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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无头尸案:黑心-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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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瀑布。”
许俏俏缺乏想象力,他让她想,为取悦他开心,她闭上眼睛想,使劲想,闭得眼睛都发疼。
“看到什么?”
“黑乎乎一片。”她的眼前没有瀑布。
“平心静气地听,瀑布落下的哗哗的水声。”刘宝库拙劣地心理暗示,说,“想想你见过的瀑布。”
许俏俏猛然想起动物世界节目,棕熊站在瀑布捉鲑鱼。嘻,她笑了。
“你无端笑什么?”
“我看到了瀑布。”
“是吗,还有什么?”
“狗熊!”
“狗熊?”他惊奇。
刘宝库说他喜欢许俏俏如瀑的头发,说:“呵护好你的头发。”
做头发刘宝库丝毫不多想她去干什么,说:“去吧,你去吧。”
许俏俏在电梯上遇到办公室徐主任。
“许秘。”徐主任打招呼。
“徐主任,忙什么?”许俏俏问。
徐主任扬扬手里的厚厚的档案袋,说:“去交警支队,这场车祸折腾人。”
车祸,许俏俏眼前一亮,徐主任处理交通事故,他自然了解内情。她在思量怎样问才不至于使徐主任怀疑。
在一楼,他们一起走出电梯口。
“去哪儿许秘?”徐主任问。
“上街。”
“你怎么去?”徐主任热忱地,问
“哦,徐主任车有地方?”许俏俏问。
“许秘坐,有。”徐主任说。
罂粟沟到市区通777路小巴,许俏俏上街不坐刘宝库的专车,就挤招手停走,挤车的滋味她仿佛没品够,完全用不着挤它,她还是隔三差五地去挤,对小巴独有情衷是个谜。漂亮的女人难免与众不同,身藏不被外人知道的秘密,纯粹自然而然。
“死的什么人,这么难缠?”她问。
“新雇用的货车司机。”徐主任说,“始终找不到他的家人,尸体在火葬场,一天费用两百元。”
“他叫什么名字?”
“李作明。”
咯嘣一声,许俏俏心里有一根弦断了。
“矿长也给弄得焦头烂额,司机李作明不是本地人,与他所在地警方联系,说他没什么家人,且离开故乡多年。搁别的司机出车祸,赔他家属一些钱了事。”
“那交警找我们干什么?”她尽量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实际她十分关注此事,确定死者是李作明,她不能不关注。
交通肇事是李作明,她万箭穿心万分悲痛,可是她的抑制力惊人,连她自己都惊讶。换一个人,与自己关系密切,比密切还多一层特别关系的人突然出事,是塌天的大事啊,她竟然无事一样,如此女人谁不感到可怕?
“麻烦在尸体处理上,必须有死者的家人到场签字,才可火化。”徐主任满肚子对交警的不满,嘟囔道:“又不是谁暗杀了司机,普普通通的一次交通肇事,刑警介入过问,你说,警察是不是小题大做。”
看上去是自言自语的牢骚话,许俏俏听出弦外之音,思路受到某种启示,李作明说不准就真的被人害的,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做事一向稳准,狠还没发现,不喝酒,运煤两班倒,不至于疲劳驾车。
她第一次坐他驾驶的车在乡下,那时李作明给粮库主任开车,她记得那辆车是黑色,标志是四个圆圈相套。

第十章 借卵生女(2)

