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的红颜知已赵四小姐-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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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可以去美国。不过,这种事情,总是要向蒋先生说一说才行的。”
不久,好消息就通过戴费玛莉从士林官邸传了回来。张学良对赵一荻终于获得了去美国探亲的机会感到欣喜。这毕竟是他们多年幽禁生活里的一个破例。赵一荻可以去美国,在某种程度上也对他自己将来去美国探亲,奠定了一个基础。赵一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她绝无仅有的国外之行的。
美国对赵一荻来说并不陌生。但是洛杉矶她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飞临。1940年她匆匆来去,只到过西部城市旧金山和东部城市纽约。那两座城市留给她的印象都是巨厦林立。可是洛杉矶则大大不同了,这里到处都是如茵的绿地,一幢幢红瓦白墙的小洋房前,各家几乎都有相当面积的绿地。而且洛城绝对没有那些高耸入云的巨厦,整个城区几乎全都是些互相分离着的小别墅组成的清静幽雅住宅区。她儿子张闾琳,就住在距比佛利山不远的一处碧绿草坪间。
第三卷 秋第六章 走出阴霾(7)
“姆妈,我要带您到城区去兜风。这里空气清新,决不像旧金山和纽约那样人满为患。”张闾琳对母亲只能用英文对话。这已经成了每次母子见面时的习惯。他比几年前在台湾见面时,越加显出了几分成熟。特别是他那早已谢了顶的额头,极像他父亲张学良。如今已成了全美闻名华裔航天专家的张闾琳,将他的家安在比佛利山麓一片由碧绿棕榈环绕的半山坡间,从他们居住的小洋房里,就可以居高临下远望着青葱起伏的比佛利山。
“这里真好,环境比台北好多了。”赵一荻仿佛年轻了几岁。她感到闾琳的家庭很幸福,儿媳妇陈淑贞那时刚在产院里生下第二个孙儿,张学良在赵一荻从台湾起飞前,就已经从儿子的越洋电话里得知了这一喜讯。于是他亲自给他的第二个孙子命了名号,叫做居仰。这与几年前张闾琳和陈淑贞将他们第一个儿子抱到台北时,张学良给命名为居信,恰好在意义上有了连贯。
现在,1962年出生在旧金山的长孙张居信,已经5岁了,赵一荻感到居信很可爱,她到洛杉矶来最最感到兴趣的就是看她的隔辈人。如今她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她和张学良虽然在台湾,可是儿子不但安然在美国生存下来,而且现在又结了婚,有了两位可爱的小孙儿。
“闾琳,我不能在这里多呆下去,虽然洛杉矶比我想像的好得多,可是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因为我还要到西雅图、华盛顿和夏威夷去。”赵一荻只在洛杉矶住了三天,就在急切地对儿子说:“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回去呀!”
闾琳和儿媳妇都对这位轻易不能出门的母亲百般挽留。
闾琳说:“姆妈,这么些年您老人家一直没有出国的自由,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为什么又要这么匆忙回去呢?台湾当局不是给了您一个多月的旅行时间吗?”
陈淑贞也说:“姆妈,我们在这里多么想您呀。现在既然已经出来了,索性就多住些时日。如果担心签证过期,我们可以在这里找朋友疏通一下,保证您老人家可以延期居住。”
赵一荻又何偿不想和儿子儿媳在美国多住些日子,可是她有她的苦衷。出国前她是那么希望见到儿子,可是到了美国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一颗心原来仍然留在台北。她知道多年来自己一直和张学良相依为命地生活在一起,如今一旦离开他,心中就会惦记不已。赵一荻想了又想说:“不不,我不是怕国民党,我是想着家里啊。你们不知道我的心,你爸爸他一个人在家,我又怎么可以在这里无限期的逗留下去呢?”
闾琳说:“放心吧。爸爸他会自己料理好自己生活的。”
陈淑贞也说:“姆妈,您要知道出来一次是多么困难呀?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为好,何必来去匆匆呢?”
