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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史情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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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他为什么问咱们老爷?”灵丫儿用手帕擦擦手,然后将手帕掖起来。
“我怎么知道,整个一疯子,别理他,咱们走。”

顺治十年,春(中)

在这条街的尽头,岔路口旁边果然发现了这家吕记裱画店。店面其实很大,但是因为这条岔开的路人比较少,所以知道他的人就不多了。
门开着,但是不见什么人走动。我踏上台阶,朝店里走去,灵丫儿跟在我的身后。
进了门,我看看周围的环境,店很清净,是两层。在进店的当口摆着一张普通的案子,案子上放着文房四宝,案子后面是一个厅,厅的中间摆着四张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和一张紫檀圆桌。桌子上放的茶壶还有茶杯倒是普通货色,只不过在楼梯口旁边的高几上倒放了一件淡绿色青玉莲子折枝摆件,木雕托,看上去很贵重。
店里很素雅,倒是颇有点古风。
一个伙计看我进来,赶忙跑过来,说:“呦,这位姑奶奶,您看点儿什么?”
“随便看看,你们老板在吗?”因为刚碰见了一个自称是裱画店老板的人,所以我就打算见见这位老板。
“呦,真不巧,我们老板刚出去,但是他肯定一会儿就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一会儿就回来?”我看看站在我眼前的伙计。
“一会儿有一位我们老板的贵客来,所以老板肯定回来。”伙计给我解释。
“贵客?什么贵客?”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您看,您是去隔壁的衣料铺子逛逛,还是在下给您倒一杯水,您在这儿等?”伙计笑着说。
“我就在这儿等。”
“那您往里面坐,小的这就给您二位倒水。”伙计把我和灵丫儿让到厅里。
我冲灵丫儿摆摆手,叫她和我一起坐下。
水很快倒来了,不过可不是白水,是茶。
京津地区流行的是香片茶,就是绿茶与茉莉花混合而成,而取其芬香。我在家里就常常喝这种茶。
但是伙计端上来的茶显然和我平常喝的不一样,虽然也是由绿茶冲泡的,但是间杂的花色却不是茉莉花,而是一种黄色的花,很香,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我端着茶杯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
“姑娘在看什么?”突然有一个声音从我的头顶响起,我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差点儿掉到地上。
我把茶杯端好,拿稳,然后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看到的人正是我在路上碰见的那个自称是老板的中年人。我清清嗓子,依旧坐着,看着他的眼睛,回了一句:“我在茶杯里见到一条蛇,所以才仔细看看。”
“呵呵。”他笑了出来,显然是听懂了话里之话。
他一撩衣摆,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我往灵丫儿这边侧侧身子。
“在下刚才是不是惊扰姑娘了?”他偏着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也毫不客气的回盯着他的眼睛,“是啊,鬼吓人不可怕,怕的就是人吓人。”
“在下先给姑娘赔礼了。”他向我拱拱手。
“客气。先生真的是着这家店的老板?”我先看了一眼灵丫儿,然后再看看他。其实我从一进这家店我就知道他是真真正正的吕记裱画店的老板了,因为,在一楼大厅的后面,挂着一幅自画像,像上之人正是这位街头偶遇之人。
“不错,在下就是吕在山。”他身子稍微往后一靠,回答道。
“那就是我失礼在先了。”我低下头拿起桌子上放的茶杯,放在手里把玩着。
“街头忽然打扰,还是在下的不是。”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心里想。
“那姑娘可否告诉我,姑娘刚才在看什么?”他看着我用手把茶杯转来转去。
“我想知道这茶里面放的花是什么?”
