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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还阳草-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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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凯略眯左眼微微笑着没言语;明杰一向敏捷机警,当下连连摆手道:“好好!是咱们燕家的英雄气概!我们一定和弟兄们一起办好这件事。”众人一闻此言心里欢喜,有的就叫嚷:“那你们快跟咱们走吧!”明杰含着笑说道:“走是走,但咱们先沉住气,为了把事情办好,而不是办糟,咱们得先核计核计再走。咱们种田还得想好哪块地种谷子,哪块地种高粱才成,不然乱种上,也不得好收成对吧?”说到这见众人略微安静下来,便接着说:“大家想没想?不说大牢有兵把守,不易砸破,就是砸破了,救出人来,咱们是不是也都成了反叛?就是咱们弟兄不管那一套,还有一庄子人呢呀,老老少少不是都让咱们给害了吗?再说就是万永年,救出来也和没救一样啊!这些咱们不都得想到吗?”众人干瞪了眼,答不上话来。
这时燕明凯才说话,他还是象平日那样微带笑意的说:“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和明杰就在商议这件事呢,依咱们想,这事大家先别起哄,一轰动起来,传到官府耳里反倒坏了大事。咱们打算这么办;大家还像没有这会事一样,安心在家干个人的事,只暗中准备着,一旦需要人手,传个信就能聚合起来就可以。先由我和明杰两个往城里去把一切情况打探清楚了,看看在那边能想出法子最好,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救出人来,再动手去劫牢。不过这劫牢反狱是大事,也得跟庄上几位老辈商议了,把庄上人搬到岛子里去了,才能以武力救人,免得一庄人跟咱吃害。这么办你们看好不?”
大家听了这话,也觉出了这事重大,气焰也就收敛了些。
“这倒是稳当了,可就怕不定哪一天把人拉出去砍了,那不就晚了吗?”众人咕咕哝哝中,燕明远大声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这不能吧?”明凯微迷着左眼说:“按老律,官府处决人犯除各别的,都是每年秋决;现在才春末,至少还得四个月才到秋决的日子呢?“
大家这才答应了,但又催他们早点去想法子。然后才纷纷散去。
剩下明凯、明杰两人,相视笑着。明凯说道:“答应下来,就得行动啦!“
可是,明杰却又皱起眉道:“我们出外办这种事,少不得要使用些盘缠花费,家里哪有钱给咱们那?”
明凯也觉得这倒是个为难的事。在地上来回踱着想了一回,然后站住说:“咱们出去不能赚钱养家,也别从家里要,我想啊,这盘缠路费就在咱们自己身上出。”
明杰听着有些懵懂,直直的看着他,听他的下文。
明凯见他没明白,便笑着说:“我想凭咱们身上这点武功和我这点医道,咱们走到哪里得行医时就行医,行医不中用时就卖卖艺,怎么还不弄个盘费?”
明杰听他这一说,连拍大腿道:“好主意,好主意!这个办法好极了,这叫人到哪里钱到哪里,并且是偷儿偷不了,强盗劫不了,就是碰上什么乱兵乱将的,谅咱们也丢不了什么!”
两人商议已定,当日向各自的父母说了。两家父母都在为秀纹的事为难呢,听他们说了这番打算,都欣然答应。于是当晚收拾了背褡,药囊和随身短兵刃,便于次日动身出发往县城而来。

七步成诗燃豆萁(3)


二人离庄一路走着,但见些荒村破篱、秃屋断墙。这时正当晚春时节,本当春光明媚,暖阳高照;可是眼前却不是这样;因连年的荒旱,洪水冲击,风卷沙压,一处处麦苗枯萎细瘦,黄殃殃的像似久害大病,缠绵榻上的病人一样,干巴巴的,一些儿生机也不见。就连那墙边的狗儿,院旁的鸡儿也都不见点精神头儿。二人边走边看着,心里充满了愁叹。这天傍晚来到一个叫做接官厅的大村镇。这镇中看去约有个二百多户人家。街面上做生意买卖的,有气无力的叫卖着。房屋都是低门矮檐的一片晦气色。摆卖的物品也无非是那窝窝头、煎饼、薯干、罗卜、白菜、土布、草纸、麻绳,还有那锄、镐、黎头等小农具。他两人走着瞧着,左右前后都是些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农民,他们有的肩着扁担,有的担着箩筐,也有提篮子的;个个愁眉苦脸,眼神呆滞,令人看着沮丧。