赵一荻却说:“不行,孩子们,你们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离开我,你爸爸他能够自己下厨烧饭吃吗?还有那些花儿,如果我不在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去浇了。那么多兰花的莳养,他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所以,我必须要提前回去,反正已经见到你们了,见到你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赵一荻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美丽的洛杉矶。她乘坐的客机开始飞往西雅图。在那里她将会见自己的胞兄赵国栋,自1929年她离开天津以后,就再也不曾见过这位从小就生活在香港太平山上的兄长。她到沈阳时,大哥国栋正在上海读书,毕业后国栋就经香港去了美国。赵国栋到美国,考上了康乃尔大学的机械工程科,一学就是五年。后来他就在美国就业成家。1933年赵一荻和张学良去欧洲考查军事的时候,本来她们都有去美国访问的计划,大哥国栋一家人也来信希望在纽约迎接她们。可是,后来由于国内电召张学良归国,所以赵一荻只好与大哥一家人失之交臂。1940年送儿子闾琳来美国的时候,她去了纽约,可是那时大哥国栋已经去了西雅图定居。由于时间的紧迫,赵一荻再次失去了和大哥见面的机会,现在,她再也不能不见大哥了。于是,她决定利用仅有的逗留时间,从洛杉矶直接飞往西雅图。
在西雅图,赵一荻只是逗留了两日。大哥国栋已到了古稀之年。他在美国居住多年,现在几乎认不得了。两鬓如雪的赵国栋,如今在西雅图就任机械工程方面的总工程师,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美籍华裔专家了。大嫂柴氏也是一位学有专长的知识女性,她对大哥的照拂甚好,夫唱妇随,相敬如宾。让赵一荻见了颇为羡慕。他们夫妇只生得一子。取名赵允中,也是一位著名的学者了。在这和美的家庭作客,真让赵一荻感到无限的欣慰。
美国首都华盛顿是座理想的花园城市。赵一荻从西雅兴图飞临华府以后,见到了她阔别多年的三姐赵绮云。绮云一家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几十年,也是儿孙满堂,几个侄儿大多都事业有成。赵一荻在那里,和三姐共话数十年的别后之苦,谈起在天津的青春岁月,两姐妹都有隔世之感。
赵一荻来去匆匆。她在返回台湾的途中,又按原定计划在夏威夷作了短暂的停留。因为那里有她的四哥赵国均一家。赵国均早年在美国布莱堡大学化学糸毕业,多年来一直留在美国供职。他的夫人也是一位旅美华裔,出身名门,是一位非常贤慧的女学者。
第三卷 秋第六章 走出阴霾(8)
“四妹,夏威夷是个海中的岛屿,它冬暖夏凉,景色宜人。如果有一天,你和汉卿都到这里来居住就好了。”在夏威夷的两天时间里,赵国均一家带着初次到此的赵一荻游了檀香山。赵一荻感到檀香山甚美,海风和煦,大海扬波。没有台湾那种恼人的台风出现,这是她深感惬意的。
赵国均夫妇陪着赵一荻,乘坐小舟在碧蓝无波的大海里飞驰。她们游历了瓦胡岛和美丽
的珊瑚湾,在珍珠港上赵一荻面对那偌大一片碧绿的海波,引起了对无数往事的追思。那些景色宜人的山山水水,都给多年来在台湾过封闭生活的赵一荻带来无限的欢悦。她感到这里是世外桃园,几乎看不见多少行人,即便在大海边上见到了游客,也大多是海外飞临此地的外国人。看到这里的人们在碧海晴空下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赵一荻顿有心旷神怡之感。她发自内心地叹道:“四哥,我真羡慕你们一家,住在这个没有威胁阴影的环境里,简直就是上帝赐给你们的福啊!”
