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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连心锁-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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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让开!路让开——!”
周锡文把话说颠倒了,小学生们听了都哈哈大笑。他急忙改正喊道:
“让开路!让开路!”
这两天,周锡文心里很乱,干什么也没精神,成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说话也颠倒了,文也文不圆通了。他一想到前天晚上的事,就好象掉了魂似的,坐立不安。
前天晚上,周疤眼从“丈人”家回来,说无意中碰到了下乡来的李狗子,被他抓到三道沟,见了周祖鎏。周祖鎏很客气,请他吃了饭,还叫他给周锡文带来了一封信。信上写道:

锡文吾侄:
日汪蒋联合反共,已成定局,时事突变,难能逆料。今日不可一世之共军,明日将作暴尸笼囚矣。汝为共方之参议员、校长,宜传赤化,罪莫甚焉!联军剿共在即,尔何了之?吾尔叔侄.宗谊向笃,为救妆计,特假委任一纸,尔其善为,勿自绝于世也。
祖鎏手笔
即日

信封里还附了一张委任状:

兹委任周锡文为本部第二科科长,仰即遵令到职为要。
大日本帝国皇军徐淮战区第三五四七五部部队队长陆军大佐龟田雄一

周锡文读了信,看了委任状,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睑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疤眼翻了一下疤拉眼,脑袋伸到周锡文耳边,压低着声音说:“二叔!大爹说,联军一到,凡是跟共军干过事的都要五马分尸,灭门九族。不过,二叔只要拿出这张委任状就没事了。”
“啊!这,这是真的?”周锡文昏头昏脑地问。
“我哪知道是真是假,只听满街人都这么说。还说双十节那天,就要挂天皇、汪精卫跟蒋介石三个人的像了。”
“疤眼子,那你怎么了?”
“我?一个老百姓,怕什么!二叔是替共产党做事的大干部,真不好办哩!”
“天哪!我这是什么大干部呐!无权无势。”
“二叔,人家可不管你这个,说只要替共产党宣传过一回,就要杀头!”
“什么?宣传一回就要杀头?”
“那还会有假!这是狗子副官亲口对我说的。”
周锡文吓得好象一把刀已搁在他的脖子上。周疤眼走后,他便躺倒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地想:“假如新四军有力量,徐州早拿下来了;假使鬼子有力量,根据地早完蛋了;假使国民党有力量,也不会逃往四川了……,三足鼎立,倘如孙刘联合,独魏必亡;刘曹同心,孤吴必灭。哎呀!新四军休矣!……未必,新四军有天时、地利、人和,安得沉沦?……日、汪、蒋联合呢,大军千万,新四军寡不敌众……。鬼子烧杀成性,要是真来扫荡,何以了之?倘投降日寇,则遗臭万年。……”
周锡文一连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象丢魂失魄似的。委任状还收藏在家,万一被别人知道,何以得了?交了吧,要是联军真的来了,又怎么办了
周锡文想到鬼子害怕,看到新四军发抖。他又怕别人看穿自己的心事,极力装作正常,和大伙一起来劳动,可是越装,心里越不自在,越不自在,就越不正常。
周锡文昏头昏脑地站在路边,挑运大队过去了,他才高一脚低一脚地迈开了步。
“周先生,掉队罗!”“周先生,落后罗!”学生们嘲笑似的叫。
周锡文好象没有听见,低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谷场走来。
谷场上,铺着一小块一小块豆荚和谷子,每块地里都有一两个人赶牲口拉碾破子,打场。打好了的谷物,也分成一小堆一小堆,谷草也堆成一小垛一小垛。这次秋收是突击抢割,劳力统一组织,粮食呢,张家归张家,李家归李家。
刘杰今天当了小先生,他在指挥小朴和老柳打场,这两位国际战友学得非常起劲。老柳赶着牛,唱了一通号子,乐呵呵地说道:“我看中国打场方法可以带到朝鲜去。”
