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伟人:周恩来26年总理风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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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同感,曾说:“民族资产阶级中的很多不法分子,别具肝肠,另做打算。在他们获得了政治上的地位和经济上的高额利润之后,他们不但不感激工人阶级和共产党,而竟忘恩负义地向工人阶级和共产党猖狂地进攻。”
经陈毅同意,许涤新的报告在上海《解放日报》头版全文刊登。
这份报告,引起了共和国总理周恩来的高度重视。
这年11月下旬,许涤新到北京参加中央召开的统战会议,接到周恩来秘书的通知:“总理要找你谈话。”许涤新预感,此时总理约见,必有要事。他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12月5日和9日,周恩来两次约见许涤新,询问上海工商界的情况。许涤新和盘托出。周恩来陷入深思。资产阶级为追求暴利,力图摆脱国家的管理和国营经济的领导,这一问题越来越严重!绝不可等闲视之。
周恩来严肃地对许涤新说:
共产党对资本主义政策是既有利用又有限制的。
第一,不能孤立地讲公私兼顾,而一定要在服从国家经济领导的条件下讲公私兼顾。
第二,不能抽象地讲劳资两利,而一定要在承认工人阶级领导的前提下讲劳资两利。
第三,不能提倡盲目生产,而一定要逐步实现国家生产总计划的领导。
第四,不能容许谋取暴利,而只能在国家规定的限度内或议定的价格内取得合法利润。
第五,不能容许行贿、欺诈、偷漏、盗窃、引诱等犯法行为继续发生。
周恩来还强调:
资产阶级的思想,也有黑暗的一面……必须加以限制,使其服从国家生产计划。统购、统销、议价等都是对资本主义的限制。我们不讳言限制资本主义。我们只能走向社会主义而不能走向资本主义。
许涤新明白,周总理是让他进一步从资本家试图脱离社会主义经济的领导和其破坏市场正常运作方面,对其进行批评。
“三反”“五反”(7)
9日谈完话时,周恩来叮嘱许涤新:你回到上海后,将以上几点转告上海的资产阶级。
许涤新赶回上海,正赶上上海市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他立即将周恩来的谈话内容向陈毅和副市长潘汉年做了汇报。陈毅是个直性子人,一听许涤新传达的周恩来的话,兴奋地说道:“总理的指示来得真及时。明天你就在大会上放他一炮,统战统战,不应只统不战。”
有了周恩来总理的尚方宝剑,第二天许涤新在大会上发言,转达了周恩来对他讲的限制资产阶级的“五个不能”等意见……
也许是会场的人们听出了这番话的分量而鸦雀无声,也许是自己因激动而声音太大,后来许涤新惊异自己的声音竟如此之大,因为自从进了上海,他还是头一次用这样大的声音讲话,用这样尖刻的言辞批判工商界的种种错误。
据说当时在场的一位熟悉许涤新的资本家侧身对旁边的人耳语道:“许涤新是一个并不随随便便放炮的人,他突然放出这么一炮,这很可能是不祥之兆。”
许涤新这一“炮”,使敏感的资本家们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
身经百战的陈毅认为无需躲躲藏藏,到会议结束的那天,他亮了底牌:“许涤新放的这一炮,是相当厉害的。现在我把真相告诉你们。他的那一番话,是周总理要他来说的。周总理希望上海工商界服从社会主义经济的领导。中国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君子爱人以德’。许涤新传达周总理的指示,你们要仔细思量,这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许涤新在市人大放的这一“炮”,后来被一些“懂行”的资本家称作“五反”运动的照明弹。
的确,这颗“照明弹”,是善于指挥大兵团作战的周恩来让前哨部队放的。在战略的总指挥部——中南海,周恩来和毛泽东等人有关清除“五毒”的决策,已经做出。
