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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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日夜在二世面前诉说二人罪过,引得二世发怒,欲杀二人。
旁有二世兄子子婴进谏道“蒙恬兄弟为我朝之大臣谋士,今陛下无故诛之,必致群臣离心,战士丧气,臣窃以为不可。”
二世不听,立遣御史曲宫,前往代地、阳周两处,竟将蒙毅、蒙恬次第传诏赐死。蒙恬平日为将,深得士卒之心。此次冤死,士卒皆为流涕,只有赵高一人暗自称快。
光阴迅速,过了一年,是为二世元年。此时二世年方二十一岁,因赵高拥立有功,便用为郎中令,参预朝政,亲幸无比。
一日,二世对赵高说道“先帝在日,常巡行郡县,海内畏服。今朕初即位,年纪尚小,人民未必归心。若安居宫中,不出巡行,恐被远方轻视,何以君临天下?”赵高闻说,便极力赞成出游。二世遂依照始皇方法,东行郡县,李斯随从。自碣石循海,南至会稽,沿路游玩。每到一处,见有始皇所立之石,皆就旁面加刻数语,以表始皇功德。直至四月,始回咸阳。
赵高与二世习处,知他素性闇弱,懒亲政务,但知逸乐。
心想“设法尽除诸公子及各大臣,使二世孤立,自己方得弄权。” 一日,二世坐在宫中,赵高随侍左右。二世唤赵高近前说道“人生一世,譬如白驹过隙。吾已贵为天子,富有四海。
今欲快吾心中所欲,极吾耳目所好,以终吾身,不知此事可行否?”赵高听了,以为“趁此时机,正好行吾之计。”因应声答道“此正贤君应行之事。惟据现在时势观之,恐尚未可。”二世急问其故,赵高欲言又止。后被二世催促数次,赵高方请二世屏退左右,近前低声说出。只因数句言语,兴起大狱,害死无辜多人。欲知赵高所言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听奸言大行杀戮 纵淫乐遍肆诛求
话说赵高屏退左右,近前密对二世说道“陛下欲尽情寻乐,臣窃以为未可者,其中别有缘故。只因当日沙丘夺嫡之谋,事后闻说诸公子及大臣各怀疑心。诸公子皆陛下之兄,各大臣亦系先帝所置,积有功劳,累代显贵。今陛下即位未久,左右甚少亲信之人。臣又出身微贱,幸蒙陛下拔擢,得居上位,管理内事。诸大臣不过表面听从,心中吵服。久之不免相聚结党,谋为变乱。臣正日夜忧惧,惟恐死无葬身之地。陛下有此后患,欲享安乐,岂非难事?”二世听了赵高之言,信以为真。呆了半晌,方说道“为今之计,如何是好?”赵高见二世听了自己的假话,果然心动,知已中计,因答道“欲除此患,须用威猛。奇怪陛下用法加严,令有罪相坐,陆续诛灭大臣及宗室。
一切要任,皆改用寒门白丁,何则?贫者骤富,贱者骤贵,必能感激知遇,忠心于陛下。如此则旧臣尽去,恩德归于陛下,祸害不生,奸谋永息。到得此时,陛下方可高枕无忧,一意快乐。”二世听说,立即依言而行。
原来二世自从了赵高学习法令审判,为日已久。所见之事,不是斩首刖足,便是夷人三族。平时看着杀人,有如割草一般,习惯成性,早将天性中一点仁慈恻隐之习丧失已尽。故一闻赵高之言,坦然行之,毫无顾虑。立命有司将法令改定,比前更加苛刻。又暗地分遣多人,侦探大臣与诸公子举动,随时报告。
纵使毫无影响之事,亦必捏成过恶,编上罪名。或嗾人告发,或径自拿办。每出一案,二世便交与赵高审问。赵高不分皂白,专用严刑,屈打成招。并穷究党羽,株累多人,一律坐罪。不上一月,近侍之官或死或贬,朝廷一空。宗室中竟有公子十二人杀死咸阳市上。公主十人磔死于杜。所有子女家产,尽行没收入官。尚作公子将闾兄弟三人,办系内宫,未议罪名。只因当时案件过多,刑官办下不及,帮暂将此案搁起。
