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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中华野史-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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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姜清与那陈女士眼角留情,已非一日。等那姓林的搬来,他们已差不多要成功了。只因陈女士胆小,没有干过这种事,每次姜清和她问话,她便胸中如小鹿儿乱撞,半日才能回答一句。那日,陈女士到晒台上晒汗巾,发见于姓林的对自己挤眉弄眼,她哪里肯作理会?不提防姜清走了上来,他恐姜清开口说话,被姓林的听见,故忙低头下楼。走到楼口,才回头望姜清使了个眼色,随用手往对面一指。姜清瞪了姓林的一眼,也下楼去。自此姜清恐陈女士被姓林的吊去,听得那边晒台的梯子响,必带几分醋意跑来监督。及至赌案发生,从警察署放回,姜清已疑到是姓林的报的警察。心想这厮既如此厉害,不先下手,必被他夺去。主意拿定,即跑到晒台上故意咳了声嗽,陈女士果然轻轻的上来。姜清见对面楼上没有人,便小声对陈女士道“我家昨夜出了乱子,你知道了么?”陈女士道“我仿佛听得老婆子说,被警察拿了牌,你也在内吗?”姜清半晌指着对面楼上道“就是那东西可恶。你今晚对晒台上的门不要关,我到你房里来坐坐。”陈女士摇手道“这决使不得,万一被老婆子碰了,待怎么?”姜清道“我来在十二点钟以后,你决不可害我。”说完,不等陈女士回话,即催她下去,自己回身进房去了。陈女上一个人在晒台上出了会神,回至房中,好生委决不下,坐不安立不稳的,晚饭也懒得吃。到八点钟的时候,老婆子上来将楼门关了,她那一寸芳心,更是怦怦的跳动。挨至九点钟,挂起帐子待睡,想起那楼门,哪里睡得着呢?径到十点钟,心中不知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忽然想到楼门关了,他怎么得来?坐了起来,待出去开门,又想到开了让他进来怎么得了!心中虽是这般想,身子不觉已到了帐子外面,开了房门,摸到晒台门口,将闩子抽了,急急回房睡下。 

喘着气,双手捧住心窝,只是冲冲的跳个不了。睡了一刻,又坐起来,想门闩虽抽了,门还是关得很紧的。他跑了来,见是关着的,不敢推,或怕响,推轻了,不仍是和闩了的一样吗? 

他怎么得进来哩?不觉又摸了出来,将晒台门开了,好像姜清就站在门口等似的,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走至房里睡下,又翻悔不该开了门,怕他进来不得了,想起来仍旧关了。想了几回,实在闹了半晚,闹乏了,起来不得。幸喜得不见他来,料到是不来了。才矇眬的要睡,猛觉得身子已被人搂住,吓得埋着脸,气也不敢出,咬紧牙关,哑声儿厮耨。只此片刻工夫,便是千秋恨事。来人不待说便是姜清了。 

大凡偷情的女子,于未近男子以前,多半十分胆小,既生米煮成了熟饭,廉耻之心就要减退许多。若再被人撞破,外面有了不可掩的风声,便倒行逆施,不复计有廉耻了。所以古人立礼,男女授受不亲,重的就是防微杜渐。当下陈女士与姜清定了情,在枕边自无所不说。谈到家世,陈女士也是上好人家的小姐,明治四十三年同她哥子到日本。革命的时候,她哥子回国,她便没有回家,只在上海住了十多日,仍到日本,在御茶之水桥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上课,也是官费。那夜径睡到差不多要天亮,姜清才过去。自此夜去明来,人不知鬼不觉的同睡了几夜。那日姜清知道胡庄打了那姓林的,怕他寻事报复,夜间即和陈女士商议,教她搬家。陈女士也怕弄出是非来,第二日即在锦町寻了个贷间,午后便搬了过去。姜清或是日甲或是夜间,有机会即去坐,对着房主人说是兄妹。房主人见二人面貌是有些相似,也不疑心。这几日姜清有别的事没有去,陈女士已忍耐不住,冒险寄了书信,叫姜清去。及至去了,除调情而外,又没有别的话说。姜清回家,被胡庄识破了。赚到靖国神社,披肝沥血的盘问。姜清只得将以上的事,倾心吐胆的说了出来。 

