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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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⑹毕嗟苯艏保宜小焊呒缎呐K救命术』的合格证书,用这种高超技术救人却反被告,妳说她冤不冤?」
「都把人救活了还要告人家?这些家属还有没有良心啊?」
「非医师在医院内救命,就是违反了『医师法』,不过『高级心臟救命术』不同於一般的心肺復甦术,证书的取得率也不高,还得具有医护背景的人纔能参加考核,连我都有可能无法取得这种高门槛的证书,在我看来,那个研究员当然有救人的能力和权利,不然推这些课程有什麼意义呢?」
「对啊,那以后如果有人在医院裡忽然倒地不起,谁还敢见义勇为?这种『医师法』怎麼反而害了好人?」
「所以制度的改善也很重要,救人应该是要被鼓励的,遭到判罚,只能说司法还没有跟上人性的脚步。」
「当个好人真难,做坏人却很容易,你不觉得吗?」
刘季庆最后问她:「小昕,换作妳在这种处境下,会选择当个好人呢,还是根本不选择,让病人就这麼走掉?」
杨雅昕愣了一下,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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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进兴:此人是掳人勒赎的主脑,拥有黑道枪枝强大火力,伙同亲友胁持台湾知名女艺人白冰冰的女儿白晓燕,并且施以强姦,然后切下白晓燕的手指小指头,向白冰冰勒赎,可惜身为肉票的白晓燕在一干人等被捕后,被发现已经惨遭杀害,此人胆大妄为,甚至带人闯进当时驻守在台湾的外交官南非武官的家中胁持外交人员,据说曾意图对南非武官的家眷性侵,造成国际事件。
2.证严法师:此人在台湾宗教界拥有不小的影响力,在美国旧金山(SanFrancisco)大地震时主动救援,曾经以金钱医疗和实际行动援助台湾九二一大地震上万受灾户,善举远及非洲的苏丹等国,在台湾办学校,也开设医院,每年都会到世界各地办一些善心活动。
第廿二章 病患們的哀嘆
    一大早,十楼的单人隔离病房那儿,一名女性患者不停地哭闹著,惹得护士们都围拢了过去看,但每个人只敢待在隔离房外面,不敢进入裡面;那是一名爱滋病患,由於得了肺炎这种麻烦的併发症,於是转进隔离病房,虽然护士们都不愿意接这个个案,但医院向来规定不准挑病人,所以接手的她们都处於极度的精神紧绷之下,深怕也受到感染。
「我诅咒他!」女病患发狂似地喊叫:「我要他和那个狐狸精都不得好死!」
一旁的护士还在婉言相劝:「别这样,对妳的身体不好的──」
病人号哭著扯下手上的点滴,顺手把身边的热水瓶和杯子都扫到地上,然后开始拿起床边家人送来的《圣经》,奋力把它撕成碎片。
「那些信基督的人一定会说:得到爱滋病,是因为滥交的人必须受到神的惩罚。那我呢?只是因为我丈夫去跟外面的女人乱来,我就活该被他感染吗?这又是什麼残酷不仁的上帝?」
「朱小姐,请妳冷静点!」一人孤身在隔离病房的护士小苹,急得满身大汗,可是面对这种患者,她只能在一边劝解。
这位女士还是处於盛怒和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冷静?我得了绝症啊!妳要我怎麼冷静下来?」
「医生马上就来了,妳──」
此时,主治的侯医师带著几名护士进门,几个戴著手套的人一拥而上,一起压制住床上那气忿的病患,然后医师为患者注射镇定剂,等著护士们拿皮带绑住她。
「妳先乖乖睡个觉,等一下就好了。」医师柔声说,然后将点滴的新针头插回她的手上。
「不要把我绑在这裡……」看来镇定剂似乎生效了,患者可怜兮兮地问:「为什麼要……要这麼对我?」
侯医师没有回答,他注视著病人,满意地发现她进入沉眠的状态。
「人醒了之后,千万别给她鬆绑,免得又弄出什麼乱子。」医师嘱咐道:「先联络她家裡的人,到时再说。」
「好。」
等医生离开后,杨雅昕被派去支援隔离病房的工作,她们穿上隔离衣,很快地打扫完乱成一团的病房。
「这个病人好可怜啊!」
「怎麼说?」
「听说她先生去外面嫖妓,结果害她被感染爱滋病(AIDS)。」
「这也只能说她运气不好。」
「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明明自己把太太害了,她先生还一直避不见面──」小苹忿忿地说:「妳不觉得很过份吗?」
「这就像是吸二手菸,得到肺炎死掉的人,不一定是因为抽菸抽多了。我们不都看过很多这种案例?」
「我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杨雅昕看著好友,嘆息著说:「不接受也不行,我们只能在职责范围内想办法帮助病人。不然还能怎样?」
真正的吶喊声藏在嘴裡,永远吐不出来,只有在病床上自瀆之后,犹如被救赎过一样。那种驱使著人们的狂野的热情与执著,不就是对於生命的渴望吗?
