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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藏地燃情·阿里轶迹-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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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车子离去。自己还在青稞地里徘徊,忽而看看空旷的天空,忽而望着眼前的一片金黄色的青稞,掐一个麦穗在手心里揉搓,吹口气,看看麦粒,凝视着麦田,进入假想。 
工作组的章春茂、巴宗与郑英都四处溜达着。 
郑英挽着巴宗的手腕在田边,边走边说着悄悄话。 
巴宗总是像老大姐一样关怀着郑英。今天又兴致勃勃且语重心长地说:“郑英啊!我估计你的好运气可能要来了……” 
“别瞎扯了!我哪有什么好运气!” 
“谢书记现在真正是一个单身了。县上的女孩子,没有人能比得上你。我觉得他从来对你的印象都不错……关键是你应该主动些。” 
“我从来也没看出来他有那个意思……再说,人家对象刚去世……我是个女的,怎么也得有点自尊心那!”郑英认真地解释着。 
“你也要自尊心,他也要自尊心。你们这些知识分子,都被自尊心捆住了手脚,弄不好机会都一个一个错过了!”巴宗急的直跺脚。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的习惯如此,许多事情都只好凭命由天了!”郑英自嘲地说。 
“什么事都等老天来安排,黄瓜菜都凉了!我劝你还是想开点,放下架子抓紧些。多数男人都是心软的,如果你做到了,他会被感动的!我如果是你,早就做他的媳妇了,恐怕孩子都该有一个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你推我搡地在青稞地边上追逐着。 
谢大军从前边回来了,章春茂、巴宗、郑英也都到屋内。 
洛桑、次仁多吉早已把酥油茶烧好,大家一起喝茶聊天。 
巴宗先开口道:“谢书记,你前一段时间在县上,听说过总理出国治病的事吗?” 
谢大军不加思考地随口答道:“听说中央原打算让总理出国治病,人都到了广州,那‘四个人’风言风语,气得总理决定死活都不出去了……” 
章春茂愤愤地说:“真是欺人太甚!” 
洛桑说:“总理硬是让那一伙子给气死的!” 
谢大军:“此话也仅限于传说,文件中尚未得到证实,随便说说而已。” 
“说不说都是这么回事了,现在上边的政策变的太快,下面坐飞机都跟不上!邓小平一会是坏人,一会是好人,一会又是坏人。倒底是好是坏?我看都是人的一句话……我们真的被搞糊塗了!” 
“好啊!巴宗,原来你是现行反革命!赶快把她抓起来!”洛桑、次仁多吉都哈哈大笑。巴宗不屑一顾地:“谁害怕你乱扣帽子!” 
谢大军笑道:“在党的历史上,各个时期都有坏人,最终也都没有好下场!别着急,时间和历史会告诉人们一切的。” 
章春茂也附和着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谢大军说:“好啦,睡觉吧。休息好拿出精神来,全力以赴搞好防雹!总不能行百里者半九十,半途而废呀!”巴宗、郑英笑着站起,回到自已房间去了。 
谢大军为防雹夺丰收,时刻准备着。和大家一起捆包炸药包。并严格要求雷管同导火索不能提前连接,注意分开存放。又叫人在预定地点,挖好足够的地洞,以保证适时使用。 
有时他带上翻译来到群众新盖起的拱顶房里,坐到他们那简易的火炕上,问问冷暖,天气情况。一位七十多岁的老阿妈,公社有名的改革时期的积极分子,人都叫她狮麦卓玛。 
她高兴地说:“住拱顶房比住帐逢好。帐篷里人还是睡在地上,铺盖再多底下也凉。睡在火炕上,连烧茶的烟火都从炕洞里走,炕上白天晚上都是热的。我住在农业点上,再也不用坐在牦牛上经常搬家了!” 
谢大军说:“老人家!好好注意身体,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 
谢大军与洛桑从狮麦卓玛老人家出来,看着群众在农田四周建起的拱顶房,感慨地说:“没想到拱顶房对群众有这么多好处,群众很快就能接受它,只是分散了一点……” 
洛桑笑了:“分散一点,也好,方便些。” 
“什么方便哪?” 
