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香如故-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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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香如故》
作者:杨闻宇
内容简介:
讲述了造物主天文散花似地在宇宙间撒下了数不胜数的作品,而留于人世间的真正杰作则应是她们:妙龄韶华、风姿绰约的美女。《只有香如故:历史上那些动人的女人们》由杨闻宇编写。
作者介绍:
杨闻宇,1943年深秋生于关中乡村,1964年入西北大学中文系读书。1970年从戎于祖国西北,在部队从事文学创作,现为中国作协会员。退休后降落海拔千米,移居青岛海滨。
文章试读:
但是,这种一看就看得出来的“秀色”,主要表现在人体上,是人体美。而从审美的层面来说,人体美属自然美,是初级的。
闻宇先生指出:
自然美是艺术美的最大根底,最基本的土壤,巫山的神女,西湖的西施,确认性和模糊*相为用,彼此渗透,从诗人的潜意识中升华出了更新颖,更鲜亮的意象之美……
只有通过艺术的“升华”,将自然美转化为“更新颖、更鲜亮的意象”,自然美才会变为社会美、艺术美。社会美与艺术美比自然美不仅仅更美,而且更善。
女性与美(1)
“美”与女人的关系向来比较密切。闻宇先生说:
造物主天女散花似地在宇宙间撒下了数不胜数的作品,而留于人世间的真正杰作则应当是她们——妙龄韶华、风姿绰约的美女。
历史上,出现过不少美女。今天,也不时举行一些规模可观的选美活动,选的也几乎都是美女。但是,查查字典,“美”的意思,与今人理解的并不怎么一样。《说文·羊部》云:“美,甘也。”“甘”即“甜”,是尝之于口然后才分辨得出来的一种味。《说文》还说:“(美),从羊大。”段玉裁《注》云:“羊大则肥美。”“肥美”则“甘”,“甘”则为可口的食物。
“美”的这层含义,闻宇先生似乎早有意识,在一篇《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大文里,他说:
国人以善烹会吃著称天下。宴席上有一道名菜叫“霸王别姬”,姬为“鸡”的谐音,暗指美女虞姬。……动箸之前,先上一盏香茶……取名曰“美女舌”,沏出后是什么味道?在座的大概只有个别人能说得明白。……倘若有人对某一位少女目不转瞬,*不已,脑海里旋转的只能是“秀色可餐”四个字。
“餐”者,“食”也。我猜想,这个“食”字的含义,闻宇先生似乎也早有意识。“食”,不是吃食的食,而是一个隐语,一个关于性行为的隐语。这是“诗经学家”、“楚辞学家”闻一多先生的发现。闻先生说:《陈风·衡门》里的“饥”《楚辞·天问》里的“饱”,与肚子饥饿和饱足这个常义毫无关涉,它们都双双异化为另一种特殊的含义了。闻先生说:
古谓性的行为曰食,*未满足时之心理状态曰饥,既满足后曰饱。
“秀色可餐”者,美女可以满足*需求也。闻宇先生的反感和憎恶,显然是对这种邪念而发的。
坦白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了秀色而思“餐”,见了美女而动*需求的邪念,其实也不怎么离谱。闻宇先生也说过“男女之间谁也不会去偏爱丑八怪”的!
