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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章

中华野史-第833章

小说: 中华野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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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既病之后,起居不适者久之,而医士乃恒不离左右。太后所进之药,性味各殊,不独未见痊可,而渐转剧,且致寒热矣。太后畏寒热极甚,余等伺守其侧,无间日月。苟得间外出数分时者,乃于是时进食焉。其康豫时逐日所燃之香味,乃至此而恶之至切,不得稍近其侧。盖其特性也。花亦若是,平时爱之固甚挚,今亦不得近之。且以病故,其脑力终日不懈,致日间不能成眠,而觉时日之骤长矣。欲谋所以消遣之也,乃使一太监之知文字者,于日间读书。所读者大都为中国古史或诗词或他种学说。太监读于其前,余等侍于其侧,而以一人按摩其胫,太后以此稍觉安适。如是者,逐日无或稍异。至太后痊愈乃止,约得十日以外。 

一日太后询余曰“凡病寒热,西医所以治之者,究为何药也?而告余者西医恒以丸药食人。此诚险事。以丸丹果何物所制,殊不得而知之。中国之药,纯系草本,余有载籍,解其性味甚详。故恒能择其当者而服之。又有告余者彼恒以刀剖人皮肤。在中国则以药治之可矣。李莲英告余余之小太监某,腰生一疮,有劝之往医院中诊视者,彼固不知将何以治之也。乃西医竟以刀剖开其疮,使之大惧。继闻其不两日而竟愈矣。余为之殊惊异。”又续言曰“一年前,一西妇来宫中,见余咳甚,畀余黑丸,嘱余吞之。因余不愿有以忤之也,乃受其丸而语之以少待服之。然余殊不敢轻尝,卒弃之。”余闻是言,乃以不明西药答之。太后于是又言曰“吾固知北京居人,颇有服西医之药者。即余之戚某,亦时与此辈西人相往还,彼等恒不欲使余知之,余固尽悉也。无论如何,苟彼等服是而自陨其身,殊非余咎。盖彼等病时,余从未遣太医诊之故耳。” 

太后病既痊愈,乃时时游湖,时乘无舱之舟,或乘汽艇,彼于此似甚爱之也。且恒欲至湖之西岸,其地水浅,汽艇无不深没泥中。而此种情事,乃颇足以悦太后,一若艇底见触,殊觉可乐。于时无舱之舟,驶近其侧,余等乃去汽艇而乘之,以达彼岸,而趋左近之山巅上,以观太监辈之所以出艇泥中者。盖太后生性,恒喜观他人之困难而以为乐。太监等知之甚悉。苟有机遇,必作此种行为以博其欢。若事非重要,彼固略一视之。但太剧烈,或有不慎之处,必重惩之。故必欲如何而能使太后愉快,则诚有难言者。 

此外太后之特性,则无事而不查究也。例如余居宫中,凡太后食前,必进糖果。食毕,乃以其余分给诸宫眷。当余等大忙时,恒不愿再设及糖果,故遂置之。乃不转瞬间,而太后即觉之矣。某日太后既食毕,步至窗前,隔玻璃以视余等之所为。旋得见太监等,方取所给余等之糖果而食之。时太后亦无所言,仅命将糖果仍复取回,俾余等视之,一若仍欲食之然者。余知此必有错误,因渠从未取之回也。太后见其所余者甚少,乃询谁食之至如是之多者。余等惶惧甚,未有以答之。余思之既久,念莫若实陈之为愈。盖决太后必知其究竟也。乃告渠“吾等实甚忙,遂忘糖果,太监等乃取而食之。”并谓如是者非一次矣。余见得此机遇,俾以太监之行为告之,心中殊乐。太后答吾,谓彼苟欲给太监等,可自给之。惟以其慈惠所及,特留之以给吾辈者,而不自食,殊觉不虔敬耳。乃回首语余曰“尔之言甚确,一如余有知者。”余甚喜。旋命此获咎之太监,罚俸三月以惩之。余知彼等于此,固不介意。盖彼等月之所得,恒有术使如其俸给者,不啻数倍也。及余返至休息室中,一宫眷语余曰“尔此后毋再以太监事告之太后,彼等必谋所以报复也。”余问“彼等乃仆役,究有何术足为吾害?”渠答“彼等必以暗事相中伤,使尔人其中,而不自觉,此其常习也。”太监之恶劣,吾固知之。惟始终不明其以何术仇吾耳。吾料彼等,必不敢于太后前,媒蘖余短,故遂置之。其后,吾乃悉其所以陷害宫眷之术,盖务使太后误入其彀中,而与余等为难也。如太后语太监某事应作,面嘱余为之。彼乃不告之余,而往告他人。如是,则太后必以余之侍之也,惰甚。而此人者,乃反得信任矣。虽太后及皇后爱吾至切,而与太监处,实非易事,忤之终非计耳。彼等自以为太后之仆役也,他人训令,恒所不受。终之对于宫眷等,时有所无礼。于皇后亦所不免。其余各事,无不一如往昔。惟八月间,皇帝祀朝日坛时所衣者,红袍也。 

