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草-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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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大家一面议论一面感叹着的时候,就听郑鹄嚷嚷着向燕明杰说:“才说到少林寺的棍,我就想到你们燕家的拳,兄弟,你何不就在这儿打上一套拳脚,让咱见识见识?”
燕明杰看看众人,有些不好意思。周炳见状,也一力赞成让他打上一路拳。
燕明杰闻言,不好推辞,就说“二位兄长吩咐了,兄弟只好从命,只请众位别见笑了。”说罢,脱了外罩长杉,露出雪白的内衣裤,就见他洽如亮银灿雪塑就的一般,在场子中心整整衣襟,紧束了腰带,众人便都注目静静观看。见他略略活动几下胳膊腿脚,便做了个白猿献桃的起手式,随即打出一路“哪吒闹海”的拳法。人们知道当年燕青在世时,他最为拿手功夫是“相扑”,俗语说就是摔交。但是,燕青是个身貌灵秀的人,他的相扑便不同于一般莽汉,他靠的是以巧取胜,全凭着闪展腾跃中窥准对手的空子就中取事。所谓“燕家拳”,就是由相扑术插进拳击的招数,能得拳击就拳击,能得扑拿就扑拿。如他在泰安擂台战胜任天锡时,就是捉得对手的空当,一跃抢入,把任天锡举起又摔下擂台去的。因此,这燕青的特异之处就是善于灵活多变,让人无从捉摸。闲话已了,且说燕明杰在场上的演练:
这时但见他:双足弹跳雪崩摧,单掌劈空鹰鸷飞;三十三千瑞玉午,九十九万白鳞吹;只见一团新絮旋,哪看人影腾与飞;不是观者在人境,还疑琼宵演风雷!
众人正看得目瞪口呆,出神忘我之际,忽见他倏的一下收招敛式,神气平静的向大家抱拳一揖,说声“献丑”,然后来到众人眼前。
四
燕明杰刚待去整束衣杉,就见郑鹄跳着两条短腿跑到场中心,抡胳膊跳脚的学着燕明杰的样子,慢腾腾的,一边比划,一边连伸舌头带眨眼儿,最后还笨笨的翻了个根头。完了又冲众人做了个鬼脸儿。他这套滑稽表演直把场上众人惹得哈哈大笑。郑鹄还嘴里呼哧呼哧的说:“我的天!这真叫看花容易绣花难哪!看人家练的怪好看的,到我这儿,可就更‘好看’了。燕老弟,咱俩个谁行?你练了半天没人笑:我这就两下,他们可都笑了哇!”他这一说,众人更被引逗得笑弯了腰。
少倾笑罢,田二忠迈前一步,拉起明杰的手,说:“兄弟这般身手,真真让我们大开眼界。了不得,了不得!”
周炳也连连夸奖:“燕家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兄弟到来,是我们有幸。”说着回头对身旁的几个少年说:“孩子,快过来给燕叔叔磕头,今后好跟叔叔学艺。”几个人闻声,齐齐跪下磕过头去。明杰慌的伸手一一拉起来,一面说“快别这样,快别这样!以后有机会了,大家在一起学就是了。”
几个少年站起之后,就有两三个转到一边在一起嘀咕着什么。一面还滴溜咕噜的拿眼睛看看明杰,又看看周炳。周炳见状,就向几个人问道:“你们几个有话不大声说,在那儿叽咕什么?不怕燕叔叔笑话!”
那几个人被问得脸一红,就带些腼腆的转回来,其中一个说:“我们看燕叔叔练的拳术甚是好看,就心想:燕叔叔的刀枪剑戟等功法演练起来一定更好看了:几个人都这么想,所以就凑到一起叨咕起来。”
郑鹄一旁听了这话,当即把手一拍,说道:“着哇、着哇、着哇!原来你们也这么想着来的呀!没想到咱们同心啦!”说着来跟燕明杰说:“怎么样兄弟?听见了吧!你要是劳累了,就少来几招,让咱们再见识见识好不好?”
