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 第一卷 风云紧急-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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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提议为各军事部门或自治政府留了后路,当他们认为适宜的时候,可以由他们按情况来决定提出这个问题。
有人争辩说:接受这个原则就会使军事部门陷入错误的安全感而满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研究工作就会被忽视,鼠目寸光的见解就会流行起来,而牵涉到财政支出的部门尤其如此。不过,一直等到1929年我离开财政部时,我感到还是有希望的,因为世界和平看来可以维持,我觉得没有理由作出新的决定,这并不是在事实上证明我有什么错误。直到1939年秋季,战争还没有爆发。在这个局势不稳定的世界,十年的光阴是够长的。〃十年无大战〃的规定还加上它一天一天地往前推算,直到1932年还在生效。在那年3月23日,麦克唐纳政府才正确地作出决定:可以认为这个假定业已取消了。
在这段时期中,协约国还保有足够的实力和权利,可以阻止德国进行任何可被察觉的重整军备的活动。而当时德国也不得不服从英国、法国和意大利所提出的强烈的联合要求,迫使它遵守和平条约的规定。当我们重温1930年到1938年这八年的历史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我们曾有过那么多的时间。
至少到1934年,我们还可以不损一兵一卒来阻止德国重整军备。我们所缺少了的,绝不是时间。
第四章 阿道夫·希特勒
双目失明的下士…出身寒微的领袖1923年的慕尼黑暴动《我的奋斗》希特勒的问题希特勒和德军陆军施莱歇的阴谋经济风暴的袭击布吕宁总理一个立宪的君主政体军备均等施莱歇的干扰布吕宁的下台。
1918年10月,有个德国下士,在英军袭击科明附近地区时,因受芥子气侵害,一时双目失明。当他正在波美拉尼亚的医院住院的时候,德国各地在战败之余,革命四起。他是奥地利海关一个低级税吏的儿子,在青年时,曾梦想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但他没有能够进入维也纳的艺术学院,而在维也纳过着贫苦的生活,后来又迁到慕尼黑。他有时做油漆房屋的工作,经常当临时工,在物质上过着极为贫穷的生活,心里却隐藏着极度的愤懑和怨恨,认为世界屈了他的才,使他不能有所成就。他所遭遇的不幸,并没有使他加入共产主义的行列。他却体面地走了相反的道路,并反而更抱着一种反常的种族忠诚观念和一种对德国及日耳曼民族的狂热而不可思议的崇拜。当战争爆发的时候,他立即怀着满腔热情去参军,在西线一个巴伐利亚团中服役了四年。这就是阿道夫·希特勒的早年命运。
1918年冬季,当他双目失明、无依无靠地卧病在医院时,他觉得自己个人的失败,似乎同整个日耳曼民族的苦难分不开。战败的震惊,法律和秩序的瓦解,法国人的胜利,使这个伤势渐愈的团传令兵陷于极度痛苦之中,弄得他身体衰弱,面容憔悴,但从此却产生出一种异常的、可以决定人类生死命运的无可估量的精神力量。德国的失败,在他看来,按通常的事理是难以理解的。他以为其中必有一个重大而恶毒的通敌阴谋。这个抑郁的小兵,只凭他自己的狭隘的个人经验,独个儿苦思苦想,要推究这场灾祸的原因。以前他在维也纳时曾和极端的德国国家人民党的一些小组混在一起,在那里他曾听到过有一个种族,北欧日耳曼族的敌人和剥削者犹太人所进行的种种罪恶和破坏活动的事情。他的爱国义愤以及对富人和上层人物的嫉妒,融合成为抑制不住的仇恨。
这个毫不引人注意的病人终于出院了,出院后仍然穿着军服。他对于军服,几乎具有小学生对军服所抱有的那种自豪感。他揭开眼睛上的纱布时,看见的情景多么悲惨!战败的骚乱实在是够可怕的。在失望和狂暴的气氛中,在他的周围,闪现出赤色革命的轮廓。装甲车在慕尼黑的大街上横冲直撞,向惊惶躲避的路人散发传单或射击子弹。有些和他一道当兵的人,公然在制服上配带红色袖章,疯狂地呼喊口号,反对地球上他所热爱的一切。好像睡梦方醒一样,一切都突然间变得清清楚楚了。犹太人,在后方大发国难财的人和阴谋通敌的人,以及通过犹太知识分子搞国际阴谋的可恨的布尔什维克党人,在背后把德国捅了一刀,并把它按倒在地。他看见他的责任在他眼前闪耀:他要把德国从这些瘟疫中拯救出来,要为德国报仇,要把这个作主人的种族带领到它久已注定了的命运那里去。