方是时也,康格夫人来请私觐,盖欲一视太后之起居,且观画像之如何也。太后允之,并谕预备一切。此次偕康格夫人入宫者,除康贝尔女士及女教士外,尚有其戚二人来见太后。以其为私觐也,故诸宾均导之入太后私宫,而于其厅堂中接见之。即画士绘像之所。太后之于绘画,已不之耐,且时时为吾等言之。然见康格夫人等,则谦捴异常,且极誉所绘之美。今日太后性格之佳,为曩所未有。当嘱余命太监尽启诸宫殿,而示之来宾焉。太后导彼等,由此室以达彼室,并以中室之珍宝示之。卒乃至一寝室中休息,命取椅来,以款来宾。是时室中之椅甚多,然皆太后之御座,视之固与寻常所用者无殊。宫中定例无论其为何椅,但一经太后用之,则谓之御座,非得太后命,无人得而坐焉。 

是时太监等方携椅入,以备西归用。乃有一妇,竟误坐太后御座上。吾立见之,方未及以术令之使去,而太后已暗示吾以不耐状,吾于是趋此妇前,而语之将有所示也。以此彼乃不得不起立矣。至此事之所以烦困者,则以太后固觉无人能坐其御座,然又欲余使此妇离之,而不明言其故也。既而余方瘁于译述,太后又低声告余曰“尔视此妇,又坐余榻上矣,余等离此室为佳。”余乃导诸人入茶点室焉。既毕膳,各人与太后兴辞,而贻加尔女士以去。诸宾去后,吾等如常例,以各事报之太后。太后曰“此妇甚可笑,既坐余宝座,又坐余榻,或彼不识何以为宝座耳。然若外人知其故,必非笑余辈也。吾人礼貌,胜彼等者多矣。尚有一事方康格夫人由庭院中来,曾以一小包授之加尔女士,尔见之否?”吾答“曾见渠与之一物,其状如包,惟中系何物,不之知也。”太后于是命余去,而问女士之果为何物。余于此际,所受太后之命令,奇特者极多。习之既久,颇能以吾之辞令,而达太后之训示焉。故余至加尔女士前,并不询之,惟期以术寻得之也。乃余遍寻其所谓小包者,均不之见,其中何物,更无从而知之矣。吾以是窘甚。盖以太后有所训示,无不立欲达之,如余今日所为者。时方事搜寻,忽一太监来,谓太后欲见吾,吾于是复至太后前。未及其语,而告以加尔女士方寝,俟其既醒,将必问之。太后曰“吾殊不欲加尔女士,知尔之所为者,实吾之命。不者,彼将以吾为多疑也。尔今问之,切无言其故。尔固慧甚,当能是也。”有顷,余偕加尔女士步行,以至太后之宫,从事绘画。余见顷间所计议之小包,渠方携之行,为之大慰。既至太后宫,加尔女士语余曰“天殊黑,尔可毋庸再坐,余绘太后之宝座可也。此间有杂志,苟尔悦此,可藉以消遣也。”余于是乃启其小包,始明其中实无他物。仅美国之月刊杂志耳。余既见之,旋即托辞,急趋至太后前而告之。讵知太后已外出游湖矣。故余复乘轿踵之。既至湖滨,太后见余,乃命以小舟棹余,至于汽艇,余尚未得暇与之陈说,而太后曰“吾已尽知之矣,此乃一书,加尔女士曾授尔读之也。”余闻之大失望,此行诚无谓矣。固知此必太监乘最先之时机告之,然不料其竟能至于是也。太后今以是殊满足。仅询余加尔女士曾否疑彼寻究此事也。 

余方欲归以至加尔女士之前,太后又呼余而言曰“今尚有一事语尔,凡有西归来宫中者,尔可至帝前。苟彼等与帝有所语,尔可为译之。”余当答太后“凡有外人来时,吾必与俱。”自念从未有与皇帝问答者。太后乃亟释所以言此之故,谓彼欲余之敬皇帝也与敬彼同。外宾来时,期余为之布置耳,彼之所言,余明知其非确也。盖太后欲时时防闲,不令外人之得间循诱皇帝,使之从事改革已耳。 

