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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雾逝人非(完)-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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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的那件事我也知道。那个女人的儿子其实两年前是临床被试之一,当时也是签了协议的。就是因为这个事故,开发到了中间才又搁置起来。要不然CRIX那边,肯定早就把药物审核拿下来了。现在不良反应是缓和了不少,但是这种药和一些特定的食材一搭配,对于一些特殊体质的人,还是会出问题。”
进了电梯,夏绘溪低头看着蹭亮的地板,缓缓的说:“那么,上次那个女人呢?”
他的声音依然十分沉稳,只是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她也是。”
“所以你十分笃定的告诉我,说不是我害死她的。”她平平淡淡的说,抬脚先出了电梯,“你早就知道了。”
她的背影纤细,苏如昊慢她几步,看得清楚,只觉得她的语气清冷,忽然生出了些烦躁,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个时侯我确实知道。其实彭教授也知道。但是当时原因还在调查,我还不能说……”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镇定一些,“小溪,你是在怪我?”
夏绘溪低头往密码锁上输密码,她的生日加上身份证的后六位,一串长长的数字在心里一滑而过,无比的娴熟。她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题,只是回头笑了笑,又扯开了话题:“对了,今天你大伯打电话给我,说是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他前几天回来的,以后可能会常住这里,有的是时间见面。” 身后苏如昊似是松了一口气,他笑了笑,“要不明天吧?明天我有空。”
夏绘溪回头看她一眼,摇了摇头:“明天我宿舍里还有些东西要清理。”
虽然最后拆迁的日子未定,夏绘溪宿舍的东西其实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偶尔回去一趟,发现楼上楼下的小广告多了起来。大多是收购二手电器、家具和书籍的。其实宿舍里还有一台老掉牙的台式电脑,配置什么的都已经很旧,是她在本科的时候用的。一直放着,如今倒专门用来备份资料了。夏绘溪看着空空落落的宿舍,想了想,就按照小广告上的电话,拨了一个过去。
那边专门倒腾二手电脑的小老板一听,立刻说好下午来看机子。
老板是一个人来的,看了看电脑,只说了一句:“这么旧了啊?配置太过时了,这样,600块钱,我全收了。”
其实机子本身倒是保养得很不错,开这个价格,老板也是打着“漫天要价,着地还钱”的规矩。想不到夏绘溪想都没想,十分爽快的就说:“好,你什么时候要?”
老板喜出望外,立刻打电话说:“那我让店里的人开车来,马上运走。”当即数了600块钱出来,给了夏绘溪。
夏绘溪微笑:“不急吧?这些资料等我拷进移动硬盘。”
“不急不急,你慢慢来。”
那边人已经来了,就等着拆机运走的时候,她还在拷一些会议资料,回头对老板抱歉的笑了笑:“麻烦再等一下。”
老板打量了一下她的桌子,忽然说:“你这漫步者音箱卖不卖?”
是和电脑配套的,夏绘溪本来就不大用音响,听他这么说,倒是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卖吧。”
随手将音响打开,又点了文件夹里的一段录音记录,让老板听听音效。
先是一片嘈杂,随后模模糊糊的才有人的声音传出来,她一愣,看了看那段录音资料,抱歉的说:“我放错了。”
正要关掉,老板的那个年轻助手忽然说:“你出过国吧?在俄罗斯录的?”
她打量了那个年轻人一眼,才笑着说:“你是南大学生?在兼职?”
那个男生点点头:“我是学俄语的,对这个比较敏感。”
“是么?那是我去圣彼得堡开会的时候录的。里边讲些什么听得懂么?俄语弹舌音很多,听起来挺有趣的。”
男生笑笑:“这些对话挺简单的,不难。”
他说了句什么,夏绘溪皱了皱眉头没听清楚,恰好鼠标又双击了一首歌,周杰伦哼哼哈哈的声音传出来,意识里更是有些模糊。
夏绘溪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关了音响,礼貌的对那个学生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老板多加了50快钱,兴高采烈的搬着电脑走了。
而她独自一个人,坐在了一时间显得有些空旷的书桌前,想起那个学生的话,又想起模模糊糊的想起了很多事,手脚渐渐的发凉。

