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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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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牧师感觉到强烈的痛楚,感觉到深入他身体打上契约之印的异物,撕裂了他的下身,但他还是告诉自己:这是圣灵充满了他的体内,是天使正在使用他的肉体,上帝将他当成一件爱情的容器,在他们美好而疯狂的激情最高点,唐牧师觉得自己的灵魂也一起飞跃到天堂之门,经由这种接触与神结合为一体。
「说!」「国中生」兴奋地连眼睛都发红了,他想起总是看见电线桿上贴著的『你们是罪人』的标语,然后以一种激切的审判口吻道:「说吧,你这个罪人!」
牧师以一种虔诚的心境接受著,连上帝都可以让祂的独生子承受被钉上十字架的痛苦了,像是抹大拉的妓女马利亚,也要在眾人以石块的殴击之下懺悔,这点疼不算什麼的,他告诉自己:疼痛是通往信仰的道路……是真理……是生命……是爱……也是洗清罪恶……
他喃喃懺悔著,然后在那少年的肉体一再撞击过来的顷俄,痛楚而快乐地大叫:「对,我有罪!我有罪啊!」
波特莱尔(Charles_Baudelaire)在《论雨果》一文说道:「诗人对一切弱者、孤独者、伤痛者及一切孤苦无依者显示出衷心的同情,这是一种父性爱的吸引力。」
或许,这种感情就是一种父爱的给予,唐牧师心想,在他感受过那种治癒之前的疼痛之后,和「国中生」相互拥抱著深深入眠。
(九)垂涙的天使(下)
    第二天早上,唐牧师在身体的疼痛之中悠悠醒来,他刚睁开眼,驀地发觉自己几乎坐不直身子,他看著窗外明亮的天空,想起今天是星期天。
在不知所措之中,他烦恼自己是否该马上回到教会去,因为星期日早上九点整是教徒们聚会的礼拜时间,他必须赶回去主持。
可是「国中生」还没有醒来。
唐牧师穿上了衣服,又走到床边,深深地注视著床上躺著的少年,然后难抑地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没想到「国中生」已经醒来,双眼直愣愣地看著他。
他有些困窘地说:「我今天有事,等一下就要回去。」
「国中生」坐起身,有点害羞地问他:「这麼早?」
「嗯。」
「不能再陪我一下?」
唐牧师想了想,摸了摸男孩的头:「我们可以下个礼拜六再见面。」
「国中生」问他:「你昨晚……觉得怎麼样?」
唐牧师脸红了。「什麼『怎麼样』?」
「国中生」又问他:「你昨天让我上过了,现在要不要交换看看?」
唐牧师不知该怎麼回答,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连耳根子都羞得红了,只能错愕地看著那少年凑了过来,拉下了他的皮带和长裤拉鍊,开始熟练地在他身上套弄起来,让他感到相当讶异。
当男人可以拥有两种不同的乐趣,无论是给予或者接受,都是双重的欢愉,因为爱情是一种伟大的权威,他已经在情慾面前甘心臣服,这种肉体上的惩罚与施虐使他甘之如飴,为这个少年服务似乎成为了世间最大的快乐。
由於昨晚是第一次,唐牧师虽然是个年过卅好几的大叔,当少年背对著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却觉得分外紧张,感到不知所措起来;紊乱的床显示夜裡的疯狂,曾经有个青涩少年对著他做出种种无法想像的事,比起「国中生」的嫻熟,他这成年人反而笨手笨脚,让那孩子嘻笑著捏了他好几把当惩罚。
唐牧师是相信上帝的,但他也认为自己该受处罚,肉体上的痛楚反而是快乐的舒解,曾经他不明白有人怎麼会喜欢虐与被虐的关係,可是当他躺在那儿受到强烈感官刺激的时刻,他相信曾经有人不眠不休体会过同样的乐趣,无论是两千年前的罗马,还是许久以后的台北,在这样堕落的一张床上,分享亲吻与身体交接的快感。
两人又在床上胡天胡地纠缠了好一阵子,当他们梳洗完毕,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昨晚真是荒唐的一夜,而唐牧师也突然想起,自己都跟他睡过了,竟然还不晓得他叫什麼。
刚走到宾馆楼下,他期待地问道:「你叫什麼名字?」
「国中生」在临走前露出一个微笑,他拿原子笔在牧师的手掌中留下手机号码,说:「我叫『小康』,要打电话再找我哦!」
「……好。」
牧师愣愣地望著男孩,见他掏出口袋中的一些零钱準备撘捷运,问道:「你没带钱?」
小康摇摇头,然后问他:「『牧师』,你能不能先借我三千块?」