八月十五日,则中秋节之典礼也,亦有谓之月节者。至月节之名之所由来,则由于中人率信月圆时,非真圆,必至此日,乃得其全。是日应行诸仪,佥由宫眷为之指挥,于月之上升时,且拜之焉。其他典礼,与龙舟节者无不同。太后之与宫人等。亦互有所献赉。节礼之终,则殿以戏。所演者月景也。相传月中有一嫦娥,与之偕居者,为一白兔,名曰玉兔。按是剧所演,此兔乃逃之地上,变为一少艾。日中一金鸡见之,亦逃出,变一娇好之公子。彼等既相遇,遂相爱好。时地上另有一红兔,见此情状,亦变为公子,俾夺金鸡之情爱,而求悦于玉兔焉。惟其面色之红,卒不能变,相形见绌,未遂所愿。而金鸡之与玉兔也,相爱如常。此时月中嫦娥,知其所失,乃遣天兵捕兔去,而金鸡亦于是返日中矣。 

八月二十六日,宫中又举典礼。方清之龙兴也,顺治帝以力征故,于八月廿六日,粮糈尽竭,不得已以树叶为食。其士卒亦然。盖彼时所可得者,仅有是耳。自是满人遂以此日为纪念,迄今不衰。满人于是日,无不尽屏侈靡,尤以宫中为甚。余等无得肉食,所餐者,仅米和莴苣之叶而已。且不得用箸,食物则以手撮之。虽太后亦无得或异。此盖欲使后世子孙,毋忘乃祖拓辟疆土,所受之艰阻故也。 

八月垂尽,太后于春间所植之葫芦,将于是时收获,太后日偕余等去以观之。彼恒择其式之最佳者而采之,盖谓其腰之最细者也。且以细带缚之,使不改其形式。一日太后指一葫芦而语余曰“此颇足令余思尔之著西衣时也。今尔之衣,尔必觉其安适矣。”当葫芦成熟时,乃割之。太后必以竹刀刮其外皮,而以湿布拭之,曝之使干。不数日间,辄作褐色。乃悬之而作颐和园中之饰品焉。有一室中,共有葫芦一万,其状各殊。至以布拭葫芦,俾丽其色,与所以刮之,以备宫中之用者,皆宫眷分内事也。惟余等中,除太后外,鲜有审慎及之者。一日余方从事于此,忽有一葫芦之老者,其顶为余击落,而此又太后所最喜者。余时不敢以所过往告太后。一宫眷语余“莫若尽弃之而不言也,葫芦甚多,太后或不得而觉之。”余卒自决,莫若往告太后。苟有责罚,受之可也。而太后竟未尝以此有所烦扰,殊足奇异。太后曰“此实太熟,其顶固将坠落,尔适以其时拭之,而遂堕耳。此殊无法可施也。”余告太后“以余之不慎,自念殊惭!况此为老祖宗所悦者耶。”而此事乃毕矣。时诸宫眷均坐憩室中,亟欲知余之所以脱此厄者。迨既告之,佥谓彼等苟有犯是者,必遭呵责云,且均大笑,而谓“悦爱者所事,无不佳者。”是言殊使余不自适。继以此事一一告之皇后,渠谓余以实言告太后甚当。并嘱余审慎,嫉余者颇多也。九月之初,菊花发芽,宫眷之责,应每日往整齐之,尽去其芽,每干仅留其一。以此则菊可肥硕,花开亦大,虽太后亦从事焉。太后于菊最精详,余等之手,苟不凉者,不得抚之。盖谓热手,将使叶之萎也。其花灼九月杪,或十月初则盛开。太后之于菊也,盖有奇能。能于菊之未萌芽时,道其花之形与色。彼恒谓此将作红花者,余等乃以竹片书其名于上,而插之花盆中。继又谓此必白者,余等复如前法以竹片插盆内,而书其名。太后曰“此为尔第一年之居宫中也,尔今见此,及闻吾所述者,必甚奇。然吾于此,鲜有讹误也。花开时,尔将见之矣。”此言诚然,盖无有不如渠所预述者。余等中无一能知太后奚以能辨别之故,且一无所讹。余曾询其故,而彼乃以秘密见答。 

当此际也,画像之进行甚缓。一日太后询余“果以何时而能毕之?”并询欧俗“如此像者,应如何酬报之?”余答“率以巨金为酬。”太后颇不然是,谓“中国俗尚,以金钱见酬,殊见侮也。”彼意酬加尔女士以勋章,较以钱酬者优甚。此时余不克复有所言,然决意一俟有机遇,当再为太后言之。 

九月间,有一俄国马戏来北京,致宫中诸人,无不互相道之。太后闻之既久,乃询其状果何似。余等既详告之,彼觉殊有兴趣,且谓颇愿一视之。时余母念苟以马戏来宫中者,诚佳事也。遂问太后以能如此否。太后闻是甚喜,并备置一切,以便戏此。各事既定矣,马戏中诸人及其所携之兽,均寓于吾等所居之左右。故余等乃出私资以饮食之。因欲以马戏示之太后,故所费亦不之计。其帐幕约两日始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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