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水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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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带疑惑的看向容华。
容华此时真的是无言以对,手扶着额头,发觉自己许久没有过的挫败感瞬间被提起,只有耐心的轻柔的解释道:“这些你慢慢就会知道的。”
水云看看金牌,再看看容华温和却坚定的神色,知道拒绝不了,思考半晌,也从自己的腰间解下来前几天买的绯月环,“这个送给你,算作回礼,有送有还嘛!”
手中温润清凉的感觉让容华呆楞住了。
“太子殿下?”
身旁的宫人瞧瞧天色不早了,大着胆子战战兢兢的提醒。
水云毫无防备的脸笑意融融,容华只觉眼中酸意上涌,有什么液体急于溃堤而出,忙敛眼低头强压下一时的冲动,再抬头时已然恢复了原有的冷静沉稳。
不再回头,沉声吩咐:“回宫!”
回宫途中软轿内
容华兀自沉浸在刚才相逢的喜悦中,全心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清凉,情难自抑,浑然忘了周围的事物。
则修看着平日沉稳冷静的人面容上一会儿浅笑,一会儿发愣,心里的情绪此刻全数表现在面上,不禁又是担心,又是心痛,现在的皇宫比真正的战场还要惊险数倍,表面风平浪静,暗里却是急流汹涌,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以前的太子呆呆愣愣,痴痴傻傻,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这才在风暴中心险险保的一命;但现在就不同了,几乎等于重生的太子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跟以前木偶般的人完全不一样,不仅聪明睿智,而且气度从容,举止高贵,再加上太子本身的身份,要是没有什么意外,以后容国的王座非他莫属。看清现状的人纷纷依附巴结,现在的朝廷内俨然分为两派,势力相当,之间明争暗斗,互相猜忌,只差没有杀个你死我活的景况了。
依则修看来,太子能在险境中争的这个局面,确实如容国智者所言,是个不可多得的出世奇材,相处的一年多来,太子的奖罚分明,善心仁德更不庸多言,要是真能顺利的掌控大局,继承王位,必将是容国之幸,百姓之福。陪着他一路风风雨雨的闯下来,则修心里既甜蜜又担忧,真的害怕一个不小心会天地变色,乾坤易位,这之间种种辛苦之处没有身陷其中真的感受不到。
苦吗?很苦,连喝到口里的茶都似乎苦的发麻,但心甘情愿。
怕吗?很怕,有时连指间都在微微发抖,但不想放弃。
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坚持,为了容国百姓吗?还是……为了那个美的象水晶娃娃的他?
他确实很美,就算现今最富盛名的丹青名家也难以描述他容貌的一分一毫,那眉,那眼,那唇……都似上天刻意精心雕刻,增之一分嫌浓,减之一分嫌淡,美的恰如其分,比之胤城最美的潇湘公子丝毫不差。
惟独他的眼睛……
没有一丝神采!
则修着迷的看着眼前的人,那是曾经的他,现在的他……只怕连潇湘公子也难及他的风采。
能这么一直在他身旁,余愿已足。
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闷痛?
静了半晌,则修还是打破了轿中窒闷的气氛。
“殿下认识刚才的……男子吗?”
“嗯?”
容华回过神,眯着眼睛看着对面人严肃的神情,等着他说下去。相处了这么久容华自然知道则修这份凝重的模样显见是有话要说。
则修倒也不绕弯子,严肃地沉吟道:“殿下要是真的在乎……那个人,”深吸口气,“实不应把那快金牌给他。”
容华静默不语,但眼中闪过明显的不赞同之色。
则修愣了一下,直直的看着容华的眼,“那快金牌是太子专有,见牌如见人,是太子殿下你的象征,这么随便送给一个戏子……”
“你说什么?!”容华冷冷的出声,话里的寒冽阴狠让则修冷不防颤了颤身子,轿内刹时出现片刻的冷凝。
则修象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殿下无非是想保护那个人吧?那块金牌身系太子的权力象征,除非是朝内立了大功的人才有幸得到,现在却轻易赐给一个毫无建树毫无功劳的男子,殿下以为朝内的人会怎么想?宁王又怎么想?殿下不会不记得闵大人的事吧?”
