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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爱可以下载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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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菊啼笑皆非。

    “你上午出世还是下午?”

    新菊回答:“下午五时十五分。”

    爱湄惊喜,“我也是,五时十五分,妈妈说我父亲还需提早结束会议到医院看我。”

    这么巧,新菊呆呆地不知说甚么才好。

    可是,她们两人拥有截然不同的命运。

    刘爱湄黯然,“我六岁时父母已经离异,各管各忙,我只得保母司机照顾,到最近,他们只是寄礼物汇钱给我,很少见面,生日也不例外……”声音渐渐低下去。

    可见猪朋狗友也不能填充寂寞的深坑。

    新菊觉得刘爱湄也有可怜的地方。

    不过,这些同情心还是留着给自己吧。

    这时,只听见刘爱湄问:“你呢,你家境怎样?”

    新菊低下头。

    “喂,不是你的错。”

    新菊答:“我生父离开我们母女已有十多年。”

    “呵。”刘爱湄很同情她。

    “家母患病,长久不愈,家里一穷二白,我也已经停学。”

    “哎呀,没想到你这么惨,像苦情戏中角色一般。”

    新菊反而笑出来。

    “所以你才去偷东西?”

    新菊点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找工作?”

    新菊答:“经济世道差,不好找工作,我没有学历,唯一可以做的工作只有到人肉市场。”

    刘爱湄掩住了嘴。

    新菊又低下头。

    她觉得她的头颅越来越重,她的颈项已不胜负荷。

    “你很可怜。”

    新菊不出声。

    “我们同病相怜。”

    新菊叹口气,“哪里,你比我好多了,你父母虽然不见人,却在经济上尽量满足你。”

    “刻画司,我仍然落在拘留所里。”

    她俩捧着头,说不出话来。

    这时,拘留所大门打开,有人进来。

    “刘爱湄,你的律师来了。”

    只见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走近。

    “爱湄,是我,尤律师。”

    爱湄很不高兴,“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尤律师说:“我已经睡觉,需要更衣。”

    爱湄说:“老规矩,明日早上九时,你来保我出去。”

    “爱湄,你这脾气要改一改,我不能担保你一世不受检控。”

    爱湄不出声。

    “终有一次,你会进教养所,那里的日子不好过。”

    “我明白。”

    “爱湄,你算是天之骄子,要甚么有甚么,不要任性了。”

    “你回去吧。”

    “你已是警方熟悉人物。”

    “尤律师,你说完没有?”

    尤律师气结,一抬头,看到角落有一双亮晶晶眼睛。

    “这是谁?”

    “她叫孙新菊,尤律师,麻烦你找一找她的资料,明朝把她也保出去。”

    “甚么?”

    “她是我朋友。”

    尤律师无奈,“我会同陈督察谈一谈。”

    刘爱湄这时间问:“有没有香烟与口香糖?”

    尤律师没好气,“没有,你好好待在这里,一早我再来。”

    他出去了。

    门又一次关上。

    新菊这时才嚅嚅说:“谢谢你。”

    爱湄坐下来,细细打量她的新朋友。

    “你长得很漂亮。”

    新菊沉默。

    “你统共没有亲人?”

    新菊答:“没有了,只有我们母女。”外公外婆才不会认她。

    “你在狱中,谁照顾你妈?”

    新菊说:“我心像刀刺一般。”

    “你出去之后,要好好做人,不是为你自己,是为你母亲。”

    新菊答:“我明白了。”

    爱湄又哈哈大笑,“你看我多好笑,居然教你做人,我比你失败多了。”

    “千万别这样说。”

    她们坐在长木凳上聊天,渐渐投机。

    “你怕不怕?”

    “怕得发抖,像做噩梦。”

    爱湄说:“我也怕。”

    “你冷不冷?”

    “还好,喝了酒,混身发热。”

    “你功课怎样?”

