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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性婚姻中挣扎的女人情欲:临界婚姻(精编版)作者:李木玲-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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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03/13/06 21:42





 林处长的家很难找,又比较偏。

在拥挤的公汽里坐了好久,小理才发现一路上她和革文几乎没说一句话。他们就像去赶赴一次决定命运的大考,忐忑不安,各怀心事,脑子里乱七八糟。

比小理更忐忑的是革文。人想说服自己可不容易,要不是为了妻子和女儿,他永远不会 
 
 
向自己的信念屈服。

革文对妻子是歉疚的。刚结婚时,他所在的化工厂正处于艰难阶段,为了拯救那个几千人的厂子,所有的技术人员都拼了命地干。身为技术处处长的杨革文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连婚假都没休,当初答应小理和她一起登长城的许诺至今也没有兑现……

有了陶陶,革文又做起了公务员。工资没有小理的多,还又忙又累。孩子快四岁了,他在孩子身上几乎没费过心血,尿布没洗过几回,故事没讲过一个,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孩子睡着了,他才回家。

孩子终于一天天地长大了,可是自己的身体又——革文不太敢想近来发生的事情。

四百元钱的事,他是绝对信任妻子的,他不明白父母为什么那么糊涂,他也无法揣摩出老人的心理。

革文知道小理是格外渴望亲情的。刘凤琴和王爱军没给过小理细致的体贴和呵护,而自己的父母……按理说,小理做得够完美了,为什么他们仍要求全责备呢,甚至还对小理的人格产生了怀疑,这是多么不讲道理啊!

小理瘦弱的肩膀扛着一个家。为了过日子,小理精打细算,从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紧紧跟随电视广告的指引,今天买件新衣服,明天买瓶化妆品。

今天去林处长家,革文要坐出租,小理却坚决坐公共汽车。

天气这么冷,整个城市成了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小理的脸冻得通红,手冻得发硬,不停地擤鼻涕。革文嘴上不说,心里难受极了。

我有一个多么好的妻子啊!

革文反省着自己,他早就应该为妻儿做些什么了。

只是,林处长……唉!

革文把眼睛望向车窗外。

一个人的缺点和优点是相辅相成的。有什么样的优点就派生出什么样的缺点,有什么样的缺点就派生出什么样的优点。比如,节俭是优点,但过度了就是吝啬;而吝啬的人一定是节俭的。比如,花心是缺点,但花心的男人一定是会讨女人喜欢的;温柔体贴能说会道,哪个女人不受用?

革文对小理感到歉疚是因为他是个有良知的人,但是他过于坚定的性格也派生出他倔强固执的弱点。

革文不会体贴,不会温柔,革文是个有棱有角的男人,这种棱角时时与细腻绵软的小理相抵触,这种抵触是小理婚姻生活的又一个遗憾,这种遗憾把小理推进了难以排遣的寂寞的深渊。

但是,为了这个家,杨革文还是向小理屈服了,这让小理特别感动。

小理揪了揪革文的耳朵,革文回过头,“什么事?”

小理给了革文一个顽皮的笑脸。

她那冻得发红的小鼻头晶亮晶亮的,像一个在雪地里玩了好久的孩子。 (140625) 




日期: 03/13/06 21:43





 林处长比照片上要年轻,要白净。

小理不禁把这种真实的感受说了出来,林处长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她倒了两杯矿泉水,拿出苹果和柑橘,还细心地递过一条湿漉漉的干净毛巾。

 
 
 
礼貌周到,无可挑剔。

但是,林处长的目光特别涣散,像看着小理,又像看着革文,又像什么都没看。

这种目光是一个老到世故的人从生活中精心提炼出来的,专用来对付自己蔑视的人,让对方难受,又说不出口。

“我是了解杨革文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是不会来我家的。”林处长把一个刚刚扒好的橘子塞到小理手里。

“怎么这么说呢,林处长,你对革文的帮助不小,我们早就应该来拜访您。”小理的胸口有些发堵,她把橘子轻轻放回到茶几上。

“吃吧,别客气。”林处长重又把橘子放到小理的手里,“我可理解你们这些年轻的母亲了,平日里只围着孩子转,哪有时间吃水果。”

小理觉得手中的橘子就像日本鬼子塞给放牛郎王二小的糖果,她实在不知该不该吃。

“革文,小理是客人,你是自家人,你不该客气呀,吃!”林处长像责怪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一个没扒皮的橘子递给革文。

橘子就像一个球,从小理和革文一进屋就被传来传去。也多亏了这个球,传来传去,让令人窒息的空气流动起来。

“和公婆一起住呢,是吧!”林处长关切地问小理,“和睦吗?”

