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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红领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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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也快到了熄灯时间,胡小梅只好告辞。
那晚,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胡小梅不感到遗憾,只要能见上他一面,她就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第二天,她抽个空子跑到军营外面的人民商店,买了麦乳精、奶粉、耦粉、点心等当时能够买到的高级补品,又跑到邮局,以马春光的名义,给老额吉寄走了,同时还寄走了50元钱,一下子花掉了提干以来两个月全部的工资。她不在乎。只要能为马春光做事,她是不计代价的。
但是,马春光心里装着的却是方敏。他几次给方敏打电话,约她出来,均遭拒绝。他托刘越出面,帮他约方敏到营区外面的沙丘那儿会面,他按时到了,方敏却迟迟不来,他吹着口琴等到半夜,一遍又一遍地吹方敏外婆教她的那支曲子……最终没等来方敏,他心里酸酸的……
一天,他接到了草原的来信,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东西和钱肯定是胡小梅以他的名义寄的,也只有胡小梅能做出这么仗义的事,但他却不希望她这样做。他约胡小梅到沙丘那儿,胡小梅欢天喜地去了。他掏出50元钱还给她。她一下子愣了,问为什么。
马春光说:“我对老额吉像对待母亲一样,可她从来不要我的钱,花别人的钱她心里不舒坦。这就是草原人的性格,你可能还不了解。这钱,还给你吧。你买东西的钱,我就不退还给你了,算是我收下了,行不行?”
胡小梅不收钱,马春光硬塞给了她。她低下头,委屈得想掉泪。她想说点别的,想和他共同坠入爱河,可他总是打岔,要么就是装糊涂。她含着眼泪说:“马春光,我就是想用爱,用我的心,慢慢感化你,打动你,让你知道我也可以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子,将来也能做一个贤妻良母……”
然而,马春光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苦笑,什么也没说。

李胜利当上司务长后,特别喜欢打算盘,有事没事就饶有兴味地拨拉算盘珠子,听那清脆的响声,在他看来,算盘珠子碰撞出的声音像美妙的音乐一样,太动听了。
星期天上午,赵海民来到司务长室时,李胜利又在拨拉算盘珠子,他微闭着眼睛,一只手轻巧而快速地弹动着它们,嘴里还哼着小曲儿。见到赵海民,他说,领工资就数你最落后。边说边打开抽屉,仔细地数钱。
赵海民摸一下脑门,说,反正又少不了,急啥呀!
李胜利把钱递给赵海民:“哎呀,当干部和当战士就是不一样,52块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坠手!海民呀,领到这第一个月的工资,你打算干啥?”
“你都干啥了?”
“我全给家里寄回去了。”
赵海民想了想:“胜利,我想把这点钱寄给玉秀……”
李胜利站起来,有所感动地点点头。
赵海民接着就到了营区大门口的邮局,把52块钱寄往西王村小学校。上回母亲来信,说玉秀的病已经很重了,一直在住院,他把这点钱寄去,表示个心意吧,玉秀对他,是有恩的……
刚走出邮局,黄小川就满脸是汗迎了上来。刘越想见赵海民,黄小川找了好几个地方,这才找到他。他们一块赶往白杨林,看到刘越的身影后,黄小川借故走开了。
但是赵海民感觉到了,黄小川心事重重,他内心里一定是痛苦的,因为他深深地爱着刘越。赵海民曾听三班的战士说,最近黄小川老是走神,情绪低落,晚上睡觉时常常把那把黄杨木的梳子放到心口窝上。赵海民已经弄明白了,刘越入伍时曾经有过一把黄杨木的梳子,那是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她父亲送给她母亲的,可以说是一个定情物。刘越入伍时,母亲又送给了她,没想到被她不慎摔断了,黄小川听说后,就一个人跑到很远的戈壁滩上,挖出一段年代久远的黄杨木,用小钢锉一点一点锉出了一把新梳子……
赵海民不想伤害黄小川,小川是他最好的弟兄,他不忍心捅他的伤口……尽管他也早就爱上了刘越,但他还是决定拒绝刘越。
在他发愣的当儿,刘越微笑着走过来了。他说:“刘越,有事电话里说不就行了,还跑这么远。”
刘越说:“电话里哪能说清。”
“啥事?”
“我准备探家。”
“好啊!”