    “用功时好,不用功时坏,水准差很远。”

    新菊说:“我真想回到学校去。”

    “我帮你交学费。”

    新菊摇头,“你真孩子气,你的生活费来自家庭,他们不会答应。”

    “我叫尤律师帮你申请助学金,他知道许多途径,由他出面,无往不利。”

    “律师才不会无故出时间出力气做任何事,他们收取昂贵费用。”

    爱湄搔头,“唏,我没想到。”

    “无论如何谢谢你。”

    “你累吗?”

    新菊答:“累到极点,但是睡不着。”

    “生辰快乐。”

    “你也是。”

    两个少女,背对背,靠在一起,忽然,两人都觉得有点温暖,渐渐盹着。

    陈督察在外边当值,她与同事忙着做文书工作。

    她把两个少女的记录打入电脑,嗯地一声,“她们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

    同事一怔,“这么巧合?”

    “一个住在南湾独立洋房,一个住虎岩角旧式徙置区。”

    “即是说一贫一富。”

    “环境相差如云泥别。”

    “怎么会同时抓进来?富有家庭应当妥善照顾孩子呀。”

    “律师已经来过,说当事人时时醉酒闹事,功课一落千丈,父母不在身边,但拥有大量零用钱,造就这种新一代。”

    “啊,社会的错,那穷女孩更加有托辞了。”

    陈督察唏嘘,“我小时侯住木屋区,没有自来水,大清早与放了学就得担水喝,母亲是人家帮佣,谁会帮我们做功课?那时也有坏人,可是我与两个弟弟眼观鼻鼻观心,派报纸、做胶花、剪线头赚家用,就这样长大成人,既不怪社会也不怪娘亲。”

    “忽然到了这一个世纪,巧立名堂,甚么儿童心理、亲子活动……温室里栽培多少怪胎。”

    “偷窃若是为家贫——”

    “违法不可以有任何借口。”

    “我还以为世上甚么事都与金钱有关。”

    “不,其实世上任何事都与金钱无关。”

    “咦,天亮了。”

    陈督察抬头一看,果然,天已鱼肚白。

    她转头看电视监视器,只见那两个少女依偎在一起,平静地睡着。

    “可怜。”

    陈督察叹口气,“谁说不是,”她收拾一下,“我下班了,子女还等着我做早餐呢。”

    “十八孝好母亲。”

    她离开了派出所。

    两个少女在拘留室醒来。

    刹时间回到现实世界,不禁相视苦笑。

    两个人都面肿肿,手脚酸麻,这一夜不好过。

    刘爱湄走到铁闸边大声叫:“口渴,给水喝,渴死人了。”

    有人送饮料进来。

    “我的律师来了没有?”

    工作人员不去理睬她。

    爱湄把水递给新菊。

    新菊喝了一口。

    这时,拘留所大门打开,尤律师走进来。

    爱湄欢呼。

    在晨曦下看去,她的化妆已经全部擦到裙子上,纱裙经过一夜折腾,多处撕破,她像个落难公主,冠冕权杖不知落在甚么地方。

    尤律师自快餐店买来热腾腾早餐。

    “两位请用。”

    新菊想:天大事容后处理,吃饱了再算。

    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个饱,食物虽然粗糙,可是胜在新鲜。

    只听见爱湄问:“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法庭还没有人上班呢,要等到九点。”

    “记得把我朋友一起接走。”

    尤律师说:“这位是孙小姐?我想与你说几句话。”

    新菊走近。

    尤律师目光炯炯,打量了她一会,“你昨夜并不与爱湄在一起。”

    新菊不出声,一颗心沉了下去,世上好心人并不是那么多。

    “但是,我仍然替你办了保释。”

    新菊泪盈于睫。

    “你运气很好,珠宝店老板了解过事情之后,决定撤消控诉,他没有损失,所以想给你一个机会,你要珍惜,切莫再犯。”

    “你出去之后,打算做些甚么?”