这接官厅,是本县地方官员出城迎送上司来人的处所。镇中心鹤立鸡群的一所青砖瓦舍四合夸房的大院落,是迎来送往,歇轿下马的休息处或排摆接风洗尘及饯行酒宴的处所。“接官厅”就因此而得名。燕家兄弟俩从这接官厅前走过,但见一行有十来个破衣烂衫的人被一根绳索串系着,后面有四、五个捕役,有的肩着火枪,有的提着短刀,押解着从两个在门口站岗的兵面前向“接官厅”里走去。往院里望去,那里一堆堆的拥满一院子,都是这样系缚着的人。一些兵役端着枪,举着刀,四面吆喝、漫骂着屠户驱赶猪羊似的归拢着人群。阶上站着两个班头样子的捕役,手捧着个薄子在登记才到的一队犯人的名字,他们厉声吼叫着提问姓名,在和押解兵役对证名单,每喊一个名字,便让被喊者举起未系缚的那只手臂,以便验证有无差错。一队完了,便吩咐到廊下去,以便空出地面给后到来的人犯站立。那些兵役一个个横眉竖眼,如恶狼践踏羊群一般的凶。那众多人犯被折腾着,哼哼叽叽、低声下气,比绵羊还要驯顺几倍,否则便要遭拳脚,吃棍棒。
燕家哥儿俩,见这般情形,也不顾前行寻店了,便在“接官厅”对面街边的高台上立住脚瞧着。直到天麻麻黑时,前后来了这样的三队,每一队七、八个、十几个、二十几个不等,连先前到来的,看样子那院里光是人犯大约也有百十来号人。他们一面细心听着身旁一起观看的人们的低声交谈。
一个手提酒瓶的瘦子问一个挎篮子的老汉:“这些都是从哪抓来的什么人哪?”
“什么人?都是庄稼人呗!那儿最穷就从哪儿抓,这还不明白!”
“都是为的什么事啊?”
“为什么?他们抗捐税不交,不抓他们还怎么着!”
“怪不得的,抗捐抗税犯了王法呀!俗话说‘敬俸神仙不怕天,纳上钱粮不怕官!’你不纳钱粮还不治治你!”
“你说的倒轻快!他们一些庄稼人,也没吃熊心豹子胆,就敢随便犯法抗钱粮!“
“你这么说来说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怎么回事?就是穷,纳不出呗!要不怎么说哪场穷就从哪抓的呢。”
“咳!这就难为了!”瘦子的脸皱成一个麻核桃,“要得有要不得无哇!没有强要,这不是逼人命吗!”
“皇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的,一劲的催逼那些官儿,官儿就得催逼他们哪!要不怎么,还得从官儿腰里掏钱哪!”
“官儿,别提了!官儿的腰包还没装满呢,还往外掏钱!可是把这些人抓来也是没钱,难道还能把这些活人当钱串起来怎么的?”
老汉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嘴巴贴到瘦子的耳朵上说:“这回可就不好说了。我那妻侄子在衙门里办事,他告诉我,南方有个什么长毛军造反了,朝廷正在发兵去打。可那长毛军越打越猖狂,他们倒从南边往这边打过来了。朝廷就着了慌,要这边的官府把各自管的那地方管住,倘有趁这会儿闹乱子不服管的,就抓几个开开刀,这叫杀一警百,就是杀鸡给猴看,镇镇法。”
“那不是说抓闹乱子,不服管的吗?”
“咳!你真是个死心眼儿。借个由头抓来,那还不捏泥团一般,说他是什么就是什么。平民百姓,有几个敢闹事的,可不抓又没‘鸡’杀。所以嘛,这些抓来的虽不能都当‘鸡’杀了,可也总是要有杀的。”
瘦子听到这,吓的伸出舌头,半天没抽回去。好一会儿才转过神儿来,又问“杀几个,为什么抓来那么些人呢?”
“我说呀,你这人真是个榆木疙瘩,县里府里那些大人老爷,整天坐那吃呀!抽呀!穿呀!是拿几两俸银就养活得了的吗?他多抓人可以多勒索银子啊!”
“我的妈妈天,原来是这么一葫芦药!”
老汉又正色嘱咐道:“这话可千万别传出外边去,这事关重大呀!”
“是了,是了。可是,抓了人怎么不放进大牢去,圈在这儿干什么呀!”
“你说是城里那个大牢吗!咳!那里全都满啦,才往这儿放的呀!”
“奥奥,原来是这样!这儿可也合适,房屋宽绰,又有现成的兵把守着。”
“就是这么回事儿。”
明凯、明杰两人听到这里都暗暗吃惊,觉着这事确实是很重大。
人吗,都只长着一颗头,自己把它看得重于一切;而那些朝廷官员们却在为了达到一个什么目的,象玩弄球儿一样,轻轻松松的想割下谁的头就割下谁的头。这还像人间世界吗?

