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都市的忧伤-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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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的日子，悠然而单纯，这风一样的大学往事。
很快就要毕业，我和叶青商量着毕业以后的事情。
她坚定地不愿意留在南京，她想去上海，或者是其它更远的城市。而我，早已经离开那个不属于我的家，也从没想过回去。于是就决定两人一起去上海。
爸爸倒是催促我回家去，我总说，我长大了，要走自己的路，可不能像你那样，一辈子听凭他们的摆布。于是他就没话说了，只好放任我去上海，只是告诉我，我妈妈是上海人。其余的再也不肯告诉我，无论我在电话里如何吵闹，他总一言不发。
我只好走，或许，真的能在上海遇到我的妈妈，我想见见她。
离开南京的前一天晚上，我的好友林枫请我们吃饭。我和林枫的感情可以追溯到我们的上一代，自儿时起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一个人一生总会有一个或者几个这样的朋友，逃脱不了，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悲观的宿命论者。当然我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可是回想起我这两年多来看似平静的生活，我开始发现我一直活在宿命中，一切的努力都逃不过宿命。我们一起来到南京，周末总是聚着，如今却要分离。
林枫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东南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大一开始在珠江路给别人装电脑，大二开始做软件，大三就开了自己的网络公司，到大四快毕业的时候，他的生意已经小有规模，赚的钱能够养活他手下的二十几人。
在林枫的面前我似乎一无是处：没有什么专长，见人害羞脸红，性格柔弱。可是林枫知道我从小就是一个内心固执的孩子，他从来都不愿意伤害我，在我面前尽量掩盖他的优秀，可是我们毕竟不一样。他在南京可以做得很好，我却不行，我还要照顾到叶青的想法，陪着她去上海。
开始怀念起林枫，泪水忍不住滴落，我的心在颤抖，用这样的方式去怀念自己的朋友，到底是对还是错？想起他微笑的脸，泛白的手指骨节，得意时快乐的笑声，那首难忘的《海阔天空》。
我们坐在新街口附近一家并不算大的简餐馆里，空调尽情地吐着清凉。尽管外面的天气依旧闷热，我们却丝毫感觉不到。
有人匆匆地从外面走过，我们隔着落地的玻璃窗，看得一清二楚。我们看着外面的风景，外面把我们也当作了风景，彼此张望。
林枫用小匙轻轻地搅动他面前的咖啡，忧伤地看我：“周余，真的决定要走？”
我只有苦笑：“不走，还能怎么办？”
也许从我们的言语里叶青看出了我对南京的留恋，一直闷不作声的她忽然愤愤地插了一句：“舍不得走就别走。”
林枫忍不住抬头看叶青，很有风度地笑笑：“你知道吗，你从我身边夺走了我最最要好的兄弟。”
平时我们三人经常在一起，彼此都很熟悉，也了解各自的性情，叶青的眼睛逐渐变成了弯月：“你们两个是不是同性恋啊，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何必这么伤感呢？”
我和林枫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扬手欲暴打她头的姿势，当然我们只是吓唬她，大家平时总是这样互相取闹。
“小丫头，我和周余认识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你呢！”林枫得意地说。
的确，我和林枫恐怕在襁褓之中就已经互相认识。
叶青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她总是这么无拘无束，纯真浪漫。
最后，林枫对我说：“走吧，要是在上海混不下去了，记得回来，兄弟永远向你敞开怀抱！”
我心中充塞着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无语以对，只有用力地拍拍他的肩。
他深知我的个性，所以不勉强我什么，不再说话。
我冲他一笑，二十年的感情，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
叶青站在我们身边，静静地看着我们。一阵风吹来，我居然有些冷。
也许，是因为离别。
第二天上午我们坐火车离开南京，没有人来送我们，林枫要来，被我拦住了，我害怕送别。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叶青满脸欣喜地看着窗外，对于南京，她本没有什么留恋，对于上海，她却充满了期待。我无奈地看着她的脸，心有些钝钝的痛，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我根本不想离开南京，也许，我本是不习惯漂泊的人。
