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情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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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段话是我在书房时偷偷听阿玛训大哥的时候说的,我就借花献佛的用到岳乐身上。
岳乐和吕在山同时抬起头看着我,我当时仰着头,看不见两人的表情,后来岳乐告诉我,他当时很惊讶,他原以为自己藏得很深,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给猜中了。所以当时很有点恼羞。
吕在山看完我,赶忙转过头,问岳乐:“可是府上福晋?”
岳乐没回答吕在山的话,他也站起来,把卷轴从桌子上拿起,看了我一眼,冲吕在山说到:“师傅,我还要进宫,就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我冲灵丫儿喊了一句:“灵丫儿,我们走。”
我绕过椅子,抢先一步向门口走去。
吕在山见我们两个人都要走,而郡王又有点儿不大高兴的样子,也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怎么两位都要走?”
我回过头,对吕在山说:“是啊,打扰您这么长时间,又好像惹得郡王不高兴了,那小女子就先走了。”
我从岳乐身边走过的时候,停住了,对他说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话,“王爷的心境似乎应该写蝶恋花。”
说完,我看了他一眼,先他出了吕记裱画店的门。
这就是我给岳乐的第一印象,狂妄,又有点儿自大。
顺治十年,对于岳乐,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年景,但对于我们家,却是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三哥的小妾生了一个儿子,在木桂盛开的时候,大嫂又给家里添了一个小丫头,这个女孩,就是后来成为康熙皇帝孝诚皇后的赫舍里芳儿,我的侄女。
顺治十一年,春(上)
顺治十一年(1654年)
六月,遵太后命,立吴克善孙女为后。
我的卧室。
“主子,夫人吩咐了,一会儿和您一块儿去取衣服。”灵丫儿一边收拾我摆在桌子上的书,一边冲着趴在书架上找书的我说道。
“衣服,什么衣服,又不是过年过节的,还有新衣服?”我终于在书架最上面的一层找到了那本《资治通鉴》。
我从椅子上跳下来,用手掸掸书上的土,这本书是我从阿玛那里偷回来的,偷来后,害怕被别人发现,就藏到犄角旮旯里了,时间一长就忘了。前两天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本书,想拿出来看看,却怎么也找不到,今天终于在这儿找着了。
我用脚把椅子拨拉到桌子旁边,屁股一抬就坐上去了。
“主子,椅子您刚踩过,还没擦,您怎么就坐上了?”
灵丫儿手里拿着一块儿抹布,站在我旁边,带着几分埋怨的说。
我抬起屁股,看了看椅子,站起来,冲她笑笑,说:“忘了。”
我让到一旁,灵丫儿把椅子擦干净的时候,我已经躺倒躺椅上了。
“前两天皇太后不才下的旨,说是今年要为皇上选秀女。夫人特地去铺子给您定了几套,今天不是该取了吗?”灵丫儿说完,拿着抹布走到盆架前的水盆里摆摆。
其实,顺治八年的时候,我就应该选了,但是当年生病,阿玛这个内大臣关键时候就派上了用场,请了一道恩旨,免了我当年的资格,可是三年过去,还在备选秀女之列,没被皇上挑过,自己是不能随便嫁人的。要不然17岁的我怕是早让额娘给嫁出去了。大嫂进家门的时候才14,我都成了老姑娘了。
灵丫儿说到选秀,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去年春,从棋盘街回来,我就从阿玛嘴里把岳乐的家底全都掏出来了,阿玛是内大臣,皇家的事没谁比他更清楚了,我对岳乐这么关切,还让阿玛以为我对这位安郡王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其实,我只是在裱画店见过岳乐的字,惊讶于出身满族皇室的他竟然会写这么好的汉字,还懂苏轼的浪淘沙,所以就对他产生了好奇,可是这时候,也仅仅是好奇。
让我因为选秀而想到的事,是岳乐的阿玛,已故的饶余敏郡王阿巴泰的。