周炳也在一旁微笑着看他,意思也是这样,只是不便说出口的样子。
明杰觉得不好驳了众人的脸面,便说道:“器械和拳法其实也是一理,演练起来只是一晃而过,看个热闹而已。虽说行家看门道,也只是看个基本功的深浅;就是所谓的:出手力、回转气、身手步法捩、急、徐;眼要快,耳宜细,心惴对手所用意。这些基本功的深浅就是工夫的深浅;因为工夫不到,基本功就不扎实,所以练武术也叫练功夫。至于所说的套路,那是只用于演练,真到了实杀实砍的时候,还哪里讲得上套路了!你按套路打,该拳手、器械走上路,对手却来攻你的下路了,你还按你的套路走,这成吗?因此,练武要紧的是基本功辅以一个‘活’字。
“我现在就舞一回刀,给大家助助兴。以后大家在一起了,再来讲究这基本功的话吧。”说罢,便去那刀枪架上拣了把单刀,拿在手里掂了掂,复又回到场中心站定,然后,敛意平气,抱刀在怀,稍一定神,即跨步展臂、抡刀旋腿,使开招数:左劈泰山石,右挑华山矶,上分河汉星,下锥巨灵鳖,盘空落桂叶,走地五岳倚;太极开两仪,清浊各归宿,东南西北方,四象分八门;八重六十四,包罗一天衣;唯见寒光闪,怎辨人落起;任是大罗仙,焉得不退避:八卦混天刀,稀世称珍奇。当年玉麒麟,英明贯河北,迄今千百载,尤惊山东地,不是贤燕青,哪得传今日。
燕明杰舞刀一时,收招敛式,但见他面不改色,气不虚喘,握刀拱手,口说:“刀法粗劣,不堪过目,望诸位哥哥兄弟莫见笑。”
周炳同着众人齐迎上去,连说:“时常只说燕家武术如何,今天才实见了真功夫,真真好刀法!”回头又吩咐几个少年“快给你燕叔叔接过刀去,把衣裳递过来。”几个人忙去接了刀,递过衣服来。
燕明杰披了长杉,在众人陪同下缓步回到客室。大家坐了喝茶闲话。
傍晚,有栗高峰等几个响捻子得了通知一起到来。周炳给作了介绍;栗高峰是本地私塾先生,其它几人有运河上弄船的,有种田、经商或作工匠的。几人见燕明杰人物不俗,又听说是燕家庄的人,都甚是敬重。当下互相见过礼,落座谈话。燕明杰见这几个响捻子都在二、三十岁,虽是高低胖瘦不一,但个个都生得英俊精干,言谈和气厚道,不由暗生爱慕之情;以此大家谈的十分投机。
说话间,摆出酒饭。众人围坐一席,饮着酒,开怀畅谈。周炳已向几个响捻子讲了燕明杰来此请求借用捻党纸劄、印信的话,这会大家谈话就从官府拘押无辜百姓开始,由此引起,便谈到朝廷腐败、官府无赖、洋人侵凌、鸦片流毒;从鸦片战争,到太平天国起义;从国不像国、家不像家,到生民涂炭、吏役残民。大家越说越激愤不平。最后,话又归到海滨县众多无辜百姓受拘押,有些还要被砍头镇法的话头上来。大家痛骂一回,有的还要求周炳,让他拉队前去相帮救人。大家你言我语,气忿不已。
周炳听过众人纷嚷之后摆手安抚道:“咱们大家心情一样。我听燕兄弟讲过之后,也觉心里不平;可是,从这儿到海滨,路远迢迢,隔州跨县;别看官府跟洋人打仗不中用,要和咱打,还是比咱火枪火炮多。还有到处都有团练丁勇,就咱们这班人马刀枪怎能到得那里?所以燕兄弟的意思是(如此这般)。我想这样也好。只是咱们是众人立党,重要的事情还得众人说话才可办,故此请众位到来共同商议了,才可以办。”见大家都没二言,便转向明杰道:“虽是这么说,可我总觉着还是多几个人手儿行事力量充足些。所以打算让郑鹄兄弟同你一起去胶东,会同在那边的丁刚、韦通等人,必不得以时也好助你们一臂之力,也是我们捻子一点义气。”
郑鹄听得这一声,便又手舞足蹈的咋呼起来,尖声尖气的叫:“嘿嘿!周大捻子可就会耍‘猴儿’呀,你就知道我一回花果山就能集合起一帮子猴子猴孙,老猴小猴儿来;就省得你们远路奔走了,哈,好主意,好主意。”他这么一嚷嚷把满座人都逗得大笑起来。
周炳笑过一回之后,说:“燕兄弟,你可不知道哇!别看郑鹄兄弟平时爱说笑打趣儿,他那一肚子巧机关,有时候还真管大用哪!另外,丁刚、韦通也都是咱捻子的硬手呢。有他们几个人在那边,对你们这桩事或许还有些大帮助也说不定啊。我这么安排你看怎样?”
燕明杰听了,高兴的应道:“这样最好了。这是我求之不得的。我就谢谢了!”