公子将闾兄弟无故被囚,不知身犯何罪,更不知二世存心杀他。还想见了二世,自行剖白。偏是二世急于寻乐,见三人尚未了结,便等不得刑官议罪,自己立遣使者,迫其自杀。使者奉命,到得内宫,对三人口传二世命令,说是“汝等犯了不臣之罪,应行处死,就命使者到来行法。”公子将闾听了,心中不服,便道“吾平日入到宫中,出在朝廷,并未失过礼节。至于受命应对,语言亦未错误,自念毫无不臣之处,请将犯罪事实指明,死方甘心 !”使者道“公子是否有罪,臣不得而知。臣但知奉诏行事。”公子将闾冤愤填胸,乃仰面呼天三声,说道“天乎!吾并无罪。”兄弟三人相抱大哭一场,遂皆拔剑自杀。至是,始皇子女竟将死绝。
二世对于诸兄姊妹,任意惨杀,怡然不以为意。当时也有一二朝臣实在看不过意,婉言进谏。二世大怒,指为诽谤,发交有司议罪。从此更无人敢言一句。群臣自保禄位,阿谀取容。
一班宗室,人人自危。就中尚有一位公子高,亦是始皇之子。
见二世无故大行杀戮,便猜破他疑忌心事。自思“二世此种行径,不将兄弟杀尽不止,我现在虽然幸免,将来难保不别生枝节,归罪吾身。不但一己性命不保,连妻、子、财产都断送。
到了其时,悔之无及!必须及早打算。为今之计,要想活在世间,惟有逃走之一法。但是我既逃走,二世闻得,定然发怒,将我家族捕拿治罪。我虽逃得一身,反害妻、子无辜受戮,此计实属不妥。”思来想去,无路可走。“横竖只有一死,惟须觅个安全方法,死得干净。”
公子高沉思数日,忽得一策。心想“必须如此如此,与其伏诛,不如自尽。与其被诬受刑,连累妻、子,不如托词从死,保全家族。”公子高主意既定,遂作成一书,上与二世。
二世得书,披开一阅,只见书中写道先帝在时,臣入则赐食,出则乘车。御府之衣,臣得服之。
中厩之马,臣得骑之。受恩深重,无以为报。及先帝驾崩,臣不能从死,偷活至今。自念为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不孝不忠之人,无以立名于世。臣愿从死,气葬骊山之足,惟陛下哀怜之。 二世将书阅毕,不觉大悦,心想“我正欲借事杀他,他偏愿自寻一死,免我费力,可谓知趣。他既情愿如此,我自然乐得允许。”正想下笔批准,忽转念道“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天下岂有无帮自愿寻死之人!或者他预备作乱,先将此书试我心事?我若允许,他便起事,也未可知?”因唤赵高近前,将书与之看过,便问道“此人是否急而生变?”赵高答道“他方惧得罪诛死,岂有工夫谋变?”二世闻言,方始放心。
将书批准,落得褒美几句,并赐钱十万,为丧葬之费。
公子高得了批准,便服毒自尽,葬在始皇墓旁。二世仍饬将其生平祸根已绝,可以纵情肆乐。因想起“先帝建筑阿房宫,尚未竣工。后因先帝葬事紧急,将原有工人移向骊山修墓。
现在墓已修好,役徒无事,不如将阿房宫赶紧筑完,以便游玩。”遂下诏道先帝因咸阳宫廷过小,故营建阿房,以作朝宫。工程未竣,先帝已崩。今若不继续兴修,是显帝举事之过。应令役徒,仍旧建筑。
此诏即下,阿房宫重复起工。二世又命召集天下勇猛有力之士,选出五万人,编成军队,屯扎咸阳,以为护卫。一面通饬各处地方官,搜求狗马禽兽进献。从此二世便镇日游玩作乐,国家大事尽在赵高手里。
一日,有司奏报“咸阳一地近来增加人口、牲畜甚多,日常供给食料顿觉不足,请旨办理。”二世道“此有何难?