胡庄听了,点点头道“我又要骂你了。她既这般待你,你就应该死心塌地的待她,才不枉她因你坏了一生名节,担了一身干系。却为何无端的又生出野心来?”姜清道“这又不是胡说吗?你几时见我生了什么野心?”胡庄道“你还要瞒我。你没有生野心,这几日天天在外面跑,为什么不到她家去?”姜清红了脸,不做声。胡庄道“听你平日骂日本女人不值钱,不待说,又是什么女留学生了。”说着摇摇头道“你是这样不自爱,将来不出乱子,我也就不肯信。”姜清低头半晌道“教我也没法子,又都不是才认识的。”胡庄吃惊道“都不是才认识的?啊呀呀,这个都字,令人吃惊不小呢。你听我的话,少造些孽,就是积了德。我也不愿根问你哪些人了。” 

说着,携了姜清的手,起身叹了口气道“都只怪阎王不好,生了你这副潘安带愧卫玠含羞的面孔,哪得无事?哈哈哈。”姜清将手一摔道“真是乞儿嘴,说来说去,就要说出这些讨厌的话来。”胡庄笑道“哪里是讨厌的话,都是至理名言。你晓得日本后藤新平男爵的一生事业,都是在面孔生得好成的吗?我说给你听。”姜清道“知道你信口编出些什么来,也要人家听。”胡庄道“你才胡涂。这样大一个人物的历史,也可随意编的吗?你说后藤新平十几岁的时候干什么吗?他在福岛县县署里当底下人。因他生得美,被那县知事安场保和男爵的女公子看上了。当时那女公子正是十五六岁,初解相思。 

然虽爱极了后藤新平,只是地位太相悬殊,怎的敢向父母开口?一个人心中抑郁,恹恹的成了个单相思病。她一个心爱的丫鬟知道她的心事,便向男爵夫人说了。男爵夫人对男爵说,以为男爵必动气。哪晓得男爵久已看中了后藤新平,听了他夫人的话,便点头道“这妮子眼力还不错。后藤那小孩子,我也欢喜。我家横竖是要赘婿的。既爱了他,赘进来就是。只是我要亲自问过,看可是真爱,还是一时间的感触,这是不能由他胡后悔心的。男爵真个去问那小姐,那小姐既为后藤新平成了单思病,岂有说不是真爱的?安场保和男爵问明白了,即刻和后藤新平说,自然是立时成功。顷刻之间,后藤便做了男爵的爱婿。不到几月,男爵即拿出钱来,送他出西洋,学了几年医学回来。男爵荐他当名古屋的病院院长。他一到名古屋,即艳名大噪。凡住在名古屋的,无论是夫人、小姐、艺妓,乃至料理店的酌妇,都如着了魔,不管自己有病无病。一个个跑到医院里来,争着要院长亲自诊视,别的医生看了是无效的。有时后藤新平不得闲,她们情愿挨着饿等。他因是面孔生得好,很得人缘。从那时就做内务省卫生局长,做台湾民政长,步步高升,做到递信大臣。他一生轰轰烈烈的历史,不是都从面孔上得来的吗?还有一层好笑的事,他当底下人的时候,一个同事的叫阿川光祐,也因爱了他,情愿每月在自己薪水中抽出三块钱补助他。你看面孔好的魔力大不大?”姜清道“后藤新平有这般美吗?何以在报上见他的照片,那么样不好看?”胡庄道“明媚鲜妍能几时?哪里有美貌的老头子?你再过二三十年,不也成了吴道子不能画的吗?”二人一边走一边说,不觉已到了家。 

不知后事如何,且俟下章再写。 


   
   
第十八章 乘人之危张全捉鳖 执迷不悟罗福抱桥 



话说姜、胡二人到家,已是十一点钟,各自安歇。有话即详,无话即略。光阴迅速,不觉已到了中华民国双十节的纪念。 
这日各学堂的中国人都不上课,神田方面各中国料理店都忙乱异常,径闹到午后十二点钟才止。一点钟的时分,神田的一个警察,在帝国教育会旁边发见了一个醉汉横躺在地下,一身洋服上呕吐得狼藉不堪。警察将他推了几下,见他翻了个身,口中喃喃不知说了些什么。警察知道是个中国人,用靴尖在他肋下踢了几脚。醉汉痛醒了,睁开眼看是警察,翻身扒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就跑。警察怕他再跌,追上去扯住问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那人不答话,摔开手又跑。警察觉得可怪,跟着他跑。跑到表猿乐町一个日本人家门首,拍拍拍敲了几下门。警察走拢去问姓名,那人不答应。里面有人开了门,那人钻了进去,拍的把门关了。警察笑了一笑自去。那人关了门进房,将一个同住的人推醒,喘着气道“好危险,一个警察追上门来了。”同住的吓得扒了起来,问是怎的。那人道“我在维新料理店内,同王立人、李锦鸡、小姜几个人吃料理。 

