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都市的忧伤-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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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流下的泪：“仪然，你别再说了。”
她娇呼一声，贴在我身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多想你。”
也许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多少相处，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却彼此有着深深的好感。仪然她这些年来所能感知的温暖少之又少，因为我对她的好，感动了她，所以愿意对我如此亲密。这对我来说，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轻轻抚着她的背：“我也想你，真的。我和叶青之间已经成为了过去，你和她不同，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我每天都写日记，都是以给你写信的方式写的。”陆仪然眉眼如丝，吐气如兰。
我好一阵感动，这样好的女孩子，我到哪里去找寻？
她问我：“周余，你喜欢我么？”
我点头：“喜欢，也疼惜。”
“我不要你的同情，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我。只希望别人能够给我应有的尊重，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对不起，我对你不止是同情，更多的是尊重。从你身上我发现了许多优秀的地方，你坚强、执着、不肯屈服，这些，是很多人都不具备的。”
陆仪然的面色苍白，颞颥着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谁不想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无忧无虑？坚强、执着这是女孩子应该有的性格吗？”

走过都市的忧伤（65）

忽然想起关于蓝正宇的事情，就对她说：“我在南京探听到蓝正宇的消息。”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面容平静地说：“是么，他怎么了？”
“他和我们乐队的女键盘手在一起几个月，让她怀孕以后就失踪了。那女孩现在为他气得生病，还躺在医院里挂水。我已经把你的事情和那女孩说了，她才知道自己被蓝正宇给欺骗了，十分懊悔难过。”我把我所能够了解到有关于蓝正宇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她沉默了一会，最后静静地说：“他所做的事情，都已经与我无关。正如你所说的，你和叶青之间，已经没有了关系，我也是，一旦真的决定要放下，那就从心里真正地放下，不再执着。”
“好吧，我们不再提他。”
我们就这么拥抱着，她居然安静地睡着了，我得以近距离地看她。她的轮廓像极了叶青，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嘴唇湿润而嫣红。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的睡姿，完美而纯洁。我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感动，像她这么一个受尽艰辛的女孩，能够如此安心地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酣睡，可见她对这个男人的放心！
夏日的空气里有些温热，我与她肌肤相触碰，汗水蒸发，有些粘粘的感觉。但是我却不忍心去动一动，生怕这一动就会惊醒了她的梦。看着她的脸，我感慨万千，我和她都是被情感伤害的人，也许爱情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了想象中的那般纯粹。我现在能够为她做些什么呢？面对她的孤独与无助，我却似乎一筹莫展。去爱她？我已经拥有了秦落，不可能把自己曾经遭受的苦痛再附加于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身上。那么，我到底应该如何对待陆仪然？她每日在闹市里卖画终究不是长远的打算，而且她孤身一人，我怎么忍心再让她一个人受到什么意外？不管我与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都不能让她再受到一点伤害。在我的心里，已经开始潜移默化，把她当成了两年前的叶青，那个一脸青春，值得我拿一生去爱恋的女孩。
我抱着她，她均匀的呼吸声让我想起了家里那只乖巧的波斯猫，它也总是喜欢枕在我的膝上睡觉，睡得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这有规律的呼吸，让我不禁也有了些许的睡意。时间过得很慢，周围很静，客厅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在我的朦胧间，四周也开始寂静朦胧。我依旧抱着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做了梦，叶青在我身旁，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我们拉着手，在夕阳照耀的河边漫步，水草青青，游鱼不惊。她对我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周余，我爱你。”我的眼泪落下来，落在她白皙的手背。吻住她的唇，一种久违的温柔笼罩我全身：“叶青，我爱你。”