为了叶青，我什么都愿意，尽管我的前途渺茫。
我们的爱情，悄悄地来，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风流云散。忽然想起来，似乎人世间所有的友情，也是如此的吧？没有什么能够敌过时间。

初识上海

上海果然比南京大多了，站在宽阔的广场上，一阵热风吹来，叶青嘟囔了一句：“这上海，怎么好象比南京还要热？”
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只想赶快找个阴凉的地方坐坐。
可是，我们去哪里呢？上海这么大，我们却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这里就是上海？就是妈妈曾经成长生活的地方？那么，妈妈，你在哪里呢？
叶青拉着我：“走，去看房子。”
我一脸的茫然：“看什么房子？”
她本来想发怒，不过却露出了笑容，在我腮边吻了一下：“不去找房子，那我们晚上住哪里？”
在这么多人面前，我的脸红了，不由得发愣。
“傻瓜，你还在想什么啊？”叶青拉着我往公交站台走去。
我们像难民一样站在公交车上，外面的景物一片陌生。
听不到熟悉的南京话，耳畔交杂着不知所云的上海方言，我感觉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亦真亦幻。最近看的书多了，想法也开始变得莫名其妙。
叶青一直拿着她的手机，劈里啪啦按个不停，我也没去多问，估计她是在联系租房子的事情。她总是能够让我放心，和叶青在一起，我有好多事情都可以不必操心了。
我没有心情去想别的，汽车缓缓地开着，上海老是堵车，堵得不行，有时候汽车往前一顿，就趴在那里喘着粗气了。
叶青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摔倒，我连忙伸手去拉她，却忘记手上拎着东西。当我松开手去拉她的时候，包掉在地上，于是我只好艰难地弯下腰去捡。
不知怎么，今天叶青的心情不怎么好，我低下头的时候听到她在说：“周余你怎么这么笨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有些哀伤，怎么刚刚毕业，我们之间仿佛就有了裂痕？
不过叶青的性格就是如此，我也早就习惯了，待会她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我微笑。
汽车开开停停，大概四十分钟以后，我已经感觉有些想吐，车子太挤了。
叶青拉我下了车：“我们到了。”
我看看四周，我们这就是到了？马路正在施工，挖开了半边，灰尘漫天，这就是上海？
“我们要去哪里？”我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天气又热，很是吃力。
叶青忽然对我温柔起来：“你累不累，我去买饮料给你喝吧？”
我摇摇头，只是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她。
“有人要出租房子，待会我们去看看房，要是合适就租下来。反正今天一定要把房子给租下来，我已经联系了好几家，这家不行再看看另一家。”上海的太阳也不温柔，晒得人头晕。她已经把最心爱的天青色小阳伞撑起来了，可惜伞太小，只能遮住她一个人。
我转过头看着躲在伞下的她，甜美而精致，有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在身边，还能要求些什么呢？
过了不久，她的手机响起来，是梁静茹唱的《宁夏》，叶青最喜欢听这首歌，干脆就用它做了铃声。不过上海的夏天可一点都不宁静，也许是因为当时我们纷繁的心境吧。
“来了。”叶青欢快地说。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微笑着向我们走过来。
他穿着一条紫花绸布的宽大衬衫，一条大裤衩，搭拉着一双拖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是你们要租房子的吧？”
后来叶青很奇怪地对我说：“那个男人好奇怪哦，不看我反而看你，难道是我没有魅力？”
我还没有说话，叶青抢着说：“是，你的房子在哪边？”
“行，那跟我走吧。”
叶青看到房子就很欢喜，虽然说这房子年代比较久远，看上去至少有十几年的风雨磨砺。她说四周都是树，在上海的市区能够有这种清凉的感觉，已经很是难得。
我却有些为难，房子有些老，而且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别的什么都没有。主要是空间逼仄，没有多余地方摆其他东西。更为难的是，晾衣服要到阳台，必然穿过另外一个房间。房东说这里面住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白天上班，晚上才回来，今天周末，大概是出去玩了。
我不好做决定，只好看叶青，她点头说不错，和房东就房租等细节交流起来。
他们两人谈得热烈，我插不上口，也不想说什么，只要能和叶青在一起，住哪里我都没有意见。不知道我这人真的是一根筋，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一路到底，喜欢叶青也一样，真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可是，不可能了，我们之间的裂痕，已经不能弥补。