雾逝人非
作者:无处可逃

四十二

思路越来越迷糊而混沌的时候,手机一阵阵的响起来,夏绘溪被惊得战栗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去够手机。
“你在哪里?我现在还在学校,要不要一起回去?”熟悉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绘溪却觉得有些陌生,仿佛一时间想不起他的模样。
她等了等,才开口说:“我在宿舍,刚刚把电脑卖了。”
他从来不会对自己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不耐烦,又和自己说了几句别的,才说:“下来吧,我到了。”
夏绘溪挂了电话,移动硬盘就在自己的手边,她伸出手去,又仿佛烫手一般,犹疑着拿起来,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今天夏绘溪下楼的速度特别的慢,她走出门口,拿不定主意一般,又等了等。
隔壁一个老师恰好上来,看见她,微笑着打招呼:“夏老师。”
她笑着回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扬声喊住她:“王老师,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你现在有时间吗?”
王老师钥匙刚刚插进锁孔:“有空啊,什么事?”
她随着王老师进屋:“我有段录音,是俄语的,想请你听听,里面说了些什么。”
王老师是外语院的俄语老师,点开了那段录音,听了一遍,微笑着说:“这个挺简单的。”
夏绘溪忽然觉得心脏失律了数秒,紧张的微微屏住呼吸,声音竟然有些微的颤抖:“说了什么?”
那辆车早已停在了楼下,像往常哪样,不论等她多久,他总是甘之若素的。
甚至没有提自己等了多久,他只是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微微踅起了眉:“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夏绘溪像是游魂一般,条件反射的笑了笑,又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声音有些恍惚:“没有。”
这种天气,不用开空调,温度便是适宜的常温,可是她一动不动的坐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苏如昊,你的外套呢?”知道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夏绘溪抿出了一丝笑,似乎让他不要担心,“我有点冷。”
他停下车,从后座上拿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皱着眉打量她的脸色:“别真的病了。很冷么?我打些暖气吧?”
她匆匆忙忙的拦住她:“不要,把窗开着吧,我透透气。”
他的风衣盖在自己的身上,有他惯有的味道,暖暖的像是他的怀抱。夏绘溪将自己裹得紧一些,靠在了椅背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似乎一直处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大脑中亦是一片空白,直到感觉到有一双手臂从身侧伸过来,想要将自己抱起来。夏绘溪警觉的动了动身体,又张开了眼睛,看着他近在身侧的脸庞,问:“这是哪里?”
他柔声答她:“医院。你发烧了,我们去看看。”
“不是和你大伯一起吃饭么?”夏绘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勉力坐起来,“我没事的。没发烧。”
“饭下次吃就好了。乖,我们去看看,马上就好。”他耐心的哄着她,“下车。”
那双狭长而明亮的眼睛,此刻确确实实的盛着担心。夏绘溪看着他英俊的脸,忽然有些倔强的别过头去:“我不去医院。”
苏如昊的手还扶着她的肩膀,又把自己的风衣往她肩膀上提了提,盖住她的身子,愣了一会儿,似乎拿她毫无办法。半晌,见她不愿意转过头来,只能叹口气:“那回家去,你好好睡一觉。”
而她半靠着椅背,小脸被大半的头发遮住,露出的下颌弧度美好,似乎已经沉沉睡着了。
他忍不住俯下身去,湿润的唇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她的不安的动了动,气息却依然甘甜美好,苏如昊忍不住停滞了几秒,又抚了抚她的脸颊,才起身离开。
夏绘溪半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嗓子有些发痒,她微微掀开眼帘,床的另一侧开着台灯,而苏如昊靠在床边,手里拿了一叠资料,正在聚精会神的阅读。灯光是奶白色的,又被他的身子遮去了大半,说不出的柔和,叫人觉得心里安定。
她甚至没有动一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放下材料就俯身问她:“怎么醒了?是不是灯光太亮了?”
他侧身拿了一杯水,又将手伸进她脖颈的下边,微微用力将她身子托了起来:“喝点水。”
夏绘溪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又躺了下去。
而他翻身就要去关灯,夏绘溪却轻轻的说:“不要关。你继续看,我喜欢这样。”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又将脸埋在了他的身侧,低低的说:“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他们有时候还开着灯干活,就是这样的亮光……”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他抱得紧了一些。
苏如昊低低的叹口气,没有关灯,伸手抚着她的手背,柔声说:“那你睡,我再看一会儿。”
她“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又说:“你陪我说说话吧……我嗓子疼,睡不着。”
苏如昊想了想,还是把灯关了,自己也躺了下来,将手臂垫在她的颈下,又把她抱在怀里,慢慢的说:“说什么?”
这个怀抱这样温暖,夏绘溪却往后闪了闪,撇过头去咳嗽了几声:“不要这样面对面的,我感冒了……”
他的手臂有力而坚定,依然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语气温柔,又不容置喙:“没关系。你躺着别动。”
彼此的气息可闻,夏绘溪果然不再动了,她缩在他的怀里,轻声问他:“我上次问你,你为什么来南大,你没有回答我。”
苏如昊的一只手就扶在她的腰侧,她的肌肤柔软而温腻,他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一些:“怎么又问起这个了?”
“你说。”她的声音娇柔,带了执着和倔强,“你说啊。”
“是因为南大的心理系是全国最好的,就这么简单。”
“可是你在国外的时候呢?这么好的学校,别人想申请都进不去。”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继续问他,“你为什么要回来?”
“怎么又扯到老问题上去了?”黑暗中苏如昊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不回来,如果不进南大,我又怎么能认识你呢?”
“嗯……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这个问题有些孩子气,苏如昊想了想,老老实实的说:“很早的时候吧,应该比你喜欢我的时候还要早一些。”
“什么时候?”
他的唇贴在她的额上,淡淡的温热,可见烧已经退了,苏如昊微微放心,于是回答她:“从翠湘回来吧,大概就是那个时侯。”
“是我们去圣彼得堡之前?”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一双如珠似玉的眸子即便在夜色中,依然烁烁清亮。苏如昊一愣,原本贴着她额角的唇似是触到了什么,仔细在暗夜中分辨了一下,才发现就是那块疤痕。
他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了一刻,才淡淡的说:“是。”又不容分辩的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睡吧。你还病着。想要聊天的话,什么时候不可以?”
夏绘溪没再吭声,闭上了眼睛。
他却没有立刻闭眼,仔细看着她良久,秀挺的鼻梁,微翘的羽睫,平缓的呼吸。她的脸色透明的近乎苍白,莫名的叫他想起了清水,掬一把在指间,亦会无声的流逝。
这样的想法,叫他悚然心惊。
他无声的靠过去,亲吻她的唇,听到她迷迷糊糊的问了句:“怎么了?”
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将那个吻加深加长,仿佛这一刻天长地久。