他团里的军官们看到部下们那种煽动性的革命情绪,大为恐慌,但他们很高兴无论如何总算发现了一个似乎了解局势根源的人。下士希特勒仍然愿意留在军中,干上了一个〃政治教官〃或者说是特务的工作。以这个名义,他收集了搞叛变和颠覆活动的阴谋计划的情报。不久,他的上司,一位保安军官,让他去参加当地各式各样的政党的集会。1919年9月的一天晚上,这位下士参加了在慕尼黑一家啤酒馆里召开的德国工人党的集会,他第一次听到人们所发的言论,和他内心的信念如出一辙,同样是反对犹太人,反对投机分子,反对使德国堕入深渊的〃十一月罪犯〃①。9月16日,他便加入这个政党。不久,为了配合他在军队的工作,他负责该党的宣传工作。1920年2月,德国工人党在慕尼黑举行第一次大会,希特勒操纵了那次大会,并且为党纲草案规定了二十五个要点。这时希特勒已成为一个政客,他的救国运动从此就开始了。同年四月,他从部队复员。自此他就以整个生命致力于党的扩大。到第二年的年中,他已经把原来的领袖一个个逐出。他以他的热情和天才,使那些着了迷的同伴接受他的个人独裁,他已经是〃领袖〃了。他花钱买了一个经营欠佳的报纸《人民观察家报》,作为该党的机关报。共产主义者不久便认出了他们的敌人。他们企图破坏希特勒的集会,于是在1921年底的几天中,希特勒第一次组织了他的冲锋队。直到此时为止,一切都是在巴伐利亚当地范围内进行的,但是由于战后几年,德国人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帝国各地有许多人开始去倾听这人新的福音。1923年,法国占领鲁尔,全德国大为激愤,使现在被称为国家社会主义党的党员大大激增。马克的崩溃摧毁了德国中等阶级的基础。他们有许多人在绝望之中成为这个新政党的党员。他们在仇恨、为国复仇和爱国狂热之中,为他们的苦难找到安慰。
①1918年11月德国爆发了革命。译者
希特勒一开头就说得很明白,要夺取政治权力,就要从激烈反对和打击由战败耻辱而产生的魏玛共和政府入手。
1923年11月,这位〃领袖〃在身边就有了一群坚定的党人,其中最杰出的是戈林、赫斯、罗森堡和罗姆。这些活动家认定夺取巴伐利亚政权的时机已经到来。鲁登道夫将军以他在军队中享有威望的名字,为这次冒险行动张目,而且在这次暴动中,他走在行列的前面。在战前人们常说:〃在德国是不会有革命的,因为在德国一切革命都是被严厉禁止的。〃慕尼黑的地方当局在这次事变中恢复了这句格言。警察开了枪,但是很仔细地不打在鲁登道夫的身上,鲁登道夫将军径直地迈步前进,向警察的队伍走去,还受到警察的敬礼。示威者大约有二十个人被打死,希特勒扑倒在地上,和其他领导人逃出了肇事场所。1924年4月,希特勒被判处四年徒刑。
虽然德国当局维持了秩序,德国的法院对肇事者亦加以惩办,但是国内各地都认为当局是打击他们自己的骨肉同胞,是为外国人服务,而以德国最忠实的儿女作为牺牲。希特勒的徒刑就由四年减为十三个月。他住在兰茨贝格狱中的十几个月,使他能够完成《我的奋斗》一书的提纲,这是他的政治哲学著作,是为献给最近暴动的死难者而写的。在他终于获得政权后,对协约国的政治军事领导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本书更值得仔细研究的了。德国复兴的纲领、党的宣传技术、同马克思主义作斗争的计划、国家社会主义的国家概念、德国理所当然地应享有世界最高地位所有这些都在书中写得明明白白。这是信仰和战争的新可兰经:夸张、冗长、杂乱无章,但包含了这个党的使命。