凝视着太子瞬时刷白的脸,则修咬了咬牙,接道:“现在宁王那边已经被逼的急了,上次派杀手刺杀不成,如今已然将目标转移到太子身边的人,先是太子太傅兼当朝宰相李如明,再是户部尚书杜乾,现在是闵正,我不信殿下没有察觉,那块金牌不但会伤害到那男子,让他们多一个牵制殿下你的砝码,还会牵连到礼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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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太子一行刚离开,尚书府内顿时炸开了锅。
“沈大人,恭喜恭喜,今后可要多提拔提拔……”一个中年男子意有所指的望着那抹火红的身影,神色暧昧不明。
沈玉宇还来不及说什么,背后一双大手猛的拍上肩膀,压的他单薄的身子沉了沉,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随之哈哈大笑起来:“沈老弟,想不到你也有这手呀,到时可别把我们给忘了呀……哈哈……”
眼瞧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沈玉宇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眼角扫过正笑的天真的那人,暗叹一声,认命的收拾这个烂摊子,看来以后的生活会很‘热闹’……
唉……
任素月透过重重的人墙看到丈夫疲于应酬的修长身形,有些歉疚,有些无奈。
再回身看到那个兀自一脸兴奋不知危险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自从和云儿相认以来,任素月发现自己叹气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真后悔带云儿来胤城。
不过说来奇怪,云儿鲜少接触外界,太子怎么会认识他,而且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再看看云儿,也不知道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眼睛笑眯成一条线,红中透白,白中带嫩的肌肤在阳光中显的透明无暇,水水嫩嫩……整个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
太子喜欢他……也不奇怪。
应该说,不喜欢的才奇怪。
“哇……潇湘潇湘,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上次一别之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也不清楚怎么样才能找到你,容国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想不到在这里遇到,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去找你。”
水云拽着潇湘的衣袖象个麻雀似的唧唧喳喳个不停,神采奕奕。
庆凌在一旁直翻白眼。
珊瑚脸上的笑也有点挂不住。
还是潇湘好气度,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任着水云拉拽。
水云身上的火狐不知道是不满主人的冷落,还是真的肚子饿的受不了,一双爪子拼命拉着肩头的衣服,原本不怎么平整的衣服被它这么一拉,皱的象老树皮似的耷拉在身上。
任素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揉了一下隐隐作痛的额头,这才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
“云儿,别闹了!”
任素月一指珊瑚和庆凌,“你们两个把少爷给我带到房间去。”
“是!”
“我不要,我还有话跟潇湘讲。”水云见珊瑚他们上来拉他,忙抱住潇湘的手臂,死死的不放手。
珊瑚也不敢使劲拉,只好轻声的好言相劝。
任素月本来就憋着满肚子的火气,现在见到水云这副样子,更是火上浇油,原有的怜惜一瞬间转变成恼怒,狠狠的瞪了潇湘一眼,“庆凌,还不带少爷进去。”
庆凌扬手轻向水云臂上一点,水云的两只手仿佛突然脱力般滑落下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倒往一边,潇湘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还没触到水云衣角,庆凌就轻而易举的拦腰打横抱起水云,对任素月点点头,转身走往后院。
水云全身无力,连说话都发不出声来,急的满头大汗,眼睛一个劲的盯着潇湘,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嘴唇着颤抖,就是挤不出一句话。
珊瑚看了潇湘一眼,没说什么,紧赶几步追了上去。
潇湘还来不及回话,就眼睁睁的看着水云被制住让人从自己面前带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行了个礼就打算离开。
还没走远,后面一个幽幽的声音飘进他的耳膜,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话语却让潇湘脸上的笑容完全冻结:“以后最好离水云远点。”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戏班所在地,只是觉得……身上好冷,脑子乱纷纷的一片空白,许久不曾感受到的绝望一波波碾过身体,再冲上头顶,一步一步,其实根本没有力气移动,但潜意识的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无心无情,无感无知,无欲无求,也就无悲无喜!
自己明明知道的……
明明清楚的!
