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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方士的历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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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天国对吉日凶日、军营朝向都有忌讳。嘉定人陈庆甲在《金陵纪事诗》从敌意的立场讥笑太平天国:“忌讳多端甲令宣,干支点窜亦编年,满城斓语争传遍,月晦刚逢月正圆。”为了避凶日,竟然违背时节规律,历法差错达半个月,这是不可取的。当然,陈庆甲在诗中作了过多的夸张,不必尽信。选择吉日,古代称之为择吉术,明清最为流行,每天的一举一动都要回避煞神,这是一种迷信。 
太平天国还不时利用测字术。历史上大人物之所以被神化,不仅靠他自己,而且还靠他周围的人。洪仁曾经以测字术神化洪秀全的姓名,他在《己未九年会试题》说:“以字形释之氵旁加共洪也;禾下添乃秀也;王上添人全也,隐然寓真主之圣名,显然作民极之圣主,玉食万方,岂徒然乎!” 
太平天国还流行一些罕见的杂术,如《天兄圣旨》记载了一种以灯照面术:“天兄复下凡谕曰:先将灯亮照西王面,化西王心。次将灯亮照南王日纲、玉书同众小面,化南王、日纲、玉已众小心。各各宽草放草,尽草理天事,不可顶颈。”这种杂术类似于宗教的洗礼仪式,又有巫术以火驱邪照心的成分,在古籍中很少看到。   
六 方术与农民战争(2)   
在历代下层民众举事过程中,义和团利用方术的特征最为突出。 
在义和团运动中,有一些江湖上的巫师、僧人、道士混进来,自称来自峨嵋山古刹或其他仙境,修炼了几百年,有神术,擅长巫道。他们略有小技,却无限夸大本领。如某村中一妪自云为神所遣,号龙天圣母;又称其幼子为童子观音,以香灰符水为人治病辄效,远近村民多惑之。即后来之红灯照仙姑。这部分人人数不多,能量很大,常常居于核心和领导的地位,对义和团大搞方术神秘主义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义和团的方术神秘主义十分愚昧,时人在《庚子国变记》记载团民“谓神来皆以夜,每薄暮,会百成群,呼啸周衢,令居民皆烧香,无敢违者。香烟蔽城,结为黑雾,入夜则通城惨惨有鬼气。神降时,距跃类巫觋,自谓能祝枪炮不燃,又能入空中指画,则火起刀槊不能伤。出则命市人向东南拜,都人崇拜极虔”。 
义和团自称可以念咒避枪炮,有一首咒语云:“北方洞门开,洞中请出枪佛来。铁神铁庙铁莲台,铁人铁衣铁避塞。止住风火不能来。天地玄我,日月照我。”在这种愚昧观念驱使下,团民用血肉之躯挡洋人的枪火,死者遍地,而团首又念咒语,称死者七日可复活,等不到三日,尸体已腐臭难嗅,路人掩鼻。 
义和团的神术大多是吹牛,很少付诸实践,也不可能实践。如,团民说红灯罩有一把神扇,“上法后,用扇一煽,便能起空驾云至半空,若大红星者。或一煽而大炮自闭不响,或一煽而轮船在海中自烧,或一煽而城楼坚困石室俱焚。”但谁也没有看见有哪一位红灯罩能够施用这种法术,如果天下真有这种法术,义和团也不会败在洋枪洋炮之下。这个法术,当时受《西游记》影响,把火焰山铁扇公主的故事搬到了现实生活中。 
义和团的方术误事。据袁昶《乱中日记残稿》记载,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二十日,义和团到北京前门外去烧洋货铺,他们说有法术相助,火不会殃及周围的民房,不让百姓做防火准备,结果法术不灵,大火无情,烧了上千家民宅,大失民心,团民也很尴尬。义和团中搞方术的人,有的至死不悟,时人王锡彤在《河塑前尘》记载,有拳民自称能避枪炮,河南道道员岑春荣命人持枪试之,拳民“袒其胸口,念念有词,亲军二人瞄准击之,呼訇一声,作法人倒地死矣。”作法的拳民练有硬气攻,可以稍稍抵挡冷兵器。若要夸大硬气功作用,只能自取其咎。 