“慢一点,要飞起来啦!”她从没坐过如此速度的车。
“我飙过车。”他自豪地说,在女朋友面前自豪感超常地膨胀,公的动物在母的动物面前显示勇敢、力量是本能。人类崇拜的英雄,狭义地说就是超乎寻常的能力,使弱势受到保护免遭伤害。
飙车对许俏俏来说是新鲜词儿。
“你没见过电影里,小青年在街头疯狂驾车?”他问她。不久前,他们一起看过一部片子,其中就有飙车情节。
“车开那么快,不要命了?”她不能理解飙车族。
“哦,那是刺激。”
“刺激有什么好呀?”
“高潮啊!”李作明的话拐到一件美妙的事情上,他说,“你高潮像只猫。”
她的脸红红的,自从野外草地那次作业后,情不自禁地想着那事,猫叫声不绝于耳。
“许秘,我要拐弯了,你去辽河路,还是华联?”徐主任问。
许俏俏走回现实嘴仍呈O型,是某种动物叫时的口型。她说:“华联吧。”
“送许秘去华联。”徐主任对司机说。
辽河路和华联,都是盘山的大型购物中心,许俏俏下车。
“要不我办完事来接你。”徐主任不失热情,说。
“不麻烦徐主任了,你还要办正事,我打车回去。”许俏俏说。
“再联系。”徐主任说。
许俏俏缩在袖筒里的手,露出一小部分手梢,抓痒似地挠了挠,算是告别。
徐主任的车开走,确定走远,许俏俏的脚步戛然停在华联门前,她返身走回停车场,在背静处,从手机上找电话簿。做小姐的时候结识一名警察。警种的知识她所知甚少,是刑警是网警是交警,还是治安警、缉毒警,在许俏俏眼里,警察都一样,叫什么管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以后有难事找我。”警察拍胸膛说。
许俏俏牢记住这句话,她找他,也不知道他是否管交通肇事。通过他问清李作明,老天肯帮忙,意外获得他的真正死因是她的目的。
找到了那个电话,许俏俏拨号。
42
叙述从二十年前的一个傍晚开始。
夕阳从西窗户照进来,海建设没躲闪,就让夕阳照着,红色余晖水一样在身上流泻,他听见阳光行走的唰唰声音,像多足虫爬在纸上,他喜欢听这生命存在的声音。
今天有一种真正渴望生命的声音,是爱妻的声音:“我想要一个孩子。”
“可是……”
“我们借卵。”陈慧敏说的那样肯定,说明她已经深思熟虑。
一个精心设计的借卵生子计划摆在海建设面前。
“朝谁借呀?”他问关键问题。
陈慧敏的头转向右边,保姆的房间在右侧。
“难道?”
“没什么难道,她最合适。”陈慧敏口气坚定。
“同她谈啦?”
“还没,今晚我和她谈。”陈慧敏想到什么,说,“你还没答应我呢?”
“什么?”
“你参加计划……”陈慧敏说。
海建设不反对,计划是否可行他表示怀疑,妻子是发起人,他责无旁贷地参加,积极地参加。
与宋雅杰的谈话,比陈慧敏设想的要简单和顺利。
那时,宋雅杰还扎着围裙,家务活儿还没做完。
“摘下围裙,我和你说件事。”
宋雅杰望着女主人,心里神色张皇。算算在海家作保姆一年有余,保姆是水,不停地流动。原因很多,干的好流,干不好也流。
“是不是主人要不用我呀?”她这样想心里直发毛。
“雅杰,”陈慧敏窥探出保姆心里惶然,寻到安稳她的办法,说,“机会到啦。”
“是吗?”宋雅杰惊喜。
“摘下围裙,听我对你说。”陈慧敏说。
“我还有活儿呢。”
“不做了。”陈慧敏说。
“不做了?”宋雅杰再度紧张起来,她又想到解雇。
陈慧敏得多说几句,以消除她的紧张感。这类话她会说,不用去认真地想,也许她事先曾想过。只寥寥几句,宋雅杰乖静地坐在她的身边。

第十章 借卵生女(3)