四十三

第二天夏绘溪醒来的时候,感冒大约是彻底发了出来,嗓子里仿佛有人拿着麦秸秆在烟熏火燎的炙烤,干涩,说不出的难受。她躺着没动,眼睛还没张开,就察觉到有一只手小心的探过来,试了试自己的体温。旋即床轻微的一动,苏如昊悄声起床,又将房门掩上了。
她依然没张开眼睛,或许又小睡了一会儿,才觉得有人在轻声的喊自己的名字。
她的眼皮发沉,勉力睁开了些,才看见苏如昊的脸,逆着光影,近在咫尺。
他已经换了衣服,海蓝色的衬衣,手臂上搭了一件薄风衣,俯身下来的时候,带来的气息清凉而舒适。
“早饭已经好了,你再睡一会儿,就去吃点东西。”他亲昵的拍拍她的脸,“感冒药就在粥碗旁边放着,一会儿记得吃。”
夏绘溪低声答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臂:“你去哪里?”
“有点事。”他握住她的手,顿了顿,“中午我尽量赶回来。要是感冒还不见好,下午一定要去医院。”
又是去医院……夏绘溪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放开了他的手,翻身侧向另一边。
或许他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似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才起身离开。
实在是再也睡不下去了,夏绘溪慢吞吞的起床,洗漱完毕,嘴巴里全是薄荷清凉的味道,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
她先拉开卧室的窗帘,忽然泻进来的阳光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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