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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还阳草-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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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躲避一时,我们出家人以菩萨之心为心,怎能看你受难不救呢?但有一宗:你所说的话得是实情,若有什么隐情遮掩在里面,给俺这清净佛地惹来许多是非口舌,你就辜负我的一片善心,也亵渎了菩萨了。”
方菲见她已是首肯,忙站起身说道:“师傅你看我这年纪,从小在爹娘手里长大,从没遇过事情,真事我还说不圆满,哪会说谎呢?再说,你老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还不知道我吗?”
老尼点头道:“善哉!善哉!那么,好吧。你就在这住上几天,等到你爹娘改变了主意,那时你再回去吧。”
方菲赶紧站身施礼,称谢:“谢谢师傅相救之恩。”
贞善见师傅已依允,便一旁插话道:“师傅,留下方姑娘倒是一桩善行;可是,她家里若是着人找来庙上那怎么办呢?我想,哪里也找不到了,就许找到这儿来,您老说是不?”
老尼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她又转看着方菲问“你想这事怎好呢?”
方菲想了想,嗫嚅着说:“找来我也不露面,您老看行不行?”
贞美忙说:“对、对,你不露面,咱们就说没在这,难道他们还到咱们禅房里搜不成!”
老尼微微摇头说:“搜倒是不能;但我们也要相机行事——隐瞒的太严密了,不要把她爹娘急坏了吧!这一层不能不防着。我想若是能有个信的过的人来,透个口风给他,既不说人在这里,又让家里知道人有准着落而不必为她的安危担忧,这样方好。你们说是不是?”
贞善贞美两人听罢,一齐拍手说:“这么着才好呢。还是师傅想的周到。”
方菲也很满意这主意,便忙拜谢道:“师傅真是菩萨心肠,为我这么费心周到的安排。”
老尼见几个年轻人齐声夸赞,高兴起来,说道:“你们还都小没经验过事,想事哪能那么周全。人生一世,不知都要遇上些什么魔障。嗨!世道难哪!咱们出家人,这些烦恼少一点罢了。好啦。”她对方菲说“你就跟她们两个一起吃、住吧。有什么事你就跟她们说就行啦。去吧,去用斋去吧。”
三人回西厢,用过早斋。贞善问方菲:“倘若有人来找你,我们也不知谁可信谁不可信,你自己又不能露面,那又怎能透出这个信儿呢?”
方菲被这一问也做了难。贞美在一旁道:“这好办:菲菲你告诉俺们,你都有哪些可信得过的人,到庙里来人时,我们先问明了再说,可透风的则透风;不可透风的,就一句话‘不知道’不就完了。”
贞善连说“好、好。就这么办。”她又征询方菲“你说行吗?”
方菲点头道:“也只得这样了。”
这天傍晚果然有人来打问,两个小尼姑迎出去询问了一下,见不是可透风的,遍搪回去了。第二天头午,金自重找到庙里来,贞善贞美又出来应酬,经盘问,得知是可信赖的,二人便告诉他:“她来过这里,可是又走了。临走时托付我们,倘若见到你,就让你不必担心,她一定不能寻短见。但哪时候回家,可也没有准儿。可她从这儿又往哪去了我们也不知道。”就这么,把他也搪回去了。

十三悬梁投井挽歌哀(4)


第三天,即方梦天吊死的次日头午,金自重又一次来到观音阁。贞善、贞美在昨天金自重走后,和方菲的谈话中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回见他又来这儿,就耐心的询问:他为什么又一次来这庙里?他回说“各处都找过了,都不见踪影,唯有这儿见到过她,因而猜想:她即使不在庙里,也一定是在这附近一带,因此再来看看,是否又回过庙上来?”
两个小尼姑见他那一脸的焦灼,一身憔悴的样子便心生怜惜;又想到让他见见方菲也没什么不好。方菲所以不出来见他,是她在跟他使女儿家的性子,试探他对她的情意究竟有多重。现在一次次的来庙里,别处还不知跑了多少腿;看他那样子:眼睛也红了,脸色黑瘦,嘴唇干裂,其心如何,已不问可知。于是,两人交换一下眼色,便让他在客房喝茶稍坐,她们便转身回禅房来,贞美和方菲说道:“你也不该再让他乱跑了,看他急成那样子,也该把心软一软了。倘若把他急个好歹的,你就不难受吗?再说,也不是人家招惹了你,何苦跟人家这样!正经的,还是这就去见他,就是不回家也该见他才是啊。”
方菲见自重为她这么焦急奔走,心里已自满足,早就心软了。又被贞美冤了几句,便再也抑制不住了,便当即拉了贞善向客房走来。当她一眼见到自重那付形容,就一步跨进屋来,呜呜大哭起来。自重急起身上前扶住她,按她坐了,又把她仔细打量一遭,随即好言安慰一番。贞善、贞美都帮着劝慰。
少倾,待她悲伤稍定,自重才说道:“菲菲,咱们回去吧,这样在外面自苦自怜又是何必呢!看你都折磨成什么样儿了。再说你在这儿,又累及二位师姑为你操心费力的。家里也都为你急的什么似的,盼望着呢!”
