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法特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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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出于明显的理由,我没有这样做。”
这“明显的理由”是,在他访问巴格达时,伊拉克是纳赛尔的敌人。把
伊拉克的统治者费萨尔国王和总理努里·赛伊德描绘成英国的傀儡并没有什
么不公平。纳赛尔早就认为,他们将甘愿接受英国人提携从而可以替代他在
阿拉伯世界的领袖地位。
事实上,阿拉法特访问伊拉克的目的并不是埃及情报人员所设想的那
样。阿拉法特去伊拉克不是同费萨尔和他的总理晤谈。他是去同正在计划杀
害他们的人会谈——卡里姆·卡赛姆准将和萨利姆·阿里夫上校。
“当我回到开罗,他们就开始压榨我,”阿拉法特说。“我的雇主对我
说,我不该去伊拉克。我告诉他们,此事与他们无关,因为我的离去是不领
薪金的,这是由我决定的。随后我得知,那是一些埃及情报人员通过我的雇
主来压榨我。我决定,现在是我离开埃及的时候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情
变得越来越清楚,如果我留在开罗,我就不能自由地开展组织工作。”
当阿拉法特离开埃及时,他要到达的目的地是科威特。但是,那不是他
的第一选择。“我在沙特阿拉伯有一个工作等着我,但是正式的文书工作被
延误了。当我正在等待时,我得到了另外的工作,这项工作在科威特,我决
定前去任职。”显然,言外之意是,他认为在开罗等待允许他进入沙特阿拉
伯的证件太危险了。当他到达科威特后,证件竟然很快就到了。
在同纳赛尔对抗之前,阿拉法特发现他自己和他这一代知识分子的精英
不一致。这一出戏的场景在科威特。
第六章黑暗中的烛光
阿拉法特在到达科威特的几周之内,再次带头迈出新的步伐,并希望其
他人随之一道前进。九、十月间,他建立了可以被称为法塔赫的第一个地下
秘密小组。它有五名成员,其中有亚西尔·阿拉法特和哈利勒·瓦齐尔。
瓦齐尔在沙特阿拉伯只生活了三个月时间。他不加修饰地告诉我,有“许
多理由”使他离开了那个国家。沙特人大概十分怀疑他的地下活动,要求他
离开。瓦齐尔直接去开罗,他想在那儿跟阿拉法特讨论他的下一步行动。到
达开罗后,瓦齐尔对阿拉法特被迫到科威特避难,感到震惊和困惑。这不是
好兆头。他们两人曾互相秘密商定,设想建立一个地下基层组织网,在此基
础上很快组成他们的独立的组织,他们是这么期望的。可是现在,他们从一
个阿拉伯国家被赶到另一个阿拉伯国家。哈拉德·哈桑说:“假如科威特的
当权者们不给我们进行组织的自由,也许就没有巴勒斯坦的复兴。”
瓦齐尔毫不迟延地离开开罗去科威特。但是他的行动极为谨慎。他估计
到他可能被埃及情报人员跟踪,因为他们急于要增添他们的关于阿拉法特和
他活动的档案材料。科威特在1961 年6 月前还是英国的保护国。瓦齐尔在到
达科威特时,竭尽全力避免引起英国安全机构对他的注意和兴趣。出于谨慎,
差不多在一个月后他才作出决定,这时他已“足够清白”可以冒险去会见阿
拉法特了。
当他们在8 月或9 月相会时,瓦齐尔显然难以判断,他们两人中谁受的
折磨最重。乌姆·杰哈德后来告诉我,事实上是她丈夫比阿拉法特更容易激
动;不同于阿拉法特,他拼命“把他的感情隐藏在自己心中”。她说:“可
是这种自我控制对他十分危险。有时候他在家里激动得都快崩溃了,我以为
他心脏病发作。但不是。这就是他克制自己感情付出的代价。”
受挫的原因不仅仅是由于在阿拉伯世界敌对的环境中试图组织一个地下
运动遇到困难。他们的真正恐惧是时间不饶人。阿布·杰哈德说:“我们,
阿拉法特和我,认为只有依靠军事行动,我们才能确定巴勒斯坦人的地位。
这就是我们的口号。我们的意思是什么呢?我们认为,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向
阿拉伯国家和世界证实,我们巴勒斯坦人依然存在,我们的问题不能被掩盖
起来。我同意你的看法,那时我们还年青,对许多事情太天真。。可是,我
们懂得,在大国世界里枪声比语言更响亮。你可以说,我们决定我们必须采
用同那些想使我们消失的人采用的同一种语言。”