“挺好的。”小理落落大方。

“革文啊,你挺有福气,现在像小王这样能与公婆和睦相处的儿媳妇可不多啊!”林处长笑呵呵地对革文说。

革文不止一次听别人这样夸奖小理,但是,这话从林处长口中说出来,他就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别有他意。她为什么非要提起这个话题呢?

“房子多大?”林处长问。

“五十九点五平米。”小理以为最关键的时候到了,她的心怦怦直跳,回答得格外精确。

革文的心却凉了。林处长不可能没看他填写的住房申请表,却要明知故问,这可不是好兆头。

果不出革文所料,林处长说:“房子不小啊!我三十岁的时候,还住在抗震棚里呢!”

小理是伶俐的,她聪明地反问:“也是和公婆一起住吗?”

林处长顿了顿,定住眼睛看了小理两秒钟,低下头笑了。她拾起一个苹果,拿着小刀熟练地削起皮来,极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瞧你们俩,谁也不吃橘子,怎么像孩子一样挑食,只好再试试苹果啦!”

小理和革文彻底地绝望了。他们大老远地来,难道就为了吃一个橘子和一个苹果吗?

礼多客难安,林处长手中的苹果实际上就是一道逐客令。

革文看了小理一眼,他了解妻子,妻子决不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果然,小理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林处长,打扰你半天了,我们该回去了。”革文起身说。

“急什么,吃完苹果再走嘛!”林处长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脚已经先于革文和小理向门口挪动了。

主客三人谁也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将是一个骇人的场面。

在他们为了一只柑橘你推我让的时候,走廊里却有一个人在毫不客气地尽情独享美味。

林处长的傻儿子蹲在地上,满身满脸被不同颜色的果肉涂成了血肉模糊的效果,四周撒满了果核和果皮。

十元一斤的西瓜,二十元一斤的大草莓,三十元一斤的红毛丹,四十元一斤的美国提子……小理咬着牙花了三百多元买的水果已经被蹂躏成一堆垃圾。 (140625) 




日期: 03/13/06 21:44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是什么把一米七八威风凛凛的杨革文折磨得千疮百孔,轰然倒塌?

见过了林处长之后,小理再一次确认了自己以往的判断。

 
 
 
把一只狼与一只母鸡关在一起,受伤的一定是母鸡;把一只和狼一般大小的羊与一只母鸡关在一起,双方就会相安无事。

与道德无关,与良知无关,与脆弱和强大亦无关,天性使然。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是天性的差别,天性的差别就像天壤之别。天性的相容与不相容决定着人与人之间是互助友好还是倾轧伤害,人与人的各种关系不过是各种不同的自然现象而已。

林处长是狼。牙齿锋利、食肉、进攻性强是她的天性,连她本人都会对自己的天性无能为力。要不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但是,小理不能像看《动物世界》一样对狼的表演无动于衷。

现在,狼正伤害着自己的伴儿,与她同吃同睡同呼吸的伴儿,狼正伤害着她宝贝女儿的父亲。

林处长的眼睛里释放着含笑的凶光,这光不会致命,却能一点一点地杀伤他的信心和尊严。

有一种酷刑叫凌迟,比生吞活剥更残忍。

一连好多天,林处长的一举一动都要在小理的脑海中反复出现,每出现一次小理似乎都能从中总结出新的含义。总像有什么东西牵拉着她的心,让她隐隐地烦躁和不安,甚至感到屈辱。

革文倒释然了。与林处长相处快四年了,他很了解她,对所发生的一切他是有心理准备的。

一般来说,女人的恶意来源于嫉妒。且不说别的,单是王小理高雅的气质,不俗的谈吐和机智平和的处世风格就会让林处长不痛快。

面对林处长畸形丑陋淌着口水的儿子,面对自己精心挑选的礼品被糟蹋得一片狼藉,面对林处长的不知所措尴尬不安,小理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立刻掏出手绢把那男孩的脸擦了擦,又蹲下来和林处长一起把七零八碎的果肉收拾干净。临走时,小理笑着对呆呆地站在一边的五大黑粗的男孩说:“以后要听妈妈的话,不许闯祸了。”

