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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宋艳后-第44章

小说: 大宋艳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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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木船起锚了。在《送行曲》优美的曲调中,木船载着邓氏夫人和刘娥礼送的四名侍女,渐渐朝对岸驶去。滔滔的浊浪,摇晃着船身,亦摇晃着邓氏夫人的身躯。但她不肯坐下,在侍女的扶侍下,依然直直地站着,依然不停地向岸边的刘娥招手致意。此时,宽宽的河面和淅沥的春雨,模糊了刘娥的目光。但她仍不转眸子地望着,望着,一直望到站在船头向她挥手的那个身影走下船头,走近那辆豪华凤辇。
“夫人保重!祝您老长命百岁!”刘娥的感情冲破了礼仪的束缚,她摇动着纤纤玉手,居然向河对岸模糊的身影大声喊道。
“再见吧!刘娘娘!老身不会让您失望的!”这是邓氏夫人对刘娥招手祝福的回应。
其实,在淅沥的春雨声中,她们谁亦没有听见对方的声音。茫茫烟雨,使她们彼此的身影都很朦胧。但她们凭借彼此的感应,仿佛意识到了对方在说什么,在想什么。
春雨和着《送行曲》的节奏,仍在不紧不慢地下着。邓氏夫人踏上了刘娥为她备下的那辆十六挂马的凤辇;那凤辇终于在杂乱的马蹄声中辚辚上路了。这时的刘娥,情不自禁地尽力高举着手臂,脚步亦情不自禁向前移动着,移动着,以至于再前进一寸,她就要跌进黄河水里去了。恰在这当口,送邓氏夫人到彼岸的那只大船返了回来。她灵机一动,飞快地沿着踏板上了船头。
木船分开浊浪,趔趄着身子到了对岸。刘娥匆匆地下船登上了黄河北岸大堤,站在大堤上远望着邓氏所乘舆辇的身影,直到它消失在天幕的尽头……


宫闱烽烟二

6 尽孝道叛臣迎生母 谢皇恩继迁贡良驹

就在邓氏夫人告别东京的前十日,大宋官军的三名信使直闯银州城西夏王行辕,声言随身携带邓老夫人的亲笔信函,要面交其长子李继迁手中。侍卫室里的一帮士卒官佐不相信又不敢不信,欲阻拦又不敢动真格的。正值此时,李继迁的中军官腰挎四尺长剑大步走来,听了侍卫当值官的禀报,当即命令侍卫将三名投书者统统绑了个结实,亲自带领十二名侍卫将三名宋军信使押解至李继迁的中军帐。
“跪下!”到得李继迁面前,中军官命令三名投书的宋军士兵。
“有邓老夫人信函在身,标下不便下跪!”其中一名投书者理直气壮地分辩说。
“嗯!”正坐在帐内愁眉不展的李继迁,听到这声音仿若被人刺了一锥子,猝然挺直了身躯,二目盯望着中军官问:“他方才说什么来着?”
中军官侧步躬身一揖道:“启禀元帅,他方才讲,身上有邓老夫人的信函,不便下跪。”
李继迁又像被刺了一锥子,“腾”地站起身子,目光尖锐得像两柄利刃,挨个瞥望三名信使一眼:“汝等不是撒谎?”
“标下不敢!”
“松绑!”
十二个兵丁闻言手忙脚乱,忙不迭地为三个信使解开了绳索,其中一名信使从怀中取出邓老夫人的信函递给了李继迁。李继迁一看函封上“吾儿继迁亲启”几个熟悉的娟秀字,“哇”的一嗓子哭得惊天动地,哭得意真情切,鼻涕一把泪一把,令在场者无不为之动容。两个多月的思念与牵挂,几十个昼夜的懊丧与愧罪,皆凝聚于这一声长哭里,皆溶进这流淌不止的鼻涕与泪水中……
过了好一阵子,止住哭泣的李继迁亲自点燃四只红烛和一把檀香,先将四只红烛插进一字摆开的四具烛台,又将檀香分别插进两只香鼎里,然后将母亲的信函供奉于燃烛焚香的台案上,这才跪在案前行三拜九叩大礼……这隆重的拜函仪式足足持续了二指香的工夫。明眼人一看便知,李继迁在这里行的是臣工参拜君主赐函的礼仪。他将君臣之礼用于母子之间,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事。由此可见其母邓氏夫人在他心目中无可比拟的崇高地位。礼毕之后,他驱逐了在场的所有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信函。在信函中,母亲概述了被俘至今的全过程,详写了自己在京师受到的礼遇,以及皇后、皇上赐宴的盛况和朝廷宽宥少数民族领袖的博大胸怀。最后邓氏夫人写道:“孔圣人言:礼少小者视其父祖,敬耄耋者视其子孙。母吾受此浩荡皇恩全赖我儿之威名也。孔圣人又言:知恩不报非君子也。皇上以九五至尊尚且不吝赐恩于边鄙老妪,老妪何惜犬马以忠其君。古哲人云:知儿者莫过于母,当尽孝道者莫过于子。母知吾儿是至孝之人,二月余不知母之行踪,必将提心吊胆,昼夜惴惴矣。今闻老母大安无事,儿必欣喜若狂,弹冠相庆耳。待母西归之日,儿亦必欲盛迎。故此,吾要郑重告诫吾儿:迎归之日大可不必戴王冠,衣王服——如今老母冀见儿是一个身着银州刺史官服、头戴四梁冠的大宋臣子,而不是辽国赐封的所谓西夏王……”
