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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拉斯维加斯的中国女人-第3章

小说: 拉斯维加斯的中国女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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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茜不知道你来吗?” 铃月问。 
“她知道我要来,不过具体哪天不知道,今天一上路,就开始打她的手机,一直不通。” 
铃月知道南茜这一去,恐怕当晚不一定能回来,因为南茜每次去赌,几乎都是超过12小时,有一次居然在一张赌桌上赌了整整24个小时。 
“你先进来坐吧。” 铃月打开门,引领他在沙发上入坐。 
“那谢谢你了。” 大卫客气地说。 
铃月也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忽然想起自己该去换件衣服,就急忙进自己的房间去了。一会儿出来,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 
接下来的气氛忽然尴尬起来,铃月也不知该说什么,就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点儿无关痛痒的话,而大卫话也不多,问一句答一句,每次回答铃月问题的时候,身体都要从沙发上欠起,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铃月心里暗想,难怪南茜说他不像个男人。 
已经快凌晨1点了,大卫虽然久等南茜不见她回来,却安然地坐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铃月躲进自己的屋里,给南茜打了好多电话,都是关机。 
铃月知道,南茜在赌的时候,手机肯定是关着的,她不喜欢被人打扰。思来想去,铃月决定带着大卫直接去瑞欧赌场找她。 
二十分钟后,两人驱车来到了瑞欧赌场,十分容易就找到了南茜,她正坐在高额赌注区的一张21点赌桌上,聚精会神地赌着。 
看到铃月带来了大卫,她的脸上并没有显出丝毫惊奇的样子,只对他们点了点头,仍旧继续她的赌博。 
她的脸色平静,当发牌员发给她两张牌后,她用她那雪白细长的纤手握住两张牌,慢慢地将它们错开,只露出数字的一条细边,迅即合拢,再从另一个角度轻轻地将牌拉开,也是刚露出一点边缘,就合起来,她只用极短的时间思考,要牌的时候,她轻轻地做着手势,不要的时候,她优雅地将牌滑入筹码的下面。 
铃月从心底里发出赞叹!跟南茜相比,自己在赌的时候,尤其是输钱的时候,脸色一定比钟馗还难看,姿势一定看起来又笨又蠢,更谈何风度。 
大卫静静地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看来南茜当晚是输了不少。当她的手气似乎要转好的时候,她开始加倍。连赌了四五手,都是赢。南茜这时在赌注圈里所下的筹码,已经是一千六百一手了,两手总共是三千二百块钱。只须几秒钟,接下来的那几张牌,就会决定这三千多块钱的归属。铃月在南茜的背后,看得心也悬了起来。 
不幸的是,南茜拿到的两副牌虽然一个是十九点,一个是十八点,可庄家拿到的却是二十点。南茜输掉了这副牌。 
铃月不禁望向大卫,似乎是希望他阻止南茜再赌下去,人不在赌桌上,一般都能比较理智地思考问题。铃月感觉这晚南茜的手气不是很顺。 
大卫轻声对铃月说,“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陪她。她的脾气可能你也知道,她赌的时候,不能劝,一劝她就要发火。” 
铃月点点头,只得独自回家了。 
到家以后,铃月觉得精疲力尽,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章 三个人的早茶   
上午九点,闹钟响了,铃月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真倒霉,今天白天不用上班,不过自己昨晚太累,竟然忘了把闹钟关掉。 
铃月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起了床,出了房间去到客厅,空荡荡的,没有南茜和她老公曾回来过的迹象。 
铃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从冰箱里哗哗地注入一堆冰块,一咕噜喝下去,感觉仿佛清醒了许多。铃月近来有点儿精力透支的感觉,不像年轻的时候,被吵醒后,不消几分钟,又可以重新回到睡眠之中。女人一到三十岁,身体各方面就有点力不从心了。铃月深有体会。 