“‘方便’起来方便呀……”说的两个人都笑了。 
谢大军带工作组率领群众防雹,每天几乎都处于“一级战备”的状态。他们用爆破的方法,几次打散了光顾青稞地上空的雹云,成功地坚持了半个多月。转眼之间来到九月初,秋收时刻终于到来。不日即可开镰。 
想不到就在决定收割的前两天中午,日日提防的雹子,又按以往的规律再次找上门来…… 
这次雹子似乎来势汹汹但谢大军已是有备而无患,信心十足的。他按以往指定的章春茂、洛桑、次仁多吉各带两个民兵组成的小组,自己也带上一个小组,向预设的防雹点奔去…… 
各点都迅速齐备后,在谢大军统一指挥下,向雹云一齐开火—— 
同时射向黑幕的破雹炸弹,在乌云密布阴霾恐怖的天空中四处炸开,犹如天女散花般美丽而壮观。群众欢呼雀跃叫喊不迭。 
各处正在连续放炮。 
突然,从邻近的洛桑那个点上,由于操作失衡,炸药包向侧面的谢大军点上抛来。 
谢大军拉住一个人,向外跑了几步,并按倒他予以保护,连整个身子都扑在了对方身上。亏得炸药包提前爆炸,有惊无险。起来一看,被谢大军压在身底下的原来是郑英。 
谢大军一看笑道:“跟着我,很危险的!” 
郑英却扬起头来说:“我不怕!” 
身旁的区委书记德钦,公社书记才旺等人,都颇有意味地笑了。 
谢大军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忙笑道: 
“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大家越发哄笑了。郑英的脸已经红到脖根了…… 
冰雹再次被驱散了,太阳也快落山了。巴宗第一个跑回到房间里去烧茶。 
人们还在地里整理东西,轻松地议论着,这次冰雹过后,天晴了。不等冰雹再来。我们也收割完了。 
谢大军与洛桑等向生产队长才旺、布琼下达了明天立即开始收割青稞的指示。才旺高兴地一下跳起来说:“我们早就想收割了——那是在一个礼拜前。当然,我们也知道,等了一个礼拜,现在收割是最好的!下边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谢大军带着工作组同志们,迈着轻松的步子,向住处走来。 
离房门口还有几十米远,就听巴宗带着哭韵喊道:“不好了,毛主席逝世了!毛主席逝世了!啊——拉布钦毛主席……” 
谢大军、郑英、张春茂、洛桑、次仁多吉风了似的向屋子跑来。 
一进门便听到收音机里播送的“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 
…… 
毛泽东同志,在患病后经过多方精心治疗,终因病情恶化,医治无效,于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零时十分在北京逝世…… 
巴宗、郑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坐在地中间炉子对面的卡垫上,神情呆滞…… 
洛桑次仁多吉眼含泪花静坐在右手火炉旁。不时下意思地往炉子内加块干牛粪。 
谢大军、章春茂,极力控制住盈盈欲滴的泪水。都一动不动地靠在自己的铺盖捲上。 
悲哀的情绪控制了一切。没人想去喝一口茶,抽一口烟,空气似乎凝固了,气氛异常沉重。 
谢大军在控制调整着心情的同时,想着总得向大家说点什么……思来想去,觉得一切都离不开现实。 
谢大军强忍悲痛,用低沉哀婉的口吻说: 
七六年以来,国家所发生的一连串大事情,让我们的心一直平静不下来…… 
想到毛主席生前,曾有过一句话教导我们——同志们!地球照样要转哪! 
周总理、朱委员长、毛主席三位领导人,在八个多月里相继去世,实在是让我们悲痛难挨!这些领导人的去世,对我党我国我军我国各族人民,对世界上一切爱好和平的人民,无疑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他们的去世引起我们极大的悲痛是自然的……但是,我们决不敢沉湎于哀痛中不能自拔呀。全国人民还要继承老一辈开创的未竟事业继续前进,我们岂能例外!要迅速擦干眼泪、振奋精神,继承遗志,坚守岗位沿着革命的道路走下去! 
不要忘记,除了领导人的不幸离开,还有各种天灾人祸不断袭扰我们——想想看,现在国家所处的形势,我们千万不能没有冷静的头脑,更不能失去前进的方向和动力! 
谢大军自己也哽咽了,无法继续说下去。终于让积在眼泡中的泪水,自然流了出来。他珠泪涟涟,悲不忍睹。 
章春茂也擦擦眼泪说道: 
“说到天灾人祸,真就邪了。三月八日吉林市郊北,下了陨石雨。主体落在靠山村,有壹顿多重,成了世界之最。碎石散落约有五百平方公里的面积,幸无大害。七月二十八日的唐山、丰南大 
地震就不行喽,死亡二十四万,重伤十六万多人,损失惨重!今年老天爷也跟我们过不去……” 
章春茂说:“所以,我们大家都不要哭了!睁大眼睛看着,竖着耳朵听着,要不了多久,还要有事情发生的……要沉住气才行!” 