走过都市的忧伤（66）

身下的陆仪然微微一动，把我从那个遥远而美丽的梦境中惊醒，她的脸上有我的泪痕。她醒了，挣扎着起来，摸着脸上的泪水，惊讶地问我：“你哭了？”
我没有说话，叶青再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我只能在梦里拥有她。仪然坐起来，抱着我，吻着我脸上的泪水，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了更亲密的举动，却彼此知道内心，心心相印。
窗外的夕阳晚照，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天，我们起身去她的房间。
我惊讶地看见她在房间里挂了好多我的画像，比我真人好看多了，有铅笔画，有钢笔画，也有油画，有些像我，却似乎又有些不像。我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她红了脸，低下头去：“我想你的时候便会画你的样子。”
我把吻印在了她额头：“仪然，我爱你。”
她打开电脑，给我看她写给我的信，写她每日的想法，思念，看得我十分感动。我没有想到，短短一日的相逢，却给了她如此深刻的印象，让她如此深刻地爱上了我！
也许，我便是如此冲动的一个人，心中充满了感动，就紧紧地抱住她：“仪然，你跟我走吧！”
她微笑着，凄然地摇头：“我怎么能跟你走？你已经有了爱的人，而我注定是个不祥的人，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幸福可言了。能够让你这么牵挂，我真的已经感到十分满足。”
一些眼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来，我伸手去给她擦拭：“我怎么能够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遥远而忧伤的城市呢？你跟我走，我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医院，给你治病。”
她惨然一笑：“你真傻，这种病能够治得好么？”
我紧紧抱住她：“但是，我怎么能放弃你？”
她摇头：“不是你的错误，一切都只能怪这命运。”
不知道说什么，也许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我也不能太过坚持，只能慢慢地让她适应。我想落落应该会原谅我的，我爱落落，但我也爱仪然，而且仪然在这人世间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我想陪她好好走过她人生的最后一段旅途。
晚上，我们俨然情侣一般去逛街，在路边买小吃，手牵着手，亲密无间。经过和她在一起的相处，我发现她并不像外表表现得那样冷漠，而是充满了热情和欢乐。也许，她平时的冷漠神态，只是她在受到巨大伤害之后给自己做出的保护。看着仪然快乐，我却更加心疼，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却不能享受她应该拥有的，爱情、亲情、友情。
我们在广场坐着，看水池喷水，七彩的灯光把水色掩映得无比璀璨。陆仪然出神地望着在水池边嬉戏的孩子们，眼眸里晶光闪烁。

走过都市的忧伤（67）

杭州城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看着四周的高楼，迷离的灯光，休闲的人群，不禁开始喜欢起这个让我爱恨交加的城市。
我和陆仪然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看着身边的人们欢乐、安静、喧腾、走过。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我的面前，有些调皮地爬在我的脸上，有些痒痒。我可以看见她嘴角有些浅浅的微笑。
在享受了难得的平静之后，她轻轻地说：“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还从来都没有听过她唱歌，我就欣然地说：“好啊，我洗耳聆听。”
她靠在身上，唱着那首后来让我每次听起都忧伤无比的《爱情电影》：“是虚构的电影，却看到泪翻滚，如果爱不那么深，结局是不是就不会伤人？在别人的剧本，演自己的缘分，如果爱要我牺牲，我不怕梦里沉沦或变笨……”
这首歌我在很久以前就听过，却没有多少感触，可是陆仪然却唱得哀婉动听，勾起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这一刻，我在思念着叶青，回忆着秦落，感慨着我和仪然的缘分，而她，也许正在想念着和蓝正宇在一起的快乐往事，叹息着我和她之间的情感。
我们彼此怀着心事，一个温柔地唱，一个静静地听。那个安静温馨的夜晚，值得我在以后的日子里细细回味。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们起身离开，广场上也渐渐少了那些喧嚣的人们。
回到她的住处，我们彼此谈着心事，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恋人，倾诉着衷肠。
夜深了，她洗完澡后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睡袍，胸前还印着一只可爱的米老鼠。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坐在我身边，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香钻进我的鼻子。她洁白的长腿和胳膊裸露着，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芒，美丽而又不能侵犯。
我不禁说：“仪然，你好漂亮！”
她笑着：“傻瓜，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等我洗完澡出来，她已经坐在卧室的床上，腿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正双手托腮，想着心事。
我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她纯真娇憨的神态让我想起了叶青。
仪然也看看我，嫣然一笑，墙壁四周都是我的画像，这种情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似梦似幻。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我心里不禁再次为她的不幸而叹息。
“夜深了，我们早点休息吧？”她低低地说。
“噢，那我睡到外面沙发上去，晚安。”我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其他，转身朝外面客厅走去。
她忽然喊了我一声：“周余！”
我回过头来，迷惘地问她：“怎么了？”
她哀怨地看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这下更让我不明白了：“怎么了，我没有讨厌你啊？”