敏郡王有一个女儿长得楚楚动人,到了出嫁的年纪,太宗皇帝命她嫁给外藩蒙古,阿巴泰执意不肯,因为他是太宗皇帝的七哥,而且战功赫赫,太宗皇帝也不好强迫,又令她嫁给本国的大臣,可是饶余敏郡王仍然不同意,他的两次抗旨,让太宗皇帝很不满意。事情本来这样也就算完了,可是他的福晋却又给他招惹了祸端。
福晋迷信萨满,尽管太宗皇帝谕令在先:全国臣民,禁止萨满跳神问卜求医。她却私下派人找到萨满,请他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占一卦,嫁给国人与外藩蒙古到底哪个好?郡王明知这样做违法,也不加阻拦,结果这件事被自己家的三个仆人举报了,刑部拟定:福晋擅自择嫁,遣官问卜,不守妇道,与其女俱应论死;阿巴泰屡违帝命,私庇福晋,全无家法,应革爵,罚银一千两;萨满及不吐实情的使女、太监,俱应处死。
最后还是太宗皇帝给自己的七哥留了点面子”阿巴泰免革爵,罚银一千两,其福晋免死,由其子博洛赡养,其女亦免死,择婿嫁之,萨满及不吐实情的使女、太监,仍处死。
阿玛给我讲完这件事的时候,我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想来想去,我原先以为饶余敏郡王不通文墨,是个粗人,没想到,对自己的妻子这么好,什么事都听妻子的。不过想想这也难怪他,郡王常年征战在外,好不容易回到家,妻子儿女可能是他最大的牵挂,所以他在战场上叱诧风云,在家里却做不了福晋得主,所以在他的罪名里就有了一条“受制于妻”。其实受制于妻的哪里只有他一人,我阿玛也是,家里的事儿都是额娘说了算。
想想,堂堂的郡王竟然做不了嫁女儿的主,也挺可怜,可是没办法,旗下的女子都这样。我阿玛不也一样,做不了我的主。
“主子,您想什么呢?”我被灵丫儿的话惊醒。
“啊?没什么,想了点事儿,”我把手上的书放在躺椅旁边的矮几上,两个手放在脑后,对灵丫儿说:“灵丫儿,你说,一个男人在外面叱诧风云,回到家事事儿听老婆的,好还是不好?”
灵丫儿放下手中的抹布,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好,一个男人要是回家听老婆的,说明他疼她。”
我转过脸,看看灵丫儿,笑了。
“主子,您笑什么?灵丫儿说错了?”她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把一个胳膊从头底下抽出来,朝她摇摇手,说:“很对,英雄所见略同。不知道那个安郡王……”
灵丫儿不等我把话说完,抢着说:“主子,关安郡王什么事?”
我回过神,“没什么,和他没关系。”
其实我的下半句是“不知道那个安郡王和他阿玛是不是一样,在家事事儿听福晋的?”
出去取衣服的时辰正是一天大街上人最多的时候,额娘本来不想让我去,但是做出来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非得让我试试,所以就让我和灵丫儿一块儿出来了。我喜欢走路,因为走路的话可以边走边看,顺便在街边的小摊上买点东西,要是坐车的话,就没这么自由了。在铺里把衣服试穿了一下,很合身,额娘的眼光不错,这两件浅色的衣服很衬我,老板娘把我夸的跟朵花似的。弄得我以为自己真是朵儿花。
顺治十一年,春(中)
已经四月份了,天很热,街上人多,从衣料铺出来的时候正值中午吃饭的当点儿,临街的饭店挤满了人,各种味道扑面而来,我快窒息掉了。
回过头,看看跟在我身后的灵丫儿,她用手帕把鼻子掩上,比我这个主子还像主子。
早知道就早点出来了。
“灵丫儿,饿不饿?”虽然街上的气味儿不好闻,但是其中的饭香还是很诱人的,我想起阿玛带我吃过的西鼓楼的醉仙楼的鼎湖上素,嘴里面就开始泛酸水,香。
鼎湖上素又称鼎湖罗汉斋。用香菇、草菇、银耳、榆耳、桂花耳、竹荪、鲜莲子、白菌、银针(绿豆芽)、笋等,蒸、焯、炒、味而成。看上去是色彩典雅,层次分明,吃到嘴是鲜嫩滑爽,清香适口。
我用手一拉灵丫儿,说:“灵丫儿,走,上醉仙楼吃东西。”
灵丫儿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感冒一样,“主子,醉仙楼是不是很贵啊?”
“贵也不用你掏钱。”我拉着她就径自朝醉仙楼走去。
西鼓楼的醉仙楼座落在宣武门最繁华的地段,迎面一块大匾上写着“醉仙楼”,很明显是取自杜甫的《饮中八仙歌》中的“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之意。两边一副对联是:
“酒仙飘逸不知茶,可笑流涎见麴(qū)车。”
灵丫儿抬起头看看对子,回过头看着正在整理衣服的我,问道:“主子,这幅对子是什么意思?那个字是什么字?”