悲悼之后,大家自动镇定情绪,恢复正常。开始喝茶……饭后散去,各自休息。 
谢大军悲痛之余,想到此时的国家政治混乱,经济衰退到了崩溃的边缘。天怒人怨,真有“世界末日”来临之感。激动之至,翻开笔记本,以悼念毛泽东等一批领导人去世为题,写诗一首,以抒愤慨,诗曰: 
星崩隕雨靠山飞, 
地陷唐丰国欲摧。 
日殁中州天地暗, 
辰昏乱世众生悲! 
工作组日日辛劳,帮助群众,抢收抢打青稞,整天累得要死。一个来月过去,昨天总算大功告成。 
今天早饭后,大家怀着喜悦的心情,一边品着酥油茶的浓香,一边闲聊试种青稞、秋收等感觉。 
忽然,电波传来爆炸性消息—— 
……以华国锋等人为代表的党中央政治局执行党和人民的意志,采取断然措施,对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实行隔离审查…… 
那“四个人”——“四人帮”被打倒了!春雷一声,喜从天降!人民刚从大悲之中走出,又突然转入大喜,悲喜交加,几乎快要发疯了! 
“四人帮”被打倒的消息立刻传遍了这个小县一个公社的农业点。当然是由工作组传播的。当时群众家里有 
半导体收音机的还很少。 
在工作组内部大家都欢喜异常。 
章春茂笑骂道: 
“怎么样?同志们!他娘的‘四人帮’,我早就知道该打倒他们,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巴宗笑道: 
“你这个‘三年早知道’算撞对了一回。你倒说说,我们应该怎样庆祝一下?” 
章春茂挤挤眼睛道:“怎么庆祝这得问书记了!” 
“问啥子书记哟,‘四人帮’打倒了,没那么多清规戒律——只要不违纪、随便你怎么都行娄!”谢大军学着四川腔笑答道。 
“好啊!我先出个节目。内地庆祝都敲锣打鼓放鞭炮。我们也放几炮吧!还有些没用完的防雹炸药,也不便带回去。”洛桑笑着看看谢大军。 
“行啊!要注意点安全!炸着人你我都负不起责任哪!” 
次仁多吉喊叫着:“没问题!”与洛桑两个人一同跑掉了。 
巴宗眼睛亮亮地看着谢大军道: 
“书记啦!次仁多吉、洛桑他们放炮庆祝去了,我们怎么样也随便随便庆祝一下呀!” 
“啊!想唱歌跳舞呀,好啊!我没意见。只是我可唱不好的……”谢大军不假思索地说。 
鬼精灵一样的巴宗笑嘻嘻地说: 
“唱什么?书记啦!只要我会的,你们说吧。我先唱一个,大家轮流来。” 
章春茂点点头说: 
“阿佳巴宗唱个《逛新城》好不好?” 
谢大军、郑英齐声说:“好!好!”还用劲鼓掌欢迎着。 
巴宗说《逛新城》一个人唱没意思!得两个人唱才行…… 
章春茂说:“我唱的不好,给你搭个配角不知行不行?” 
郑英抢先说:“好!太好啦!老章会唱的,我听他唱过。” 
巴宗果然把章春茂拉起来,在地当央走起台步,放开嗓子唱开了: 
雪山升起了红大阳, 
拉萨城内闪金光。 
…… 
女儿哟,哎,等着我! 
…… 
阿爸呀,噢,快快走! 
…… 
看看拉萨新面貌…… 
噢,呀呀呀呀呀! 
巴宗唱的欢快,台步灵巧;章春茂装出老态拐拐跳跳足够热情。非演员的表演往往更俱夸张性,笑的郑英前仰后合,谢大军则连声叫好,热烈鼓掌…… 
“书记啦!该你们的啦!该你们的啦!”巴宗边喘气,边叫道。 
“我们唱什么?”谢大军认真地问郑英。 
“书记说吧!唱什么都可以——只要我会唱的。”郑英的脸都红了。 
巴宗向章春茂挤眼睛,示意他快出主意。 
章春茂说:“那就唱新疆的《亚克西》吗!” 
“《亚克西》我听过,唱不来!”郑英说。 
巴宗眼珠一转鬼点子马上就来了,尖声喊道: 
“有了!有了!唱个《敖包相会》最合适了!” 
章春茂使劲地拍手,嗡声嗡气地说:“好!好!!” 
郑英与谢大军的小合唱《敖包相会》终于羞答答地开始了…… 
这时门外不时传来放炮声和年青人的欢笑声。好奇的老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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