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落的红颜-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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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珍玩伎巧,乃丧国之斧斤;珠玉锦绣,实迷心之鸩毒。窃见服玩纤靡,如变化于自然;织贡珍奇,若神仙之所制。虽驰华于季俗,实败素于淳风。是知漆器非延叛之方,桀造之而人叛;玉杯岂招亡之术,纣用之而国亡。方验侈丽之源,不可不遏。作法于俭,犹恐其奢;作法于奢,何以制后?伏惟陛下明鉴未形,智周无际,穷奥秘于麟阁,尽探赜于儒林。千王治乱之踪,百代安危之迹,兴衰祸福之数,得失成败之机,故亦苞吞心府之中,循环目围之内,乃宸衷之久察,无假一二言焉。惟恐知之非难,行之不易,志骄于业泰,体逸于时安。伏愿抑志裁心,慎终如始,削轻过以添重德,循今是以替前非,则令名与日月无穷,盛业与乾坤永大。
唐太宗对徐惠的直谏称赞不已,不但给予她优厚的赏赐,还晋升其家人的官职。太宗并不欣赏千依百顺柔弱可怜的女人,在他生命中留下浓重印记的女子都饶有个性才华和胆量。不过男女毕竟有别,太宗并不希望她们将这种强势直接表现在外表和谈吐上,他仍然愿意看到妃嫔们娇艳的女性风情。
而徐惠在这方面也做得非常好。据说,有一次太宗命人传她相见,谁知等了半晌也不见徐惠的影子,太宗等得老大不耐烦,当徐惠终于出现的时候,他忍不住现出满脸气恼之色。谁知徐惠却毫不在意,微笑着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首小诗:“朝来临镜台,妆罢暂徘徊。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太宗阅诗后不但气恼全消,简直立即浑身舒泰喜气洋洋,宠溺之情又多添几分。
徐惠和长孙皇后一样,几近完美地将才华、胆识、娇媚集于一身,因此她迅速地成为太宗的宠妃。
然而无论是徐惠,还是后宫中的其它女人,都无法企及长孙皇后在李世民心目中的高度。也不可能再有哪个女人能够重演一遍长孙皇后与太宗多年相濡以沫的生命交集。
太宗几乎毫无保留地将他对长孙氏的思念,倾注在了她的兄长无忌和几个儿女的身上。晋阳公主做为长孙的女儿,继承了母亲的谦恭善良。太宗脾气暴发的时候,只有这个女儿的话他才听得进去,也只有她才能为胆战心惊的重臣妃嫔宫人们挽回些局面,使他们少受责罚。就如长孙在世时一样。当最象母亲的晋阳公主于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夭折后,太宗一个多月无法正常进食,随时随地都会控制不住情绪痛哭,很快就憔悴不成模样。
太宗从此再没有立后。新唐书上说太宗曾经想立巢刺王妃杨氏为后,实话说我颇不以为然。当然,巢刺杨氏确实也不寻常处:她就是长孙氏死后,太宗后妃中唯一一个生育了孩子的女人。得宠应该不成问题,但她曾经是太宗的弟媳,一直在后宫也没有得到什么可说的位次,两唐书都只称她为“杨氏”而非“杨妃”。因此太宗是否真有立后之举实在大有疑问。更何况她为太宗生的儿子还被过继给了她的前夫巢刺王李元吉(新唐书是高宗李治操办的过继事宜),就这更看不出分厘曾想要册她为后的迹象了。
又有说隋炀帝公主也有议后之事的,这个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也不太同意。说杨公主所生的皇三子李恪得太宗欢心是可以的,由此推论太宗也一定要立其母,就说不过去了。何况,即使在同样的说法中,往往还有一句:由于长孙无忌反对,李恪终于败给了长孙皇后的幼子李治,太子梦破。太宗后期对长孙无忌多少是有些纵容的,只怕与思念亡妻也很有关系。若不是那二十三年夫妻情深垫底,长孙无忌真能够阻挠更改得了李世民的意志?反正我是不全相信的。
李世民不立新后,最大的理由只能是他始终难忘长孙氏。(长孙氏三年丧满,太宗宁可让韦贵妃权掌后宫,都不愿立即封后,似乎还有另一种可能:他不愿意立出身高又有儿子的新皇后,他或者觉得只有长孙氏才是他的妻子,长孙氏的儿子才有权力取得他的天下。)