赵一荻做梦也没有想到,再过几十年,她真会来到这个远离美国本土的美丽岛屿上定居了,而且她还是和自己终身相依的人一起飞到这海岛上来的!夏威夷从那时起,就成了赵一荻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
第四卷 冬第一章 面对生死(1)
骨折、神学和《好消息》
赵一荻从美国回到台湾以后,她的身体忽然又发生了病变。
那是1970年秋天,赵一荻忽然在下楼的时候跌倒了。这让张学良大为吃惊。
自从几年前在荣民总医院进行肺癌手术后,她的身体状况一直相当稳定。可是到了1970年深秋,她忽然发现肺部又有些隐疼,而且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有时赵一荻的咳嗽声可以惊醒楼下那些特务们半夜里的好梦。让张学良感到困难的是,英国女医生戴费玛莉早已经回国了,赵一荻和张学良身边因失去了这位英国女友而感到空寂。从前因有戴费玛莉时常到复兴岗来,赵一荻感到有种安全感。戴费玛莉既可以为她和张学良布教讲经,同时也成为她们多年与宋美龄取得联糸的桥梁和纽带。赵一荻深深感谢这位终身没嫁的英国女基督徒,她的善良和真诚,让这两位对基督有共同信仰的女人亲密地走到一起。
当初戴费玛莉奉命来复兴岗时,赵一荻对她曾充满着戒意。因为她知道戴费玛莉毕竟是宋美龄最信任的人,尽管她是外国姑娘。可是,由于多年的相处,赵一荻和张学良以真诚和无私感动了这位黄发碧眼的英国女子。正是因为身边有戴费玛莉,她的病才起死回生,而她能在张学良仍处于秘密幽禁的时候,就得以前往美国探亲。如果没有戴费玛莉的从中玉成,赵一荻知道赴美探亲是根本不能成为现实的。
这年11月,赵一荻突然跌了一跤。她的右手腕和右大腿都摔断了。这样一来,赵四小姐再次进了荣民总医院。
最初她的手腕被骨科医生很快接好,又上了石膏加以固定。不料她有一天夜里又在去卫生间的时候,不慎跌伤了右大腿,这对赵一荻来说不能不是雪上加霜。由于关节在跌倒时跌成粉碎性骨折,为了让她早日下地行走,张学良同意医生为她在手术中更换了一个人造关节。这样,赵四小姐又一次在张学良的呵护下转危为安了。
让赵一荻非常感伤的是,荣民总医院已是物是人非。这家医院留给赵一荻心中的印象实在太深了,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对赵一荻有好感。她们都曾给予给她以无限的关爱。让赵一荻心里发酸的是,当年亲自为她手术主刀的卢光舜医生,几年不见,居然已经作古了。尤其让她心痛是,卢光舜以那么高超的医术,使赵一荻从肺癌的困厄中转危为安。然而,卢光舜本人居然因为罹患可怕的肺癌猝然不治而殁。这种意想不到的人间悲剧,让心地善良的赵一荻无法接受。她对张学良说:“上帝为什么对卢光舜医生如此无情?他一生中救了那么多病人,可是当他本人患病的时候,却无可挽回地死去了,唉,卢医生是多么好的人啊!”
在荣民总医院三个月住院期间,赵一荻每周仍坚持在病床前读诵英文《圣经》。离开了戴费玛莉,她忽然感到失去了最好的良师。她和张学良的“美南浸信会神学院”函授学业,一直没有停歇过。虽然这几年她一直被可恶的病魔纠缠,但是赵一荻仍然不肯放弃考取神学的文凭。她决不是仅仅为着获得一张“美南浸信会神学院”的神学专业毕业证,她是在追求着一个遥远但又现实的理想。那是她和张学良多年共同的理想──对《圣经》的痴迷之情和对神学的至诚信仰!
“绮霞,在病中就不要再读《圣经》了,更不要用左手写作业,那样会让你的病变得更加严重。”张学良每天都按时到病房看她,当他发现赵一荻正用另一只手,在床铺上写着函授课程中必作的答案时,张就会立刻劝止。
“没关系,我不累。”
“可你是病人!不能写字。”
“如果我不写字,作业就不能如期完成,那样一来就会影响我们的毕业。”
“如果你把作业看得那么重,我是否可以替你写作业呢?”
“汉卿,不行,那样决不行的,因为上帝是不能蒙蔽的。既然我们忠诚上帝,就不能马马虎虎对待上帝吩咐我们必须完成的作业。”
张学良爱莫能助。他既理解她又心疼她。后来,他只好求助于医生了。在医生的劝告下,赵一荻只好违心从命。但是,她仍会在病房无人的时候,忍痛执笔,在作业本上写下病中的感言和习经心得。有时,赵一荻独自倚在病榻前,凝望窗外的一轮明月,默念着对上帝的赞美诗。那是优美的诗句,也是她心灵的感言:
爱是什么?
爱是阳光。
爱是什么?
爱是空气和花草。
有时,爱或许是高空中悬挂的星辰,
它把爱意无私的洒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