进入1952年,周恩来在第一天即1月1日就主持财政部、中央军委总后勤部部长联席会议。他在会上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息:我们在1952年的中心工作是精兵简政,增产节约,而“三反”、“五反”又是其中的关键。
抓住关键,1月26日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在城市中限期开展大规模的坚决彻底的“五反”斗争的指示》。《指示》要求在全国大中城市,“向着违法的资产阶级开展一个大规模的坚决的彻底的反对行贿、反对偷税漏税、反对盗窃国家财产、反对偷工减料和反对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斗争。”
《指示》中说明,“五反”斗争是配合党政军民内部的“三反”斗争而进行的,“是极为必要和极为适时的”。
命令下达后,“五反”运动很快开展起来并形成高潮。
“五反”是针对资产阶级的,但它并不是要消灭资产阶级;“五反”的确是一场斗争,但它是一场经济领域的阶级斗争,而并不是一场政治领域的阶级斗争。这是一场政策性、策略性极强的斗争,搞不好会出现偏差。只有认清“五反”运动的性质,才能恰到好处地开展这一运动。
为防止出现方向错误,周恩来在3月8日主持政务院第127次会议时特别强调:
资产阶级向我们发动的进攻是一场阶级斗争,但性质属于经济问题,不是政治问题,因此,“五反”运动是统一战线内部的斗争。我们开展这一斗争,是为了团结资产阶级,使它去掉“五毒”,是为了保证《共同纲领》的实施和国家经济的社会主义前途,而不是消灭资产阶级。斗争虽然激烈,但通过斗争,统一战线内部是更加强了。
3月28日,周恩来在主持政务院第130次会议时,又强调了“三反”、“五反”的两条基本原则:
“过去从宽,今后从严”;
“‘三反’从严,‘五反’从宽”。
为何有的“严”有的“宽”?周恩来解释了其中的原因:“三反”是对国家工作人员的,他们有职有权,因此对贪污者要从严惩办。“五反”中工商户违法的数量大,但严重违法户只占5%,因此判罪应从宽。
“三反”“五反”(8)
对“五反”运动的任务,他也做了进一步的部署……
“五反”斗争,大城市是前沿阵地,而上海、北京,又是前沿中的前沿。北京、上海的“五反”斗争,是周恩来直接指挥的。
1952年3月5日,是周恩来54岁生日,这一天,他压根就没有精力去想生日的事。当天,他召集北京市人民政府有关负责人和天津市长黄敬讨论《北京市人民政府在“五反”运动中关于工商户分类处理的标准和办法》。这份文件,是周恩来亲自领导起草的。会上,他又提出了两条修改补充意见:一是在第四条甲款中,对“有严重危害作用者”作了专门的规定,把严重违法户的界限确定了下来。二是增加第七条关于违法行为的追算期限。
参照北京市的这一标准和办法,当天,中共中央还发出了指导全国的《关于在“五反”运动中对工商户分类处理的标准和办法》。
3月12日,经周恩来审改定稿,中共中央又发出了《关于“五反”分类标准的补充通知》。其中明确地表示了中央的意图:“可使某些违法户比例较大之城市能争取解放大多数,缩小打击面”。
上海的“五反”,周恩来更为关注。2月下旬,中共中央特派薄一波赴上海,考察和帮助那里的“三反”、“五反”工作。薄一波直接受周恩来领导。到上海后,他随时向周恩来用电话汇报情况,并得到及时的指导。
上海是“五反”的主战场,它是从战役来部署的。
3月15日,周恩来在听取薄一波关于上海“三反”进展情况的电话汇报时,提醒薄:在上海应对工人、店员多多进行政策教育和阶级教育。“五反”以十天为一战役不一定够,运动可搞到5月底结束。周恩来还提出了如何进行第一至五次战役的具体意见。随即又将上述情况书面报告毛泽东和刘少奇、朱德、彭真、李富春。
3月至4月,薄一波不断地向周恩来用电话汇报上海的“五反”情况。由于工作的繁忙,许多时候汇报是在深夜进行的,周恩来接到汇报后,为了照顾毛泽东休息,只能择要向毛泽东报告有关情况。同时,周恩来起草了中共中央致薄一波、中共上海市委、中共中央华东局并各中央局电,批转薄一波关于上海“五反”各个战役的基本经验总结及战役部署的报告。
在周恩来起草的批转电中,指示非常清楚。对物如何处理?周恩来指示要区别对待:
清理隐匿财产的案件,应有意识地区别易于解决和不易解决,急于解决和不急于解决,需要解决和不需要解决等情况,将不易、不急、不需要解决的案件推迟或暂时放下不去解决,留待以后再说。
对人如何处置?周恩来提出的办法与“三反”恰恰相反,“三反”是要使全党大受震动,而“五反”则不然:
各地捉人以少为好,有些已捉了而态度较好或情节较轻者还可提早释放一批。判处死刑者,既要比“三反”少,又要使工商界不受震动,且应先报中央,待中央统筹全局,提出控制比例数后方可执行。
对民族资产阶级的改造,周恩来一贯持谨慎态度。建国以来,他曾多次将一些著名企业家和民主人士引见给毛泽东。在发展生产、搞活流通等方面,他也曾多次向工商界求教,甚至亲自登门拜访。建国初期,老舍先生创作话剧《春华秋实》,周恩来得知后,还专门向老舍详尽地解释过党对民族资产阶级的政策,提醒老舍,切不可把这出戏迁就政治宣传。这出戏写出后,周恩来看完演出,又立即打电话给老舍,婉转地告诉他哪些地方还存在值得推敲的地方。
在周恩来的认识中,虽然资产阶级的本质是唯利是图,但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具有两面性,既有跟反动势力妥协的一面,也有积极的进步的一面——保持中立或者同情革命甚至参加革命。这种两面性是长期的。因此,对民族资产阶级要团结又要斗争。
周恩来在“五反”中的指导思想,就是在上述认识下确定的。到了“五反”后期,周恩来到全国统战部长会议上讲过这样一番话:
“三反”“五反”(9)
斗争就是改造,就是要把“五毒”去掉。
在“五反”中,有些同志曾经在资产阶级两面性的问题上发生过摇摆,这是不对的。
如果只说交朋友,“五反”斗争就会轻轻过去,将来“五毒”又会严重起来,又要进行“五反”。反过来,如果只说阶级矛盾、思想矛盾、对立、限制,现在就要把资产阶级打倒,就会发生“左”倾。因此,应该全面地说。现在反对他们的“五毒”,联合与改造他们,都是为了将来便于和平转变到社会主义……
“五反”中要严厉打击的,只是一些不法资本家。
资本主义工商业要联合、要改造,然而最终目的是要发展社会主义的工商业。这就决定了在工商界中开展的“五反”运动具有极强的政策性,搞不好会起一定的副作用。在执行政策中,也曾一度出现一些偏差,但毛泽东、周恩来等人及时发现后,进行了妥善的处理。
在中共中央的领导下,“五反”运动总的来说沿着健康的轨道发展,取得了预期的成效。
1952年5月30日,周恩来主持政务院第138次会议。专门讨论了薄一波提出的关于《结束“五反”运动时的几个问题》的报告。会上,周恩来宣布:运动在取得重大成绩的基础上,将于6月结束。
6月13日,周恩来正式签署《政务院关于结束“五反”运动中几个问题的指示》。这份《指示》,对运动定案处理的原则、核实定案工作、退财补税、“三反”退赃与“五反”定案工作相配合等问题做出了明确的规定。
《指示》强调:在目前运动的结束阶段,必须反对“虎头蛇尾,草率结束”和“不愿意根据实际违法情况,认真核实,正确定案”的两种错误倾向;“必须掌握宽大与严肃相结合的精神,实事求是地进行定案处理工作,务求做到合情合理,始能既有利于清除工商业者的‘五毒’,又有利于团结工商业者发展生产和营业”。
……
“三反”、“五反”运动在全国的结束,是在10月份,然而,自7月份以后,这两项工作都基本可以告一段落。周恩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对他而言,工作重心可以稍作调整了。
尽管由于运动给经济工作带来了一些消极的影响,但是,“三反”、“五反”基本结束后,在党和干部内部,高悬了惩治腐败和保持廉洁的警示钟,挽救和教育了一大批干部,促进了党风和社会风气的全面好转;在党和民族资产阶级的关系方面,把民族资产阶级的发展纳入国家法制的轨道,引导他们看到社会主义的前途,团结和改造了一大批工商业者。
看到这些成绩,很久以来与周恩来一样心情沉重的毛泽东稍稍松了一口气,拿起笔在周恩来的信上批示:同意。
折冲樽俎(1)
折冲樽俎,求同存异,“外交不过是‘文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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