长孙氏死后,皇宫中的家务都由韦贵妃主理。然而皇家内务却始终无法恢复长孙在世时的井井井有条,皇家子女的教养也大出偏差。令太宗伤心头痛的事情接踵而至。
第一个大麻烦是阴德妃所生的儿子李祐惹出来的。
李祐长大后被封为齐王、齐州都督。当他年纪渐大,开始有能力参与内外事宜后,那个逃过劫难的阴妃弟弟阴弘智开始引诱外甥:“你兄弟太多,皇上驾崩后,你要是没有死士自卫恐怕是不行的。” 李祐深以为然。外甥松了口,阴弘智就将早已栽培好的候选人一一推荐过去。李祐信之不疑,将所有的事宜都交待给了舅舅。在阴弘智的一步步诱导下,贞观十七年,李祐终于发动了叛乱,事败被诛。有人猜测,阴弘智的叛乱图谋,很可能要一直上溯到阴世师被斩首的那一天,他是在为父亲报仇兼实现自己的政治企图。
唯一的儿子死了,被自己的亲舅舅坑死了。可怜的阴德妃失去了依靠。虽然太宗仍然顾念旧情,仅仅是将其由妃降级为“嫔”,并没有过多的追究她,但是晚年丧子和亲人背叛的苦痛却也足以击溃阴氏的精神。她暮年的人生令人不忍多想。
随后的大麻烦,却是长孙氏的儿子李承乾李泰引出来的。母亲在世时,李承乾还算是一个聪明识大体的好儿子,太宗也很放心让他监国。但母亲去世之后他没有了约束,父亲又实在不懂得引导儿子的方法,叛逆期的承乾日益变得不象样子。同样变得不象样子的还有李泰,这个少年时好学孝顺的嫡次子也越来越野心勃勃,可劲地挑拨父亲与大哥的关系。承乾渐渐与李泰势不两立,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性命,他打算暗杀李泰,并提前夺取皇位。
听说李祐叛乱失败,李承乾情不自禁地拍着脑袋讥笑道:“他离那么远怎么造得成反?象我这样住得靠近内宫,举事才能成功。”这话很快走漏。太宗命长孙无忌领众臣调查案情,掀出了李承乾联合汉王李元昌、兵部尚书侯君集、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洋州刺史赵节、驸马都尉杜荷等人谋反,还曾经想要暗杀弟弟李泰的事来。——李承乾随后被废为庶人,幽禁两年后死去。太宗对寄予厚望的嫡长子竟落得如此下场十分感伤,以国公礼为其举殡并废朝,对承乾的两个儿子也授以官职。
李承乾事败后,李泰满心以为自己将要继任太子,甚至还出言恫吓弟弟李治,说他与造反的李元昌关系好,将被牵连。谁知李治年幼胆小,竟向太宗出言哀求,太宗恍然大悟,向李承乾询问底细。承乾遂向太宗控诉,说自己本无异想,只是被图谋夺嫡的李泰所逼,不得不谋划安身立命的办法,这才上了不轨之徒的大当。
太宗听后,既恨且怒,下令将李泰也囚禁起来。这个时候的太宗有没有想到过自己兄弟相煎的过去?然而面前是长孙氏和自己的儿子,他一个也不舍得杀。阴妃的儿子和兄弟李元昌的叛逆就更加重了这种打击。以至伤心透顶的太宗竟然当着大臣们的面寻死觅活起来。当众人七手八脚地冲上来救驾的时候,他说出了心里话:只有立嫡幼子李治,才有可能在未来保全承乾和李泰的性命。——有一种猜测,说李世民知道李治排行第九,不管才干年纪都很难使众臣甘心让李治做继承人,这一场寻死,固然是内心伤痛,只怕也是他为了扶立长孙氏之子而有意为之。
最后,长孙皇后的最幼子、十五岁的李治晕头转向地当上了皇太子,他就是未来的唐高宗皇帝。
新太子确立五年后,唐贞观二十三年五月,五十三岁的唐太宗李世民病逝,与长孙皇后合葬昭陵。(临终前的李世民仍然念念不忘地叮嘱,长孙无忌是皇后兄长、第一功臣,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太宗去世后,充容徐惠思念成疾,拒绝医治,表示但求速死,期望早日跟随太宗而去。第二年,二十四岁的徐惠就离开了人世。唐高宗将她追封为太宗“贤妃”,按照她的遗愿陪葬昭陵。
徐惠长眠在昭陵石室。这个位置与太宗的结发妻子长孙氏一样,都在陵山主体内。除了长孙皇后,从未生育过一男半女的徐惠是离太宗最近的妃子。再也没有其它的女人得到这样的待遇,即使是执掌后宫多年的韦贵妃也未能如此。
徐惠的落葬地点,一定是高宗李治和长孙无忌共同的决定。眼看徐惠为太宗许下殉情心愿的那一刻,他们的眼前,也许都恍惚看到了十几年前身藏毒药的长孙皇后。让这个如长孙氏一般挚爱李世民的女子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是对徐惠最好的怀念。