《我的奋斗》的主题是很简单的。人是一种战斗的动物,因而,国家,作为战斗者的集合体,就是一个战斗的单位。任何有生命的有机体,如果停止求生存的战斗,那就注定要灭亡。一个停止战斗的国家或种族,也同样注定要灭亡。一个种族的战斗力,取决于它的纯粹性,因此,必须排除外来的玷污。犹太种族由于它遍布全世界,必然是和平主义的和国际主义的。和平主义是十恶不赦的罪孽,因为它意味着生存竞争中的种族投降,所以,每一国家的首要职责就是使群众国家主义化。在个人方面,智慧并不是首要的,意志和决心才是最主要的品质。生而具有指挥能力的人,比千千万万只配服从的人有价值得多。只有暴力才能保障种族的生存,所以军事手段是必要的。种族必须战斗,苟安的种族必定会腐化和灭亡。假使日耳曼种族能够及时联合起来,那它已经是地球的主人了。新的德意志帝国必须把所有散居在欧洲各处的日耳曼人集合在它的怀抱之中。一个遭受失败的种族可以因恢复其自信心而获得拯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须教育军队相信自己是所向无敌的。为了复兴日耳曼民族,必须使人们确信,用武装力量来重获自由是可能的。贵族政治的原则,在根本上是正确的。理智主义是不可取的。教育的最终目的,是要造就经最少训练就能成为军人的德国人。要是没有狂热的、歇斯底里的热情作为推动力量,历史上最伟大的惊天动地的激变是不可思议的。和平与秩序这种资产阶级美德,什么事也做不出来。世界现在已转向这样一种伟大的激变了,而新的日耳曼国家,必须使我们的种族时刻准备为地球上最后而又最伟大的决战而战斗。
外交政策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外交的任务不是让一个民族壮烈地垮掉,而是使它能够繁荣和生存。只有英国和意大利可能是德国的同盟国。没有一个国家会同民主党人和马克思主义者所统治的怯懦的和平主义的国家缔结同盟。要是德国不能维持自己的生存,也不会有人维持它的生存。它丧失的省分,绝不会以祈祷上帝或恳求国际联盟就能拿回来的,只有使用武力才行。德国绝不可重蹈对所有的敌人同时作战的覆辙。它必须选定其中一个最危险的敌人,全力加以攻击。只有当德国重新获得权利平等,恢复它在太阳之下的地位时,世界才会不再反对德国。德国的外交政策绝对不得感情用事。如果纯粹为了感情上的理由而进攻法国,那是愚蠢的。德国所需要的,就是在欧洲扩张领土。德国战前的殖民政策是错误的,应该放弃。德国必须谋求向俄国,尤其是向波罗的海各国扩张。绝不能够同俄国结盟。联合俄国向西欧发动战争是犯罪的事,因为苏维埃的目的就是国际犹太主义的胜利。
这些就是希特勒政策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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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不停顿地进行斗争并逐渐作为一个全国性的人物而显露头角,但这并不怎么引起各战胜国的注意,因为它们为自己的麻烦事和党派斗争所苦恼和困扰。国家社会主义党,即后来的所谓〃纳粹党〃,经过相当长的时期就牢牢地掌握住德国的人民群众、军队和国家机器以及那些并非无缘无故害怕共产主义的工业家,以致成为整个世界不得不刮目相看的德国生活中的一个力量。1924年底,当希特勒从狱中获释时,他曾经说,重新组织他的运动恐怕得要五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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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玛宪法的民主条款之一规定每隔四年选举国会。人们希望根据这个条款来确保德国人民群众享有对国会的完全的和持续不断的控制权。当然,实际上这个条款只是使他们生活在一个有着绵延不绝的狂热政治刺激和不断进行选举运动的境况之中。因此,关于希特勒和他的主义的发展,就有着精确的记录。1928年,他在国会只占二十八席,1930年增为一百零七席,1932年为二百三十席。到这个时候,德国的整个机构都充满了国社党的特务,并受它的纪律的约束。对犹太人的各种威吓、侮辱和暴行,就到处猖獗起来。
在这本书中,没有必要把这种复杂而恐怖的事情、它所有的激情和罪恶,以及全部此起彼伏的进程逐年一一细述。洛迦诺公约的黯淡日光,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大量美国借款的支出,使人感到繁荣正在恢复。兴登堡元帅当了德国的总统,而施特雷泽曼是他的外交部长,沉着而体面的大多数德国人民,以他们那种对伟大而尊严的权威的根深蒂固的热爱来拥戴兴登堡,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