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涉外事件秘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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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应该怎么看,还得继续观察。”
小王接着问溥仪:“那边几个年纪大的,都是伪满洲国的大臣吗?”“是。”
“我看有的人对你很尊敬,是不是有些像在金銮殿里见到皇上似的,那样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他们在苏联期间可不是这样。五年啦!他们都不大理我。今天他们的这些举止,我也有些犯琢磨。”
“你为什么自己不吃,还留下这几粒花生米干什么?”
溥仪对小王的提问,若有所思地回答说:
“我是真舍不得吃这几粒花生米。吃了就没有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上这花生米了?!”说完之后,溥仪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小王,很希望听听小王的回答。小王则脱口而出说:“机会有,牡丹江是个小城市,等到了辽宁一带,这东西不难买。这几粒花生米别留了,快吃吧!皮了就不好吃了!”
溥仪自言自语地说:“这几颗又脆又香的花生米,如果能有奉天的麒麟牌啤酒就着吃,就美了。你想想看,(溥仪一面说,一面用手比画)左手拿着一大杯麒麟啤酒,右手抓着几颗花生米,一颗一颗地往嘴里放。这有多么美妙、多么好啊!这是人生的一大乐趣,也是像神仙过的日子。”
接着他问小王:“你喝过麒麟牌啤酒吗?”
“我没有喝过酒,更没喝过啤酒,还不知道啤酒是个什么味儿呢?”
接着小王又补充说:“咱们经过的几个大的火车站,都不会有啤酒卖。就是有卖的,我也不知我口袋里的钱,够不够买一瓶啤酒的。这样吧,将来有机会,我再请你喝啤酒、吃花生米,怎么样?”
这时,溥仪瞪起眼睛问小王:“我还能有这个机会吗?”
“这个吗?我还说不好。”
溥仪听到小王的回答,有些紧张,赶紧又追问小王:“‘说不好’的意思,就是我再也没有机会享受人生乐趣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别紧张,我这话和你没有关系。我是在说自己。我这次来绥芬河出差,是在陆代表领导下,执行接收你们的任务的。任务完成了,我就会被调走干别的事……还不知咱们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呢?我相信机会是有,只不知能在何时?真的是有些‘说不好’。”
这时,溥仪才恍然大悟,原来小王说的“是否有机会,说不好”,是说他自己。溥仪定了定神,热情地对小王说:
“太感谢了!如果我能有这个机会,我一定请你喝啤酒。我要想法报答你对我的关照,回报你在火车上请我吃的花生米。”
接着,溥仪也不管小王有什么反应,也不管小王爱听不爱听,便自言自语地唠叨了起来。他在讲这番话之前,还叹了一口气,似乎他要说点感慨的话,他说:
“当年,我是大清王朝的王位继承人。当这个继承人,不存在当和不当的问题,不能不当,非当不可。当了继承人,就意味着要统治全国。而我并不十分愿意当这样的继承人,要当,我也只想当个不管事的继承人。这样,我就可以不承担大的风险。要知道,这件事弄好了,可以万古流芳;弄不好,也只能是遗臭万年。我不懂统治江山,我只知道不害人、不伤人、做善事,修成好人;我不懂如何去体察民情疾苦和管理好江山社稷,我只知道养尊处优、游山玩水;我也不认真招贤纳士、治国安民,我只知道下面有人为我做事就行,管他是草包,还是地痞。我不懂的事情很多,我只知,我是真龙天子,文武百官都得听我的,其他事我一概不闻不问。我常常自问自己,像我这样一个皇子,能当好王位继承人吗?
“我第三次复位,却当上了个伪满洲国皇帝。当然,我自己也是很想当皇上,只有这样,才能不负列祖列宗遗嘱的使命。结果呢!使命没办好,事情办糟了,上了日本人的当。实在有愧于列祖列宗。”
小王一听,就有点烦,觉得时至今日,溥仪脑子里还惦着继承王位的事。打倒封建王朝是中国人民在几十年以前就已经很明白的事了,而溥仪至今仍然还在糊涂着,把自己的思想仍停留在几十年前的状态。
小王面对这个满脑子糨糊的“皇上”,有些难办。对这些错误观点,小王不表态吧,有些丧失立场;表态吧,又无从下手。怎么办?小王正要说点什么,只听溥仪又接着说了下去,他说:“经过几十年的风云起伏,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想什么?”
