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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红领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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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的人没人愿意搭理她,她慢慢也觉得,再懒着不去,也没脸在班里呆下去了,就把心一横,去菜地了。
方敏见了她,说:“小梅,你刚来,先不忙着干,休息一下吧。”
她点点头。方敏将桶里的猪食一瓢瓢地分到几个猪食槽里,她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远远地站在一旁,委屈而伤心,眼泡又肿又红。
马春光挑一担猪食过来,放下,看一眼胡小梅,突然笑了,然后走到方敏面前:“你们的猪死了?”
方敏不悦了:“瞎说什么呀你?”
马春光说:“那她哭什么?”
方敏不理马春光,挑起空桶走了。马春光独自尴尬地笑笑,一阵犹豫,走到胡小梅面前:“嗨……你也是来干这个的呀?”
刚才一见马春光,胡小梅就又羞又喜。羞的是自己到这破地方上班了,没脸见人了,喜的是马春光也是喂猪的干活,大家彼此彼此。见马春光主动和她说话,她赶紧点头。
马春光笑道:“女兵喂猪是有点太那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就是说起来不太好听,脏点,累点。但是,这儿多自由啊,还容易出成绩,到杀猪吃肉的时候大伙全想起咱们喂猪的。吃人家的嘴短,谁不说咱喂猪的好啊?”
马春光在安慰胡小梅,也是在自我安慰。
“我才不稀罕呢!”胡小梅虽这么说,却被马春光逗笑了。她笑起来很漂亮,两排洁白的牙齿特别耀眼,马春光不敢看她了。
两人说话间,方敏又挑来一担猪食,喂完猪,发现马春光的猪食还放在那儿,见圈里的猪嗷嗷直叫,便不声不响地替马春光把猪喂了。等马春光过来发现自己的空桶时,方敏再次挑着自己的桶走远了。
看着方敏摇摇晃晃的瘦小背影和肩上一副偌大的铁桶,马春光若有所思。
这时,一阵宏亮的口号声由远及近,是部队训练之后回营了。马春光刚才的那份潇洒全没了,他望着回营的部队茫然若失。
胡小梅说:“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不想喂猪嘛!”
马春光咬咬牙,狠恨地一脚踢在猪食桶上,桶横着飞出去,砸碎了远处的一片青菜。
最初一段时间,胡小梅基本不干什么,所有的活几乎全是方敏一个人干。她就是想和马春光聊天,她发现马春光见识多,有思想,跟他聊天很愉快。
这天傍晚,方敏穿着雨靴,一手握着水管子,一手拿着笤帚,在猪圈里边冲边扫。胡小梅却穿着雨靴和工作服,靠在马春光休息的小屋门口,和坐在屋里的马春光聊天。方敏身上沾着点点污迹,胡小梅身上却干干净净。
她说:“我小的时候去过草原,我妈还教我唱过《敖包相会》呢!”
马春光说:“草原上的人都会唱歌。‘呼麦’你听过吗?……就这样,呜……嗓子、鼻子、胸腔共同发出的声音……”
这时,李胜利背着一捆猪草来到门口。李胜利平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做好人好事上,以前他主要是打扫卫生呀,帮厨呀,割猪草是他刚开展的项目。他冲马春光和胡小梅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草筐:“马春光,放这儿还是给猪吃呀?”
“放那儿吧,猪还饱着呢。”
李胜利把猪草放下:“那我走了啊,你们聊。”
看着李胜利远去的背影,胡小梅撇了撇嘴:“这人贼眉鼠眼的,不讨人喜欢。”
马春光道:“人家做好事帮我忙呢,天天吃过晚饭打一筐猪草,马无夜草不肥,你看我的猪,比你们那猪滋润多了。”
“嗨,管它肥瘦呢,它长得快,离死也快……哎,马春光你知道吗,给我写情诗的那个流氓,被赶出机关,调到一个边防哨所去了……太便宜他了,应该处理他复员!”
马春光皱起眉头,定定地看着胡小梅:“是你?”
胡小梅不解:“什么是我?”
“把情书交给师首长的女兵是你?”
“当然是我,那首诗我还抄下来了,不信,什么时候拿给你看。”
马春光腾地站起来,嘲讽地看着胡小梅,挖苦道:“看样子你还挺自豪的吗?我没猜错的话,那首破诗你朗诵给很多人听过是不是?……你,你也太缺德了吧!”
胡小梅像是被吓住了,莫名其妙地看着马春光:“我怎么缺德了?”