吃醉子出来,碰了个女学生,生得非常之美,李锦鸡扯了我一把,叫我同去追。追了一会,李锦鸡忽然不见了,只见那女子一个人在前面走。我跑上去一把抱了就同睡。正睡得好,警察就来了,在我腰下打了几铁尺,只怕还受了伤。我也不能顾那女学生了,拼命的跑回。好像那警察也跟来了,你快起来把那警察挡住。“同住的人起初听说有警察追来了,又见他身上糊得一塌糟,以为真出了什么事。后来见他硬着舌头,说得不伦不类,知道还醉了没有醒,忙起来替他开了铺,敷衍他睡下。 

这两人是谁哩?吃醉了的是云南人,姓罗,名福,才得公费到日本来,不上三个月。同住的是贵州人,姓张,名全,来了三年,也是公费。均能唱两句京调,张全更生得清秀。姜清原有戏癖,所以二人与他认识。那李锦鸡是福建人,到日本多年,年龄廿来岁,真生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闲行则翩翩顾影,独坐亦搔首弄姿。人家见他生得美,又爱好,送了他一个“锦鸡”的绰号,他却十分得意。他本来叫什么铁民,朋友见他欢喜这“锦鸡”两个字,于是都丢了铁民不叫,只叫“锦鸡”。叫来叫去叫开了,这李锦鸡的名声,在学界尚不见得十分出色,嫖界上恐怕没有不知道的。王立人,湖南籍,在江苏生长,与锦鸡志同道合,号称生死之交。 

这日因是国庆日,与罗福等在维新吃得大醉出来。姜清、王立人各自回去,罗福与锦鸡同追一个女学生。罗福跑不动,跌倒了,昏迷中尚以为抱住了女学生,被警察吓了回去,次早醒来才清楚。大悔喝多子几杯,好事被李锦鸡夺了。忙起来上楼,到自己房内换了和服,想吃了饭去东乡馆找李锦鸡。忽听得隔壁推窗子的声音,即起身也把窗子开子。原来隔壁住了个学裁缝的女子,也还齐整,罗福垂涎已久。罗福的房与那女子的房只隔一条尺来宽的弄堂,两边窗户直对。罗福每听得隔壁窗子响,他也将窗子推开。因不曾说话,只对着那女子使眼色。 

那女子总是似理不理的,如此已非一日。今日罗福闻声推开窗子,那女子见了,掩住口笑了一声,掉转身走了。罗福心中高兴,下楼对张全说隔壁女子对我有情。张全摇手道“你且去洗了脸来再说,亏你糊了这一脸的东西也过得,我看了恶心。”罗福被张全提醒了,才记得昨晚呕的东西糊了一脸尚未洗去,忙用水洗了。复到张全房里说道“隔壁的女子对我有些意思了,只怕差不多就要到手。”张全笑道“恐怕未必。我看那女子已有姘头。”罗福摇摇头道“没有没有,你不要吃醋。我晓得你是想我不成功,你好去吊。”张全笑道“我要吊还待今日?你用心去吊你的就是,只不要弄出乱子来才好。” 

罗福也不理会,同吃了早饭,跑到东乡馆会李锦鸡。他因与李锦鸡往来亲密,不必通报,径走到锦鸡的房门口。见下女的拖鞋脱在门外,门又关了,不敢进去。轻轻敲了一下道“开门不要紧么?”就听得下女在里连说了几个咿呀(反对不愿意之意),接着小声叫道“李先生,客来了,还是这样。” 

罗福听了,忍不住大笑一声,推开门撞进去。李锦鸡拔地跳了起来,下面赤条条的,指着罗福骂道“短命鬼,短命鬼,老子明日害了淋病,就找你。”罗福看那下女伏在被上,笑得起来不得,忙蹲下去,按着亲嘴,伸手就去摸私处。李锦鸡跑拢来,在罗福背上就是两拳,抱住罗福的腰,往侧边一滚。下女乘机扒起来跑了。罗福倒在席上,右手往鼻子上嗅了一嗅,摇头道“臭臭臭。”李锦鸡骂道“你这混帐东西,这早晚不去挺尸,跑来干什么?”罗福叉着手,慢慢的扒了起来,见壁上挂了条手巾,取下来就揩。锦鸡一把夺了道“龌龊鬼,我的洗脸手巾,把你揩这个。”罗福嘻嘻笑道“不揩了怎么样,你替我吮了?”锦鸡笑道“谁教你去摸?你自己舔了,抵得剂补药。你瞎了眼,枕头底下不是纸吗?”罗福用脚踢开枕头,果有一叠水红色极薄极嫩的纸。罗福抽了几张揩了手再嗅,觉得有些香气。复拿了几张纸嗅了嗅道“好香好香,这纸做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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