“很想当一个普通人。”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18)
“怎么讲?”
“当一个普通人该多好啊!每天闲来无事,我可以到酒馆里一坐,要上二两白干,再要上一碟花生米或者是一碟萝卜条,一面吃,一面品。这会是多么大的享受啊!”
小王一听,便知溥仪说的都是牢骚话,有深有浅,错的多,对的少。小王有些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溥仪的错误观点很多,听多了,又记不住,不听吧,溥仪偏要说给他听。
小王想溜,于是他突然对溥仪说:“我还有件事要办,你等着。不!你还是跟他们(小王指我和陆曦)谈吧!”
溥仪和小王谈的这些事,原本他想和陆曦谈,但他觉得跟中共代表谈话太正式、太费劲,又怕不知深浅把话说错。况且在溥仪眼里,他并没把代表、局长看得很重,还认为陆曦说出的话风太尖刻,太刺激人,有些让人受不了。因此,当他看到小王走过来的时候,就想抓住机会,跟小王谈几句。正当溥仪谈得很起劲的时候,小王又借口走了。他挺扫兴。
溥仪对小王的不礼貌,有些不理解,他便顺着小王的手势,转过身来,对我说了一句:“他真忙,我正要和他谈点我想要说的话,可他又走了。”
我也只好很同情地对溥仪说:“不要紧,小王忙过之后,一定还会回来听你聊天的!说不定,他又准备给你去买花生米了呢!”我这一句话,却把溥仪逗笑了。然后,溥仪对着我说:“是啊!我希望聊天,聊天可以解除心里的一些烦闷。”
“是的,聊天还能解除旅途的疲劳,让时间过得快些。”我这句话,似乎引起了溥仪的兴趣。接着,溥仪盯着我说:“你说得很对,聊聊天很好、很好。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可以吗?”
我这一搭腔,仅仅说了一句应付的话,却给自己找来了麻烦。如果是单纯地和溥仪聊聊天,天南海北地跟他侃一阵,也无所谓。可他偏偏又要滔滔不绝地谈自己的思想,同时,还要让我回答他的问题。这样一来,我就有些发毛。
这时候,我全身的神经细胞紧张起来,好像一个没准备好的考生,心里没有底,不知道溥仪会提出什么问题,也不知道该我回答,还是不该我回答;会不会被问得回答不上来,卡了壳,出洋相。当年,在学校里应付考试,并没有什么可紧张的。而今天面临的是个风云人物,当了汉奸的末代皇帝,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想问什么?他是真的有不明之处,想问个明白,还是明知故问、想刁难人?我一概不知。万一回答错了,自己丢面子还是小事,给被押送的这些人造成难以预料的影响,就无法弥补了。为此,我心里还是有点嘀咕。
其实,我也没有必要有这么多顾虑。一、回答溥仪的提问,又不是回答外国记者;二、出差前,我们已经研究好对溥仪的表态口径。大不了我就照本宣科,不会出现任何纰漏;三、陆曦就在身旁,我回答不了,就请陆曦回答。但,无论如何,在被押送的伪皇帝面前,我也不能怯场啊!
于是,我稳稳神,对溥仪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能回答的,我就答;答不了的,就由我们陆局长回答你。你看,好吧!请你问吧。”
“有个小问题不了解。请问,你们这车厢的窗户,为什么糊上了报纸?而且又没全糊死,窗下面还留下了一个小缝。不知这样糊窗户,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防空,为什么不糊纸条,既防震,又不影响光线。如果是为了不准坐车人向外看,那么为什么窗下边还留下了一个小缝?”