唐牧师觉得金钱只是世俗的需求,当年毛姆(W。_Somerset_Maugham)与哈斯顿(Gerald_Haxton)的恋情,可以从金钱交易上面开始,毛姆从哈斯顿身上得到了性爱的欢快与听故事的无穷乐趣,同时能共享性灵与身体的和谐,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就像他和小康,只要小康想要钱,他也乐意给予,於是立即从皮夹裡面掏出他所有的五千块钱,然后全都塞给小康。
「这些都给你。」
「我不需要这麼多钱,你给我三千就好。」
「我──」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三名在附近巡逻的警察走了过来,小康暗叫一声「不好」,正待拔足跑开,就被那些警察给硬生生拦住,两人难堪地面对三个警察的盘查,以及他们的讯问。
「你们在做什麼?」警察看著他手中的钞票,又望著两人,表情疑惑地说:「有没有带身份证?」
刚拿了身分证出来,唐牧师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们是──我──」
那警察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曖昧的情况了然於心,然后很快地道:「跟我回去警局说吧。」
他们坐进了警车,听著巡逻车上红色鸣笛的嘈杂声响,尷尬无已地保持了沉默。
进了警局,空气中充满了诡异的火药味,几个员警瞪著他,彷彿他现在赤身裸体地接受著最后的审判,他呆坐在一张椅子上,几乎无法忍受这些人的鄙夷眼光;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摈弃罪人,只有审判者与犯罪者处於此处,枯坐在此虽然只有半个小时左右,但他丝毫闻不到熟稔的教会气息,除了四周蔑视的视线,还有那些窸窸窣窣的嘲弄耳语,他什麼也感受不到。
又过了几分鐘,一个警察走过来,恶狠狠地问道:「看你这人斯斯文文的,干嘛要找这麼小的孩子援交?」
唐牧师诧异地抬起头来,然后说:「援交?我没有找人援交啊,我只是……我们在网路上认识的……」
员警冷哼了声,说道:「那小鬼都承认了,还想赖吗?你跟一个未成年的国中生发生性关係,要以『性交易防制法』起诉的,你知不知道啊?」
唐牧师的脸在瞬间变得无比惨白:「我──」
那警察开始拿著他的身分证做起笔录,一边嘴裡还在叨唸著:「真是岂有此理……跟一个国中小男生乱来,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援交援到这麼小的小孩身上,真是不要脸……」
小康跟他援交?怎麼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明明他们只是网友,小康向他借了几千块,不就是这麼简单吗?
於是他开始为自己辩驳:「我真的没有援交,我──」
那警察冷笑道:「你跟法官说去吧!」
刹那间,唐牧师明白了一切,瞭解到昨晚和今天早晨所显示的事实;不管是心灵相通也罢,是肉体契合也罢,原来自己所以为的恋爱过程,只不过是那个少年魔鬼般的诡计啊!
「不可与男人交接,像跟女人那样……」唐牧师忍不住伏在桌上,哭泣地唸著《圣经》上的教条,痛恨自己为何要同一个小男孩发生关係,可他又渴盼能一直重复那种无上的乐趣:「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他啊!」
耶酥是神子,还亲吻过那麼多人,但是,现在他既然爱了上帝,怎麼又可以同时爱著凡人,并且将那人视为自己在教堂以外的基督?
他哭了一会儿,然后在泪眼婆娑中,看见小康远远地走了过来,本来他还想开口质问那诬赖他的少年,就没想到,那少年身后跟著的一个中年男子冲了过来,扯起他的衣领,伸手就要打他。
「你干什麼?你……」
「你这个王八蛋!」那人冲口就骂著一连串的粗话,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X你妈的!死变态!」
男孩的父亲愤怒地在警局内追打他,小康的每个家人逮到机会就厌恶地大声臭骂他、踢他、踹他,唐牧师狼狈地趴倒在地上,用双手拼命抱著头,鲜血和眼泪从他脸上流了下来,却还是止不住那些旁观者的怒吼与叫骂。
「人渣!」
「变态!」
「不要脸!」
还是警方过来解围:「你们别这样了!」
但眾人还是愤慨地鼓譟著:「像这种衣冠禽兽,就是要狠狠地打!」
「对啊!」
唐牧师悲惨地跪倒在地,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麼,唯一的错,就是他跟这个少年上了床;上帝是男的,耶穌也是男的,他的灵魂爱著这两个男人,然而在肉体上,他也是爱著男人,这又有什麼不对呢?