“你呢?”
赵海民停顿一下:“我恐怕最近走不了,我们很快要到野外搞特训。”
刘越坚决地:“那我等你。”
“你……等我干啥?”
刘越红着脸,羞涩地:“我想……我想一块跟你,到你老家去看看,看看你母亲……”
赵海民愣了:“刘越,这不合适吧?……”
刘越背过身去:“怎么不合适?”
“我早说过,咱俩的事……不合适……况且我、我有了!”
刘越一惊:“有了?谁?”
“……就是那个玉秀!”
刘越放松下来,笑一下:“你坏,老想蒙人。”
“真的,不骗你。”
刘越纳闷地:“不是说,你们压根就没那个事吗?”
“原先,是没有……可是在等待提干的日子里,我想好了,想通了,要和玉秀认真地处朋友……我刚给她寄走第一个月的工资,小川刚才都碰到了。”
“赵海民!我才不信呢!”
“你不信拉倒,反正是我有了。”
刘越感慨道:“……是的,玉秀确实是个好女孩……但是,李胜利告诉我,玉秀的病很严重了,怕是活不长了……”
赵海民痛苦地摇摇头,眼睛突然湿润了。
刘越靠近他:“我知道,你是在骗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
赵海民平静一下:“刘越,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可我总觉得,我们俩的事情不真实,有时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刘越诧异地:“为什么?”
“刘越,你想过吗?以你的条件,你的家庭地位,你可以有很多的选择。据我所知,盯上你的人,一个排都不止吧?有师机关的,有军机关的,还有军区机关的,对不对?我听说,军区张司令家的老三,还有李政委家的老五,都对你有意,对不对?这太厉害了!这些人都是来者不善,基本上都是高干子弟,各方面条件没得说,哪个都比我强。”
刘越笑了:“嗬,你的情报还挺准确。”
赵海民不仅不笑,反而更严肃了:“可我呢?我是个农民的儿子,咱们双方家庭差别太大,我自觉不配,越想越缺乏勇气……”
刘越恼火地:“你这是封建头脑!你以为我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吗?你小瞧我了!”
赵海民辩解道:“你想没想,是你的事。我却不能不想。有些农村兵提干后,削尖脑袋追求那些家庭地位高的女军官,结婚后其实并不幸福,这样的例子到处都有。我不想走这一步。”
“别人不幸福,并不等于说你不幸福啊?你连一点自信都没有吗?”
赵海民再度沉默。
刘越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逼视着他:“赵海民!我刘越并不是非要和你处朋友不可!我只是想知道我哪一点让你反感,你说!”
赵海民无力地辩解:“反正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气氛太压抑了。有好几分钟的时间,谁都没说话。
这个时候,黄小川又鬼使神差一般来到了白杨林里,他悄悄躲在一棵树后面。他看到刘越委屈而愤怒地说:“赵海民,你说的这些可能都是理由,我们可以不再来往。但是我想问一问你,你作为一个男人,你到底爱不爱我?”
刘越逼视着他。
赵海民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个时候,他内心的痛苦是无人能够感知的。片刻后,他违心道:“不爱!”
刘越伤心至极,泪如泉涌,她哭泣着跑开了……
赵海民的眼睛也湿润了:“刘越,你……”下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刘越跑远了,白杨林里,没有了她健康美丽的影子,仿佛她不曾来过一样……赵海民靠在树干上,脸上挂着悲伤与无奈。
黄小川心情复杂地摇摇头。他知道,赵海民是因为他才拒绝刘越的,他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个障碍,他不能再影响他们了……
一天夜里,电闪雷鸣,大雨如注。赵海民睡不着觉,就披着雨衣出了门,他在雨中徜徉,最后来到操场上,走过一排排训练器械,他想在这个风雨之夜,冷静一下自己的心绪。一道闪电掠过,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黄小川!