这一年多来,铃月几乎一直是做着两份工。刚来美国的时候,陈峰托人介绍铃月在一家中国餐厅当了服务员,每天从上午十点上到下午四点,虽说工作比较辛苦,但是赚的小费还不错,所以一直干到现在。 
离婚后,为了多赚点儿钱,更主要的原因,是铃月不愿意一个人在公寓里呆着,她便去了发牌学校,交了四百块钱学费,学了两个月,希望能多找一份工作,多一份收入,也好打发寂寞时光。在这里,很多中国人都打着两份工,几乎都是为了多赚点儿钱。 
在拉斯维加斯的华人大约有六万多人,除了有一小部分做生意,开餐厅、洗衣店、工艺品店外,绝大多数都在赌场酒店工作。因为这是个旅游城市,每年有超过四千万人从世界各地来这里观光旅游,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行业都是跟酒店赌博业相关的,在这些地方比较容易找到工作。 
中国人的英文一般都不怎么好,想在公司里当白领,几乎不大可能。而发牌只需要会说简单的英文,不用动太多脑筋,没什么文化的,熟练了也可以做得很好。 
在发牌学校学了两个月的铃月,抽出一个晚上,穿上发牌员面试时必备的白衬衫黑裤子,跑到Downtown (市中心),开始一间挨一间赌场地问他们需不需要发牌的。 
铃月的运气很好,有一家叫LADY LUCK (幸运女神)赌场的经理是个美国白人,因为娶了个漂亮的中国妻子,对中国人总是特别关照。一见到找工作的铃月,马上就让她上赌桌试发,第一次真刀实枪上台的铃月心慌手抖,还出了错,本以为肯定没戏了。没想到过了几天,赌场来电话,通知她去人力资源部填表。铃月不禁喜出望外。 
赌场的工作很轻松,铃月每天从晚上六点上到凌晨两点,发牌的时候,跟客人说说笑笑,没客人玩的时候,只站着就行了,工资小费照拿。虽然说全赌城的发牌员工资每小时只有五六块,可是一般客人赢了钱,都会给发牌员小费,每天的小费,由所有的发牌员平分,每人也差不多能拿到六七十块。 
当然,幸运女神赌场只是个小赌场,在这里工作的发牌员,其收入肯定无法与在大赌场工作的发牌员相比,譬如在百乐宫或者恺撒皇宫及威尼斯人酒店上班的发牌员,每天的小费起码有两三百块,遇到有大赌客的时候,当天的小费超过一千块的,也不稀奇。 
快十点了,一阵阵饥饿感袭来。铃月正准备去泡一碗方便面充饥,这时,电话铃响了。 
“Hello!”( 喂!) 
“哈什么喽,我是夕燕!”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响亮,夹杂着喧嚣嘈杂的声音。 
“夕燕呀,你在哪里?” 
“我在新嘉麟喝早茶,你吃饭没有?还没吃?搞什么鬼?这么瘦了还想减肥呀?赶快过来吧!我等你哈!拜拜!南茜呢?叫她一起来吧!” 
“南茜还没回来……” 没等铃月说完,夕燕已经挂了电话。 
这个夕燕!铃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铃月驱车直奔新嘉麟。 
新嘉麟是一间港式粤菜餐馆,早茶的品种多,又精致又好吃,一有时间,她们三个就喜欢跑到那里去泡上一上午。 
今天是周末,新嘉麟里面座无虚席,就连门口还有十多个人站着的坐着的,耐心地在等候领班小姐叫号入座。 
“真是!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吃免费午餐呢!” 铃月暗想。 
一进餐厅,铃月东张西望,见到夕燕正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不停地向她挥着手。跟夕燕挨着坐的,是一位清雅秀丽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哎,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夕燕问铃月。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雪玳,拉斯维加斯周报的大记者。这是我的好朋友铃月。” 
“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雪玳冲铃月笑笑,伸出手来。 
“你好!早就听夕燕说起过你了。” 铃月握了握雪玳的手。几个月前,就听夕燕说,她认识了一位很有气质的记者朋友,一定就是她了。 
雪玳的皮肤散发着一种自然健康的色泽,体型健美,一看就是个喜欢户外运动的人,她的鼻梁很挺直,嘴唇的弧线流畅优美,眼窝有些深凹,眼睫毛很密很长,有点儿西方美女的味道,那一头略微有些绻曲的漂亮长发松散在肩头,体现出极富动感的美质。雪玳的目光温和中透着聪颖,一丝淡淡的微笑使她看起来豁达而坦然,拥有一种职业女性的睿智与干练。 
说起来,夕燕认识雪玳,还是在夕燕工作的按摩院。雪玳前一阵子忽然心血来潮,想写一篇关于本市按摩院行业的报道,便挑选了一些华人经营的按摩院想做采访。 
拉斯维加斯的按摩院很多,无论你翻开中文还是英文报纸,随处可见按摩院的广告,什么“新到小姐,亮丽青春,性感迷人,服务一流,包送酒店”什么的。虽说色情行业在拉斯维加斯是合法的,可能由于牌照申领太麻烦吧,很多地方仍是做着无照经营的地下生意,根本就不喜欢记者的光临。 