天使总是光明的,但是最光明的天使也会堕落;美好的事物虽然存在,最终还是会被罪恶所遮盖。
只是,今天的礼拜会,他到底还要不要去主持?
----我是大叔被抓之后的分界线----
星期一的《芒果乱报》上,揭示著显目的标题和整版详细的内容:
北市刑大日前在街头发现一个形跡诡异的少年,经过追查后,该名十四岁的国中男学生到案,坦承与一名自称「牧师」的唐姓男子在台北市一家高级饭店内从事性交易,让警方相当惊讶。
除了放大那几张打了马赛克的牧师照片,《芒果乱报》甚至於还贴心地做了分格的分析画面与情境式描述:
电脑犯脑组追查「牧师」身分,确认他叫唐一哥(卅八岁,未婚),是教会的牧师,平时在一家礼品公司担任行政工作,偶尔在网咖上网,警方发出传唤通知,昨天到案。
唐嫌只坦承犯下本案,但已刻意将过去在网路聊天室中交谈的记录删除,警方怀疑另有其他被害人,唐嫌落网后向警方表示,他是因为无法确定自己的性别取向,一时迷恋、好奇,性行为偏差,纔和男学生玩起性游戏,甚至打算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小男友」交往,到案时起初否认援交,经过警方劝导及调查后,坦承是受到刺激,一时好玩,纔会误触法网,而且就此一次,而唐嫌也说只此一次,但警方怀疑他有「孌童癖」,将深入调查。
警方调查,卅八岁的唐一哥,常常到网咖上网聊天,又没有女朋友,纔把目标锁定在男童身上,而十四岁的国中二年级男学生,匿名「国中生」上网援交,因为缺钱买偶像CD,在同学刺激下,於网路留下交友讯息,果真吸引一名「牧师」上门,两人在网路调情,并约会在台北某饭店玩起性游戏,事后唐嫌食髓知味,想要再找该名男生碰面,警讯后,已依违反儿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条例将唐嫌移送法办。
(十)五个真相
    莫里哀(Moliere)的《唐璜》(Don_Juan是一个浪荡好色的男人,同名小说男主角,西方人用来当做浪子的代称):「莫名其妙的真相」
找寻真相的过程,最令人讨厌的一点,就是真相有时会是丑陋的,也是可笑的。
喜剧是一种文学类型,是一种世界观,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文字策略。
喜剧与「真相」或揭示真相的关係,或许只是一种啼笑皆非的幻象,真实与幻想之间,其实也说明了相对性的关联。
就像智利诗人聂鲁达(Pablo_Neruda)在《疑问集》裡,反覆地对大自然的奥祕发出天问:
「告诉我玫瑰当真赤身裸体,还是它就是这种穿著?」
「上学迟到的燕子,会怎麼样?」
「是否总是同样的春天,反覆扮演同样的角色?」
没有人知道诗人的答案。
一、小张
今天发生一件怪事,我竟然无辜被牵扯进来,真想哭啊!
星期五下午没课,我一个人去台北最热闹的西门町逛街,刚从西门站六号出口走到中华路上,见到有一对男女在那裡吵架,我正好路过,就多瞧了几眼,意外发现那个男的竟然直直走过来,问我要不要跟他交易!
我看了看他,也没多说什麼,觉得这傢伙脑袋有问题,他女朋友长得像恐龙还要出来援交,本想马上走人,这个龟公立马就发飆了,不但骂我,还想勒索我,我就顺手推了他一下,没想到那个男的以为我要杀价,说是我看不起他的女朋友,就扯起我的衣领想揍我,还露出他手臂上的刺青。
我也没多想,这人装什麼道上兄弟,也不过就是个小彆三,也把袖子一捋,露出我的二头肌,準备跟他干架(意指斗殴打架)。
刚开始我们也没动手,只是做做样子虎滥对方,后来群眾聚集过来围了个圈圈凑热闹,还有人以为我们在拍偶像剧,在一边寻找摄影机,x他妈的!
台北人就是无聊,发现有人要钉孤枝就想看好戏,没想到后来警察也来了,硬是把我带去派出所关了三个小时,靠!
我到底做错了什麼啊?
还说我不学好,又是援交又是打架滋事,我跟他说这根本是莫须有的罪名,一个警察问也不问就猛K了我几下头。
气死我了!这是什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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