这几句话又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已收敛了的悲伤复又冲开了心扉,便不由的又哭作了一团儿。哭罢一时,经贞善、贞美的极力劝解,才复收住悲泣。反问自重道:“回去?我是怎么走出来的?难道你愿意让我回去听凭他们摆布吗?”
自重软语道:“这,我怎能不知道呢!你回去可以先到我家住住,有我娘陪伴着,不总比在人家这修行的地方少添麻烦吗?况且我听说你爹已经不管你的事了。”
“他怎么能呢!他要不拿我换大烟,就得瘾死了,怎肯撒手不管呢!”
自重心里话不敢出口,只说道“人们告诉我,说他确实是不管了;你若不相信,就先和我娘住一起吧,其它事情慢慢再商量,这,你看怎样?难道我还能把你送回他手里,让他把你换大烟抽吗?”
方菲本来是早就这么想望的,只是不好说出口。这会自重催促,贞善、贞美帮腔,她便忸忸怩怩,半推半就的依允了。
从庙里辞别静修师徒后,两人便相扶相携的循着小路往城里来。一路走着,方菲一再问他:她爹娘都怎样,是否都急坏了?找人家的事有改变没有?自重只是“恩、啊”敷衍着说:一切都好,找人家一事,人走失,自然也就放弃了。实在的说,这会子自重心里是在悬着一块石头的。他深怕方菲知道父亲上吊而亡,母亲失心发疯,一时精神承受不了。她近来是太疲弱了。他在来观音阁的路上就在盘算,如何能使她经受住这场严酷的打击而不出意外。此时此刻他感到莫说是他这样一个人,就是神仙下界诸葛再生也难保她的万全。一路上,他一面苦思良策,一面软语柔情的说着劝解、安慰、勉励的话。他这时特意放慢了脚步,和她并肩走着说:“菲菲,你到我家妈妈见了你说不定该怎么高兴的了,你说是不?”
她听这话并无反应,只拿眼角斜溜他一下,脸色红了一红,并不做声,只管闷头走路。他又说:“你还记得不,爷爷教咱书那会儿,他常常夸奖你,说你比我聪明,到大了若能给他做孙儿媳妇就好……”
他这句话还没说到底,就狠狠挨了她一拳。同时嗔怪道:“这些陈年老帐你还都记得,怪不得你念不好书!你就不记点儿有用的。”她的脸更红了,但也跟他靠得更紧了。自重此际也不由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继续说“不单这个,还有哪;你忘了没?那年我是七岁,你是五岁吧,咱们一帮孩子都在你家窗前玩‘过家家’,麻婶家的莲大姐和刘家的晓春两个孩子头儿主张着给咱俩扮新人儿拜天地,让咱俩个并排站定,一起跪倒磕头;你让衣襟绊住,一头抢在地上,磕得满嘴是血,门牙都磕活动了……”他正说得起劲儿,不防着,臂上又被她狠狠拐了一下子。她的脸更红了,含羞带娇的向他佯怒道:“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尽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晾出来。也不看人家是什么时候,还尽来打趣人家!再这么着咱可要回庙里去,不跟你走了哇!”她虽是这么说,可还是不觉的去摸摸嘴唇边那个小疤痕。
自重嘻嘻笑着说道:“你先别恼。我这说的虽是陈话,可今天说它是有今天的意思,这意思用不多久你就明白了。”方菲并不再表示反感,只管低头往前走。自重便继续着前面的话“从那以后,一些大人们就常说:这一小对儿真和气,将来就那么的了吧。要怕忘了,就以这个小疤痕为记。现在你说心里话,对这些是怎么想的?”
方菲此时心里正甜蜜蜜的,嘴上却装硬:“咱没有你那好记性。人都要到家了,还刨问这个干甚?”说着,又斜溜他一眼“你这会儿真学坏了。早先要知你这么坏,我可要离你远点儿了!”
