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国际特工 作者:张晓宏 许文龙-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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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逸仙告诉他:“有一次上爆破课,我看见从东面树林的别墅出了一群穿便服的中国人。”
4月,紧张的学习生活结束了。学校举行了一个毕业仪式,杀了一头猪聚餐。第三期学员用苏、中、蒙三国文字写了一条大幅标语:“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把餐厅装饰起来,佳肴摆了一桌子。下午四点,几位情报部的同志来了,他们簇拥着身穿便服的别尔津,来到席间就坐。别尔津坐在主位上,首先讲话。
别尔津用富有感染力的声音说道:“亲爱的同志们,你们结束了紧张的学习生活,就要回到各自的祖国,战斗在反对帝国主义的最前沿。随着国际形势的急剧变化,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危险越来越近。到那时,你们将发挥你们的作用,你们所学的所有内容都会派上用场。实践将会证明,你们是革命队伍中的精英。”
别尔津的讲话赢得了学员热烈的掌声。
张逸仙代表学员讲话,他用纯熟的俄语庄严地说:“我们在这里接受特殊的培训,为的是更好地打击敌人。面对领导和关心我们的同志们,我代表全体学员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一切要用行动来表现,我们愿以将来的努力代替一切语言的表白!”
最后,别尔津同志和大家碰杯共进午宴。到了傍晚,大家酒醉饭饱;一齐唱起“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第二天,蒙古同志都回国了。第三期学员的六位中国同志,写了一份工作“誓愿书”,表明自己的决心。其中大意有三点:
1、我们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工作。
2、绝对服从命令遵守纪律。
3、无论遭受任何危险,也不说出组织秘密。
誓愿书交给缪勒尔后便没了动静,主管学员派遣分配的杜曼宁将军也没有来找他们。
大家开始焦虑不安,只有杨奠坤一个人很沉住气,他知道他们将干什么。
三天后,杨奠坤被别尔津召见。
别尔津还是像以往那样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向后一仰,盯着他的脸。
“瞧,你多么年轻,未来的世界是你们的。我老了,有些事可能无法完成,就靠你们了。”
杨奠坤能感觉到别尔津有些伤感,但他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别尔津同志,我就要回国了,请您指示。” 杨奠坤站在那里,平静地注视着他所尊敬、爱戴的首长和老师。
别尔津从保险柜里取出两张五元的美钞,把其中一张递给杨奠坤,说:“这不是你的经费,这是联络暗号。你回国后,有人会跟你接头,你会拿到另一张做交换,要记住这两张钞票的号码。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要坚信他是我派去的可靠人。”
杨奠坤接过钞票并熟记了号码。然后他问道:“戈比旦行动何时实施?”
“到时你会知道的。”别尔津平静地说。
临出发前一天,缪勒尔和杜曼宁来看望三期的中国学员,大家在室内合影留念。
然后,杜曼宁把大家分别叫到楼上,很详细地作了一次登记。
六名中国学员分成两组,杨奠坤带一组先出发,张逸仙带一组六小时以后出发。
校内的工作人员,高喊着“努力”将他们送出了学校大门。缪勒尔和鲁迪分别送他们去车站。当送到张逸仙时,缪勒尔送给他八盒香烟。当然,这不是普通的香烟,而是八盒“黑索今”炸药。鲁迪拉着张逸仙的手说:“古斯达夫,我的好朋友,让我们共同努力吧!将来你在下面‘澎’(爆破),我在上面‘澎’(投弹),一起消灭敌人。”
张逸仙和鲁迪紧紧拥抱。
在悲壮的告别声中,大家登上了东去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火车。
鲁迪·缪勒尔,飞行学校毕业后参加了西班牙战争。1938年,鲁迪化名王有生参加苏联援华志愿军,来中国对日作战,驾驶着“伊一96”歼击机浴血奋战,在武汉保卫战中壮烈牺牲。
1935年5月,第四期学员也毕业了。同样是杜曼宁找陈冰岩等人谈话,并告诉他,回国后,住在北平,找个学校学习,以学生身份做掩护,等待组织接头。而后,照例开始填表,当时有一个问题,却令陈冰岩疑惑了一阵子。
杜曼宁突然问道:“你是中共党员吗?”