结束与小苹的谈话,她又回到护士站,途中经过重症患者的病房,其中多数都是得了绝症的病人,那悲伤寂寞的气息,彷彿对世界充满了眷恋,又似是满溢著憎恨。
那跟恨意一样强烈的念头,就叫做「永不放弃」﹔从这些病床之中,似乎可以听见那些患者永不放弃的呻吟……
下午交班的时候,她到一OO四病房帮忙换点滴,罹患脑瘤的胡教授躺在床上,拿著本厚厚的书在阅读。
「教授啊,你在看什麼?」她好奇地问。
「《高塔》,这是一本很有趣的小说。」胡教授翻到最后一页,然后逐字唸著最后一行的几个字:「『……反正他的身体已经烂掉了,他的整个人都已经烂掉了』。」
她皱著眉头问道:「这是恐怖小说吗?」
「不是,这是讲一个美国留学生吃坏肚子,结果在口试失败之后的绝望感。」
「只不过是口试失败,干嘛这麼绝望?」
「以前的留学生跟现在可不一样,压力大得要命,所以他们出点小状况,就会觉得人生到了谷底。」胡教授又扯远了话题,「在美国啊,随便生个小病都很麻烦,叫救护车都得自费呢。」
杨雅昕看著这个头上还包著纱布的老人,再度怀疑他脑子出了问题,所以还是决定不要搭理他。
换完点滴,她正打算离开,但是胡教授又把她叫住。
「妳知道吗……在这所医院裡面,一年究竟会死多少人?」
她不耐烦地问:「胡爷爷,你想要说的重点是?」
「这裡平均一年的死亡人数都超过一千五百人。」
「这……」
「人类,真是脆弱的生物,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却天天有人在死﹔活下去的人,没有人会去统计的。既然连死亡都不在乎了,谁还会去思考生存的重要性?」
「我们这些护士就有,」她反驳,「医师们也会这麼想,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因此我们都会尽全力来帮助各种病患。」
「妳真的以为那些傢伙会在乎吗?」胡教授微笑道:「护士小姐就不如那些实习的有爱心,医生还更麻木呢,妳知道这裡谁最没良心吗?就是那些死要钱的医生,还有蔑视患者的护士。妳不觉得身边都是这种人吗?」
「不要以为我刚成年就吓唬我,像我这样的廿岁护士,对分辨人的本性可是很有自信的!」
「怎麼说?」
「我看过太多了,虽然每个人都拼命想要隐藏,只要稍微分析一下,人的本性就会表露无遗﹔扒开人皮,底下就是『恶意』的集合体:丑陋的欲望、妒忌、贪婪、想要凌驾於他人之上……人就是这麼可悲的动物,但是在医院裡面,我们都不会有那种心态。」
「『恶意』?妳在别人身上也看到了?」
「在别的地方,或者是医院裡别的单位,也许;但是从刘主任这种欧吉桑身上,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真的吗?医生们在手术台上料理无辜的人体,随他们高兴怎麼做,反正就是这样──」胡教授微笑道:「那些老油条啊,只会听命行事,对於患者的憎恶……露骨的杀意……漠视他人抱持负面的感情……妳说妳能够分辨人的恶意,这点我很欣赏,因为妳是误闯人间的堕落天使,无法分辨那些靠著吞食人类恶意而生存的恶魔……」
她迷惑地听著,又问老人:「这是哪一本小说讲的?」
「我说的,」胡教授显然很自得,但他接著道:「外科医师的世界是很冷酷无情的,只要手术失败一次,之前花了好几年努力的头衔就会在瞬间灰飞烟灭,除了可能引起的民事法律纠纷,还有院方对於家属的和解赔偿……医院可不是慈善机构,对於失败者,只会一脚踢开。」
「那是外科常常发生的意外,我现在跟刘主任都在内科,所以完全不会有这种问题。」
「无论内科或外科,基本上都会產生一些类似的情形。」
「内科比较单纯,」她想起刘季庆和小苹,微笑著说:「而且,在我身边的朋友都是好人。」
胡教授讚赏地说:「有些人对於别人的接受度很广,广得无法让人置信;所以,生命中邂逅的各种人物,她们都有能力去接受,这些人最适合当护士了──就像妳一样。」
「我不是这种人,却还是当了护士。」
「如果妳不是,还会待在这裡跟我讲话吗?」
「我只是不想让你感到无聊啊,」她怜悯地看著老人,「让病人觉得快乐,这也是我的职责。」
「人啊,一生之中能够闪亮一次,也就算是运气很好了。只要记得生命最闪亮、最快乐的一刻,是不是就够了?」