看完母亲的亲笔信函,李继迁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并俱来。他低头瞥一眼仍穿在身上的辽主钦赐的王服,就好似裸体沾满了毛刺儿,顿觉阵阵瘙痒袭来,浑身不舒服。他复翻开信函瞅瞅:宋皇钦赐母亲的凤辇,不日将至。到那时,不管他心里怎样想,王服、王冠是穿戴不得了。不然,岂不违背了母亲之命?为了母亲,他宁愿舍弃全部到手的权势利禄,亦不愿落个不孝的声名。于是,他思虑再三,还是召来了中军官,果断命令道:“传我将令:自即日起,西夏王行辕仍更名为银州刺史衙门;摒弃西夏王封号,本帅仍是大宋银州刺史;刺史属下的将校官佐,皆恢复原职原位,并更着大宋服饰!”
命令颁布还不到喝一杯热茶的工夫,便有数骑快马驰出刺史衙门,向驻扎于银州各地的西夏军营寨驰去。与此同时,李继迁还派一支五百人的骑兵,按照信函中提供的路线,昼夜兼程地朝邓氏夫人迎了过去。然而,他哪里知道,他所遣的五百骑健出银州不远,便遭到了宋军的狙击和追剿,当这支骑兵到得黄河渡口时,便只剩下了三十二骑。这时,多亏了护送邓氏夫人西归的夏守恩将军。夏守恩喝退了追剿的官军,才使得这支骑兵的指挥使与邓老夫人见了面。但这支骑兵对李继迁而言,从出发之时起,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连数日杳无音信。过了三天,第四日,李继迁坐在帐中忧心如焚。从信函中得知,他的母亲是由宋军沿途护送的。山高水远,关山重重,谁敢保证途中不出闪失?况且,在宋军眼里,他母亲是叛臣之母,尽管宋皇有放归母亲之心,万里归途之上只要一处宋军关卡将士怀有恶意,七旬老母就可能遭到灭顶之灾!倘若这种“可能”成为现实,他这位因造反而置母亲于死地的不肖之子,还有何颜活在世上?为此,他就像光着脚丫儿在刀刃上走路,昼夜在惊惧中受着熬煎。他明知不可为,仍然故为之——他又接连向黄河渡口派出数支化装的骑兵小分队,然而,过了数日,一支支骑兵都似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就在这时候,第一次派出的骑兵指挥使遣人送来了报告:老夫人的辇驾可望后天上午抵达银州。他多日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又落回了胸腔,往事如烟,又飘浮在眼前……
那是去年腊月三十,也就是汉历的除夕之夜,银州刺史李继迁部通常在辽国的怂恿和支持下树帜反宋,仍旧用游牧部落通常擅长的战法——能胜即打,不能胜即走,同前来剿灭他们的宋将高琼所率之军激战十余日,虽不能击溃官军,却也屡有胜绩。为鼓舞士气,庆祝胜利,李继迁决定于正月十五日夜沿袭汉俗,举办盛大的上元节灯会;并秘密派遣一支精悍小分队前往老家接其老母邓氏夫人来银州看社戏观灯火。不料,小分队一去不返。其母邓氏夫人亦于来银州途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活活愁煞了李继迁!
转眼,上元节已过十日。那天夜半三更,西北边陲重镇银州,大雪初停,北风却依旧狂烈;积雪没膝的大街上,一队戴耷耳羊皮帽、穿翻毛羊皮大袄的党项族骑马持械士卒,披着风雪,风驰电掣般地驰进西夏王李继迁的行辕。
小分队于行辕门前下马,早有当值官迎前急问:“怎么样,张校尉?老夫人有下落了么?”
“情形不妙!”小分队中被称之为张校尉的大汉,语调异常沉重地道,“根据可靠谍报,老夫人她——十有八九为官军截掠去了!”
消息令当值官打了一个寒噤。他用臂一挡,拦住了欲闯辕门的张校尉,劝道:“校尉见了王爷怎样讲,希望多加斟酌。王爷是至孝之人,如今正一个人苦坐行辕,静候老夫人的消息,乍听到这样的坏消息,还不晕死过去?”
