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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明朝政局的三角恋:皇帝、文臣和太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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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长被灭族当然是一大冤案,是朱元璋为了剪灭勋臣有计划的行动。善长死后的第二年,一个小小的五品郎中王国用上书,说了公道话。王国用说,李善长和陛下“出万死以取天下,勋臣第一”。生是国公,死后会封王,儿子娶了公主,亲戚做大官,是人臣中的顶峰,而要图谋不轨造反,成败尚未可知。有人说他想辅佐胡惟庸造反,大谬不然,一个人爱自己的儿子肯定甚于爱自己的侄子,善长与胡惟庸,是侄儿结亲,与陛下则是亲子亲女结亲。他即使辅佐胡惟庸造反成功,无非封太师国公王而已,男的娶公主女的嫁给王子而已,难道能比今天的富贵更加进一步?而且善长难道不知道天下不能侥幸夺取的吗?   
太祖看完这封上书,竟然没有怪罪这个大胆的郎中,大概说得他哑口无言。李善长被灭族,固然是朱元璋刻薄寡恩所致,但和李善长参不透帝王心有关,“出万死以取天下,勋臣第一”正是他的死因,不知道他被杀时,和李斯与儿子一起被绑缚至刑场的心态是否一样?   
和管理百僚的李善长,参与军机的刘基相比,宋廉作为一代文宗,只是替朱元璋起草文书,教育太子,对江山的威胁应当不如两人,但朱元璋仍然不放心,害怕他泄漏宫中的秘密。好在宋濂守口如瓶,有一次他与客人饮酒,朱元璋派人秘密侦查,第二天,皇帝问宋濂昨日是否饮酒,客人是谁,用什么样的下酒菜。宋濂具实回答,朱元璋笑言真是这么回事,宋濂没有说谎。—— 一个大臣连私生活都这样受到皇帝的关注,这样的策士富贵以后又何如?宋濂下场也不好,他的长孙被勾连入胡惟庸案,朱元璋准备杀他,马皇后对朱元璋说,老百姓为子弟请老师,尚且以礼仪对待始终,何况天子。况且宋濂住在家里,未必知道此事。如此,皇后救了他一命,但宋濂仍然是被发配到茂州,最后死在四川夔州。   
杨度这位旷代逸才,之所以那样积极地筹安,把袁世凯推上帝位,就是因为他有一个策士梦,想做最先从龙的文臣,最后身败名裂。我们设想一下,即使袁世凯复辟帝制成功了,杨度这位有功策士,就能顺顺当当拜相,或得享天年?朱元璋刚当皇帝时,论功行赏,封国公者六人,其中“善长位第一,制词比之萧何,褒称甚至”。这够皇恩浩荡的吧。在策士生长的土壤依然丰饶时,自古都没有几个策士有好下场,何况时势异也,帝制已成了国人共同抛弃的罪恶之渊薮,杨度这类策士还做着残梦,岂非刻舟求剑?   
文人,固然做不了英雄,可做策士,风险也是很大的。      
两位袁大人的难题   
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大明朝发生一件很有戏剧性的小事,一位机灵的官员从嗜血好杀的朱元璋刀下苟全了一条性命。   
《明通鉴》是这样记载的:“丙申,录囚。上命御史袁凯送皇太子复讯,多有矜减。凯还报,上问:‘朕与太子孰是?’凯顿首曰:‘陛下法之正,东宫心之慈。’上以凯老滑持两端,恶之。凯惧,佯狂免告归。”这件事在《明史》中亦有记载。吴晗先生在《朱元璋传》中更引用了一些野史,将袁凯侥幸活命写得很有趣。说袁凯装疯,朱元璋认为疯子不怕痛,让人用锥子刺他的皮肤,袁凯强忍着不喊痛。回家后用铁链锁住自己的脖子,疯言疯语。卸官回家后,朱元璋还派使者去他家乡看他究竟真疯还是假疯,袁凯事先得到消息,将砂糖和黑炒面搅拌,做成狗屎状,摆在篱笆旁边,使者来了后,袁凯蓬头垢面地在篱笆旁边捧着一堆堆假狗屎大吃。使者回去复命:这连狗屎都吃的人,真的是疯了。   
朱元璋的太子朱标,是大儒宋濂教出来的,和他那位阴险狠毒、严酷无情的父亲正相反,他宽厚仁慈(开国皇帝刚猛,第二代则仁和,中国帝制时代这样的例子很多)。父亲搞严刑峻法,儿子就想办法宽赦罪犯。在自己还没登基前,这样做显然是有悖于父皇的既定方针政策的。可朱元璋很喜欢这个儿子,不能把他怎样,便问和儿子一起去办事的大臣。   