正因为这样,闻宇先生在给古今美女塑像的时候,那态度就表现得非常的认真。《循美笔记》是一篇系统研究我国美女形象的艺术发展小史,其中的真知灼见,令人如在山*上,目不暇接。至于他亲笔写出的美女形象,往往三言两语,形神毕现,掩卷思之,余韵无穷。我读过《万紫千红妒幽香》,那是写陈毅元帅与夫人张茜的。张茜原是个“气质好,又自尊,很倔强”的小姑娘。你看闻宇先生是怎样描写张茜的,他先以剧目《魔窟》里被张茜扮演的那个凄美绝伦的“小白菜”作铺垫,然后用“长得俊”三个字正面概括,最后,写了两句话:“像一泓刚刚消融的春水,静美里含有淡淡的冷气。”举重若轻地把一个富有特色的美女形象活脱脱地推到了我们的面前。
女性与美(2)
但是,这种一看就看得出来的“秀色”,主要表现在人体上,是人体美。而从审美的层面来说,人体美属自然美,是初级的。
闻宇先生指出:
自然美是艺术美的最大根底,最基本的土壤,巫山的神女,西湖的西施,确认性和模糊*相为用,彼此渗透,从诗人的潜意识中升华出了更新颖,更鲜亮的意象之美……
只有通过艺术的“升华”,将自然美转化为“更新颖、更鲜亮的意象”,自然美才会变为社会美、艺术美。社会美与艺术美比自然美不仅仅更美,而且更善。
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过:
美是一种善,其所以引起*正因为它是善。
这一原则,作为衡量社会美和艺术美的标尺是完全适用的。可以说,社会美、艺术美就是通过感性形式显示出来的有利于自然人性升华和社会进步的“善”。在我国传统的审美观念中,“美”与“善”也是不可或分的。《说羊部》云:“美与善同意。”不过,“善”之为言“膳”也(说见《说文·羊部》),仍不脱“秀色可餐”的古训。但我们不难发现,“美”、“善”二字并从“羊”。《说文·羊部》云:“羊,祥也。”《说文·示部》云:“祥,福也。”又:“福,备也。”段《注》:“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之谓备。”“善”,实际上是“美”的升华,是社会美和艺术美,比自然美有“更新颖、更鲜亮”的品格。
“美”脱离了“善”,就不能说是真正的美。“善”融合在“美”中,美才纯正,才祥和,才“无所不顺”。闻宇先生在欣赏一个人的“美”的同时,从来没有忘记对一个人的“善”的追求与发掘。
杨玉环其人,美则美矣,善似无多可陈。李白写道:“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沉香亭》)白居易写道:“玉容寂寞泪栏干,梨花一枝春带雨。”(《长恨歌》)这些传颂千古的诗句,人人读过,可不是人人都像闻宇先生那样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奥义:
诗人们在悉心吟咏之时,更注重情思与神态,注重整体气质的象征意蕴,而且在细腻化、深刻化的同时,注意了作家主体意识及个人感情的参与与投入。
这段话告诉我们:从美女杨玉环生活的盛唐开始,杨玉环便已经升华为一种“象征”,而不仅仅是一个自然形态的杨玉环了。而对这个已经获得“象征意蕴”的杨玉环,作家、艺术家在塑造她的时候,又普遍“参与与投入”了自己的“主体意识及个人感情”。这就是说,作为自然美的杨玉环早已消失,我们看到的是作为社会美、艺术美的杨玉环。这个杨玉环,为社会所需要,为艺术所需要,是一个拥有“美”、也拥有“善”的品格的杨玉环。闻宇先生说:
在马嵬坡……我觉得:这儿埋葬着一段悲哀,也埋葬着一掬血泪。杨玉环用她娇媚一时的生命磨制下一面镜子——一面从华贵宫廷跌落于仆仆尘埃的镜子。它曾经照拂过那一页既往的历史,接着又鉴照过诡谲多幻的世俗风情。细细想来,这小小坟墓并不次于任何一座巍巍皇陵,也不亚于任何一片空漠的废墟,在珍奇荟萃的历史文物中,它闪烁着自己独有的光泽……
杨玉环的坟墓,极其生动地“象征”了古今美女的“悲哀”和“血泪”。悲哀与血泪的反复磨洗,成功了一面寒光奕奕的镜子。这一面镜子,照彻了历史的罪恶,也照彻了世情的冷酷。可以说,没有哪一座巍巍皇陵能够取代贵妃墓的价值,贵妃墓将永远闪烁着自己的独有的光泽,骄傲地跻身于珍奇荟萃的历史文物之中。张扬着“美”的胜利,“善”的胜利!