革文注意到,有那么一瞬,林处长看小理的眼神有了一丝暖意——尽管瞬间就恢复了原状。

林处长力求把敌意和轻视做得恰到好处,想让革文和小理如不小心吃了苍蝇,如哑巴吃黄连般有苦说不出;可是小理却浑然不觉似的,没有一点奴颜媚骨不说,还始终保持着亲切自然的风度,这让习惯于居高临下的老女人林立深感英雄丢了用武之地。

自以为站得很高的人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在微笑地轻松地俯视着他,无论他多么自信,也会对自己的位置产生怀疑。

林立给小理添了堵,小理也没让她顺畅舒服。

从表面上看,两个女人打了个平手;但小理刚刚出道就与江湖老将不分伯仲,前途将是不可限量。

革文有些惊喜地发现了妻子的另一面。他的心里有了底,对小理,对自己的未来,对他的家庭都有了底。

刚柔相济聪明能干的女人不仅会赢得男人的爱慕,还会赢得男人的尊重。

革文知道,自己收获了一个好妻子,更收获了一个让他尊敬的好朋友。

革文充满了力量,向上的力量。

革文是成熟的,成熟的人能把握住命运的方向盘,能看到乌云背后的阳光。他有信心,他一定会为妻子和女儿赢得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

革文的心情忽然轻盈起来。

但是,他是杨革文,而不是别的男人——杨革文有一肚子的感慨和信念,却什么也没对妻子说。 (140625) 




日期: 03/13/06 21:44





 林处长成为分房委员会的副主任之一。

这意味着什么,革文和小理都明白。

于是,小理不再提房子的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虽然她还是无法自控地每天都要浏览报纸上的房产广告,虽然她还是梦想着有朝一日攒够了首付的金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贷 
 
 
款买下一套可心的房子。

小理也没有记恨杨金山和齐素清,在那个陈旧嘈杂的两室一厅里,她只是在潜意识中时刻告诫自己与他们保持距离。只要淡一些,再淡一些,水和火都能相安无事地挨在一起。

又是一个冬日的寒夜。

五十九点五平方米的空间里,除了电冰箱偶尔的轰鸣,除了石英钟还在忠于职守,一切都安静下来。

陶陶睡得很好,革文好像也睡熟了。小理感觉自己的灵魂游荡了一天之后终于又回来了。

这些天,小理明显感受到了丈夫对自己的歉意,她想告诉革文根本不必这样,但她还没找到机会说。她调整好舒服的睡姿,准备快点入睡。

可是,革文却小声叫着:“小理,小理!”

小理没回答。

她听见革文叹了口气。然后,是摸索的声响,革文抓住了小理的手。他把小理的小手攥在掌心,放开,又攥紧;放开,又攥紧。

小理的手小巧厚实,手背和指尖摸起来有些粗糙,这是每天做家务的结果。

革文攥着小理的手,琢磨起这样的道理:紧紧攥着拳头,会什么也抓不着;把手松开,就可以随时抓住任何东西。

进一步,深渊万丈;退一步,沃野无边。

连那么出色却始终遭受着不公正待遇的刘副处长都在坚持,他区区一个杨革文又有什么不能忍受?

而在革文苦心思索的同时,温情的潜流正以小理的手为源头,潜滋暗长,缓缓流淌,一直流到小理的眼睛里。

小理的眼睛湿润了。

小理想起革文第一次与她牵手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把她的小手攥在掌心的。

他和她沿着家门口的那条臭烘烘的污水沟走着,整整一个晚上,革文都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小理记得她的手很快就出汗了,水涝涝的,很不舒服。但是她却没有挣脱,而是心甘情愿地被革文的大手攥着。

那种被攥在手心的感觉是多么踏实啊!

可是,从那个夜晚以后,革文再也没有攥过她的手。他只是偶尔拉拉她的手,勾勾她的手,捏捏她的手……如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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