事隔六百多年,我佩服袁凯的机智之余,更同情他,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了。一个是一言决人生死的当朝皇帝,一个是日后要登基的皇储(朱标后来死在他父亲前面,没能当皇帝,这是当时袁凯等大臣很难想到的)。要评判谁是谁非,换了你我生活在当时,敢吗?两面讨好、谁也不得罪恐怕是在那种专制时代,为人臣者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就这样都差点掉了脑袋,你叫这做大臣的怎么活呀。   
袁凯装疯骗过了老皇帝,我有点不太相信。《水浒传》中刺配江州的宋江题写反诗,事发后装疯到屎堆里打滚,可连在闲通判黄文炳都骗不了,这把戏哪能骗过出身底层、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朱元璋。大概是朱元璋放了袁凯一马。我认为袁凯能躲过屠刀,一是朱元璋和朱标虽然性格迥异,但有父子之情,朱元璋对这个儿子寄以厚望,两人没有大的权力之争,无非是办事风格不同而已,因此没必要殃及池鱼;其二,袁凯既不是傅友德、廖永忠这样有开国之功或掌握皇帝见不得人秘密的宿将,也不是宋濂、高启这样名闻宇内的文人领袖,对皇帝的权威威胁不是太大。   
朱元璋父子之间没有根本矛盾,袁凯当“骑墙派”尚可活命。五百年后,他的一个同宗面临了同样的难题,因为争执的不是办事严格或仁厚这样的小事,而是大权归谁的重大问题。这个人便是比袁凯名字多一字的大枭雄袁世凯。戊戌变法时,“帝党”、“后党”的权力之争已不可调和,拥戴光绪皇帝的康有为、谭嗣同等人决定先下手为强,围攻慈禧居住的颐和园,用逼宫的方式让老佛爷交权。可这些书生手里没兵,便打起了掌握北洋六镇精锐之师袁世凯的主意,谭嗣同深夜访袁,让袁世凯做出决断。这可是你死我活的勾当,不是几句双方都不得罪的话就能打发的。在光绪和慈禧之间,老袁必须做出选择,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稍有差错可不是装疯卖傻能避祸的,弄不好就会掉脑袋甚至殃及家人。经过权衡,袁世凯终于选择倒向老佛爷,便有了六君子喋血菜市口、百日维新夭折的结局。   
袁世凯是否真的告密,至今历史学家还聚讼不已,但百年来民间舆论倾向于是老袁告的密。今天我们做事后诸葛亮,替袁世凯出出主意,当时他不告密,把宝押在光绪身上如何?成了他不会是首功大臣,光绪大半会认为功劳首先是出主意搞部署的帝王师康南海,其次是冒死做说客的谭嗣同,而且向母后逼宫,光绪是要背“不孝”罪名的,没准老袁成了明代在朱元璋授意下害死小明王的廖永忠,事成之后被皇帝找个理由灭了口。而且政变的风险也极大,慈禧掌握了绝对的权力,荣禄等一帮能臣干将早就对这些光绪身边的“愤青”以及带兵的袁世凯有了提防,很有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而投靠经营朝廷多年、亲信遍布各衙门的慈禧,保险系数大多了。这神仙打架,很容易殃及旁边的小鬼。   
当然,袁世凯选择投靠慈禧是躲过了初一,可留下了躲不过十五的祸患,有一天老佛爷死了,光绪大权在握,他肯定要掉脑袋。可是与其马上招灭门之灾,不如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年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没准会有变数。果然,老袁押对了,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光绪和慈禧几乎同一天死去,老袁躲过了一劫。尽管摄政王载沣也有杀袁之意,可是毕竟不如光绪等人对老袁恨得咬牙切齿,袁世凯便效法明代的同宗,不是装疯而是装病、作秀,躲到河南安阳装成一个不问世事的洹上渔翁。最后武昌之变后,出来收拾残局,搞“两头敲”的买卖,在皇室和革命党中讨价还价,当了大总统,还过了一把八十三天的皇帝瘾。   
其实,在那样的时代,官场上几乎每个人都得多多少少学会两位袁大人那样走钢丝的本领,否则会死得很惨。      
莫问帝王家务事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家务事不是真的难断,而是没必要去断,断了也没多大的意义。自古疏不间亲,人家夫妻、兄弟打得不可开交,你去给评个是非曲直,当时可能有一方觉得你这人说得在理。可胜负一分,两造过两天又和好如初,就会说你这人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所以说夫妻闹矛盾别人是劝和不劝离,亲人之间的争端,第三者最好的态度是和稀泥,尽量不要去管那些家务事。   