义和团的法术常常是面向东南躬身,口诵咒语,请神附身,名曰“上法”,顿时形色改变,拧眉瞪目,声音喘呼,似忿怒之状。遂手执宝剑或诌剑诀。 
义和团以神秘主义表演神术,他们声称神术有无比妙用,声称一月而足用,三月而术成,则矢石枪炮,均不能入,以此抵御洋人,削平世界各国,所向无敌;其精者,至可以书符作诀,从空中发火种,焚毁百尺巍楼,万间广厦,或随意举利刃自称,至于刃曲锋折,面肤肉迄无少损,闻者益惊以为神。 
义和团把神 排成强大的阵容,呈战斗状,这也是前所未有的。如:玉帝敕命,关帝为先锋,灌口二郎神为合后,增福财神督粮,赵子龙、马孟起前来会师,等等。有时甚至把一些不同朝代的人物扯在一个阵营,大有“关公战秦琼”之势,令人啼笑皆非,然而,其本义却是为了扩大声威。 
义和团自称降神附体可以使枪炮刀戟不能伤,手于空中指画则火起。他们一般不代神传言。太平天国的臣民举行神秘仪式时,颇像基督教的礼拜,井然而肃穆。义和团的仪式却很像戏剧表演,时人吴永称之为“装腔弄态,全是戏场空白”,他描述了一个场景说:“拳众蜂拥至,人数约在三四千人以外,前行者八人,自称为八仙,已至阁下,均止步序立,一一自唱通报。甲曰:吾乃汉钟离大仙是也;乙继声曰:吾乃张果老大仙是也。以次序报,如舞台演戏状。拐仙并摇作跛势,仙姑则扭捏为妇人态。北方人喜欢戏剧,人人都能哼几段,摆弄两下,许多团民出身艺技伶人,所以用演戏的形式装神扮鬼。义和团尚红。义和团在头巾上写‘协天大帝’,在兜肚上写‘护心宝镜’等字样来看,他们戴红巾、系红腰带、穿红色衣服,确有避凶趋吉的意义。义和团以为一身红色,可以破洋人的邪术、魔法,同时保护自己的身体。所以,连大学士刚毅在作战前也要用红布缠腰、缠头,以使枪炮不能伤身。” 
任何一个群众运动都需要舆论来支撑,义和团大造神秘舆论,说劫运已至,刀火之灾已降临,老天对洋人不满,殃及百姓,惟有造反。当时有揭贴预示:“天有十愁,一愁天下不安宁,二愁山东一扫平,三愁湖广水连天,四愁四川起狼烟,五愁江南大荒乱,六愁人死多一半,七愁义和拳人弱,八愁洋人直隶闹,九愁有衣无有穿,十愁有饭无人吃。” 
义和团利用神秘的数字暗示“庚子之乱”。如,“今年苦不算苦,二十加一五”,一五合为六,代指光绪二十六年(庚子)最苦。又如,“暂时不算苦,二四加一五”,二四合为八,代指八月十五。又如,“二四八中一群猴,大街小巷任他游。”“八中”即八月十五。又如,“必斩一龙二虎十三羊。”一龙指德宗,二虎谓荣禄、李鸿章,十三羊即所有朝贵。   
六 方术与农民战争(3)   
团民以神秘的形式表示斗争的决心。《天津一月记》记载:“入坛者,先向神牌稽首,誓无改悔。”民众一当对神宣誓,身肉之躯的人就被“神”武装起来,处于“神”的临督下,就有了约束和自觉性。这个“神”,从某种意义上象征着“民族尊严”,体现了民众的人格价值追求。对神宣誓,看起来很愚昧,但比起那些苟且偷安、甘心当亡国奴、对外国入侵无动于衷的行为,却是有积极意义的。 
义和团以神秘主义为其临阵壮胆。胡寄尘编《清季野史》记载他们“临阵时佩小黄纸画像,有首无足,锐指,头四周有光,耳际腰间作狗牙诘屈状,不名何神。心以下书一行文曰:‘云凉佛前心,玄火神后心。’诵咒曰:‘左青龙,右白虎,云凉佛前心,玄火神后心,先请天王将,后请黑煞神。’诵此祝枪炮不然”。自以为念了咒,就会有神附体,这种作法实际上是为了增加必胜信心,也是麻痹头脑,驱掉怯弱情绪。义和团幻想把外在的莫须有的神秘力量调到自己身上,当然是没有效果的。 
神秘主义本身充满战斗精神。如山东《大刀会咒文》摆出了一幅神煞布阵图:“天地日月星,诸神俱降临。黑虎来护身,龟蛇二将来保命,万法百中显神灵。遵照祖师敕令,无量佛来下界,压阵敌人惊。一请无量佛,东海霹雳声,天地日月星,诸神齐就位,天后娘娘坐当中,一日受时烟。白面将军护前心,黑虎将军护后心,仰面一吐气,万法都显灵。十万神兵,十万鬼兵,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全下界,急奉太上老君敕令,闭目合十遍天空。” 