自重忙陪小心道:“唉,菲菲,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会还不明白我的心,以为我是在你有难处的时候来说调戏话。我方才这可是特意使的‘坏’;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些话应该是将来咱们长夜无事对灯弄趣时说的吗!”
她疑惑了,紧盯视着要听他的下文。
“哎,现在怎么说呢!”他偏头想了想“奥,有啦!我想按照一个典故说,我这应该是在陪你下棋呢。”
她更加疑惑不解了:“你干么这是啊,又引经又据典的,都弄的什么鬼画符哇?”
他却只是笑而不答。她见他不回答,还以为他是故意跟她逗闷子呢,便说:“你不说呀?你瞎扯够啦?可该我说你的啦。”
“我有什么好说的你就说吧。”
方菲此时已暂时忘了满怀的烦恼了,就几分撒娇做痴的说:“你呀,你呀,这笨头笨脑的样,这几天疯牛似的到处找媳妇儿——不、不,我说错了;是到处找我。”她因说走了嘴,羞的连脖颈都红了,“噗嗤”一声,笑得话也说不连贯了,“你把……把……把菩萨都给得罪了——你可知道不?”
明知她这是说笑话,可他还是觉得话出有因,就问道:“我只在观音阁的客房坐一坐,并没到大殿朝拜菩萨,怎能得罪着菩萨呢?”
“你呀,要是拜那菩萨倒还好,只因你没拜菩萨光拜尼姑,才得了罪过呢!”
“这话怎讲呢?”他有点儿打不开这个闷葫芦。
“怎么讲?这还不明白?小尼姑见了你就思凡啦,你说那菩萨还不怪罪你扰乱了她弟子的禅心吗?”
自重一听这话赶忙来捂她的嘴,一面埋怨道:“菲菲,快住嘴。咱们说说别的笑话什么都行,这打闲牙背地侮辱人家出家人,可是罪过呀!何况人家还是咱们的恩人!”
方菲见他这么一副虔诚的样子,就不由的“哧哧”笑出声来,说:“这倒是圣人之徒
——‘非礼勿言’哪啊,哈哈哈。不过我说这事可是实在的,并非瞎编排人。说良心话,那贞善、贞美两人待我还真是一片赤诚,我怎能泯灭良心胡说乱道呢!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怜惜她们——小小年岁两个女儿家,硬生关在那不接凡世的庙院里,蹲牢狱似的,你说那够人受的不?”
“那你也不该把这扯到我身上来呀!”
“这儿没有外人儿呀,说你身上也不算诽谤她们哪;而这也确实是因你来此才看出她们的心意的呀!”
“那是怎回事呢?”
“你头一次来这儿,走过之后那贞美就对我说‘这个姓金的,论品行,论相貌都是个百里挑一的。你这事若是放在我身上,我就不这走那藏的;简直往他家一住,头一拢,脸一开,就那么地了;那样一来,你爹娘还能再为你找人家儿吗!’那贞善则一再的说我命好,有福气。摊上这样个人儿,是前生积德造化的。你看那言下之意是什么,还不是动了凡尘之念?”
自重听她这借尼姑口,表自己心意的话,心里也感到暖烘烘的,便说道:“尼姑怎样?不尼姑又怎样?都是人嘛!只是时不同,势不同,位不同就是啦。把她放在世俗人间就是太太小姐,婆婆妈妈的。别说这些女尼,就是那些帝王将相,大人先生,得势时,不也威威赫赫不可一世,一但失势下野,又和田父野老差出什么来呢!”
方菲听了这番议论,便含讽带笑的说道:“呦,几日不见,可真该刮目相看了,看不出你还竟然这么大彻大悟!”

十三悬梁投井挽歌哀(5)


人这东西,有一宗怪属性:平时度日,都像喝着白开水似的,淡而无味的过去了;而一遇些什么三灾八难,就是水里投进了盐;遇到喜庆欢乐,便是加了蜜糖。金自重和方菲,经过几天遇难逃难、失踪觅踪的这番周折,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因而今天都带有异于日常的柔情蜜意、缱绻缠绵。
说话间,二人已上了大路。路上行人渐多;推车的、担担的、背篓的、提篮的,来来往往,奔走繁忙;这就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有了这奔忙就显现出人类社会的生气;否则,都安闲无事,那倒好象死水一潭,暮气沉沉了。自重方菲两个走在路上不时停停让过车辆、担夫。这么走着,面前就要来到城关。这一路自重心里像揣着一架水车似的,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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