陈冰岩愣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党员呢?既然自己一直为中共党组织工作,那就一定是党员。于是,回答:“ 我是党员。”
杜曼宁不假思索地记录下来,可能在他的印象里,来学校受训的都是各国党组织中最优秀的分子,自然是党员。
陈冰岩和班里仅有的四名同志编为一组,他为组长。虽然,他们的目的地不同,但却都是在一处地点扎赉诺尔越境的。
大概,第四期学员不像杨奠坤等人员有重大使命。所以没有举行欢送仪式,而是静悄悄地上路了。
在西伯利亚大铁路列车上,陈冰岩开始思念一人,那就是王耀南。
王耀南此刻仍在军事情报学校,他在着手准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陪同缪勒尔去中国。
原来,雄心勃勃的情报大师、特工校长缪勒尔再也奈不住寂寞,他要去中国实地看一看。一方面了解中国的国情,另一方面他要亲自指挥他的学员,开展史无前例的对日情报战。
一天,缪勒尔将王耀南找到办公室,兴致勃勃地问道:“伊万诺夫,你说中国的头一站,我到哪里好?”
“当然是北平,”王耀南说,“那是中国几个朝代的首都,古迹很多,有着浓厚的文化积淀。另外,它靠近满洲,对日侦察也很方便。”
“好,我接受你的建议。”缪勒尔又问,“我以什么身份去中国好呢?”
“你最好以商人的身份去中国,”王耀南建议,“使用中立国的护照,并且带上夫人和儿子。”
“这个主意好,因为我的中国之行更像一次度假。”缪勒尔得意地说道。
缪勒尔去中国的事,引起苏军情报部的高度重视。为此,杜曼宁将军专门找王耀南谈话。杜曼宁严肃地说:“缪勒尔将军亲自赴中国指挥对日情报工作,责任重大。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来保卫将军的安全。除了你跟随将军以外,还要选派一名同志协助你工作。”
“那么,就选派我们第四期同学陈冰岩吧,”王辉南说,“相信他已到了北平。”
“噢,你是说玛雅利,”杜曼宁点头,“他是个可靠的年轻人,我表示同意。”
之后,杜曼宁又找缪勒尔谈话。
“老朋友,你的安全我不能不管,”杜曼宁说,“除了伊万诺夫陪同外,在上海和满洲之间必须设一名联络员,以便减少你的不必要行程。”
缪勒尔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老了么?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停了停他又说,“不过,我还是采纳你的建议,我准备让第五期学员马克西姆担任我的联络员,怎么样?”
“这都是你的学生,我不反对。”杜曼宁说道。
第4节 陈冰岩:矢志不渝求真理
1935年6月,北平。
清晨,北平上空雾气腾腾。太阳从房顶升起,好似一颗燃烧的火球。透过厚厚的一层玫瑰色的薄雾,太阳看上去就如同升起的月亮一样。
陈冰岩站在公寓的阳台上注视着雾中的太阳。这已是他来北平的第35天了,上级仍没有和他联络,难熬的一天开始了。
陈冰岩按着上级的指示越过国境,到扎赉诺尔上了火车,返回故乡阿城,在家只停留了几天,便立即奔向北平。到了北平之后,他在西城“宏达补习学院”学习,并在附近的二龙德山公寓住下,等候上级的指示。
陈冰岩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学校。其实,他根本没心思听课,所谓的补习学院不过是骗学生的几个钱罢了。在这里纯属给自己找个掩护职业,学生嘛,警察一般是不放在眼里的。
国文老师讲些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进去。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迅速找到情报组织。
7月15日上午,陈冰岩刚起床,便瞥见门口有一封邮差塞进来的信。他感到奇怪,北平举目无亲,朋友又少,谁会给他来信呢?
陈冰岩将信拾起拆开,阅读过后,心中不禁一阵狂跳:接上头了,终于接上头了。组织让他马上去青岛海滨浴场会见联络员。
陈冰岩急忙收拾了一下,拿起一个小包飞一样地从楼上冲下来。
在楼下,正遇到学院一同补习的同学,他见陈冰岩往学院相反的方向跑,便喊道:“今天考试,你不去了?”
陈冰岩头也不回地说:“让考试见鬼去吧!”
到了青岛海滨浴场,陈冰岩按着信中约定坐在太阳伞下,手中拿着一份《大公报》。此刻,他心中盘算着,会是谁来见我呢?这个人我认不认识?总不会是缪勒尔校长来见我吧。不,绝对不会的。他是苏联将军,情报专家,怎么会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呢!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陈冰岩立刻转过身来,竟一下愣在那里。此人竟是王耀南。
王耀南坐到他的身边,笑道:“你这家伙,让我找得好苦哇。”
陈冰岩高兴地说:“我也在找你们呀!”