「我也觉得这种想法很好。」
「那我就给妳一个忠告:我和刘季庆这小子认识了廿年,他什麼样的人,我最清楚了,所以我劝妳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杨雅昕听见他这麼说,忍不住道:「主任对任何人都很好,你爲什麼──」
「那傢伙根本就是个偽君子。」胡教授冷哼了声。「死在他手上的病人,可比死在我手上的多呢。」
「刘主任纔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那就是妳对他的认识还不够深。」
「至少我比你还瞭解主任。」
「是吗?」
她斩钉截铁地说:「我相信主任。」
胡教授哈哈一笑,「反正我本来就只是想要找个人把心裡的话说出来而已,或许说出事实之后,我就可以上天堂吧。」
她忿然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胡爷爷,你肯定一定会下地狱的。」
老人漫不在乎地朝她挥挥手:「下地狱就下地狱,反正这个世界跟地狱没两样,早就变得歪斜了。」
杨雅昕收拾著东西,由於心中感到相当不悦,便很快地离开这间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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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三章 高爺爺的恐懼
    病房裡,没有都市惯有的喧嚣,有的是医院中独有的寧静与迟缓;因此,有的医师喜爱独自沉吟行走,或在患者聚集的病房探看生命消逝、或在停尸间观察挣扎过后的景象,如此死寂的地方,却有著或悲壮或可笑的故事,这裡有著最纯朴天真的人们,却也有著最坎坷的生命之歌。
对一个病危的老先生说这种恶毒的话,其实杨雅昕心中也觉得非常难受。就算她真的是个坏心眼的女人好了,又凭什麼可以去论断别人呢?
第二天下午四点交接时,她原本想要去道歉,结果下午的时候胡教授去做超音波检查,没有在病房裡面,所以扑了个空。
她看了最新的病歷表,现在一OO三室罹患肺炎的老先生已经出院了,新进来的是一个骨折的老人,姓黄,来了三天都没有任何亲友到医院探望他,几个实习的护士被护理长调去支援别的部门的工作,因此临时找了她的同事小苹代班;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晚班的小苹在与人吵架,於是她急急跑了进去,看到老人无助地躺在床上,而首度来探视的家属则在一边发飆。
「怎麼了?」
「小昕……」小苹不知所措地说道:「黄爷爷偷偷把点滴拔掉,所以我把他绑在床上,可是家属不高兴,我……」
「爲什麼妳们要把我爸绑起来?」黄老先生的儿子怒气冲冲地咆啸道:「这根本就是虐待老人!台湾还是个有人权的国家吗?」
她无奈地解释:「没办法啊,先生,老人家不安分,一下子拔掉点滴爬起来走动,如果又骨折的话,我们会更麻烦的。」
「所以妳们这种人就是为了自己工作上的方便,纔想要虐待我爸?」
「不是的,我们会帮黄爷爷──」
「我要去检举妳们!我要告妳们这家医院违反人权!」
「黄先生!」
一阵风暴之后,那名男子气呼呼冲了出去,小苹跟她告个辞,追在后面解释去了。
同样是一OO三号房的病人高爷爷,还有他的乾女儿两个人,则在一边瞠视著这种尷尬的情况。
杨雅昕不好意思地对他们頷首示意,又转回头看著床上的黄老先生,无奈地拉上布帘,接替小苹的工作;这个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小腿骨折的恢復情况也似乎还不错,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常常会有尿失禁的问题,所以下半身三天以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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