也许是有感于徐惠的聪慧痴情,她成为和长孙皇后一起载入正史后妃列传的唯一一位太宗妃嫔。
太宗死后,韦贵妃被封为纪国太妃,随儿子纪王李慎迁居藩地。燕德妃被封为越国太妃,随儿子越王李贞居藩。
高宗麟德年间,两位太妃都随从高宗往泰山封禅。韦太妃不幸于麟德二年(公元665)九月二十八日病逝于随高宗登泰山封禅的途中,享年69岁,陪葬昭陵。
燕太妃则一直登上了泰山,并次于高宗皇后武则天主持终献,成为中国封建史上稀有的几个能够参与国家最高级别祭祀大典的女人之一。咸亨二年(公元671)七月二十七日,燕太妃逝于郑州,享年63岁,也陪葬昭陵。
“四夫人”中的最后一位,即推测中的隋炀帝公主杨淑妃,她的命运轨迹如何终结却始终找不到痕迹。假如太宗死时她还活着的话,应该会依例被封为太妃并在儿子李恪的身边定居。然而她不幸养育了一个极有声望的儿子。李恪是她的骄傲也给她带来致命一击。
永徽四年春天,高阳公主谋逆事发,长孙无忌将吴王李恪陷为同案犯。李恪死于非命,四个儿子均被流放岭南。家破人亡之后,杨太妃不知所终。在《唐会要》所记载的昭陵陪葬名位中没有她,实际中的昭陵考古也至今没有寻找到她的墓葬。亡国公主的传奇人生,就这样没有了结局。
在昭陵的考古发掘中,有一个令人难以忽略的细节:去世时年已六十九岁的太宗贵妃韦珪,仍然牙齿完好,身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
南北朝时期常有身高两米的帅哥横空出世,再加上史书对李世民的描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嗯,想象一下,天可汗唐太宗李世民该有怎样的气势与外貌……
中国女皇武则天
一直在想,武则天到底应该算在女皇传里,还是算在后妃传里?实际上,这两种身份于她都是适用的。更明显的就是她确实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真正登基称帝过的女子。因此,说她是女皇,更为明确一些。
很多人以为,武则天是从社会最底层爬到最高位的。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事实上,武则天是唐王朝显贵重臣的女儿,最多只能说她不是出自顶级士族大家而已。而这也正是她能被唐太宗点名召入宫中,并且立即就受封五品“才人”的重要原因。
由此可见,无论是人生还是前程的开端,武则天的命运都与父亲武士彟息息相关。
武士彟又名武信,北魏时他的六世祖武洽出仕为官,直做到五兵尚书,封为晋阳公,食邑文水南徐村一带。因此从武洽开始,这一支武氏家族就落籍山西太原文水县。
《新唐书》里说,武士彟是一个木材商人,对于他的其它经历没有多做记载。那么,一个区区商人是怎么和大隋王朝的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拉上关系的?直到长安元年(公元701)十二月,一块“攀龙台碑”的树立,才算是为后人留下了解开迷惑的又一道钥匙。这块巨碑高五丈宽九尺厚三尺,号称是天下第一巨大的墓碑,碑文由武则天当时的宰相李峤撰写、儿子相王李旦手书,长达六千七百余字,几乎可算是武氏家族的一篇族谱。
据这篇碑文所描述的情形来看,武士彟是隋朝东都丞武华的第四子,生于北周建德五年(公元576),然而他早年的人生非常坎坷,八九岁丧母,刚成年又亡父。他竭诚守孝,颇有名声。于二十八岁这年(仁寿四年公元604)在隋文帝第五子、并州总管太原牧汉王杨谅的推荐下来到仁寿宫求取功名。谁知运气不好,刚到没多久隋文帝杨坚就在当年七月一命归天,杨广篡位为隋炀帝。武士彟身不由己地卷入了杨氏家族的内讧之中。
隋文帝杨坚和皇后独孤伽罗一共生育了五个儿子,分别是废太子杨勇、炀帝杨广、秦王杨浚、蜀王杨秀、汉王杨谅。
杨谅做为幼子是极得宠爱的,当初隋文帝送儿子出任并州总管的时候,还亲自为这个宝贝儿子送行。后来杨广想要以巫厌之名陷害蜀王杨秀的时候,不但在假造的木人上面刻写隋文帝的名字,更还刻了杨谅的名字,以坚定文帝厌弃蜀王杨秀之意。
从杨勇被废、杨广为储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