管一般人的家务事,也就顶多是卖力不讨好而已,可是要是去管天下第一家——帝王的家务事呢?那可不仅仅是被人埋怨、责备,还可能危及自己的生命。因为帝王的家务事可不是争夺老父亲传下的那两亩地、三间瓦房,而是金銮殿上那把龙椅,谁做君谁做臣,差别可大了去了。   
明代有两个傻鸟,就是因为爱管帝王的家事,遭了无妄之灾,丢了性命。   
这两个傻鸟便是叶伯巨和解缙。说他们傻,可能有人会持异议,这两人可是书读得好,文章写得好的才子,可大才子在关键时刻因自作聪明,便犯了傻。   
叶伯巨是浙江宁海人,大老远跑到山西的平遥县做训导,大约就是个县教育局局长的小官。在这个位置上你好好地管好学校,收点家长、教师的孝敬不就得了吗?离南京城里的朝廷十万八千里之远,可这哥们生就一颗红心,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生怕朱家的国祚不能长远。朱元璋登上九五之尊后,把儿子们分封到各地做藩王,尤其是老二、老三、老四这几个年富力强的儿子被封为秦王、晋王、燕王,手握重兵驻守北疆,称塞王。对诸侯王的坐大,这个叶训导忧心忡忡。   
洪武九年(1376年),皇帝下诏天下,征求直言上谏。这皇帝主动要求纳谏,大多是做一种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秀,显示自己虚怀若谷,是不能当真的。这老叶却拿着个棒槌当真了,上了一道听起来很不顺耳的书。   
叶伯巨一开头就直戳朱元璋的心窝:“臣观当今之事,太过者三:分封太侈也,用刑太繁也,求治太急也。”然后细细分析:而今皇帝裂土分封诸王,大概是鉴于宋、元皇室孤立,宗室不能援助的弊端。然秦、晋、燕、齐、梁、楚、吴、蜀等诸侯国,无不是几十个城邑相连,城郭宫室,仅次于天子的都城。皇帝又允许他们拥有强盛的甲兵卫士。臣担心数代之后,尾大不掉,那时候再削其地夺其权,诸王必心生怨恨,严重的还会趁机而起,再去防范就来不及了。有人说,诸侯王都是天子的骨肉,尽管分封的地域广阔、订立的法律繁琐,但他们岂能和朝廷抗衡呢?然而,难道没有看到汉、晋两代之事吗?孝景帝,是汉高祖的孙子,而七国的诸侯王,也都是景帝同祖父的兄弟子孙,可一旦削他们的封地,则立即举兵西向长安。晋朝的诸王,也都是武帝的子孙,可没过几代,就互相攻伐,酿成了刘渊、石勒之患。   
本是一番忠君爱国的好意,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这皇帝家务事,能让你随随便便议论的?朱元璋读完大怒,骂道:“这小子想离间我父子的骨肉之情,快给我捉来,我要亲手射杀他!”叶伯巨被押到京城后,皇帝的怒气稍稍平息了,没有立即要他的命,可他最后病死在大牢里。   
有关解缙才思敏捷的故事,至今还有许多故事流传于民间。如“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这对联就是他和一人斗智随口吟出的。可这解大才子,还真是个头重脚轻根底浅的书生,好发议论,瞎给皇家事务出主意,最后不得善终。他为官历洪武、建文、永乐三朝。年轻时因为洪武帝大兴文字狱,上了一道语气讽谏折子,话说得很重。皇帝看了,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没有惩罚他,反而大呼:才子,才子。以朱元璋的脾气,他留下一条命不能不说是侥幸,大概因为当时解才子年纪不大,有股初生牛犊的锐气,皇帝不计较他罢了。可这次惊吓后他没有长记性。永乐帝夺了侄儿建文帝的皇位后,自己的三个儿子又开始争夺继承权了。   
大儿子朱高炽并不得父皇的欢心,而二儿子朱高煦在老爸和堂哥争江山的战争中,冲锋陷阵,劳苦功高。朱棣一次探询解缙的意见,解缙说:“皇长子仁孝,天下归心。”接着又补了一句:“好圣孙。”因为老大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聪慧好学,很得祖父母的宠爱。解缙这句话提醒皇帝:不但要考虑下一代接班人的问题,还要更长远地考虑第三代接班人的问题。因此朱棣主意方定,立朱高炽为太子。如此说解缙是立储君的大功臣。可功与过,往往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涉足储君争夺这个天下第一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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