立即下诏各郡县,加征米豆藁草,遣人转运来京。所有转运之人,勒令自备粮草。凡在咸阳三百里之内,不得买食米谷,以免损却京师食料。”地方官奉到此旨,便任意加征,例外需索,不管人民困苦。一般人民平日已纳重税,此时又遇加征,吏役追呼,急如星火。稍有迟延,捉到宫里严刑责罚,说是抗旨欠课。只得卖儿贴妇,赔补了事。直弄得地方萧索,十室九空。
富人变成贫民,贫民变成盗贼。三五成群,到处打家劫舍。地方官隐匿不报,二世坐在宫中,何曾得知。尚要学着始皇大耀武功,防备胡寇。但因军队都已调发,谪戌亦皆遣尽,更无人丁可用。不得已,遂将闾左贫民充数。
原来秦时戌役,都是富人充当。如今富户已尽,故用贫民。
贫民都居巷之左边,故名为闾左之成。只因此举,遂引起首先发难之人,动了四海干戈,断送秦朝天下。欲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言壮志陇畔辍耕 误军期戍卒发难
话说秦末首先起兵者二人,一姓陈名胜,字涉,乃阳城人。
一姓吴名广,字叔,乃阳夏人。此二人虽然同时起事,但是后来却推陈胜为主。
说起陈胜出身,本是农民,家极贫寒,自己毫无田产,不得已向他人承种田亩过日,算是一个佃户。他平日虽未读书,却也抱负不凡,与一班村农见解不同。一日,农忙之际,陈胜正同诸人胼手胝足,忙个不了。众人见他忽然放下耰锄,走到坡上去了。意中以为他是歇息一回,别无他故。谁知,陈胜别有感慨,他想“同是一样为人,何以富贵人家终日安坐无事,享受快乐?我辈长年劳苦,犹然衣食不充。两相比较,岂非极不公平 !”想到此处,不免怨恨自己命薄。又转念道“世间富贵有出于生成者,亦有出于人为者。我现在虽然贫贱,一旦遇有机会,或能图得一场富贵,也未可知。”
陈胜正在一人胡思乱想,因看许多同伴照旧耕作不休,一个个面目枯黄,手足泥涂,垢汗交流。真是天下之人惟农最苦!
再看自己,也是一样。不觉同病相怜,点头叹息。心想“同伴中倘有一人能够发迹,定当提拔大家,同享富贵才是。”因向众人说道“我辈将来若能富贵,彼此不可相忘。”一班佃户听得陈胜此言,不觉一阵大笑。中间有人应道“汝身为佃户,有何富贵可言?”陈胜想“此辈愚人,不可与语。”遂长叹道“汝等譬如燕雀一般,岂能知我鸿鹄摩天之志哉!?”
读者试想,陈胜乃一乡里小民,妄想富贵,岂非不安本分!
但就中亦自有原因。当专制时代,政令烦苛,赏罚不公。奸诈的得了富贵,老实的老于贫贱。富贵也罢了,还要倚势欺人!
贫贱也罢了,还要受尽恶气!迫得无路可走,自然生出事来,孔夫子道得好“不均不和,内变以作。”一部《廿四史》,革命风潮,皆是如此作成的。陈胜遭逢此种境遇,遂起此种思想。果然不久,时运到来,竟演出一番掀天事业。
秦二世皇帝元年秋七月,朝廷下诏“着当地官吏,发遣闾在贫民九百人,充当戍卒,前往渔阳地方,防备匈奴。委派将官二员,带领同行。”陈胜、吴广二人名字皆在册内,充为屯长。陈胜与吴广本不相识,此次萍水相逢,彼此见面,谈论起来,意气相投,遂成至好,随着一行人匆匆就道。不料,一路上秋雨连绵,沿途积水,跋涉艰难,不免多费时日。一日,行至蕲县大泽乡地方,竟为大水所阻,不能前进。二将只得发出号令,扎住营盘,暂行歇息。
陈胜等此次行程,系照行军办理。官中立有一定期限,倘使过期不到,依法应行斩首。陈胜屈指一算,为期已迫。似此情形,断不能依限赶到。遂暗地与吴广商议道“为今之计,只有两种办法一则各人私自逃走;二则联合大众起事。惟是孤身逃走,最易被获。一旦捉到官里,平白地断送生命。至聚众起兵,尚有万一希望。事成之后,可以共享富贵。纵使事败,亦不过引颈受戮。由此观之,同是一死,与其逃走,不如起兵。
为图国事而死,也觉死得有名。但是,举事必有为首之人。其人又须素有声望,方能号召四方豪杰,使之闻风响应。我二人平日毫无名望,万不足以动人。即起兵,亦恐难成事。我有一计在此现在天下人人怨恨二世。以我所闻,二世本是始皇幼子,不应嗣位。应嗣位者,乃是公子扶苏。只因扶苏平日见始皇作事不当,时常直言进谏,以致失爱于父,令其带兵在外。
据外间传说,扶苏已被二世设计杀害。但人民大抵称颂扶苏贤德,尚未知其已死。又有项燕者,本是楚国将军,常立战功,抚恤兵卒,楚人爱之。后为秦兵所败。或言其已死,或言其逃走,传说不一。现在不如联合众人,诈称公子扶苏与项燕二人为主,我想天下必多响应之人。”吴广闻言,甚属赞成。
陈胜、吴广二人计议已定,又念“此事重大,不可造次,如何下手?尚须想一妙法。若使轻举妄动,反致弄巧成拙 !”
因此不免迟疑。恰好前面有一卖卜先生,二人商量同往问卦,一卜吉凶。不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