“你提的这个问题,想得很细。我也只好尽量详细地告诉你。
“窗子糊起来,是为了‘防外’;而对乘车人,亦防亦不防。
“所谓‘防外’。我们这列火车,不是准点列车,乘车的人,有日本侵华军的重大战犯,又有你们这些伪满洲国的皇帝和内阁大臣。如果那些对你们恨之入骨的东北老百姓,一旦得知你们乘坐这列火车,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来劫车,或者闯上车来,和你们拼命,和你们算账。
“如果这些深受劫难的东北老百姓,从窗外看到这列车里坐的是你们,他们同样也会联络各站,找你们算账。
“当然,老百姓组织起来,要和你们算账,借以发泄一下多年的积怨,我们也是理解的,不会限制的,但我们不赞成发生这样的过激事件。因此,这列火车沿途各站的工作人员,包括负责人只知道火车是从绥芬河开出,但谁都不知道车内乘客是些什么人。我们的保密工作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
“我们考虑到这列火车要经过北满大地,要经过许多大大小小的火车站。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不得不把窗户糊起来。这样一来,不管火车开到什么地方,甚至是临时停车,我们都可以不必担心会出现意外。
“窗户糊起来,还有一个对外的需要,就是防止小商、小贩前来干扰。
“全国刚刚解放,沿途各火车站上的秩序和旧的传统习惯,原封没动,没有任何改变。譬如,客车一进站,就有很多小商小贩跑到车窗下叫卖,有鸡蛋、烧鸡,有烧饼、菜包子等地方小吃,应有尽有。而旅客一听窗外有人叫卖,坐在位置上,仅把窗户打开,就可以和小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种买卖方式,双方都满意,直到火车开动为止。然而,我们这列火车不能如此开放。为了避免小贩赶来叫卖,我们把窗糊起来。这样糊就意味着窗子不能开,无法通过窗子进行买卖,那些小贩也就不会跑过来,自讨没趣。况且,我们这些旅客身无分文,也没有必要只看不买,招惹麻烦。从这一点上说,我相信,你们也会支持我们把窗户糊起来的。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19)
“所谓‘对内亦防亦不防’是什么意思呢?
“这些日子,朝鲜半岛在打仗,严重地影响了我国的边界安全。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人民解放军要在边界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在各铁路沿线,进行军事物资的运输。有关这方面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们也没有必要知道。为此,我们把客车窗户全糊起来,眼不见为净,也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猜疑。这就是对内也防的用心。但又不是绝对不准往外看。如果你们想往外看,就把头一低,从小缝里往外看,车外的情况,都可以一目了然。这就是为什么说,糊窗户是对内亦防亦不防。
“这些话只是对你解释的,不知你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很清楚了,很清楚了。”
“明白了就好。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题外的话……”我总觉得溥仪对自己还没有一个正确认识,并没有把自己看成是个有罪之人。有的大臣吓得不敢吭声,而他却一再想问一些挑剔性问题。我想借此机会批他一句。我接着说:“我是个工作人员,说话也不一定算数。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不听。
“我认为,你当过大清王朝的最后一代皇上,又当了几年日本鬼子的傀儡皇帝。我不知道你好事干了些什么,而坏事你却干了不少。你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已有几十年的历史,是应该考虑考虑如何面对新中国人民的问题了。你的一些想法和国内人民的想法,很不合拍,而且相差的距离甚远。问题已经十分严峻了。现在,你还不抓紧时间,多思考这方面的问题,检讨一下自己,却在脑子里琢磨这个窗户。似乎这车厢的安排,有些委屈你了。
“我这话可能重了一些,只是提醒你考虑考虑而已。”
“不重,不重,我不在意。你说得不错,我服。”
接着,溥仪又问:
“我还想提一个问题,我们这列火车开往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是刑场,还是天牢?”
我对溥仪的这个问题,不满意,觉得怪怪的。他说是送他去刑场或天牢,简直是屁话。人人皆知,送死犯到刑场这类事,也不是外交部派人的事啊!溥仪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也许是想套我说点什么。
我也就不客气地对溥仪说:“你是明知故问!是不是送你去刑场这个问题,已经答复你了,怎么还问。接受你们从苏联回国的是新中国外交部代表;接送你们的是一个客车车厢,没有武装押送;陆代表向你又说明了政府的政策和对你的态度。这些事实和这些话,你该看得清听得明白了吧!
“我们的小王和列车员在你一上火车,就向你表示了欢迎;而且我们又以高标准的伙食招待你,我们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