雪玳在夕燕工作的按摩院老板那里碰了壁。夕燕个性很仗义,见到一脸尴尬、欲走还留的雪玳,有心想帮她,就给她递了个眼色。雪玳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即心领神会,趁没人注意,把自己的名片悄悄塞给了夕燕。 
后来两人成了朋友。而夕燕开始炒房地产,跟雪玳的帮助与支持是完全分不开的。 
“嘿,告诉你,我前几天又在Spanish Trail (西班牙社区)买了一幢房子。”夕燕迫不及待地对铃月说。 
“房子是一对日本老夫妇的,住了七八年,想回日本,就要卖房子。全靠雪玳那个做房地产经纪的朋友得知消息后,及时通知我行动,我才可以顺利把房子弄到手,没被别人捷足先登!” 夕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夕燕,你都买了两套了,再来一套,你怎么承担月供啊?”铃月有点为她担心。 
“谁说不是啊,我也头疼呢,只有第一套房子付了首期5万块,其余两套,跟贷款公司都是签的前五年只付利息,不付本金。不过就是这样,算起来,每月要付给银行的月供,也得七千多!” 
夕燕眉头皱了皱,继续说道: 
“开始我也怕,不过转念一想,我来美国,本来也是一无所有,不如赌它这一把,大不了破产,我再回中国去,天无绝人之路!” 
“唉,你这人,有时真让人担心。” 铃月轻轻叹口气。 
夕燕挥一挥手,仿佛这一挥,就把所有债务给挥走了似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如果我赢了,就会和现在的日子彻底告别,无论如何,我都要搏一搏,现在我的目标,就是拼命地赚钱,保住我的房子,等价格一涨,抛出去,赚它一大笔。” 
这时雪玳说道:“我们认真地研究过市场,亏的可能性很小,拉斯维加斯房产的上涨,应该是刚刚开始。同样的房子,在洛杉矶、旧金山的价格,仍然是这里的三倍。加州近来有很多资金涌进来。肯定能带动房产价格继续上涨。关键就是得应付每月的供房款,七千块,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每月打两份工,有时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可就这么辛苦,扣掉税也只有四千多块。” 铃月忧心忡忡地说。 
“你呀,你要是不打那第三份工,早也成小富婆了。你看看你都熬成什么样子了,受苦受累的,家也没了,丈夫也跑了,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呀!”夕燕痛惜地白了她一眼。 
铃月哑口无言。这所谓的“第三份工”,夕燕显然指的是铃月赌博。 
“身在赌城,想不赌也是需要毅力的。”雪玳理解地打着圆场。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毅力。” 夕燕本还待再说几句,见铃月一副垂头丧气、愁眉不展的样子,忙改了话题。 
“南茜呢?她白天不是不上班吗?” 
“她昨天去了瑞欧赌21点,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她老公来了。” 铃月答道。 
“哦,我就觉得你还是别和她一起住为好,虽然我也挺喜欢她的,可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跟这种人住在一起,耳濡目染的,你能戒得了赌才怪!” 
“呸,” 一听夕燕说南茜不好,铃月脸色就变了: 
“要说你做按摩,也没少有人劝我别跟你这样的人来往,免得给人说闲话,我要是听了,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吗?!” 
“好好好,有什么办法,都是为了生活,在美国,尤其是拉斯维加斯,钱才是最重要的,工作高雅不高雅谁在乎!” 
夕燕解嘲似地说,紧接着又将一只手臂伸过去搂着铃月: 
“好像雪玳,虽然人家是个大记者,老公又是体面的美国人,也从来没嫌弃过咱们不是?” 
夕燕转瞬间站到了铃月一边,让铃月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个夕燕,就是这样,让人没法生她的气。 
铃月曾多次暗自庆幸,在自己冷清寂寞的生活中,能有南茜和夕燕两个好姐妹相伴,虽然她失去了很多,仍然深深感激上天对她的眷顾。 
“什么呀,你们以为我的工作就轻松了?每天不但得写这写那,还得满世界跑去拉广告,请客吃饭陪笑脸,我……”雪玳做出一副苦脸。 
“得了吧你,还不是你自己要出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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