秋高气爽,斜风送暖,又是一个出游的好天,本应是个热闹的时候……
但整个尚书府却诡异的安静,除了偶尔在果树间的啾啾鸟鸣之外,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水云背上搭着一个红白相间的小包,嘴里轻轻哼着歌,一反前几日无精打采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往大门方向走去。肩上的火狐也眯着细长的柳叶眼幸灾乐祸的看着周围,时而不顾形象的打个大大的哈欠,火红的皮毛在班驳的阳光下显的越发柔滑闪亮。
一路上畅通无阻,下人们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拦截。
应该说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只因他们除了眼睛可以转动之外,全身却是没有半丝力气,甚至连开口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难,惟有盯着少夫人曾严厉吩咐绝对不许踏出水云居半步的人这样光明正大的偷偷离开。
水云在一只脚即将踏出大门的一刻,被一声叫唤吓的一个哆嗦,将出未出的那只脚既不敢踏出去,也不甘收回来,就那么维持着滑稽的动作慢慢的转过头,慢慢的向上扯动嘴角……
心里哀号:不是说姐夫和姐姐今天一大早就去城外祖陵祭拜么?怎么这么快回府?
“少爷——”
嗯?这软软嫩嫩的童音不像会是姐姐姐夫?
待真正看清跑向自己的两个矮小身影,水云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一只脚这才实实在在的踏出沈府的大门。
“少爷——”
“玉飞,玉虹,你们怎么来了?!”水云见自己特制的迷药对他们两个没有起作用,现在又被抓个正着,干脆站在那里等他们跑过来,脸上倒是没什么紧张神色。
“少爷,带我们一起去吧!”大概跑的有些急,玉飞光洁的额头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定定的看着水云的眼眸有丝狡黠,出口的这句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一边的玉虹忙附和着点点头,圆圆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水云看看玉飞,再看看玉虹,知道要是不带着他们肯定走不了,姐夫姐姐傍晚就会回府,刚才配药花不少的时间,现在太阳已经有些偏西,时间不多了。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光球,无奈的叹息,终于还是做了决定,把包往后理了理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水云一边往外走,一边慎重的叮嘱:“快点,要是姐姐先回来就糟了。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会没事……”
随着一大两小的身影消失在府外的人群中,声音也渐渐远了……
“啧啧,厉害,我还没见过范围这么广,效果这么迅速的迷药!”尚书府内临近大街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一个黑衣的年青男子懒懒的斜靠在树干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消失的方向轻笑出声,丝毫没有加以阻拦的意思。
另一个男子同样的年青,同样的黑衣,身子绷的笔直站在一处细细的树干上,那树干不足筷子粗细,平常连个小孩子都支撑不住,可现在却不弯不曲,连变形都不曾,好像上面根本什么都没有。他锐利的眼睛也盯着身影消失的方向,面容冷漠,瞧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是眼底流动的激赏色彩让斜依在树干的男子知道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走!”
话尾还留在空气中,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徒留那树干轻微的颤动。
一脸笑意的男子摇头晃脑的叹息:“哎,做人不要那么认真吗!”身形也在一瞬间消失,跟方才的男子一样轻巧已极。
这边尚书府安静的诡异,那边凤仙班却是热闹的过分。
凤仙班所在的凤仙楼在梨园的最里面,与凝香馆大门遥遥相对,成立的时间都较青云轩来的长久,青云轩原是个小戏班,在梨园不甚出名,可自从换了现在的班主池青云后,接连吞并了附近几家戏班,花大笔金钱才扩充成现在媲美凤仙和凝香的规模,至于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戏子能撑起现在的青云轩,其中的是非曲直在梨园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反正想在这行里唱出名气,要么得有绝色的容姿,要么得要有来头的人做后台,天赋技巧之类的只能排在其次。
凤仙楼前厅里此时的景况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原本整洁典雅的大厅里桌倾椅倒,歪歪斜斜,茶壶茶杯的碎片飞散的到处都是,连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墙上的名家壁画可以搬的动的只剩空洞洞的一个印子,从四周黯淡的白还可以辨出原来挂在那里的画的尺寸。
原本在凤仙楼里只是打杂伺候人的小厮丫鬟们一反平日的拘谨恭顺,个个如狼似虎,盯着那些价值不菲的摆饰两眼放出贪婪的光芒,有的动作慢了点没有抢到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