“还不缺德?就几句破诗能怎么你了?我没想到那个女兵是你!感情不懂,人情世故你总该懂吧?总该会做人吧?给你写诗是人家看得起你,不愿意看你烧了,干吗捅到上面去?你以为你是谁呀?人家怎么成流氓了?流氓写的诗你干吗还抄下来?……”马春光越说越生气,“还不缺德?两个人喂猪,挑猪食、扫猪圈、起猪粪,脏活重活累活全让方敏干,干吗欺负人家?你和方敏站在一块比比,高人家一头,偷赖耍滑好意思吗你……今儿我还告诉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来喂猪!”
胡小梅咬着牙,低着头,竟然老老实实的听着。马春光说完再不理她,提把铁锹出来,跳进猪圈,一锹锹挖着粪扔出猪圈……
挨了马春光一顿骂,胡小梅反而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这让她感到奇怪。愣了好一会,见马春光不理她,她就慢慢走回营区了。她和方敏每天夜里在勤杂班就寝。

马春光来菜地喂猪后,赵海民来看过他一次,陪他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何涛倒是没事就爱往这里跑,来了,骂几句连干部,发几句牢骚。这天,马春光用泥巴和砖正砌着猪圈的一个豁口,何涛又来了,隔老远就咋唬:“行啊马春光,星期天还修猪圈。”
“我是怕猪跑出去,逮起来费劲。别光站在那儿,帮我搭把手。”
何涛懒洋洋地递着砖,四处望着:“那俩喂猪的还没来呀?”
“我说你小子怎么老爱往这跑,原来是心怀叵测!”
何涛怪笑:“哎,我是替你操心,她们在,你就不寂寞,对不对?”
“我才不感兴趣。”
“哎,不说她们了,给你看样东西。”何涛神秘兮兮地从裤兜掏出一封信递给马春光,“李胜利对象来的……打开,看看农村小妞是怎么写情书的,好不好?”
马春光当即就发火道:“你知不知道私拆他人信件是犯法的?滚!在哪儿拿的给人放回哪儿去!”
“怎么了?发那么大火干吗?”
“你说怎么了?偷偷摸摸地拿别人的信,你恶心不恶心?上次出的洋相,你还不嫌丢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以后你别再欺负人家李胜利。要是再干这种没鼻子没脸的事,也少来拉我。”
何涛收起信:“好,马春光,算我瞎了眼把你当朋友!”
说完,何涛转身离去。马春光却又说:“何涛,你站住!”
何涛站住了,马春光走到他面前:“何涛……你我来当兵其实也都不容易,要瞎混,要丢人现眼,咱干吗还跑到这儿来?别的我不多说了,你要还把我当朋友,就把李胜利的信好好的还回去。以后也别再跟他过不去。跟咱们比,他和赵海民这种人更不容易,一生的前途、命运,人家都放在这身军装上了。能在咱面前忍气吞声,人家不是怕咱,是怕受连累影响进步。何涛,咱别再害人家了,好吗?……”
何涛终于点点头,突然笑了:“跟俩女兵一块喂了几天猪,进步这么快啊,马春光,你是不是搞对象了?”
马春光也笑了:“别胡说八道!快去,把信还给人家李胜利。”
何涛吹着口哨摇摇晃晃地走了。马春光将最后一块砖砌上,转身洗洗手,把工具收进小屋。
不一会,又有脚步声传来。李胜利又送猪草来了,他将一大捆猪草从肩上卸下来,抹把汗,看着地上的一大捆猪草,一副高兴又满足的表情。
马春光闻声出来:“李胜利,我可是每天都报告给连里了,表扬不表扬你可不是我的事啊。”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图表扬。”李胜利说。
马春光一笑:“这么说,你是真关心我这些猪?”
李胜利有些尴尬地:“是啊……我走了啊。”
“着什么急呀……来,坐一会儿。”
李胜利犹豫着,在一个马扎上坐下了。马春光真诚地说:“李胜利,按说你天天打猪草,也算是帮我的忙,我不该给你泼冷水。打猪草做好事都应该,可就这么做下去呀?将来怎么办?当兵的练好军事本领才是根本,尤其在咱侦察连,得有一手过硬的本领。你看人家赵海民……”
一提赵海民,李胜利鼻子里哼一声:“你不知道吧?最近,赵海民每天天不亮就出去,赶在早操前跑回来,我问他干吗他都不说,肯定是背着人,也到外面做好事去了。”
马春光摇摇头:“不管他赵海民去干啥,你下苦工夫练军事,不会有错的!”