张校尉听罢一个愣怔,也觉问题严重。但怎样才能令王爷既感到不突然又能将消息传递过去?这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就难免有几分犯难。正踯躅间,只见对面灯影里悄悄走过一个体魄挺拔魁梧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黝面,浓眉,虎目;头戴银盔,身着绛紫连环甲,足蹬高腰牛皮毡靴,正心焦神躁地在行辕中院雪地上徘徊,听前院有人说话,就沿着纵穿三进院的中央甬道大步朝前院走来。刚行至中院通往前院的过厅,老远就看到巡察营的张校尉正同侍卫房的当值官说话,冷不丁招呼道:“那边是张校尉么?”
当值官和张校尉闻声陡地一惊,紧赶前去下跪道:“巡察营张校尉、侍卫室李当值官,参见王爷!”
这位被张校尉和当值官叩拜的王爷,正是叛离宋朝的西夏王李继迁。截至目前为止,他的前来银州观社戏看灯火的生母邓氏夫人业已在途中失踪了十余日,他每天令巡察营轮番刺探,还是依然不知母亲的下落。为此,自母亲失踪那天起,他就单方面停止了军事行动,不管官军怎样骂阵叫战,他都不肯摘下免战牌。今日凌晨,他再次敕令巡察营倾巢而出,由正副官长亲自率领,几路并进,实行拉网式侦察,以求尽快刺探出老夫人的下落。从几个小分队出发始,他就一直焦灼不安地等待消息,直至子时初刻,他从没有离开过大帐半步。然而,陆续归来的几支刺探小分队无一为他报得佳音。眼下,由张校尉指挥的最后一支小分队亦冒雪归来了,为他带来的是吉祥还是凶险,他亟待知晓。
“起来吧!”李继迁不似从前那样,总是让下属跪着说话了。自母亲失踪那刻起,他对部下宽容和蔼多了。在他看来,母亲的失踪是上苍对他的警示与惩罚,他对部属的慈祥和宽宥,亦是向上苍表示惭愧。他希望以此减轻自己的罪孽。
“可曾刺探到了什么?”待张校尉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时,李继迁又迫不及待地问张校尉。
张校尉斜瞄一眼李继迁的面孔,没有言语,轻咳几声,以掩饰内心的惶遽。
“是不是有凶讯禀报?”他见张校尉欲言又止的迟疑神情,心里早猜出了八九分。几天来频繁传进耳朵的无一不是凶兆,但在凶兆未经证实之前,他只是不愿认同而已。
“还谈不上凶讯。”张校尉横跨一步,抱拳揖道,“标下以为,老夫人在官军营中,应该是安全的。”
李继迁狠狠地怒瞪张校尉一眼,别过脸儿,无可奈何地“唉”了一声,良久才转过面来,目光像两把扫帚,依次在张校尉、李当值官脸上掠过:“汝等听着:速去传我将令——自明日始,有敢擅自抢掠汉民金帛子女,偷劫宋军营寨者,格杀勿论!”
两位属员答应一声便传他口谕去了。李继迁又踱回中院,走进中院上房,面对母亲的画像垂首下跪,不由潸然泪下,放声呜咽道:“慈母在上,不孝儿李继迁,戴罪跪于您老膝下:儿子没有关照好您老人家,致使您老沦陷官军之手,重创身心,生死未卜。此乃不孝儿弥天之罪也。然而,往者如流,来者可追。不孝儿将发誓竭尽心力智识,为营救老母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就这样长跪于母亲画像前一夜未起,直到晨起其妻寻夫用早膳,才发现他泪人似的仍跪在那里。他未用早膳,先将各路军校召至中军大帐,涕泪泗零,哭述了其母为官军所获的残酷现实,最后郑重告诫众将道:“我母即汝等之母,我亲皆汝等之亲。自今日始,有敢不遵禁令干扰两军议和者,本官将视之为弑母叛逆,格杀勿论!”
当日,他即派专使长驱灵州晋见环、灵、庆三州都部署高琼大将军,愿以黄金三十万两、良马五千匹兑换其母。但此时高琼已奉旨命夏守恩秘密押解其母向东京进发了。高琼手里没了邓氏夫人,便只能作表面上的敷衍文章。所以,双方虽谈判不断,却不会有什么结果。那几日,急得李继迁如大病缠身,面黄肌瘦,头不梳须不理,眼窝深陷,鼻口生疮,好似一个垂死的流浪汉,断无了往日的伟岸与雄浑。就在他欲拼死却不能相救,欲夺取其母却不知母亲下落,和议谈判又看不到希望的骨节眼儿上,他收到了母亲的亲笔信函,这件母亲亲笔写下的信函,让他大喜过望……接下来,李继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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