七步成诗燃豆萁(4)


这么想着,当时两人都互相使个眼色,离开“接官厅”,在无人处商议好,今晚就不进城,在这里寻店住下,明天再好好看看再进城。他们住了间单间客房。晚饭后,早早息了灯,借着月色,对坐喝茶,提起所见抓人的事,燕明凯说:“这样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光在家听传说,谁能想到在咱们这个小县里就同时有这么些人在受着牢狱之灾。连万永年那样本分的人也不免,单看这一点,这个大清国糟到什么样子还不清楚了吗!”
燕明杰点点头道:“谁说不是。要光是坐几个月牢,倒还算小事,还要杀一些镇法。这人命大事,咱们倒应该好好管管才是。”燕明凯说:“我也有这个想法。我想咱们看看,倘能把这些受冤之人一起救出来,才算心中无愧呢。哎!怎么办呢!就凭自己这点小力量,应当尽力而为吧!虽不能像那些古人铲除天下不平事,也不可太书生气了,只发发空议论,不做一点实在事儿。”
“大哥说的很是,这样正合我意。我想咱们明天进城之后就在那里住上几天,好好谋划谋划想个主意。”接着两人又议论一番今天听来的“太平军”起事的话。燕明杰说:“这恐怕是事实。你就看咱们眼前情形就可想像出,那南方沿海天灾人祸比咱们这里还重,百姓日子更苦;官府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百姓被逼上了死路,他不造反就得等死。左右是个死,站着死总比坐着死有点出路。反的好了就是活路,最不济也可以出口气,死也死的痛快。”
燕明凯说:“事情倒是这样;可大清江山二百多年了,已是根深蒂固,现今虽已腐败,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轻易的动摇不了它的根基。再说,起义首领若不得其人,那就更容易坏大事。从古至今,百姓起义造反的,成、败都有。就说李自成吧,那几乎是大功告成了,由于内讧,那么一场大起义,结局又如何呢?所以,我们出来见见世面,也就是要留心观察这些事,这比读书重要,因为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事实。读了几天书、再见识见识世上这五花八门的事实,凡事就可以做的好一些。”两人直谈到很晚才睡下。
次早店伙计来收拾房间、送饭,两人拉他坐下、请他喝茶,和他拉些家常,因由着又探问一下昨晚所见“接官厅”拘押人犯的事。店伙计所说与街上所听的基本一致。算罢帐,又给了店伙计几文小费。店伙计离去后,两人收拾一下便向街上走来。他们在街上一路摇着响铃,借卖药之机又探询了几个人,听到的也都大体相同。他们知道这是确实无误了,便离开这镇子往县城进发。二人年轻腿快,不到一个时辰,便进了城。
这本是个边远小县城,街路狭窄,从城垣到街市,房屋都很老旧残破。街上行人也都面黄衣旧,更有到处都是的讨饭花子,其形容就更提不得了。就是市街两旁的店铺也都显得毫无生机;掌柜、店伙计一个个无精打采。那些哀哀的叫卖之声让人只觉得心酸。由于天气大暖,从街路两侧的阴沟里散发出异常的腐臭气味,这使人只想出气厌恶吸气,因而感到胸口窒闷,这大概是因为才从郊外吸过新鲜空气又来到这里的人所特有的感觉吧!因为那些久居城内的人并不显出怎样的苦恼来。
因是上午,两人便在街上摇着响铃信步往前走着,一边瞧着街上摊贩、商家、店铺以及行人、车轿。向金家走来,不大一会来到金家,一进门正遇上金妈妈系着围裙从屋里出来,便上前问好。老太太五十多岁,眼也不花,认出他俩,便叫着‘石柱’,‘金锁’往里让。两人便随她进门,来至东屋内。屋内陈设简单;桌、椅之外有几件旧柜箱,裱糊着的花纸也都变了颜色。坐下之后老太太蹒跚着给两人倒上茶,然后说道:“你们这么早来到,夜里是在哪里住着来的?”二人如实说了昨晚如何如何在城外住下的事。
金妈妈摇头叹气的说道:“你们真是些孩子呀!你那万家姐夫还没救出来,又去看那些不相干的人!看这个可就没边儿啦,衙门哪天不抓人你们管的了吗?正经的,管好你那姐夫的事就行啦!别多管闲事、惹麻烦,省的你们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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