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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第64章

小说: 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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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记得那天坟边出现一条条黑灰色的蚯蚓,蠕动著蠕动著,在她的胃肠里激起一种战慄,在她的心肝裡,在她的肺叶裡,蠕动著蠕动著,像以前在牠粪便中出现的白色小虫,让她感到些微噁心,可是却又有种无意识的快感。
精神病患系列:蠕(中)
    网路代号:多梦恼人
我的肚肠蠕动著
附和虫卵蟡蛫的节奏
又粗又短的手指在电脑上打出几行字,然后转贴进文学网的发表区。
她是一个自由作家,住在南投的偏远地区,偶一为之写出几本毫无意义的言情小说,书在市场裡卖得不怎麼样,电视上演的并不是真实的人生,网路世界中只有虚幻存在著,不过她完全能瞭解这种机制。
人生是不公平的,习惯去接受吧,那总比反抗它要来得顺遂。
台湾的夏天却充满了骇然与可憎,在一次惊天动地的颱风夜过后,狂风暴雨让对外交通全被切断。
夜裡房间没有半点光亮,她原本想要找水来喝,却在无意中发现了一种新品种的条状虫,出现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杯之中。
那小虫看起来黏稠稠的,全身透著血红色的萤光和黏液,长度只有小指的一半,在水中浮浮沉沉,有时会在杯中留下爬行的分泌物,它每隔一秒鐘蠕动一次,每廿四小时蠕动后,都会发出又低又诡异的恐怖哀鸣。
为了怕它跑掉,她以几层保鲜膜在杯上做隔离,只用针尖戳了个小孔让它呼吸。
隔著杯子,她仍然日夜密切注意怪虫在水裡成长,一切都还在观察之中,她耐心等待著,不时陷入沉思,同时期盼能早日把它展示在眾人面前。
她不知该喂食怪虫什麼东西,只能不时从保特瓶中倒些矿泉水进去,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保特瓶只能换五毛钱,她花十五元养了这条小虫,记得几个住货柜组合屋的拾荒老人,一个月了不起也只靠捡破烂赚个一、两千元,垃圾场的宝特瓶一下子就被人检光了。
这几年风灾和地震不断,那些在冬冷夏热、拥挤不堪的铁箱中忍耐和挨饿受冻的住民,可能生活得比这条小虫还辛苦。
这个世界不在乎谁会失去自尊,它只期望谁能先做出些成绩,谁能赚到最多钱,或谁能站在专业的最顶尖位置,谁纔有餘裕去特别强调自己的感受。
台北人畏惧会吃到病死猪、禽流鸡、狂牛肉、有毒鮭鱼,也许他们在閒逛百货公司和一O一大楼的时候,早就被那些价昂的名牌和美食给污染了心灵。
现在都会的生活充满了空虚,人们早就跟蛆一样吸食了太多粪便,生活就是像便秘般痾出硬梆梆的排泄物,只能在各行其是的网路聊天室中无病呻吟。
在那之外,一个个令人不忍卒睹的故事持续发生,人生并不像水杯内那条自行成长的怪虫能发出切切鸣叫,往往活在一方封闭的空间裡。
一道道的激流,在玻璃杯中氾起波澜,缓缓迸出──倒塌的老厝、泥浆掩埋的家具财物、洪水淹没农作物、猪隻和鱼塭被冲走,暴雨后还有一种缓慢块体移动的土石流(soilcreep),在有植被的陡坡上蠕动的湿滑无机物和有机物质,过程不易被察觉,规模也大小不一;碎石、泥沙、巨石等散物因重力作用,沿坡面向下推移。
下移的土壤会形成小型阶地(terracette),有如堆积起来的粪土──人们就像被排泄出来的蛔虫,在抽水马桶裡被没有意识的水流迅速冲走。
她坐在马桶上,继续在网路留言版面打著一串毫无意义的字眼,在起身要拿卫生纸的时候,突然间笔记型电脑不小心从手边滑了下来,摔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画面便整个消失殆尽,红色的虫儿也跟著不见了。
精神病患系列:蠕(下)
    代号:入侵者
在网路的世界裡,虫儿反而能变得更活跃﹔人类打针吃药就可以杀死病毒和蠕虫,但这却绝非网路的法则。
「吃屎吧,」男人喃喃自语,好像在吟诵古埃及克贺努姆《度亡经》的除虫咒语,「谁能防堵你呢?」
