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荣誉-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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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外的线索断了。王路并不气馁,他又转为对另一个问题的调查。他想,这个慈祥基金会的资金在南疆的走向到底是怎样的呢?是不是真的如马天牧报道的那样,把资金都用到慈善助学上了呢?答案很快有了,账目上的资金与实际所用资金有很大缺口。再细查,王路发现,其中部分资金分批打入一个叫玉素甫的人注册的贸易公司。又查,得知,玉素甫是伊不拉音的小舅子,平时做点羊毛生意。
王路知道,他有可能在一个地方找到突破口了,那就是玉素甫的贸易公司。这个贸易公司成立于五年前,注册资金是5万,可是,当王路进入到该公司电脑管理的账目时,却发现该公司近一两年内,账面资金多时高达60万,但又在一两个月内突然降至2万。令王路兴奋的是,这个公司存在偷税漏税的事实。
钟成听了王路的汇报,问:“这就说明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把玉素甫找来询问?”
王路:“这没问题。”
钟成:“这样以来,伊不拉音就会惊慌失措了。”
王路:“如果玉素甫能吐口,可能离抓伊不拉音的时间就不远了。”
钟成:“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很出色。”
王路:“也许以后你会找理由说你看错了人。”
钟成:“什么意思?”
王路:“没什么。咱们马上动玉素甫吗?”
钟成:“既然条件成熟了,我为什么不动他?”
第十一篇第二十一章(6)
六
马天牧亲眼看到玉素甫和他的员工们一一从那个楼里走出去,然后走远了。她还是没有轻易行动,直等到天完全黑透,她看了看表,才决定动手。她要求自己必须在半小时内从玉素甫的贸易公司坦然地走出来。
马天牧用万能钥匙悄然地打开了座落在二楼的玉素甫的贸易公司。由于职员们离去的时间不长,屋内还散发着难闻的烟味和汗味。她手持一个微型手电筒,套了鞋套,戴上胶皮手套,先是仔细地搜检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线索,然后,她快速打开桌上的电脑,等屏幕上弹出公司账目单时,她用提前准备好的软盘,一一将它们拷贝下来。做完这一切,她又从保险柜里找出账本,挑出相关的几页账单,用微型摄像机紧张地拍摄。
一个黑影两手扶墙,两脚轻盈地向马天牧的背后移动过来,就在黑影即将动手制服马天牧之时,马天牧突然一个地趟倒地,同时用脚踢向对方的裆部,可是差了一寸,没够着,让对方躲避了。而且,对方反过来勾踹马天牧的踝关节和膝部,想将马天牧弄倒。马天牧急忙用手电筒砸向对方,但对方的手已经从她的斜前侧伸手抓住了她的胸衣,她赶紧用左手按住对方的手,同时后撤转身,抬起右臂,随着转身将右手大臂由上向下砸压对方手臂的腕部,并且转身下折其腕。接受培训时,马天牧每用此招与对手对打,对手都痛喊着认输。可这一次却不灵了,对手一反身,却将她摁倒在地。
眼看马天牧要吃亏,对方认出马天牧的目光后,倏地把手松了下来。
黑影原来是王路,他压低声音:“我们相遇的方式和地点可真不一般啊?”
马天牧也认出了对方的眼睛,她气恼地:“你怎么来啦?吓了我一跳。”
王路:“这么精彩的游戏,我怎么肯坐失良机?”
马天牧:“你对这儿有兴趣?”
王路:“你是什么人?”
马天牧:“记者啊。”
王路:“你比刚才冷静多了,但是仍然露出破绽。”
马天牧:“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王路:“恐怕你的微型摄像机电池快耗尽了。”
马天牧:“我相信你备足了,会借给我用。”
王路:“为什么冒这个风险?”
马天牧:“我对这个公司的账目有怀疑?”
王路:“谁给记者入室偷拍的权力?你的老板是谁?”
马天牧:“我想揭露一个真相,我梦想得到独家新闻。”
王路:“是什么把我们隔开了?”
马天牧:“是各自的工作。”
王路:“你必须有自己的秘密吗?”