义和团还自称有神秘的武器,如金箍棒、九莲挂飞刀、降魔杵、引魂幡、捆仙绳、翻天印、火扇子,但没有人见他们用过,实际上这是借用《西游记》等小说中传说的器物,用以壮胆。 
义和团以神秘主义培养不怕牺牲的精神。袁昶的《乱中日记残稿》记载义和团“见洋人呼曰大毛子,见教民呼曰二毛子,见则立时法上矣,神气抖擞,誓将吞噬,若心杀而后快者,纵有枪炮,亦不知退惧”。佐原笃介在《拳乱纪闻》也记载团民“信枪弹不伤之妄,遇有战事,竟冲头阵,联军御以洋枪,死者如风驱草。乃后队存区区之数,尚不畏死,倏忽间亦皆中弹而倒,西人皆深悯其愚。”这种牺牲的做法不值得赞誉,是冤枉的,而为民族死不旋踵,敢于牺牲的精神却是感人的。 
义和团的避枪诀是仿照以前农民起义的做法,如乾隆年间王伦在山东领导清水教起义,告诉教徒在打仗时口念:“千手挡,万手遮,青龙白虎来护咎。求天天助,求地地灵,枪炮不过火,何人敢当。”牺牲精神诚可贵,但太愚昧,也不值得无谓之死。这些做法,表明义和团自知力量单薄,难以对抗强大的外国侵略者,只好求助方术。 
对于义和团的牺牲精神,当时的有识之士在《开智录》上发表《义和团有功于中国说》,认为:“夫义和团岂不知寡不可敌众,弱不可敌强哉。然出于爱国之心,忍之无可忍,故冒万死以一敌八,冀国民之有排外自立一日也。”当代史学家翦伯赞认为:义和团不是用宗教去引导人们等待死后的天国,而是引导人们从敌人手里夺回已经失去的现实世界,鼓舞人们以最大的勇敢与殉道精神为自己的命运而战,为祖国的自由而战。义和团的牺牲表现了中国人民不屈不挠的阳刚斗志,这种斗志正是民族的希望所在。 
义和团运动时期,徐桐等上层官僚对传统神术笃信不疑,亲自倡导。许多达官贵人在官府或宅院组织神坛,每天演练,并且大肆吹捧神术之灵验。一时间,神秘主义方术飘飘然,成为国粹和济世的希望。 
满清官吏盲目相信义和团的所谓神术,《奴才小史》记载裕禄很崇拜义和团的一位“圣母”: 
方拳毛之初发也,裕禄正为北洋大臣……是时有号黄连圣母之女妖,本流娼,久在津。拳祸甫作,乱民争奉之。初居于船,泊北门外大关口。船之四围,裹以大红洋绉。又有所谓三仙姑、九仙姑者,咸居舟中以待之。旋为裕禄所闻,乃迎圣母入署,决休咎。圣母至,裕禄跪迎之。既坐督署大堂,裕禄入见,行三跪九叩礼,奉之神明。礼毕,裕禄上言:“乞垂悯生灵,拯此一方。”圣母谓:“已令神将用天火烧夷兵,不久未尽,汝无忧!”有顷,圣母出署,裕禄复跪送之。 
这个裕禄把对付外国侵略者寄托于“天火”,结果,“联军陷大沽,据北仓。裕禄闻警,握短枪至厅事,对胸自击。”裕禄自毙,死于愚昧昏庸。   
七 方术与封建社会的衰亡(1)   
清朝之亡,亡于内忧外患,而方术加重了内忧外患,加速了封建社会的寿终正寝。执掌晚清朝政数十年的慈禧太后笃信方术。 
慈禧太后相信易占,《清稗类钞·方伎类》记载术士张延已为之预测: 
张延已好占卜,弱冠,游四方。光绪辛丑,两宫将自西安回銮,时适馆临潼洪氏,以风角风闻于上。某日昧爽,以一骡车入行在。礼毕,孝饮后宣旨,令设坛,问善后事。筮得家人之九三,其爻曰:“家人,妇女嘻嘻,终吝。”张曰:“家人,刚严者。妇子嘻嘻,喜乐过也。终吝,除蹶难遵也。卦直家人,其有顺阴道而至美者乎?九三之爻,君道也,亦夫道也,而位未大正,其有妇人而专制也。”时侍郎陈某在侧,见多忌讳,不敢上闻,乃别易他爻之吉祥者入秦。孝钦亟赏之,赐银千两、鲈鱼两尾。延已方惴惴待罪,至是乃殊慰。 
这个卦占得很准,道出了慈禧专政的实情,方士以之说明易占之灵。侍郎陈某随机应变,蒙哄慈禧,化险为夷。大凡统治者,谁都不愿意听不吉利的话。庚子事变之后,慈禧逃难在外,她受过惊吓,极想知道未来的事态发展,所以找术士占卜,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可靠性。 
慈禧太后让官吏英年为之看醇园风水,以预测皇室嗣统。近人胡思敬在《国闻备乘》介绍说: 
兵部侍郎英年善堪堪舆术。一日扈驾游醇园,令相视园地吉凶,英年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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