“算了吧,”小朴反对说,“等咱们打败了日本,回到祖国,建设起社会主义新朝鲜,还要这玩艺儿?处长真是老保守!”
“什么?我是老保守?”老柳生气了,“你思想先进,为什么也学这个?”
“为了在中国帮助老乡干活呀!”
“噢!中国就永远用这个?你也永远不回国啦?”
小朴说:“现在还用这个嘛,咱们现在还在中国嘛!”
刘杰一看老处长生气,便向小朴装鬼脸做了个小动作。小朴点头会意,便唱起朝鲜民歌《桔梗谣》来:
道拉吉,道拉吉,道拉啊……吉……
刘杰接着唱:
哎嗨哎嗨唷,哎……
“我还有好几句没唱,你怎么就唱过门啦?”小朴纠正刘杰。
“你没好好教我嘛!”
“是你没好好学嘛!”
老柳一听又生了气:“不好好干活,吵什么?”
“哈哈!”小朴、刘杰拍手大笑。
老柳一看,原来是他们俩有意寻自己开心,便说:“好呀,正副班长串通一起,整我一个老头子!别调皮,到发冬装的时候,你们警卫班可别找我罗嗦!”
枝子提着茶壶,捧着茶碗,向老柳走来。枝子现在变了大样:穿上了新军装,腰里扎了条不太好的窄皮带,小辫儿给压根剪了,变成个短发的小女兵。小女兵如今由蓉淑取了个名字叫梅繁,枝子这小名就从此结束了。她在卫生队当卫生员,已经入伍一个多月了,是中秋节后第五天穿上军装的。
梅繁在场外放下壶,端了碗茶送到老柳面前:“老处长,请茶。”顺手接过牛绳替老柳打场。
老柳接过茶,对着刘杰、小朴发表感慨道:“中国、朝鲜,天下一理,男孩子都调皮捣蛋,女孩子都文文静静。瞧,梅繁多温雅!哪象你们两个。梅繁呐,到发冬装的时侯,还象这回一样,处长给你订做一套合身的。”
梅繁从老柳手里接过茶碗,腼腆地笑了笑,走了。
小朴装作没听见,故意提高嗓门唱号子:“咳!——咳!——咳!”牛给吓坏了,直喘粗气,走乱了圈子,一冲一冲地想跑。
刘杰急忙跑过去稳住了牛,埋怨小朴道:“你这么乱唱还行?牛还以为你要宰它哩!”
老柳嘿嘿一笑:“我说你小朴是‘三斤半鸭子二斤半嘴’!别瞧不起我老头子,我吃的盐也比你吃的饭多,过的桥也比你走的路长,看我的!”
老柳说着,便有板有眼地唱起了号子,那牛牵在他手里驯服地转着圈儿。他乐呵呵地说:“小朴,怎么样?这玩艺儿不比打仗,赶牛也不是跑马。不是我摆老资格,干庄户活数不到你们这些毛娃儿!”
小朴不服气,可又没法回敬老处长,只好一声不响地自个儿干活。
一阵咋呼,挑运队来到了谷场,妇女队终于抢了第一,姑娘和媳妇们放下大筐,高兴得笑闹不已。临时茶水站的总站长刘大娘领着几个老人,忙着给妇女们送茶。
“安大姐,累坏了吧?你就别去啦,歇着吧。”刘大娘递茶给蓉淑,心疼地说。
“大娘,你别担心,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也是从小劳动长大的,干这点活算不了啥!”
“是啦,是啦。”大娘点了点头。
三豆子大喊大叫冲进了谷场,一放下担子,就往茶水站跑:“大娘,给碗茶,凉的,凉透的。”一碗凉茶下肚,他坐下歇着说,“倒霉,今儿个叫妇女们打下了擂台!”
妇女们七嘴八舌逗三豆子道:“你再这么瞧不起妇女,以后还有受的哩,瞧着吧,到老也别想找媳妇!”
男队全部进了村,刘喜指挥大家卸了担子,都扛着扁担绳,拥到茶水站喝茶。
方炜喝了一碗凉茶,揩揩汗,找蓉淑麻烦:“我说蓉淑,你算是到中国来了一趟,把你的本事也该传下来,别这么保守。”
蓉淑莫名其妙地问:“我保守什么啦?”
方炜两手高举,做了个顶物姿势:“这个呀!”
蓉淑笑了,也开玩笑地说:“我说你老方啊,到如今连个爱人都没有,还这么乐观!”
“哈哈!”哲峰高声大笑,“我们老方是革命的乐观派!”
正说着,梅繁给方炜端来一碗热茶。方炜接过茶,看看梅繁的一身穿着,便笑问:“枝子,哦,不,梅繁同志,你当了个把月兵,跟安大姐都学会些什么呀?”
“政治、业务和文化。”梅繁不好意思地回答。
方炜露出满意的微笑:“好,回答得很全面,只是太笼统了。”
刘喜吹起了哨子,喊:“走罗!走罗:下地罗!”
一听这叫喊,男女队员虎啦一下站起来,茶也不喝了,话也不说了,歌也不唱了,捆担子、搬箩筐,集合、整队,象上战场一样紧张。哲峰和方炜又拿起扁担绳子,走到队列里去了。
“抓住三豆子!抓住三豆子!抓住他咱们就赢了!”金凤一声喊,十几个姑娘一窝蜂地围住了三豆子,拚命地将他向村里推。
三豆子急得大叫:“这叫什么本事?赢了也不算数!” 
姑娘们嘻嘻哈哈的把三豆子推了老远才松手。鲍三豆子跑回谷场,一看扁担绳又不见了,他找了老半天,才在一条小沟里找到。这时大队早已冲出村外去了,他只好在后面拚命追赶,跑着喊着:“这不算真本事!赢了也不算数!”
回答他的是妇女们一阵又一阵的嘻笑声。