国内有上百家企业已经被他侵入,甚至连政府机关的电脑,也被植入Peep和Peepbrowser两端遥控木马程式,包括私人信件、档案和密码等资料被取用。
当初只是想要研究端控的原理,加上商用软体必然的缺陷,因此他自行开发了一种威力强大的木马,以提供下载的方式夹带散佈,自动在许多电脑进行资料管控。
由於功能超凡,两岸骇客都尊称他为「臺湾人的骄傲」;一个人不会一离开学校就获得百万年薪,身为可怜的软件工程师,不会马上就成为拥有专属司机的总裁,二者都必须靠努力赚来薪水和自尊。
因为学校并没有赢家和输家的现实面,只会不断给予机会找到正确答案,出了社会却完全不是这麼回事,所以对生活发牢骚没有用,只能反覆从错误中自我学习。
他设计了新品种的蠕虫,它毋需用户操作便可完整修改并自行复製、交叉感染,此种新程式不像一般木马,因此被骇客们通称为「冲击波」,能快速透过区域网路(LAN)散佈,在清除的过程中,如果有任何一个能侥倖存活,病毒便可重新感染整个网路,因此任何防毒软体和防火墙都难不倒他,在网路上如入无人之境。
他喜欢那种堂而皇之进入别人电脑裡的快感,好像他正在窥伺一个人最深层的内在与病态面。
一名业务人员在上班时拼命从色情网站下载女人光裸煽情的图片。
一家公司的会计师正在製作几份财务报表,帐目却完全不相符。
一个公务员偷偷收发自己的无聊email,和脚踏几条船的对象卿卿我我,用Messenger传讯,噁心巴拉地谈情说爱。
他其实很想告诉这些活得毫无意义空间的人们:生活并不像现在这般无趣,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忙著应付每月开销、保险、信用卡循环利息,还有现实中的如许烦恼,网路上多的是吹嘘自己有多了不起的人,所以在埋怨家人或老闆之前,还是先整理一下自己的电脑反省反省吧。
对於其他世界各地的网路骇客,他其实也充满了恐惧,深怕哪天真的会有人破解了自己所架设的防火墙,或者放了隻蠕虫寄生,偷走他所有的心血。
如果不去试试自己的界限可到达何处,他也会害怕上网。
这个月最有趣的是一个作家的文件档。
他进入宿主的电脑,发觉她刚写下了一个怪裡怪气的故事;那是一个有病的女人,他想,只是看著她所写出的小说,就觉得萤幕那一端,真的充斥著许多可怕的疯子。
(全文完)
谁在孤独裡哭泣?
    从出生到死亡,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现实生活中,有人憎恨长得比自己能力强的同事,我嫉妒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女人,发现别人的考绩比我好,我曾经有过极度的内心交战,以及对於现状的不满;或许争取平等的最后,只会发现理想主义不敷现实,并且在週遭不断堆砌仇恨的因子。
生活只是累积这种无法满足的渴望过程,於是我们必须在虚拟的幻境中寻求解脱,是不是这样呢?
上网是这一代的主要娱乐,Messenger的世界就变成发洩与喘息的无障碍空间,然后我就会是自由的──在交谈的过程中,我拥有自由发表的权利﹔现实之中,「我」,只会有一种身分,一种人生,平凡的、无趣的、单一音节的称呼,但在可自由变化的网路世界裡,「」有意义或无意义地化为不同的称谓。
於是,每个「我」都拥有不同的化身。
「」就像是个认知的迷宫。
有些孩提时代的记忆,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而且它终究会成为日常的一部分。
记得一本书上曾经说过,每个人的「现在」只会成为「过去」八秒鐘的记忆,瞬间的片段涵盖了几十年,却剎那即逝,然后储存在大脑的记忆库中。
那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八秒鐘,让我变成一个嗜酒如命的女人。
我对高梁酒有种熟悉的感觉,母亲曾经说,以前婴儿时期长牙,我就会一直哭闹,她听信老祖宗的古法,就用手指沾了点酒在我的牙床上轻搓,只是这麼一个简单的动作,后来我就安静下来……不知是疼痛减轻了,亦或是我真的被她灌醉了?
我并不酗酒,不该喝醉的场合,永远能够保持絶对的清醒。如何能永不被灌醉?
细品生命的手法,并不是只懂得大口吃肉、喝酒就能瞭解﹔我喝洋酒,也不放弃本地的特產高梁,人们经常在争某某牌子是「高品味」,不论如何,我都嫌这污了酒的真实味道。
严格说起来,称得上「品味」的,只是广告效应吧?