当阿拉法特和瓦齐尔于1957 年8 月或9 月间在科威特进行商讨时,他们
知道,对他们立即采取军事行动的主张有着强有力的反对论点。他们也清楚,
有充分的理由要求付出时间建立他们的组织,并筹集款项装备它,然后用更
多的时间来训练他们的战士。可是,他们最担忧的是时间因素。不采取一些
军事行动来证明巴勒斯坦人并没有放弃斗争,这样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
使人以为巴勒斯坦人的斗志已经彻底瓦解。
阿布·杰哈德继续说:“我们,阿拉法特和我,决定现在已是停止讨论、
开始行动的时刻了。我们认为巴勒斯坦人经不起关于如何解放的哲理的奢侈
的讨论。我可以说,有两点坚定信念在指引着我们。我们巴勒斯坦人必须依
靠自己,这已无需加以证实。我们已等待了很久,希望阿拉伯人帮助我们重
返祖国。可是,他们使我们失望。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们被世界上发生
的革命所激励。阿尔及利亚革命就像一把强烈的希望之火,在我们面前燃烧。
当1954 年阿尔及利亚开始他们的革命时,他们只有几百阿拉伯人,反抗20000
法国军队和装备精良并富有战斗经验的移民。阿尔及利亚革命向我们证实,
一个民族能够自己组织起来并在战斗中建立他们自己的军事力量。
这就是瓦齐尔和阿拉法特在他们建立第一个法塔赫秘密小组时的想法。
这个小组的其他三名成员是:卡里姆·阿德尔,他现在是科威特的数学督察
员;优素福·阿米拉,他现在在科威特拥有一家超级市场;还有一名叫谢迪
德。
“当时我们对正在创建的组织的名称并不太关心,”阿布·杰哈德说,
“以后,对这个组织应叫什么名字曾进行了许多讨论,一个时候名单上提出
了二十个名字。从开始直到以后,我们选择了法塔赫这个名字,当时非常需
要绝对保密。我们必须保护自己,防止阿拉伯国家情报机构破坏。我们知道,
他们将企图在我们内部安插他们的代理人。所以一开始我们是一个没有名字
的组织。”
阿拉法特和瓦齐尔设想,第一个法塔赫小组将成为在阿拉伯世界及其他
地方迅速发展起来的同类小组的核心。每一个新建的小组有责任筹集款项购
买武器。在短期内,这些小组的领导人进行聚会,组成新组织的领导机构。
这就是理论。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开始感到,他们发动反对以色列的军事行动
的日子临近了。但是他们的乐观缺少依据。经过漫长的7 年,法塔赫才从地
下出现。
部分的原因看来是,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存在着一个巨大的信任问题。在
巴勒斯坦散居在外的总人口中,对多数积极分子和知识分子来说,巴勒斯坦
人通过他们自己进行武装斗争来解放他们家园这种主张是荒谬可笑的。事实
上,阿拉法特和瓦齐尔也并没有如他们为实现其主张而不得不装出来的那种
野心。正如阿布·杰哈德所说,他们的主要想法是,军事行动对确立巴勒斯
坦人的地位是必需的。此外,他们的实际意图是使军事行动继续进行下去,
挑起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之间的战争,而在这场战争中,他们深信阿拉伯人
必将赢得胜利。这是在1957 年以及下一个十年内他们所设想的最终目标——
直至阿拉伯人在战争中失败,他们是应该取胜的,如果他们的战略正确。阿
拉法特和瓦齐尔不能说他们把独立的巴勒斯坦军事行动看作是达到目的的手
段而本身并不是目的,不能说他们真正的战略是把阿拉伯人推向一场他们的
政权所不希望的战争。因而,多数巴勒斯坦积极分子作出的结论认为,阿拉
法特和瓦齐尔真正主张巴勒斯坦人可以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来解放他们的家
园。因此产生了信任问题。
但是,在法塔赫处于地下年代,为什么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发现他们只是
代表了少数人的观点,这里还有另一个有关的原因。多数巴勒斯坦人——群
众以及许多成为领袖的巴勒斯坦人,满足于把解放巴勒斯坦的任务交给纳赛
尔和革命的阿拉伯政权。跟阿拉法特和瓦齐尔一样,多数巴勒斯坦人现在清
楚地认识到,他们失去了家园是由于旧制度下的阿拉伯政权软弱和腐败。多
