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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可以下载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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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督察怔住。

    徐宝欣说:“我有考虑过自杀,但是不,我没有考虑过杀人。”

    她回楼上去了。

    徐二太太大概第一次听到女儿心声,震惊得双手簌簌发抖。

    周督察与助手告辞。

    这时,天色已暗,两人又饿又渴。

    助手说:“收队吧,明天再来。”

    “你累?”

    “还可以。”助手有点汗颜。

    “徐氏母女不是凶手。”

    助手大着胆子说:“我看法相同。”

    “明天,我们着手调查苏永乐的男朋友。”

    “但是苏永乐没有男朋友。”

    “她可有仰慕者?”

    “不如到她家去探访。”

    第二天一早,刚想出发,周桂好接到医院电话。

    “周督察,你主查苏永乐一案?案中寡母情况恶劣入院,神智模糊,请你来一趟。”

    周桂好正在喝水,忽然食不下咽,需走到窗前,慢慢把咖啡咽下,才不致呛咳。

    她与助手立刻赶到医院。

    看护迎出来,“医生已经替苏太太注射,她刚刚睡着。”

    医生过来说:“周督察你来得真好,苏太太是这里熟人——

    甚么?桂好暗责自己疏忽。

    “苏氏是一名精神分裂病人,时以死亡威胁家人,亲人纷纷疏远,她十分孤独,恶性循环,病情加深,长期服药……”

    桂好竟没有去调查苏太太背景,她把注意力全放在徐家母女身上。

    桂好有些气馁。

    “苏氏与乖巧女儿相依为命,如今苏永乐惨遭不测,我们十分担心她的情况。”

    桂好点点头。

    这时,心理辅导员也来探访,“周督察你好。”

    “这几天苏太太情况怎样?”

    辅导员答:“情绪非常不稳:哭泣、呆坐、不发一言,由我决定送苏氏入院治疗。”

    他们到病房看视苏太太,只见她面容一如骷髅,双目深陷,肤色灰白,躺在床上。

    桂好吃惊,一夜之间,苏太太像是老了三十年。

    助手轻轻说:“丧女之痛。”

    心肠软弱的他不禁红了双眼。

    “苏太太苏醒后我想问话。”

    “周督察,我建议你等到明天,她此刻根本不能集中精神。”

    桂好同助手说:“去请律政署心理医生吴君。”

    助手答应一声出去。

    这时,苏太太在病床上转动一下,她喃喃说:“永乐,回来,永乐。”

    众人恻然。

    周桂好却拉了助手到苏宅去。

    助手说:“吴医生答应明日上午陪同你问话。”

    “好极了。”

    助手奇问:“你怎么会有苏家门匙?”

    “在她手袋里找到。”

    毕竟是新人,他问:“没有搜查令,可以擅自进入民居?”

    “如果警方怀疑与案件主犯有关,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作出决定。”

    “此刻情况属于危急?”他不置信。

    周桂好答:“这要看个别警务人员的判断。”

    她用锁匙开启大门,推开进去。

    苏宅同昨日他们见过一模一样整齐,这次,周桂好一迳走进苏永乐卧室。

    少女寝室十分朴素,助手发现一件奇事,“她连私人电脑也没有,怎样做功课?”

    可见家境相当困难。

    衣橱中只得几件衣服。

    助手忍不住叹息,“我妹妹同她差不多年纪,衣物多得橱门关不上。”

    书桌抽屉里有一本日记,桂好打开。

    只见每一页上都有稚气字迹,往往只有一句话:我讨厌功课!

    助手目瞪口呆,“甚么,苏永乐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吗?她的口吻竟与她死对头徐宝欣一模一样。”

    周桂好又翻过一页。

    “我不想到英国升学,家里需要钱,母亲有病,我不想离开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找工作赚钱养家,学业实属次要。”

    周桂好再翻过几页,日记已经空白。

    最后一页这样写:“已与母亲摊牌,她当初也放弃同一个奖学金,但终身后悔,所以自幼逼我进私校勤学,承继她失败的志愿,可是,我不是她,我讨厌学校,我——”

    苏永乐没有写下去。

    助手看了看日期,“是她死亡前三日。”

    他一时忘形,坐到小小床上,忽然弹起。

    床上有甚么硬物?