只要经得起时间、空间、技术进步的考验,谁也永远说不出「某某牌子超越了某某」这种话来。
另一个八秒鐘,我献给了幻想的极致──电影。
时光再流逝,《罗马假期》也不会被遗忘,只会不停地迷住一代又一代的观眾,还有我对罗马的憧憬﹔空间再广大,《真善美》也不会被时空所阻隔,那歌声嘹喨悦耳,连阿尔卑斯山都将为之倾颓。
技术再进步,《大法师》也永不会被唾弃,那种恐怖的场景和角色塑造,任何惊悚片都可以见到延续的影子与类同的手法……
灯光一关上,幻想的世界便在黑暗之中开展双翼,轻易飞越了现实的桎梏。
为了留住那些让人情绪波动不止的八秒鐘,我开始失眠,就是想从研究的怀疑精神中得到某些啟示,告诉自己到底如何能活出真正的自我。
如果某些恶习能够留存住那些不灭的影像,不管选那一边都不是正确解答,但很可能有那麼一天,我必须在那八秒中作出抉择。
第一次,我发现有个现实中存在的人,能够佔有那八秒的储存空间。
我和他相识在一次聚会上。第一次和他对视,就感觉好像和他相识了很久。
几年之后,我早就想不起他长得什麼模样了,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胸肌,好像总是在挣扎著摆脱衣物的束缚,我几次想把手放上那上面,感受那种坚硬和温度。
那天,他招呼我坐在旁边,第一句话就问:「妳在想什麼?」
「和你想的一样。」
我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临机回答,却能展现自己与其他女孩子不同的一面。
初恋是一种激情,是一种让人心悸的经歷,是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也应该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
当那个男人吻我的时候,他灵动的舌与我的纠缠,而热切撩拨他的,究竟是恋慕那种濡湿的回忆,还是他想要入侵的下体?
那模糊不清的几秒鐘,吵架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如果是理性辩论还差不多,不知会有几个人被他耍得团团转呢?
或者,他反而是被我给骗了?
疑惑的阴影,已逐渐向今日持续蔓延,正如它昨天笼罩了天空一般﹔脱带搅动的老式卡带,每一圈都稳稳地把转轮缠得更紧,所以录音机就发出了令人烦躁的扭曲唧喳声,直到它几乎迴转完半个面,像是被一团黑色毛线球包裹住,那种声音纔随著play键的弹起而告终止。
由於太容易厌烦,我已经忘记每一首播放过的歌,只能反覆聆听那几近被刮坏的唱盘,并且让CD在压碎的塑胶盒中哭泣。
过往的人生,就如同迷宫中饥饿爬行的老鼠,走著走著还会被造物者电击几次,绕来绕去的结果,逛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想起来就烦。
身在同一个迷宫之中,却不知该如何走出去,只得儘可能预想所有残酷的可能性,因为现实永远无法预警,而事实又吝於给予慈悲。
然后,另一个男人又佔用了我四秒鐘的回忆:「结婚后,除了会被女人羈绊而毫无自由,更糟的是不能享尽天下眾多的美人。倘若我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任务,就是替那些女人填满她们空缺的洞,这麼多残破的心需要我,我怎能轻易把自己绑死呢?」
「那你就在笼中把自己绑死吧,我非得走出去不可。」
於是我捨弃剩下的空白秒数,决定回溯来处,朝向自我的省思前进。
所以,这一晚我又孤身一人坐在床上,每次想喝睡前的小酒,要是不拿片CD或DVD出来搭配,就会觉得这一天过得无味又可惜。
翻抽屉是失眠的老习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些什麼,只是漫无目的地把一堆乱糟糟的纸团搬出来,然后又重新分类,再把它们塞回去。
这些毫不起眼的微细又庞杂之物,永远是属於我的。
失眠并不能延长几秒鐘,有时还会把白天的影像变得分外错乱,这种过程充满了无谓的自虐,就像在搜寻记忆库中失落的每个断面。
以前念书「睡过头」的情况向来很严重,后来反而改善了,贪睡对我而言,似乎变得比较不那麼重要,而且我可以负担得起好喝的咖啡,睡眠突然间显示出一种新学习到的奢侈;我回家时逛到大卖场,架上的甜点总能联想出美好的记忆,就如同第一次抓住《真善美》中那曲Doe;Ray;Me的调子,小时候的巧克力甜筒,一支只要六块钱,直到十五岁,我纔第一次嚐到它的滋味,现在也还能依稀回想起那种快乐。
然而,那种快乐到了卅岁,再到了四十歳,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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