“桂花。”
“桂花?”我抬起头看看他,他肯定的点点头。
“姑娘想必没有见过桂花了?”他拿起另一只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没见过。”我很诚实的告诉他。
“看姑娘的装扮应该是满族人,这就难怪了,桂花一直栽种于淮河流域及以南地区,姑娘来自北方寒冷之地,肯定是见不到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口抿抿茶水。
“我是没见过,可是我却知道。”我在书里见过桂花,但是真真正正见真的桂花,这还是第一次。
“喔?那姑娘说说看。”他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知道汉人士子都看不起满人,说我们是未开化的蛮人。我一直不服气这种说法,所以我决定让这位吕先生看看我们满人是不是真的一点儿见识都没有。
“桂花有一个很美的传说,传说古时候两英山下,住着一个卖山葡萄酒的寡妇,她为人豪爽善良,酿出的酒,味醇甘美,人们尊敬她,称她仙酒娘子。 一年冬天,天寒地冻。清晨,仙酒娘子刚开大门,忽见门外躺着一个骨瘦如柴、衣不遮体的汉子,看样子是个乞丐。酒仙娘子摸摸那人的鼻口,还有点气息,就把他背回家里,先灌热汤,又喂了半杯酒,那汉子慢慢苏醒过来,激动地说,‘谢谢娘子救命之恩。我是个瘫痪人,出去不是冻死,也得饿死,你行行好,再收留我几天吧。’仙酒嫂子为难了,常言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像这样的汉子住在家里,别人会说闲话的。可是再想想,总不能看着他活活冻死,饿死啊!终于点头答应,留他暂住。果不出所料,关干仙酒娘子的闲话很快传开,大家对她疏远了,到酒店来买酒的一天比一天少了。但仙酒娘子忍着痛苦,尽心尽力照顾那汉子。后来,人家都不来买酒,她实在无法维持,那汉子也就不辞而别不知所往。仙酒娘子放心不下,到处去找,在山坡遇一白发老人,挑着一担干柴,吃力地走着。仙酒娘子正想去帮忙,那老人突然跌倒,干柴散落满地,老人闭着双眼,嘴唇颤动,微弱地喊着:‘水、水、……’荒山坡上哪来水呢?仙酒娘子咬破中指,顿时,鲜血直流,她把手指伸到老人嘴边,老人忽然不见了。一阵清风,天上飞来一个黄布袋,袋中贮满许许多多小黄纸包,另有一张黄纸条,上面写着: 月宫赐桂子,奖赏善人家。福高桂树碧,寿高满树花。采花酿桂酒,先送爹和妈。吴刚助善者,降灾奸诈滑。仙酒娘子这才明白,原这瘫汉子和担柴老人,都是吴刚变的。这事一传开,远近都来索桂子。善良的人把桂子种下,很快长出桂树,开出桂花,满院香甜,无限荣光。心术不正的人,种下的桂子就是不生根发芽,使他感到难堪,从此洗心向善。大家都很感激仙酒娘子,是她的善行,感动了月宫里管理桂树的吴刚大仙,才把桂子酒传向人间,从此人间才有了桂花与桂花酒。这个传说可是有的?”我喘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然后看着他。
他点点头,一副等我继续说下去的表情,于是我就只好继续说下去。
“桂花的名称很多,因其叶脉形如圭而称‘圭’,因其材质致密,纹理如犀而称‘木犀’,因其自然分布于丛生岩岭间而称‘岩桂’,因开花时芬芳扑鼻,香飘数里,因而又叫‘七里香’、‘九里香’。唐代王建在《十五夜望月》中有‘冷露无声湿桂花’,柳宗元‘露密前山桂’,白居易‘天将秋气蒸寒馥,月借金波摘子黄’,宋代陆游则有‘重露湿香幽径晓,斜阳烘蕊小窗妍’。我说的没错吧。”
我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中有几分惊讶,他干咳了几句,说:“在下确实很少见和姑娘一样有才学的满人。”
“那你现在见到了?”我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得意。
“见到了,想必安郡王也才知道自己族里还有如此人才吧。”他说完这句话,脸向门口望去。

顺治十年,春(下)

安郡王?岳乐?我扭过头,也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门口的几案旁见到了在元旦那天见到的那位安郡王岳乐。他斜靠在几案上,左手拿着一个卷轴,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字画,听阿玛说,安郡王算是满人中少有的喜欢汉学之人。他看见吕在山看见他,冲吕在山点点头,然后走过来,在另一把椅子也就是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把手里的卷轴顺势放到了桌子上。灵丫儿赶紧站起来,我一把把灵丫儿拽下来,让她坐到椅子上。伙计赶紧过来给岳乐上了杯茶。然后又弯着腰退下去了。
岳乐今天穿的是一件月白的绫子袄,腰间系着石青色腰带,带上挂着一块白色的玉佩。很素,但却还是很引人注目。衣服的料子以及挂着的玉佩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位非富即贵的主儿。
岳乐见我盯着他看,笑了笑,说:“这位姑娘也是旗人?”
