“真龙天子”有些什么动向。
溥仪上车后,神情惶恐,坐立不安,他时而立起身来,前看看,后看看,东摸摸,西摸摸;时而坐下来,把窗前的茶几摸个遍,如同刚进幼稚园的孩子,看什么都新鲜。在我们眼里,早已看不出,像小说里所描述的皇上,有什么龙姿龙态,有什么九鼎之尊,坐有坐相,立有立相,威风凛凛、神圣不可侵犯。
我猜想,溥仪这些很不自然的动作,也许是他对这三等硬座火车不习惯、不满意,又不便发泄所致。当年,溥仪出城乘的是专列公务车。车内有沙发、有软床、有浴池、有厕所。而今沦落到坐硬座车的下场,有些沮丧;也许是他发现和诸大臣、伺从同坐在一个车厢里,而且座位一样,同等待遇,平起平坐,很伤其当皇帝的尊严,面子有些过不去;也许他原以为,一上火车,就会被戴上手铐脚镣等等。
我在琢磨皇上的一些行动的同时,出于好奇,看了一下溥仪穿的那双拖着的皮鞋。这是我第一眼见到溥仪时,给我留下的一个怪印象,他身穿西装,脚踏拖鞋,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皮鞋是一双好端端的皮鞋,只是由于没有人帮他穿鞋,竟是他硬用双脚将后帮儿踩扁,踩成了一双拖鞋。
我们对其他57人也很好奇,很想知道各位大臣老爷是否也这样惶恐不安。火车开动不久,我借去卫生间的机会,从车厢后头走到前头,又若无其事地走了回来。只见,这些诸侯坐在座位上,都是一个姿势,就连年老肥胖的张景惠(伪满洲国总理)也是如此,都把脸绷得紧紧的,把腰板坐得直直的,双腿并齐,目不斜视,有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