李胜利这才感激地点点头。
马春光又说:“真想打猪草,一个星期一次也就够了,别天天打了。”
李胜利站起来:“春光,谢谢你提醒。”
马春光摆摆手:“对了,何涛那小子爱捉弄个人什么的,一张破嘴也烦人,你以后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知道了。”李胜利说完就走了。
尽管马春光善意地提醒过李胜利,让他把心思主要用到军事训练上,可他还是觉得,做好事容易出成果,所以,他不会放弃做好人好事。每天早晨,他都早早起来,把宿舍门前的小操场打扫一遍。同时和他抢着做好事的,还有几个兵,大家暗暗较着劲,都想做到前头去。
最近赵海民的行踪也成了李胜利的一块心病。每天早晨,起床号响起之前,赵海民都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回来,他问过赵海民,这么早干吗去了。赵海民轻描淡写地说,没事,跑跑步,练练体力。他不相信。天不亮,他一个人跑啥步呀?他怀疑赵海民到师机关办公楼做好事去了。他想跟踪赵海民一次,看看他到底干什么去了,想想又怕暴露了,就作罢了,心想你做你的,我做我的,看谁坚持得长久。毛主席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容易,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他李胜利就想一辈子坚持做好事,他有这个劲头,这方面,他不怕赵海民抢到他前头。

其实,赵海民是迷上喊口令了。
他是伏牛山人,有着较重的口音,他想尽早把口音改掉,尤其是喊口令时。他这不是忘本,而是觉得,用标准的普通话喊口令,特别带劲。
梁连长的口令就喊得不错,每逢梁连长喊口令时,赵海民就用心揣摩。好口令是练出来的。夏天到来后,他决定,每天早晨早起一个小时,到营院外面的荒原上上练习减口令。
好长一段时间,没人发现他这个“秘密”,直到有一天,刘越她们几个女兵也早早起来,到荒原上背诵电话代码时,听到了他有些苍凉的声音。
天色微明,七八个女兵们散布在荒原上,或站着,或慢慢地走着,背诵、默记着电话代码。突然,一串宏亮的略带乡音的口令声从不远处的一片沙丘的背后传递过来。女兵们都是一愣,互相看看,然后不约而同地朝那片高地望过去。
一声声口令在晨风中单调地回荡着——
——全体都有了。
——立正!
——向前看!
——向右看齐!
——一、二、三、四!……
在营区附近,有人喊口令,没啥好奇怪的,她们过了一会就回营房了。过了几天,下着小雨,她们又来到荒原上,突然又听到了口令声。声音执著而坚定,在黎明前的雨雾中固执地飘荡着。刘越等人攀上沙丘,居高临下地观看着,刘越一眼认出,是赵海民。他背对沙丘,笔直地站在那儿,面对着前方无边无际的荒原,一声声地喊着口令——
——全体都有了。
——立正!……
女兵们就感到这人有点怪。她们轻轻地议论着、说笑着。赵海民仿佛意识到什么,略一停顿,随即口令声又起了——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稍息!
——立正!
…………
女兵们终于忍不住了,咯咯笑起来。毛桂萍说,这是谁呀?神经病!王惠说,看着面熟,好像是侦察连的。李凤香说,走,绕到他前面看看去。高玉兰说,算了吧,别真是个疯子。毛桂萍说,怕啥,有刘越呢,可以和他比比跳木马呀,再说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疯子,走!
刘越也想看个究竟,就没制止女伴们。在赵海民继续的口令声中,她们犹犹豫豫地走到了赵海民的前面,远远地站着,好奇地看着赵海民。
赵海民眼睛仿佛看不到她们,仍在继续着。
王惠不由自主地随着赵海民的口令立正、稍息,被毛桂萍笑着打了一下。女兵们渐渐的胆子大了。人称“假小子”的毛桂萍大声地:“嗨!你干什么呢?”
李凤香说:“哎,这就你一个人,喊给谁听呀?”
众女兵一阵哄笑。
赵海民旁若无人,根本不回答她们的问话。
出早操的时间快到了,她们就离开了。
秋天到来了。秋天的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刘越等人再次来到荒原上,远远就听到,赵海民一声声口令仍然在荒原上回荡着——
——立正!
——向前看!
——向左转!
…………
刘越就想,可见这个赵海民是个极有毅力的人,一个凡人,很难做到这样的风雨无阻啊!他心里若不是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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