黄小川不知何时来这里的,他没有披雨具,浑身被雨水湿透。他倔犟地站在雨中。两个最好的战友心照不宣,一言不发,久久地对视着。
良久,赵海民缓缓走到黄小川跟前,脱下雨衣,披到他身上。
二人仍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却是互相信任的,他们的兄弟情谊是牢不可破的……
风停了,雨小了,他们一起回到了营房。
让雨水一浇,黄小川第二天拂晓就病了,发高烧,说胡话。大伙赶紧把他送到师医院住下。下午,赵海民从训练场上溜下来,到军人服务社买了点东西,来到师医院。推开病房的门,他看到黄小川躺在病床上,正沉睡着,液体一滴滴流进他的血管。
赵海民轻轻来到病床前,把一网兜水果放下。他凝视着黄小川的病容。不知过了多久,黄小川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他,想坐起来。
赵海民示意他别动。
这个时候,刘越听说小川生病之后,也匆匆赶来了,她走到黄小川病房门口,从门缝里看到了赵海民,就愣在那里。
赵海民握住黄小川的手,坐在他身边。黄小川仿佛下定了决心,望着赵海民的眼睛,说:“……海民,可能你看出来了,我也不想隐瞒什么,就对你直说吧。”
赵海民鼓励他说下去。
黄小川顿了顿,平静地说:“……我确实爱刘越,这种爱很久以前就萌发了,有时爱得刻骨铭心,不能自拔。但是,我更清楚,刘越始终把我当弟弟……”
赵海民不知说什么好。
病房门口,刘越怔怔地望着二人,进退两难。
黄小川又说:“况且,我还是一个士兵,没有恋爱的权力,你说我能怎么样?
赵海民真诚地说:“小川,你和刘越有感情基础,两家关系也好,所以,我觉得你们……可以发展一下感情……”
黄小川打断他:“海民,你应该清楚,刘越是非常爱你的,她爱你胜过爱她自己,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听我一句话,勇敢地接受她的爱情吧,而且,你也要更勇敢些!男人嘛,更要主动,对不对?你别羞羞答答的,像个大姑娘……你这个人,干工作比谁都积极,谈恋爱,就不行了,是个落后分子……”
黄小川说着说着,先是笑一下,接着又流泪了。他的内心仍然是很痛苦的。
赵海民大为感动,紧紧握住他的一只手:“小川,我的好兄弟,别说这个了……小川,我这两天啥事也没干,光琢磨这个了。我想好了,想通了。你看,咱们年纪还都不算大,正是干工作的好时候,尤其是我,刚刚提干,四个兜的干部服还没穿热乎呢!还是以工作为重吧,个人的事情暂时往后放一放,你说呢?这样对谁都好……”
“我不同意……刘越她太痛苦了。刘越是真心爱你的,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你提干不成时,她比谁都着急,她比谁都为你担心,你不能让她失望啊!……”
门口的刘越紧紧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赵海民的眼角涌出了泪。他低头悄悄抹去泪珠:“不行!我是你的排长,你得听我的!我说咋样就咋样……咋天夜里,我还做了个梦呢,梦见你父母官复原职了,你们一家高兴得像过年一样……我就琢磨着,你的父母也该有消息了,到那时候,你就扬眉吐气吧!”
黄小川突然发现了门口的刘越:“小越姐,你……怎么不进来?……”
赵海民站起来。
三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对望着……
黄小川出院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趁屋里没人,把那把浸透了他心血的黄杨木梳,还有影集,统统装进了一个手榴弹箱子,用锁头锁好,然后决绝地搬进了储藏室。

方敏提干之后,仿佛心事更重了。她喜欢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看书,或者是写日记。最近,她又迷上了针线活。她用细细的白线勾一件衬领,已完成了一半的样子。她干得很专注,但又不想让别人发现。
突然门被推开,刘越进来了,吓了方敏一跳。方敏想把东西藏起来,但已经来不及。刘越说:“方敏,你干啥呢?”
方敏掩饰道:“啊,没啥,我找点活干。”
“你在勾一个衬领,是吗?”
“啊,是啊是啊,军装领子老爱脏,也容易磨毛,勾一个衬里面,好!”
“方敏,你手挺巧的。我就是学不会毛线活,笨!我看胡小梅也不是干这个的料。她说要织毛衣,说了两年了,也没见她织出一只袖子来。”
“啊,你们都是高干子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用不着费那个劲。”
“就算是吧,我们都被惯坏了。这就叫小资情调是不是?嗨,总之,应该挨批!”
“其实我觉得,小资情调也没啥不好。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有了资产,比啥都强,哪像我,从小就受苦受罪,倒是从里到外都是无产阶级,受穷的命,我没看出有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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