马天牧:“刚才我差点要对你说出来了,但是我没说,可能以后永远也不会说了。”
王路:“既然如此,我不得不把你带回公安局。”
马天牧挣脱王路的手臂:“需要带到公安局的人是玉素甫,我担心晚一步,他就会逃跑。”
王路:“是的,他早已察觉到你。”
马天牧:“你怎么知道?”
王路:“三个小时前,他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你现在拍摄的账本,是我刚刚放进去的复制品。”
马天牧气极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
王路:“从你这次奇怪的出现。”
马天牧突然指了一下窗外:“有人。”趁王路一分神,马天牧夺门而去。王路没有追上去。
第十一篇第二十一章(7)
七
玉素甫坚持不说话。
亚力坤问:“知道为什么要请你来吗?”
玉素甫无语。
亚力坤:“我的数学不太好,想请教你几个数字的加减法。”
玉素甫紧张地思索着亚力坤的问话。
亚力坤:“你有权保持沉默,我也有权不再沉默。实话告诉你,我们盯你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你能否告诉我,一个注册只有5万元的小贸易公司,在2000年的1月13日,账面上突然激增到60万元,然后,几天之后,这笔钱又神秘地消失了。请问你做什么样的生意能挣这么多钱?又是什么样的人提走了这笔钱?”
玉素甫的额头开始出汗。
亚力坤:“就算我不追查你这笔钱的来源与去处,我请你算算,你账面上进来的这60万元,如果交税的话,应该是多少?按照百分之十四的比例收税,你应该向国家上缴8。4万,可你的账面上并没显示出缴税的证据,那就是说,你偷税漏税了。知道偷税漏税该判做几年牢吗?”
玉素甫额头的汗水顺着面颊流下来。
亚力坤给他递上一杯热水,然后把阿依古丽的照片送到她面前,问:“认识她吗?她跟你姐夫关系似乎不错啊?”
玉素甫大惊失色:“他们的事我不清楚。”
亚力坤又把马天牧的照片送到玉素甫面前,问:“她也去过你姐夫家,对不对?”
玉素甫恨恨地说:“这不是那个记者吗?我早提醒过姐夫,迟早会裁到女人手里。”
亚力坤催促道:“别紧张,先喝水,边喝边想,好好地想,过一会儿,或许你能想起许多埋在心底里的话要告诉我。而且你必须告诉你,如果你把它烂在肚子里,我保证你这个人就会烂在这间黑屋里,永远都出不去。”
第十一篇第二十二章(1)
第二十二章
由艾力掩护,王路把催泪弹投进车里。恐怖分子很可能在王路蹿上车顶那一瞬间引爆身上的炸药,那样的话,牺牲是注定的。王路对这个世界还是很有感情的,他不想从此消失。王路一心想着尽快把催泪弹从车窗里扔进去,他想看看那个受了伤的家伙长得什么样。
王路跳下来猛跑,艾力向着另一个方向跑。王路相信,那是他一生中跑的最快的一次。艾力也是,他跑起来像个水鸭子,他边跑嘴里边蹦蹦蹦地乱叫,他在为自己打气,也证明他自己还活着,这是他后来告诉王路的。
一
库尔班书记家院子很大。他住在坐北朝南的那间大屋,他的儿子儿媳孙子一家三口住在东面的屋里。库尔班书记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全都出嫁了,小儿子跟着父亲一起过。这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天黑透时,库尔班书记才从外面回来。自从在沙漠里被恐怖分子打昏,然后绑起来冻了一夜,库尔班书记得了严重的关节炎。不管天气多热,他都要穿着厚厚的毛裤捂着膝盖,他曾问过亚力坤和艾力,他们也都跟他一样,每遇阴天,浑身疼痛,那滋味只有疼痛的人自己知道。
看到丈夫回来了,一个身着艾达力丝长裙,腰围粗壮的老妇人赶紧招呼道:“吃饭吧,孙子喊饿了呢。”她是库尔班书记的老伴——地里拜尔。
库尔班书记抱过四岁的小孙子说:“饿了就吃嘛,男子汉,饿了就吃,不用等我老汉嘛。”
一家人热热乎乎地吃完饭。库尔班想睡觉了。妻子说:“先等一会儿,我去端盆热水来,给你泡泡脚,这样,你的关节会舒服些。”
儿子房间的灯先熄灭了。
库尔班书记还在泡脚。妻子在一旁边帮忙,边心疼地数唠:“你现在就这么疼,老了以后可怎么办?”