王耀南看了看他。“自从你离开莫斯科之后,我不久也回到了中国。5月份我曾带妻子到北平找你,在《北平日报》上还刊登了找你的寻人启事。左等右等不见你踪影,我只好回青岛。”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陈冰岩急于想解开谜底,“是通过我们的组织吗?”
“对,是通过组织。”王耀南附和道。
陈冰岩见王耀南不愿详细说,便岔开话题,“你说的那份《北平日报》,我根本没有订阅,所以没看到启事。嗨,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王耀南看了看表,“等会我带你见位朋友,你千万不要吃惊。”
“朋友?”陈冰岩看到王耀南神秘的样子,一时竟不知道会在这里见到谁。
两人换上泳裤,在海边游泳。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欧洲人跃入水中,奋力搏击,陈冰岩见到此人,不由大吃一惊。
陈冰岩回头对王耀南说:“这不是缪勒尔校长嘛,他怎么会……”
“嘘,”王耀南示意他噤声,“缪勒尔负有重要使命来中国,在公开的场合你见到他不要谈话,要装做不认识一样。”
这时,缪勒尔夫人也跳进海水中游泳,她和缪勒尔都发现了陈冰岩。他们笑了笑,点了点头。这时,调皮的鲁迪游到他们附近,冲他们眨了眨眼,一下钻到海水里。陈冰岩从小就在松花江里打滚,水性自是不差。他潜入水中游到鲁迪面前,伸出手和鲁迪用力握了握。
游了一会,王耀南领陈冰岩上岸,约定下次在青岛水族馆见面。
第二天,王耀南和陈冰岩在水族馆内见面。
王耀南走到一个大型的玻璃柜前,佯装观赏海鱼,悄悄对陈冰岩说:“你的任务是负责哈尔滨到齐齐哈尔铁路的军事爆破。如果日苏开战,要把那段铁路上经过的日军兵车和军用货车炸毁或烧毁,以配合红军作战。”
“那我目前的任务是什么?”陈冰岩问道。
“你目前的任务仍是在北平潜伏,以学生身份做掩护,等待命令,何时去东北另行通知。”
“那,我就归你领导了?”陈冰岩问道。
“不,我们的领导人是缪勒尔校长,我只不过是个联络员。”王耀南话锋一转,“你要物色一个政治可靠的助手,将来协助你去东北执行任务。记住,要遵守秘密工作原则,不要和在苏联学习的人发生横向联系,就是在街上碰见也不要打招呼。”
“我明白,你就放心吧。”陈冰岩点了点头。
王耀南拿出一叠钞票塞给他,“这是生活费和路费,一定要节省花。”
陈冰岩把钱揣好,二人又谈了一会儿,便分手了。当天陈冰岩返回北平。
回到北平后,陈冰岩便给“三师”的同学邓云程写信,约他来北平。邓云程来信表示过一阵子会来北平的,并在信中说三师的老师刘刚中也住在北平西城。刘刚中在1930年到1931年底曾在吉林省立第三师范任教务主任。“九一八”事变后,刘刚中曾慷慨激昂地向学生们宣传抗日,要大家反抗日本,收复国土,给陈冰岩的印象不错。他认为他是进步教师。1931年冬他离开三师,不知去向,看到邓云程的来信,陈冰岩很高兴,就去拜访他。
在西城的一个四合院里,陈冰岩见到了刘刚中。师生见面格外亲热,便聊了起来。陈冰岩告诉老师,自己毕业后就从事地下抗日活动,又去苏联学习,最近回国住在北平。他又说了东北家乡日寇残暴统治的情况,在谈到国民党政府出卖东北,采取不抵抗政策时,他们发生了分歧,争吵了起来。
刘刚中说道:“攘外必先安内,不统一中国是无法抗日的!”
陈冰岩反驳道:“大敌当前,应以外敌为主,应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共产党正在东北领导抗日斗争,共产党是坚决抗日的,为什么国民党还要剿灭它,这不是帮敌人的忙吗?
双方争论不休,一直争吵了近两个小时。
最后,刘刚中说道:“反抗日本侵略、收复东北失地我是赞成的,因为我也是东北人。但我们走的是两条路,你要我赞成你的意见那不行,我要你跟我走,你也不会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