    他顺手掀开被褥,看到一只铁锤,他立即惨叫一声,退后两步。

    桂好马上说:“叫鉴证科。”

    助手声音颤抖,“周督察,你确有第六灵感,这屋内情况的确危急。”

    轮到英明神武的周督察发呆。

    凶器一直在这里,昨日就可以发现,这全是她的疏忽。

    她黯然神伤。

    鉴证科人员赶到,检验凶器。

    “是它了,染着血迹,我们会立刻化验。”

    那一夜真长,桂好与助手到酒吧喝一杯消磨时间。

    助手问:“究竟发生甚么事?”

    桂好答:“两个母亲,出身遭遇背景性格完全不同,却不约而同逼求女儿考取功名。”

    “徐宝欣与苏永乐都是牺牲者。”

    “谁杀害苏永乐?”

    “凶器已在苏永乐床上发现。”

    这时手提电话响起。

    助手接听,“是,是。”挂上电话。

    桂好问:“血型吻合?”

    助手点点头。

    “要去逮捕苏太太了。”

    助手低头不语。

    桂好拍拍他肩膀。

    苏太太已经苏醒,看到警方人员,呆视不语。

    “苏太太,把事情经过说给警方听可好?”

    苏太太看着周督察,忽然笑了,却比哭还难看,神情可怕,她轻轻说:“我怎么劝她都不听,她不愿去剑桥。”

    “她是永乐?”

    “同我当年一样,一子错,遗憾终身,我死劝死谏,永乐倔强地拒绝了我,我跟她出门,跟到图书馆附近,被她发现,我追上去,我们跑近垃圾堆,她同我说,再逼,她会离家出走,我恼怒,我觉得一丝希望都没有,我在垃圾堆中拣到铁锤挥过去,她倒下来,我收起铁锤回家,我不用再生她的气了,不过,永乐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周督察低下头。

    苏太太有点怀疑,“我有罪吗?她因我而生,我给她生命,我也可以取回,我没有罪吧,她的性格命运与我一模一样……”

    周督察低声向助手说:“通知律政署。”

    第二天一早,报上头条斗大字样:“女神探四十八小时破案”。

    助手敲门进来。

    桂好看着他,“甚么事?”

    他放下一封信,低声说:“我决定辞职,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桂好问:“你打算怎么样?”

    “找一份文职。”

    桂好点点头,“我不勉强你。”

    “谢谢你,周督察。”

    “警务生涯可怖,可是这样?”

    助手不出声,轻轻离去。

    周桂好无限感慨,可是上司褒奖的电话已经来了,她忙着接听。

    她循例谦虚地说:“大家都有功劳。”
父亲请回家
    他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屋内漆黑,他推门进客厅,亮了灯。

    他叫她名字:“梅玫,梅玫?”

    没有人回答,他以为她因他晚归生气,沉默抗议,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进卧室找她。

    她不在寝室,书房也不见人。

    怀孕三个月的她老说气闷,也许,在露台乘凉,但是找遍整间公寓,也不见人,莫非是出去了?

    他纳罕,走进厨房想甚斗杯水喝。

    他的脚踢到重物。

    他亮了厨房灯。

    看到了现场情况,他的血液像自脚底漏清,遍体生凉,动弹不得,他看到她躺在地板上,脸朝下,背脊插着一把牛肉刀。

    她已经没有气息,大眼睛睁着,凝视前方,永远不会闭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四肢由僵硬变的簌簌颤动,他拨紧急电话求救,几次拨错。

    警方抵达现场时,发觉他坐在她身边,双手握着她已经冰凉的手,不言不语。

    最先抵达的是杨影酥督察。

    杨督察轻轻对他说:“阮先生,请你到书房坐,警方要套取现场证据。”

    他抬起头,一声不响,缓缓撑起身体,蹒跚走进书房去。

    杨督察向助手说:“你去和他谈谈。”

    助手应一声跟着进书房。

    杨督察问法医:“有什么资料?”