大家谈定这件事之后,又一面饮酒闲谈一回,直到入夜,几个湖外来的响捻子才告辞去了。
十八夫妻夜吵见真假(1)(2)
十八般兵刀矛叉信口开河编瞎话
郑鹄神侃嚇店主夫妻夜吵见真假
一
当晚,周炳便留明杰、二忠、郑鹄三人在他屋里住下。
燕明杰两天来在运河上走动来往,见这大运河上运载军资器物的船只不时通过;而这东平湖西面紧傍大运河,北面又与黄河相通连。他觉得这个湖心岛龙头寨是处于个事非之地。周炳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岂不是自处危地吗?他心里存了这个疑团,但又初来乍到,所以不便贸然说出。此时几个人一时不能入睡,拉闲话中,说起太平军南京定都建国的事来。谈了一回,明杰便说起两天来运河上所见,然后说:“可见这大运河已成了大清朝庭供给南方战场的重要通道了!”
郑鹄答言道:“这还用说;连乌龟王八都知道借水跑得快;朝庭里那些黄袍马褂的兔羔子们还能想不到大运河上的便利!”
周炳叹口气道:“他们便利了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明杰故意问道:“这话怎讲呢?”
周炳忧心忡忡的说:“怎么说?你不见这个湖泊是紧靠着大运河的吗?他们把大运河作为军事要道,为保障畅通,还不得肃清两侧?咱们这地方要不是因为有太平天国那支北征军在京师一带流动,牵引了官军兵力,一时顾不上这里,咱这儿早就站不住脚了。实在说吧,有这支太平军在一天,咱们就能在这儿呆一天,这支太平军不在了,咱们这儿立时就得遭到进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燕明杰原也听说了有一支太平军北来的话,但是不知详情,这会儿提起来,便急着打听:“那么这支太平军现在是怎么个情形呢?”周炳心情沉重的说:“很不好呢!因为这支人马的存亡和我们的安危息息相关,所以我们一直留心他们的情形,时时在探听他们的消息。前几天郑鹄兄弟才从那边回来,更得到了详细,郑老弟,你给讲讲吧。”
郑鹄早已嘴痒了,只是不便拦挡人家谈话。这会儿听说让他讲讲便提起精神,清清嗓子,挥动着胳膊,道:“叫我讲啊,你们可别嫌话儿长。反正长夜没事儿,我给细点儿说,怎样?”
周炳笑道:“你多说点儿正经的,别尽扯瞎话逗闷子吧!”郑鹄摇着头,说:“嗨,这说的正经大事,哪能扯瞎话呢!”明杰、二忠两个都让他逗乐了。就听郑鹄说道:“那些广西佬啊,听说是五万人马,由林凤祥、吉文元、李开芳三员大将率领,从扬州出发,经安徽、河南进了山西。吉文元在路上战死,就由林凤祥、李开芳二人率领,又从山西打过直隶来。打算进攻京师。你想啊,京师是清国朝庭的老窝,岂能不做防守;所以进攻一回没得手;不但没得攻下京师,还招致了重兵围攻。朝庭这面以八旗营兵守护京城,又命鞑王曾格林沁率领骑兵十万,和团练兵丁十多万从四面八方来堵截围攻,南方佬的五万人马,经过一路上大小百十场撕杀,到这时已只剩两万来人了。从山西到直隶又正是冬季;他们南方人又不耐寒冷;地理生疏;不习惯吃面食;並且和北地人话也说不通。有这五不便就够困难的了,再加上十个打一个,他们哪里招架得了!就这么着,他们不得不撒离京师,转移到天津,静海一带立脚过冬。听说要在哪里等候南京那面派援军接应。要是援军来晚了,或者不来,这些广西佬可就存亡难料了!”说到这儿,他大大打了个“嗨”声道:“这可应了那句俗语了:老虎掉进山涧里敌人太多了!反正啊,够他们扑腾的!哎,我说周哥,咱们还是大姑娘作娃娃衣裤,早点有个打算吧!别等人家打上门来再现摸傢伙;那可就要吃大亏了!
田二忠接口道:“话也先别这么说。眼下的年月,百姓都恨透了朝庭了,说不定都能帮助太平军过去这个难关呢!”郑鹄斜了他一眼,道:“得!二忠啊,咱可不能拿众多人的脑瓜儿当闷猜呀!就冲你这‘说不定,’咱们还是早些儿做个后步打算的好哇!周哥,燕老弟,你们说对不?”明杰没言语,他是要看看周炳对此是怎么个意思。稍停一煞,就听周炳说道:“打算么我是早已有了一个;春天时候我就跟淮北的捻子通了信。那面大捻子龚得树和我是老相识,他邀我把人拉过去,说是合起队伍声势壮,官兵轻易不敢来犯。我虽然赞成他这话想要拉过去,怎奈这里众人都有点儿留恋乡土,我也不能不雇及众人的心意,所以弄得我也很为难;可又不能不为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