周祖鎏和张团副带着随从,站在三道构土城东门楼上,举着望远镜向东了望。
望远镜里:三道沟以东五华里左右的母猪河东岸,有八九十个骑兵扬刀纵马,左右驰骋,威风凛凛,旁若无人。再东看,满地都是劳动的人群,人群里夹杂着许多新四军战士,他们附近都架着枪,枪旁都守着人。左前,六七里处,有一块冈地,那里仿佛架了不少挺机关枪,隐隐约约的似乎有几门迫击炮,人头乱动,好象还伏着不少兵。右前,六七里河东岸上,好象掘成了战壕,壕里好象也有不少兵,壕沿上插着一排排明晃晃的大刀,又好象伏着很多民兵。再向后,又是兵、又是阵地、又是机关枪、大刀。有几匹马,仿佛是通信的骑兵,在窜来窜去。又是兵、又是劳动的人群,又是兵、枪、刀……。
“嗬!真共产啦!”张团副把望远镜贴在眼上,烟卷儿叼在嘴上,左手权腰,右脚跷在枪眼的下沿上,“嗬!这么多兵!他妈拉巴子,你看共产党那几个骑兵神气的,惹火了老子,下去给他们几下子!”
周祖鎏看了一阵,放下望远镜,对空说道:“姓许的,多谢你为我储粮,望你人情做到底,给我晒干、扬净、藏好、封严,最好不要太分散,等我去整批接收!”
张团副也放下望远镜,噗!把那支只吸了三分之一的烟卷吐出楼外:“我说团座,共军的阵势摆得不坏呀!看样子姓许的还真有几手呢,你我倒要留点神才好哇。”
“你放心,老弟,让他们骄傲得过了瘾,唵!我就去接收粮食和地盘,他们威风不了多久!”周祖鎏又举起了望远镜。
“团座,看来今天共军的兵力不少哇!我看不止一个团吧?令侄孙的情报怕不确实!”
“实实虚虚,虚虚实实,风云无定,神鬼莫测,此兵家之常也。”周祖鎏故弄玄虚地说,“依我看,共军的虚兵倒多于实兵,应该相信咱们的情报。很可能是共军为了保卫秋收,虚张声势……”
叭!不知从哪打来一枪,打在枪眼边上,溅了周祖鎏一脸土。周祖鎏和张团副慌忙闪在墙后,一齐喝道:
“哪儿打枪?”
“不知道!”伪军哨兵蹲在枪眼下面说。
叭!又是一枪,子弹射进枪眼。张团副吓了一跳,照那伪军踢了一脚,喝问:
“到底哪儿打枪?”
“不知道!”
“不知道?差点连老子脑袋瓜儿都砸了,还他妈拉巴子不知道!”张团副又一脚,把那伪军踢站了起来。“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那伪军一探头,“啊!”的一声,又蹲下来,声音发抖地道:“共军!”
周祖鎏急问:
“在哪?”
“前边,大柳树底下。”
“多少人?”
“不知道。”
张团副照那伪军狠狠地又踢了一脚,骂道:
“你娘老子就教会你说一句不知道哇?妈拉个巴子,老子崩了你!”
“团副,团副,”伪军哭丧着睑求饶,“你行行好,枪子儿认不得谁是当兵的,谁是当官的。”
张团副伸手劈了伪军一个耳光,骂道:“放屁!”
“老弟,”周祖鎏喊张团副道,“别嚷,通知各营,共军不到护城河沿不准打枪,千万别惊动日本人,动静越小越好。”他说罢走下了楼梯,“姓许的,走着瞧!”

秋收胜利结束,大丰收给根据地人民带来了无比的喜悦,各村都用不同形式来庆祝秋收胜利。
刘家郢谷场上人山人海,拥挤的人们围成了许多大圆圈,每一个圆圈里都有好看的:耍龙灯、玩花棍、走高跷、唱鱼皮鼓道情、唱琴书……。许方团团部和刘家郢的人在一起联欢。
刘家大门外的这个大圆圈里在玩花船,金凤扮了个大俊丫做“船心子”,三豆子和小蹦蹦扮撑船的,由村里一位说唱艺人扮船老板。花船耍一阵,船老板就打着木板唱一段,唱的是秋收内容,词儿新鲜,唱得好听。大伙看得出神,听得入迷。
刘大娘拍了一回巴掌,就唠唠叨叨地说一阵话,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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