库尔班书记说:“有你伺侯,我怕啥?”
就在老俩口洗脚的时候,三个蒙面人爬上库尔班书记的睡房房顶;三个蒙面人堵在库尔班儿子的门前;还有三个蒙面人守在库尔班家的大门口。
在房内洗脚的库尔班书记仿佛听到点动静,他问老伴:“头顶上好像有声音?”
老伴听了一会儿说:“外面在刮风。”
有人说“夫妻就是一辈子在说话。”这对相伴了几十年的老俩口说完最后一句话,只听“嘣”的一声,有个黑色的东西从屋顶的窗口里落到他们的头顶上,又砸下来,还未等他们看清楚是何物,这个黑色的东西就在库尔班书记和他的老婆之间爆炸了,老两口顿时成了一堆红色的粉沫,升腾着弥散在空中。他们谁都看不见谁了,两人的灵魂在房间里飘荡着,溶为一体。
听到爆炸声,库尔班的儿子急忙推醒刚刚熟睡的妻子:“快起来,院子里怎么有响声?”他光着脚跳下床,顾不上开灯,就跑出屋去。
三个守在门口的蒙面人,扑上去就砍。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库尔班的儿子疼得哇哇大叫,他在倒在血泊中之前大呼妻子:“海力比努,快跑,告诉警察去!”
趁着蒙面人有些分神之际,他从地上爬起来,本能地往大门冲,却被门口的三个蒙面人堵住去路,他想起自家院里有个木梯,于是,他又冲出突围,冲到院子的一角,努力把梯子竖起来,他拚命往上爬。但刚爬几步,追上来的那群人把梯子推倒了,他们把他从梯子上拉下来,照着头和脸就砍下去,足足砍了六十刀才住手。
库尔班的儿子被剁成了肉酱。他的妻子海力比努已经跑到大门口了,也被这群人拖回来吹了四十多刀。她随着丈夫的灵魂去了。
库尔班六岁的小孙子还在熟睡之中,也被砍成肉泥。
九个蒙面人悄无声息地隐在夜色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害库尔班书记一家?没有人知道凶杀案是何人所为?
当邻居听到爆炸声、呼救声而赶到库尔班家时,库尔班书记家已经血流成河。
第十一篇第二十二章(2)
二
从现场看,五名死者都是被刀砍死的。尢其是库尔班书记,身上一共被砍了二十刀。最长的刀口达25厘米,最深处伤及骨头。手段非常凶残,不是对被害者深仇大恨怎么能干得出来呢?
库尔班书记一家五口人的尸体,被闻讯而来的邻居们抬到院子里的大通铺上,这些死者的身体叠加在一起,成为侦查员们心中沉重的块垒。
村里的“伊麻木”赶来为死者一一净身。亲戚们静默地流着眼泪,他们纷纷找来白布,准备往死者身上缠,这些死者与生者之间隔着一层白布。所有到场的穆斯林们,都在无声地流着眼泪,他们的眼泪一滴一滴洒在库尔班家的地上,与死者的血融到了一起。
王路带着警犬“黑虎”在库尔班书记家院子里寻找异味。“黑虎”以前在昆仑山边防部队受训三年,王路是它的新主人。
王路觉得死者亲戚的样子更让人悲伤,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惨不忍睹的场面,一时间,平日里所有的轻松都变得凝重了,重得让他的喘气都粗起来。就在这一刻,他的心理年龄迅速上长,他迅速成年了。他用从未有过的温存看着正在低头忙碌的亚力坤和艾力,他很想过去拥抱他们、安慰他们。王路猜想,相对自己的难过程度,亚力坤和艾力更加难过,因为,死者是他们的维族同胞啊。
亚力坤正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