“小宋,我对你怎么样?”
“比我亲婶亲。”宋雅杰说。
朴素的话语,说得实实在在,表达得也实实在在,有了这样的表达,陈慧敏把话绕了回来,进入正题。
“我朝你借点东西。”陈慧敏说。
“行。”宋雅杰没寻思,爽快答应。
“小宋,我还没说借什么,你就答应。”
“婶,你们一家没拿我当外人,对我那么好。借什么东西,只要你们想借,我有的你们尽管开口,我都借。”宋雅杰说的都是心里话。
“你重情重义……”陈慧敏赞叹,她问:“你以为我要向你借什么?”
“钱吧。”宋雅杰不假思索地答。
陈慧敏摇头,自语地:“你有什么钱啊!”
是啊,打工的保姆怎么能比主人有钱呢?主人向保姆借钱的事也不会发生,到了向佣人借款的地步,还雇用得起保姆吗?动脑筋稍微一想,宋雅杰肯定会想到不是借钱。
“小宋,我们遇到了难题。”陈慧敏拉住她的手,说,“过去这道坎……小宋,非你莫属啊!”
“婶,我?”
陈慧敏说是,言得很重,说海家的幸福未来靠小宋了。
“婶,你要借什么呀。”宋雅杰问。
陈慧敏迅速扫眼宋雅杰的下身,这像似不经意的一瞥,宋雅杰却敏感到了,双腿下意识地并拢一下,意念隐藏什么东西。
“卵子。”
“卵子?”宋雅杰惊大眼睛,问,“借我的卵子?”
“对。”
“可你借它做什么?”
“是这样小宋。”陈慧敏粗线条地讲解借卵的用途,怎样借法等等。当然,进入实施阶段还要讲,仅她讲不行,生育专家还要详详细细地讲。从法律的角度是知情权,如果宋雅杰同意,她应该知道借卵的细节。
“我借。”宋雅杰再次爽快。
陈慧敏眼里盈满感激的目光,她这么爽快的答应令她没想到。
“什么时候借?”宋雅杰说。
她懵懂借卵,同意借,催促着快借卵,更让陈慧敏没想到。
借卵生子理论上好谈,做起来并不那样简单,需要做比较复杂的准备,例如海建设要进行检查,精子是否正常,对借卵者的身体要做遗传、家族的病史等方面的了解,以保证正常、健康的卵子。
“她答应了?”海建设似乎不太相信。
“答应啦。”
“我和宋雅杰……”海建设内心接近更隐秘的东西:和小保姆上床?他不清楚借卵技术,不能怪他本能地想。
“想什么呢?”陈慧敏见丈夫望小保姆的眼神不对,内容复杂,被她称为邪念的东西在眼前起舞,她说,“你可别想歪喽。”
“反正是你一手操纵的。”他说。
“呃,你说你是不是想和她……哪有那美事?”陈慧敏说,“一切都在医院里体外进行,不是自然的繁殖。”
“那我不就成了一条鱼?”
“比鱼还鱼。”
他理解她话里的含意,公鱼和母鱼,专门指这种形式繁殖的鱼。
“那你?”海建设指她在这场制造生命的工程里,充当什么角色。
“我来生啊!”
“啊,你生?”
“女人生孩子就如天刮风天下雨那么平常自然。”陈慧敏说,做了一个下腹隆起的动作,说,“我生。”
她声称她生,看上去不是笑谈。使他不解的是,自己一样,保姆一样,自己和小保姆的结合孕育一个生命,没陈慧敏的事,她要生?
“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明白,医生在试管里给你和保姆结合,成形后放到我的肚子里。”她通俗地解释。
海建设终于弄明白,妻子不是他原想的局外人、场外指导,而是具体的操练者,三人缺一不可。如此说来,三人都是主角没配角。
保姆宋雅杰躲在房间里,插上门想借卵。从自己身上取一只卵,和一个男人的精子结合,她没见过卵子,精子也没见过。调动全部想象力想象卵子、精子,首先想到蝌蚪,在乡下听谁这样讲过。
“妈呀!”宋雅杰吓坏了,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一群蝌蚪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第十章 借卵生女(4)

宋雅杰胡思乱想,不可回避地想到蝌蚪从海建设身体出来的情景,脸顿时红起来。偷偷摸摸想过此类事情,每次都脸红。
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少女怀春吧?
43
不巧,许俏俏找的警察正在外地办案,追捕交通肇事逃逸者。也巧,那名警察是交警,又是事故科的科长。他叫她等他给科里打电话询问一下。
关系、面子,间或举手之劳。十几分钟后,许俏俏得到准确消息,死者是鬼脸砬子煤矿刚雇用的司机,叫李作明。
一切都证明,李作明死已成为事实。尽管如此,她仍旧不信,甘冒危险直接给他打电话。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能直接给我打电话。”李作明再三叮嘱。
“不能打?”
“除非你离开鬼脸砬子煤矿,否则绝对不能打。”李作明明确告诉她,打电话最危险,容易暴露身份。
“暴露就暴露。”许俏俏倔强地拨打李作明的电话,幻想奇迹发生,接她电话的是李作明。
“对不起,你所呼叫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稍后再拨。”服务台小姐甜润的声音,许俏俏听来是鸣响的丧钟。
“作明,作明啊!”许俏俏头埋进枕头里,心灵深处呼唤着,泪水淹没了她。爱一个人是一种滋味,恨一个人是一种滋味,爱恨交织是一种滋味。她对李作明是后者。
她和天籁飘来的声音对话——
“俏俏,你要践诺!”
“不。”她坚定地说。
“你答应我的呀!”
“作明,我必须查明你的真正死因,否则,我不会离开。”
“俏俏,爱我就立刻走开。”
“不!”
“俏俏,恨我立刻走!”
“也不!”
“他们要杀掉你。”
“我不怕!告诉我他们是谁?作明,告诉我……”
天籁的声音飘走。
许俏俏明明知道留下来相当危险,毅然决然留下来的原因还包括一种感觉:她像见到路边谁遗失的物品,等待失主来找。她觉着李作明未完成的事,就如遗失的物品,他不来找,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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