既然郡王主动跟我说话,我也不能再装作漠视了。我站起来,灵丫儿看我站起来,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头微低,双手相交贴于左侧小腹前,安了一下,说:“请安郡王安。”身后的灵丫儿也跟着说了一句,“请安郡王安。”
岳乐摆摆手,我发现他的手指很长,而且不算粗,但可以看出中指比其它指头还是粗一些的。
“在这儿就免了吧,”他转过头,对着吕在山说:“吕师傅,您今天的香片儿不放月季,改放金桂了?”
“是啊,这还是去年收下的,炮制干了,也一直没用,前两天突然翻出来,就拿出来用了,再不用,可就真的是毫无味道了。”说完,自己笑了笑。
我和灵丫儿在岳乐和吕在山说话的时候,已经重新坐到椅子上,她低着头端着杯子喝她的茶,我就一直看着说话的两个人。
吕在山笑完,用手指指我,对岳乐说:“郡王看来也不认识这位姑娘了?”
岳乐摇摇头,说:“不认识,吕师傅认识吗?”
“我也不认识,我原以为满人中通晓汉学的没几人,现在看来是走眼了。”他说完,扬起嘴角,自嘲的笑笑。
岳乐端起茶抿了一口,把茶杯放回桌子上之后,才说:“我也没想到,通晓汉学的还都是些女子。”
吕在山扬起手指,指着岳乐,吭的一声笑了,说:“郡王精通汉学,那郡王也是女子了?”
“哪里,小人也。”
岳乐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相视而笑。
我在旁边又赶着插了一句:“那吕老板今天碰到的不就是女子与小人了?看来,您今天的日子不好过呀。”
吕在山楞了一下,站起身,又开始笑开了,如果说他刚才在听完岳乐的小人之语后是笑,那现在简直是大笑了。
“呵呵呵呵,哎呀,不行了,我要是再坐着,我的肠子非得笑断不可。”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岳乐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和吕在山的不一样,吕在山是开怀大笑,而岳乐只是拉动了嘴角,浅浅的笑了笑。这种笑容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的心里有事。
一年后,我才知道,他在裱画店里和吕在山谈论风雅的时候,他的继福晋轻车都尉达尔呼他之女纳喇氏已经在几次落胎之后又怀上了一胎,而岳乐在吕记裱画店出现的一个月后,他便去了归化城,等到十月金桂飘香的时候,他从归化城回来的时候,继福晋已经难产而死,孩子也胎死腹中。
岳乐见我一直盯着他,冲我笑笑,站起身,拉着还在笑得直摇头的吕在山坐下,对他说:“吕师傅,您别笑了,我一会儿还得进宫呢。”
吕在山收起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岳乐,说:“郡王还要进宫?”
岳乐点点头,没说话。
吕在山看着岳乐放在桌子上的卷轴,说:“郡王今天来是来交作业的?”
作业?岳乐还要给吕在山交作业?我好奇的看着两人。
“是啊,上次吕师傅布置的作业我今天拿来了,以后这一个月怕是没时间再来了。”
吕在山站起身,把卷轴打开。
我对岳乐说:“君王介意我看墨宝吗?”
他笑了笑,说:“不介意。”
我站起身,看岳乐写在卷轴上的字画。
准确的说,这是字,而不是画。
内容是苏东坡的浪淘沙,苏老夫子的这首浪淘沙气势够足,把当年赤壁之战的豪情都写出来了,我阿玛就很喜欢这首词。
岳乐写的是草书,草书最忌草的人看不懂,那样的字就不能称之为字。岳乐写的倒是很有几分水平,最起码我能认出来这是苏老夫子的浪淘沙。
我看了看字,抬起头看看坐在桌子边端着茶杯喝茶的岳乐,然后又转过头,看看吕在山。我认识字,但并不懂字。
吕在山摇摇头,眼睛还是盯着字,但嘴里的话是对着岳乐说的:“郡王的字没在心境上。”
吕在山把卷轴卷起,坐下来,看着岳乐。
我也坐下来,看着他们。
岳乐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但是心静不下来,也是没办法的事。”说完,把茶杯放回桌上。
“郡王也算是经世之人,什么事能让郡王静不下心?”
“师傅不也说了吗,我是经世之人,既然是人,总有静不下心的时候。”
“郡王贵为郡王,身家富裕,名利皆有,能让郡王心里不安的无非是功业与家业,郡王圣眷正隆,想必不是为功业烦心,那必是为了家业而操劳了?”我突然站起来,说到。
其实这段话是我在书房时偷偷听阿玛训大哥的时候说的,我就借花献佛的用到岳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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