    “死亡时间是下午一时到三时,阮永整晚上十二时三十分回来,已经太迟了。”

    “有无撬门或闯入痕迹?”

    “没有,必定是熟人。”

    “百分之八十五牵涉到女性的凶杀案由熟人而为。”

    “女子太易信人。”

    “凶器本来就在厨房?”

    “是。一套六把刀,都放在厨柜上。”

    “那意思是,凶手并非蓄意谋杀,而是一时冲动,错手误杀。”

    鉴证科的同事答:“在人背后插上致命一刀,还不是谋杀?”

    杨督察看着遇害人年轻俏丽的面孔:“她的年纪比丈夫小一大截。”

    助手出来报告:“方梅玫是阮氏的同居女友,他与前妻生的子女分别是十八与十五岁。”

    怪不得。

    法医突然问杨督察:“你背上有无中过刀?”

    杨影酥转过身来:“我背脊像箭猪一般,你没发觉?”

    法医笑了。

    杨督察收队。

    第二天,她问手下:“谁跟我去访问阮氏的前妻?”

    助手答:“我去,阮某前妻叫苏小云,开一家时装店,在行内有点名气。”

    “我们去店内找她。”

    杨督察在时装店外徘徊了一会,浏览橱窗。

    奇怪,都是些什么人穿这种衬裙及睡袍般的衣服呢?

    她推门进去。

    一个中年女子抬起头来。

    二十年前一定是个俪人;脸型身段同她前夫的新欢有七分相象。

    本来四十上下的现代女性好算正当盛年,不知如何,苏小云特别憔悴。

    她知是警方,并无意外,只是说:“我看到报上新闻了。”

    “苏女士,我们调查过,你与丈夫尚未办妥离婚手续。”

    苏女士抬起头:“再过四年,他可自动单方面离婚,急什么?”

    “你故意阻拦?”

    “杨督察,你没有结过婚吧,你甚至没有要好的异性朋友?你不知道被欺骗和被抛弃的感觉如何。照你说。我应该怎样做?静静退出,不要求任何补偿,一言不发,消失在这世界上?”

    杨督察一怔。

    苏女士语气中的忿恨,苦涩,足以构成动机。

    她说下去:“她比他小二十五岁,今年刚满二十一岁,她是他的秘书,他看中她,带她去欧洲开会,回来要和我离婚,我与他结婚二十年,一子一女,落的如此下场。”

    杨督察不知说什么好。

    “为什么法律不制裁这种人?”

    苏女士毫不掩饰她的愤恨。

    “我要供养两个孩子私立学校,又得付房租,他把我们自大单位赶出来”苏女士用手掩住面孔:“但是我不会杀人。”

    杨督察问:“苏女士,昨午一至三时,你在什么地方?”

    “我与女儿逛街买下学期用的文具。”

    “我们想与你子女谈话。”

    苏女士说:“请尽量不要骚扰他们。”

    “我明白。”

    他们住在小单位,虽有家务助理,房间还是凌乱一片。

    助手轻轻说:“他们父亲明显偏爱新欢。”

    十八岁的阮希文走出来,一脸倔强,带着耳筒听音乐,跌坐在杨督察对面的沙发上,搁起双腿。

    杨督察轻轻摘下他的耳筒。

    “昨天中午一时至三时,你在什么地方?”

    “在学校打篮球。”

    杨督察点点头。

    “你妹妹呢?”

    这时,十五岁的阮绮文推门进来,她有点怯意。

    杨督察看着少女小小秀丽面孔:“你昨天下午又在什么地方?”

    “妈妈陪我挑选手提电脑。”

    杨督察随口问:“在哪一家买?超级店仰或电子专家?”

    “我们没买成,价钱太贵。”

    “有没有人看见你们逛街?”

    这是,阮希文跳起来:“你们怀疑什么?那女人罪有应得,但是,不关我们一家的事!”

    三母子毫不掩饰对方梅玫的厌恶。

    “你们兄妹看上去很不快乐。”

    他们不出声。

    “父母离婚,是很平常的事,不要牵涉到大人的不如意中。”

    阮绮文落下泪来。

    杨督察告辞。

    助手问:“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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