数巴勒斯坦人看到,旧制度下的政权已腐败到变成了英国和其他大国的傀
儡,而正是这些大国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建立了犹太国。当纳赛尔掌权时,
特别是在他1956 年取得了反对英、法的胜利后,多数巴勒斯坦人简单地设想
一切都将起变化,解放巴勒斯坦将成为赛纳尔宣称由他领导的泛阿拉伯革命
的首要任务。
在所有那些后来成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领导者的人当中,在所有那些采
取行动企图迫使西方公众舆论想一想巴勒斯坦人的困苦处境的人当中,当时
没有一个人比乔治·哈巴什博士更加支持这种想法,即巴勒斯坦人应该信任
新的阿拉伯政权,特别是纳赛尔。
乔治·哈巴什,这位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的未来的领导人,1926 年诞
生于利达(即卢德)。人阵这个组织曾最先倡导劫持国际航线客机。哈巴什
是希腊东正教粮食商人的儿子。他在贝鲁特美国大学学医,被大家公认为是
一位出色的有才华的学生。1953 年,哈巴什同其他人包括瓦迪·哈达德一起,
创建了阿拉伯民族主义者运动。后来成为人阵恐怖行动的策划者。阿拉伯民
族主义者运动是坚信纳赛尔在改变和统一阿拉伯世界事业中会取得成功的阿
拉伯激进分子的联盟。它立誓支持纳赛尔的努力。在那个时候,实际上是从
T953 年到1967 年,哈巴什确信纳赛尔掌握了通过阿拉伯团结以实现巴勒斯
坦解放的钥匙,他坚信他应利用它。
我问哈巴什,为什么在50 年代末60 年代初,他反对在需要时建立一个
独立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或运动进行地下斗争的思想。他回答说:“如果你
是在说,我在反对巴勒斯坦人在解放他们的国家——也是我们的国家——中
发挥自己的作用,那么,实际情况并非这样。我反对的是,那种认为唯有巴
勒斯坦人才关心反对犹太复国主义和解放他们家园的观点。我认为,解放问
题是如此复杂,以致我们必须和革命的阿拉伯政权和阿拉伯大众一起工作。
我们一定要有一个协调的战略。我经常跟我的法塔赫的同事们说,他们认为
阿尔及利亚是我们跟随和效法的榜样是错误的。阿尔及利亚发生的是一场单
纯的、典型的殖民地斗争。我们的情况不一样。由于一些大国的既得利益,
情况要更加复杂得多。这不仅仅是一个巴勒斯坦人反对以色列人的问题,或
者甚至也不是阿拉伯人反对以色列人的问题。我们必须考虑美国的卷入、苏
联的卷入,等等。这就是我为什么在那时坚持要同纳赛尔和阿拉伯革命政权
协作的原因。我们可以说,他们辜负了我们的期望。因此,正如你所了解的,
使我们改变了想法。”
在50 年代末60 年代初,哈巴什的观点无疑很容易得到多数巴勒斯坦人
的赞同。
在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建立了第一个地下秘密小组后不到24 小时,他们被
完全意想不到的一些坏消息所震动。谢迪德,小组的第五个成员,宣布他将
不再参加将来的任何会议。他退出了。经过一个不眠之夜,他对瓦齐尔说:
“我的境况是这样,我不能继续同你们在一起。”换句话说,正如阿布·杰
哈德对我说的:“他决定他不能在我们所选择的要行进的道路上支持我们。”
谢迪德的决定使阿拉法特和瓦齐尔不悦。同时也使他们认识到,要赢得
对他们建立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组织这种想法的支持是多么困难,这个组织
如果他们能自主行事将尽可能以最少的延迟来发动对以色列的军事行动。接
踵而来的还有更坏的消息。在随后的讨论中,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得悉,小组
的另两名伙伴卡里姆和阿米拉也有许多与谢迪德一样的疑虑。七年后,卡里
姆和阿米拉跟随谢迪德走向了政治迷途。他们离开了法塔赫,如果不作这样
的选择而是反对阿拉法特和瓦齐尔所赞同的路线,将引起法塔赫的分裂。但
是,在1957 年他们满足于仅把他们的保留记录在案。
在几天之内,也许是要向卡里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