走过都市的忧伤（68）

“那你为什么要睡到外面去？我的床很脏吗？”她一脸的不高兴。
我心中一惊，她是艾滋病人这个事实始终无法改变，也许刚才我的做法已经伤害了她骄傲的自尊。她会以为我是嫌弃她，躲避她，可是，这些，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但我又不能和她解释，就怕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
脑子里闪念般想了很多事情，最后装作无辜而欣喜的样子对她说：“我怕你以为我是色狼，万一踢我下去呢？”
她扑哧一声笑了：“我怎么会踢你呢傻瓜，快上来吧，早点睡。”
于是我慢吞吞地走过去，挨着她上了床，她顺手关了灯，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灯光点点，一片安静宁和。
我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在黑暗中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心跳加快，生怕触碰到她。
安静了一会，我却无法入睡，她身上的香气持续袭来。
她问我：“周余？”
我转过头朝她在的方向：“嗯？”
她没有再说话，轻轻用手挽住了我，身子贴紧了我。
我一阵耳鸣心跳，情难自抑，也拥住了她。我们在这个深夜无人的时候亲密得宛如恋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我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想去吻她的唇。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的呼吸声十分急促，但是最终我还是失望了，尽管她也和我一样意乱情迷，但还是意识到自己的病人身份，她知道病毒是可以通过体液传染的，因为她爱我，所以不想伤害我。
仪然在我的热情达到巅峰的时候把我推下了她的身体，黑暗中我似乎能看见她眼角的晶莹。她哽咽着对我说：“周余，对不起，我爱你，所以我不能伤害你。”
那一刻我几乎忘记了她是一个艾滋病人，心想不管不顾，好好地爱她一次，就是死也值得。但是很明显地，她比我理智，她的眼泪，让我的同情心开始泛滥，高涨的情欲开始消退。
我幽幽地说：“仪然，别哭了，没事的，我们早点休息，好不好？”
她终于调整好心绪，重新睡下，我们彼此拥抱纠缠，枕着对方的手臂，沉沉地睡去。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宁静安心了，自从我和叶青从上海分别，我就没有了如此的感受。拥抱着陆仪然，我没有了一点的邪念，平静地入睡，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这也免了我的尴尬。
我又做梦了，这个梦境如此奇特，让我难忘，我和叶青还是在夕阳晚照的河边散步，甜蜜得如同大学时光。这个梦境似乎我多次遇见，但是迎面却走来两个人，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叶青和我么？他们也亲密地挽着手，看着我们微笑。几秒钟之后，对面的我突然变了脸色，把他身边的叶青推下了小河！我身边的叶青尖叫一声，掩面而逃，而对面的我，也转身跑开了。我只好跳下小河，河水却温暖而柔软，我拉住了叶青的，把她救上岸。她浑身湿透了，穿着一身白色轻衣，柔柔地对我说：“谢谢你，周余。”这声音好熟悉，但绝对不是叶青的声音。她的神色渐渐变了，变成了陆仪然，红着脸，闭上眼睛，准备吻我。后来的事情，我就渐渐忘记了。

走过都市的忧伤（69）

等我醒来，只记得这梦境的前面一半了，真实而心悸。
睁开眼睛，外面的阳光刺眼，陆仪然正微笑着看我，目光里充满了浓浓的情意。
我啊呀一声，挣扎着要起来。
她笑了：“傻瓜，你干吗？”
我红了脸，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