我写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在对叶青的怀念，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点滴。
回忆，有时候也容易伤人。
经过并不复杂的交涉，我和叶青终于顺利地把这间房子给租下来，付了三个月的房租，一共两千一百块钱。
房东把钥匙给了我们就飘然离去，他留了电话和地址，反正住得也不远，随时都能找到他。
叶青抱着我，在我耳边呢喃：“周余，这里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天有些热，我们开了空调，开始打扫房间。
叶青是有些洁癖的，所以打扫房间这种事情她必定是亲力亲为，她老是嫌我打扫得不够干净。我也清闲不了，端水倒垃圾这种粗活自然是我来做。
打扫完房间，我们出门去采购。
这次从南京来得急，好多东西还扔在林枫那里，等我们租到房子告诉他，再给我们寄过来。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铺盖、洗漱用具等都是要购买的。
我们牵着手，漫步在上海的街头。
这里保留着浓重的旧上海的气息，虽然我并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旧上海，但是至少我和叶青都以为这就是我们所向往的上海。远处高高耸立的大楼我们并不羡慕，那里太过繁华，也太过喧嚣。
回忆和叶青在一起的日子；我们无比幸福。
如今我一个人走在南京的街头；看着身边走过的一对对情侣，我才深深地意识到：曾经拥有过的是多么完美的日子！
每天都是情人节，每天都是我记忆中的完美。
在上海找工作的那些日子，我们幸福甜蜜而又忧伤，这忧伤因我此后的回忆而起，其时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上海的夏天并不比南京凉快多少，却很少闷热，热得畅快淋漓，这也是我对上海一个比较好的印象之一。
买东西并不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尤其是上海的物价明显地高于南京，习惯了闭着眼睛掏钱的叶青面对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终于有些变了颜色。
我却在偷笑，不为别的，只为一睹叶青的脸色。
最后我们抱着所有疯狂采购的物品返回我们居住的小楼时，全身已经湿透了，叶青累得直喘粗气，脸蛋红扑扑的，带着一种健康的润泽。她真美，连流汗都如此动人。
我们把买来的东西堆在房间的角落，空调呼呼地吹着，很快就不热了，窗外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吵闹着，吵得人心慌慌。
叶青最喜欢喝酷儿，她灌下半瓶饮料后开始和我一起铺床，厚重的麻将席，映衬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
一切都忙好以后，叶青半躺在床上，累得不愿意爬起来。

放任激情

我拉着她的手，温润柔软的感觉弥漫在我心头：“青青，你不吃晚饭了么？不洗澡啦？”
她迷离着双眼，对我说：“我好累呵，先让我休息一会不好吗？我们待会出去逛街吧？”
我吓了一跳，不会吧，就她现在这种状态，还要去逛街？估计逛完回来要我背着了。于是我没有说话，在她腮边轻轻一吻：“那好吧，我上会网。”
看来她是真的累了，很快就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她睡着了，睡得甜蜜无比，嘴角挂着一丝微微的笑容。我随手拉过小毯子，盖在她的肚子上，看着毯子上的小熊随着叶青的呼吸不断起伏。
外面的太阳已经偏西了，这里真好，还能看见落日。在上海，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够见到阳光。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接上网线，开始上网。打开西祠胡同，随便转了几圈，到仙林版逛了一小会，感觉有些无聊，就想写会东西。
那时候特怀念刚刚逝去的大学生活，总以为自己还是学生，做梦的时候都还以为一觉醒来依然躺在宿舍里。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毕业典礼已经举行过，散伙饭也早已经吃了。那些熟悉的同学们如今已经各自天涯，只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开始感觉到现实的残酷性，我却总不能接受，难怪他们老说我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能够把一切都想象得很美好。叶青也经常说我，她感觉我有时候特幼稚，特单纯，当时喜欢我也有一些原因是看出我身上的这些特质。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