女性与才(1)
在封建专制的苍穹下,才与美的进程轨迹大体上是切近的、平行的,二者原本就未必属于吉星始终高照的祥和字眼。如果说,美与女人的关系向来比较密切(康德曾将女性称为“优美”的性别),那么,才与女人的关系却是另一番景象了。我国广泛流传着一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人处世,德为第一,这当然应该承认。但是,在某些人的心目中,女人身上的“德”与“才”好像是完全对立、水火不相容的。“妇者,服于人也。”女子无才,只好服从于男人,做男人的奴隶。
谁愿意做奴隶?闻宇先生说:
死也不甘心整个社会为之设定的奴隶位置,这是女性们共有的心愿。
又说:
在我们的历史上,种种酷虐刑罚,是不可能将女性制约为奴的,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们摆脱为奴地位的理想光芒就不会熄灭。
是的,那些不甘自行熄灭理想光芒的女人,一代接一代,一个接一个,像流星一样,不时地划破夜空,在人们的眼前闪过一道又一道亮光,快捷、通明、辉煌……
这样的女人,人们称她们为“才女”。
闻宇先生给“才女”下了一个界说:
赋有艺术才能的为才女。
“才女”的“才”被完全界定在艺术的范围之内,似嫌偏颇。但约定成俗,通常这样,只好如此。
其实,在女人只能做奴隶的时代,即使像“艺术”这么一点点“才”,轻易也是不让女人染指的。有之,则大半见于“青楼”。闻宇先生研究过:
青楼是社会底层(包括从上层沦落而下)的女性苟且偷生之所在,命运困厄的女性为了生存,研习自励,个别侥幸者……成为才女……升为名妓了。
在闻宇先生的作品里,涉及名妓中的才女为数可观:严蕊、柳如是、李香君等等都是。这些落籍青楼的才女,时运不济,命运多舛,的确很让人可怜。闻宇先生曾慨乎言之:
历来以作践女性为能事的现实生活,不惟对美女毫不客气,而且对才女的捉弄,其手法似乎更高一筹。
所谓手法更高一筹,无非是指在作践女性之前,先行逼入青楼,然后再行蹂躏,使其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因为她们缺“德”。“捉弄”也者,此之谓也!
但是,*中的才女,真的那么缺“德”吗?否!
严蕊在台州知州唐与正的一次宴会上,奉命写了调寄《如梦令》的红白桃花,为道学夫子朱熹探知,疑严与唐有染,即捕入大牢,严刑逼供,“几至于死”,然严终无一语诬唐。此为何若人也?柳如是以念四芳龄,嫁给花甲老人、明末官僚钱谦益。在清兵攻入南京的危急时刻,她劝钱殉明。钱不听,即自“欲沉池水中”以明志。此为何若人也?与明末另一文士侯朝宗结为伉俪的李香君,亦耻其夫变节降清,愤而自裁,血溅扇面,点点作桃花状。此又为何若人也?三人者,重气节,轻生命。个个是有“德”的!让朱熹、特别是钱谦益、侯朝宗这些有地位、有名望者站在她们的对面,羞愧难当,只想钻入地洞的绝不会是她们!
女性与才(2)
有一段话值得一提:
社会政治涉及到爱国大义,民族气节……一个人只要在世间生过一回,走过一遭,就很难彻底摆脱它。
这是闻宇先生解剖李清照与张爱玲两个大才女的爱情纠葛时说的。社会政治的大义、大节,也就是大“德”,它会影响一个人的方方面面,当然包括一个人的“才”。大德卓才,相得益彰,必定更为引人注目。
闻宇先生赞美严蕊、柳如是、李香君这些*,一方面固然是赞美她们的“才”,另一方面更是赞美她们的“德”。“才”离开了“德”,就不能称其为真正的“才”。“德”统领着“才”,“才”才纯正,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闻宇先生在欣赏一个人的“才”的同时,从来不会忘记对一个人的“德”的发掘。
一向以美女名世的虞姬,其实也是一位才女。
项羽兵困垓下,闻四面楚歌声,自度无力回天,“则夜起,饮帐中……悲歌慷慨”(见《史记·本传》)。羽所歌,乃众所周知的《垓下歌》也。“歌数项王泣数行下”。一旁的虞姬,与羽同舞、同唱,并自制歌词曰:“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见《楚汉春秋》)这一段舞,一阕歌,一首词,是保留至今关于虞姬“艺术才能”的全部资料。可惜数量尚欠丰富。但虞姬能舞、能歌、能制词,见于《史记》,见于《楚汉春秋》,谓虞有才,当无疑义。何况“艺术才能”只是作为“才女”的虞姬的一个方面。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那就是“德”。
大家很清楚,歌舞进入高潮,虞姬突然一剑,毫不犹豫地结束了自己年轻美丽的生命。
闻宇先生以如炬的目光,把项羽这个末路英雄的一段从未为人揭示的隐秘和盘“看”了出来:
“我空有扛鼎拔山的盖世气魄,形势却极为不利,乌骓马这般时候还不愿离开我,它不离开我,可不好办啊(因为有你在,我怎能轻装上阵)。虞姬虞姬,我的心肝宝贝,你看这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