    老实说,新菊也不知道。

    爱湄握住新朋友的说。

    “孙小姐,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回到学校去。”

    新菊低头,“家境不允许,我要照顾母亲。”

    尤律师说:“我会与社会福利署联系,把令堂送到疗养院,并且替你申请助学金。”

    新菊轻轻说:“律师先生,你不明白,我连吃饭的钱也没有,家里连肥皂牙膏都已用光。“

    这下子连年轻律师都吃惊:没想到一个家竟可以窘到这种地步。

    刘爱湄这时咳嗽一声。

    尤律师问:“你有话说?“

    “过来这一边。“

    尤律师与她走到远一点的角落。

    爱湄问:“我今季的零用还剩下多少?”

    “你想怎么办?”

    “送给孙新菊过难关。”

    尤律师轻轻问:“几时变得这样好心,几时发觉世上除出刘爱湄还有其他的人?”

    爱湄没好气,“你总不忘讽刺我。”

    “爱湄,我看着你长大。”

    “查一查,还剩多少,给她送去。”

    尤律师立刻取出电子手账,看了一下,“爱湄,你也太会花钱,本季只剩万余元。”

    “够买笔纸书本没有?”

    “也足够付电费水费了。”

    “那好,就这么办,见一步走一步,下季再算。”

    尤律师问:“你觉得这个新朋友值得帮?”

    爱湄笑了,“帮人,有甚么值得与不值得的,我又不要任何回报。”

    尤律师有点感动,“你好象长大了。”

    “是吗,今天开始,我已经十六岁了。”

    “法律上仍然是儿童。”

    “这样可怕,仍是儿童?”

    “是,你尚未成年。”

    爱湄答:“我觉得自己已经三十岁。”

    刚巧三十岁的尤律师不禁说:“你们总觉得三十岁是人类寿命的极限。”他很不服气。

    这时,警察进来,“尤律师,请到这边签署文件。”

    他打开拘留所铁闸,把两名少女放出来。

    新菊再世为人,不禁泪流满面。

    尤律师办妥手续,把一卷钞票塞到新菊手中。

    “我知道你地址,我稍后会来探访。”

    新菊恳求:“请别向我母亲说起这件事。”

    “你放心,我完全明白,我送你一程。”

    爱湄把她拉上车。

    到了徙置区附近,新菊下车。

    “谢谢你们。”

    爱湄只是说:“生辰快乐。”

    尤律师把车驶走。

    “告诉我,爱湄,你又打算怎样?”

    “我?”

    “是,你,刘小姐。”

    爱湄想一想,“我已没有零用钱,我想我只好乖乖坐家中勤力读书,把功课追回来。”

    尤律师大喜过望,只是不露出来。

    他说:“生日快乐,爱湄。”
心盲
    文督察抵达现场时天阴微雨,同事们已在等她。

    那是一幢豪华多层公寓,面积宽大,管理严谨,发生了这样的事,管理员急得团团转。

    到了十四楼,推开门,只见布置雅致考究,家具摆设十分名贵,却又不觉炫耀,算是一级品味。

    文珊一路走进去,助手说:“在书房。”

    淡灰色地毯上躺着事主,面孔朝下,致命伤在左额角,她面孔朝下,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生命已错愕地离她而去。

    文珊问:“这是谁?”

    “伍翠群女士,三十七岁,已婚,是著名地产商伍维厚的独生女,一年前领得大笔遗产。”

    “她一个人住?”

    “不,她与丈夫以及一个十七岁女儿同住。”

    “他们在什么地方?立刻去找。”

    “是,督察。”

    文珊转过头去问管理员:“你是怎样发现凶案?”

    管理员很沮丧,“对面投诉伍宅的小狗吠了一夜,我今早来敲门,大门没上锁,一推就开,我一路扬声走进来,在书房看见伍小姐躺地上,立刻报警。”

    文珊看着这个老实的中年人。

    她问:“伍宅,伍小姐?”

    管理员点点头,“这一向是伍宅,伍老先生与太太去世之后,伍小姐一直住在这里,我们多年叫惯伍小姐,,她也未曾叫我们改口。”

    文珊嗯一声。

    “她丈夫姓什么?”

    管理员想一想:“头一位姓冯,即是咏怡的父亲,这一位姓雷,结婚才一年。”

    文珊抬起头,案情复杂。

    这时,鉴证科工作人员已经做妥他们的功夫,收队离去。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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