我看了一眼对子,我说:“阿玛倒是在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给我说过,可是我忘了,只记得好像是元代的什么人写的,具体是谁,记不清了。那个字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和蛐蛐儿的蛐字是一个音,阿玛当初就是这么教我的。”
“哦,知道了。”
我和灵丫儿进到醉仙楼里面,人很多,一眼扫去,一楼的平座儿已经没有空位了。见我和灵丫儿进来,一个刚刚给别人倒完茶的伙计就奔过来,给我施了一个礼,把白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弯着腰,说:“两位姑奶奶吃点什么?”
清人入关以后,汉人也渐渐学习了我们满人的话,这个姑奶奶是平常称呼旗下姑娘的。
我笑了笑,说:“你们这儿还有座吗?”
“有,不过楼下没了,两位看楼上的座儿行吗?”
“行,有靠窗的吗?”
“有,两位姑奶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知道坐在窗边清净。”
他还拍起我们的马屁来了。不过,我受了。
“那就引座吧。”
“好嘞,您二位请。”他把搭在肩膀上的白毛巾拿到手里,往楼梯口一甩,冲着楼上喊道:“两位姑奶奶,楼上两座儿,靠窗诶……”
灵丫儿在后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也笑了一下,跟着伙计往楼上走。
到了楼上,人果然少了一些,因为是雅座,所以基本上都是有钱人,桌子上的菜色看起来不错。一上楼,另外一个伙计就迎上来,穿的比一楼那位要好点,一楼的那位给他咬着耳朵说了些东西,然后就下楼去了。新接手的这位赶忙迎过来,把我和灵丫儿迎到靠临街的窗户跟前,满脸堆笑的说:“两位先净净手 ?”一边说,一边拧了热毛巾,递给我和灵丫儿。净完手,伙计又端来两杯普洱茶,站在一边,笑着问:“两位要点什么?”
我坐在桌子旁边,先是透过窗户往街上看看,然后才转过头对他说:“就先来一份鼎湖上素,再来一份西湖莼菜汤,剩下的凉菜你看着办,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别整的太多。”
“得嘞,一看姑娘就是行家,我再给您来两份凉菜,一份凉拌萝卜苗 ,一份香椿拌豆腐,香椿刚下来,新鲜着呢,您看怎么样?”
“行。就这些。”我很满意他给推荐的这两份凉菜。
“那我就给您准备去了,您先用茶,稍等,一会儿就好。”伙计一弯腰,下楼去了,一会儿我就听到了他的吆喝声“鼎湖上素一份儿,西湖莼菜汤一份儿,凉拌萝卜苗儿一份儿,香椿拌豆腐一份儿……”
“主子,他们真好笑,上菜还要喊叫。在府里谁上菜还喊叫,准得给几棍子。”灵丫儿看着伙计下楼之后,转过头对我说。
“你别忘了,我们这是在饭馆,人这么多,他不喊叫,楼底下的做饭的怎么听得见呢?这还有一个专门的词儿,叫吆喝。”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走了半天大街,确实是有点儿渴了。
菜还没上来,我坐在椅子上,看看四周,坐在我邻座的是一个中年人,自个儿独斟独饮,黄蜡脸、三角眼,扫帚眉,长得有点儿滑稽。我的右手边的是四个人,都是满人的装扮。桌上的饭菜看起来没动几筷子,想来也是刚到不久。一个鸟笼子放在地上,笼布盖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几个人的嗓门都挺大,唔里哇啦的谈着。
我刚准备转过头看窗外,听见地上的鸟笼里传来几声鸟叫声,我一下子就被鸟声吸引过去了。灵丫儿甚至站起来了,“主子,有鸟叫。”
“我知道,左手边的桌子底下放的鸟笼。”我把灵丫儿按到椅子上。
四个人中间穿绿色马褂的男人从地上把鸟笼拿起,把笼布打开,他只开了一半儿,由于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鸟。
就听他说:“各位,我这芙蓉闻见饭香,呆不住了,哈哈。”
其余三位也是哈哈大笑。
他左手的那位穿着黑色马褂的男人接了一句:“瞅瞅,三爷的这个芙蓉鸟,养的真不错,嘶嘶。”
坐在绿色衣服对面的穿着白色马褂的人站起身,看看笼中的鸟,摇摇头。
鸟主人似乎有点不高兴,说“怎么,您看我这鸟不行?”
对面的人坐下,说:“不是鸟不好,鸟好,只是三爷,朝廷禁止玩搞得前朝灭亡的这类玩物丧志的玩意儿,您怎么还敢养,养了,您还敢带出来?您就不怕?”
被称为三爷的鸟主人说:“怕,怕什么,现在皇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