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篱笆里女人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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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音员。
今天，阿云特地把自己搁在箱底的皮衣取出来穿上，脖子上裹条粉红丝巾，身穿黑裤，一双高跟鞋擦得晶亮，哈，还说不重视这次演出，瞧这身行堂。听到她那标准优美的台词，我就压根的佩服和骄傲。也许她平时经常练习吧，这一点不仅是我一个人佩服。但凡村里举行大型活动，她就是最好的人选。口才好，反应快，长相也还不错，比较吸引男人眼球。
当然，在我眼里，是越看越普通，想当初怎么就第一眼看上她了呢？而现在，我的激情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见了她，没有了往日的兴奋和冲动，这究竟怎么回事呢？
“大家好，晚会正式开始。首先，请欣赏我们村美女梅子的舞蹈，大家鼓掌欢迎！”
在阿云悦耳的开场白中，舞曲播响了。
舞曲是我挑选的，劲猛的“的士高”，让梅子把激情尽情释放吧，让乡亲们一饱眼福。梅子的舞蹈是在读高中学到的，她的老师如今进了县文工团，可见，名师出高徒，她的舞姿肯定不错，在这样的偏僻小村，更是凤毛麟角。
每次梅子的节目总是排在开场和结尾，这样可以把观众留住。那些小伙子在台下疯狂地鼓掌，吹口哨，梅子在台上尽情发挥，演出就渐渐进入了高潮。
梅子甩动她的腰肢开始跳，台下开始鼓掌。
梅子是台上老手，自然毫无畏惧，每个动作都可以按自己的意念发挥到极至。
大肚子书记更是一个狂热的支持者，大声喊叫：“梅子，加油！跳的真棒啊！”
旁边的小伙子们虽然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法子呀，书记好色，没动你媳妇，没凭没据，你难道敢说，他跟谁套近乎也犯法？
追女孩子是靠自己本事的。梅子是个开放的女孩，看她的眼神，对谁都放电似的，你不被她迷惑才怪。别人不说，我自己也常常回味她对我的甜甜一笑，暗自乐上好几天。
梅子的舞姿的确让人赞叹。
想像不到一个生长在农村的女孩，会有如此的身手。
我们村四面临山，交通闭塞，距离县城有一百多公里。乡亲们世代靠山吃山，靠田吃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群，自然没有那些激情。别说跳舞，就连一些简单的文体活动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参加。
农活不忙的闲暇时刻，大伙儿总是聚在一起搓搓麻将，打打牌。男人们谈论谈论谁家媳妇屁股大奶大，女人们议论一下谁家的姑娘多大了还每出嫁呀什么的，日子就是这样在无聊中打发的。
这当头，书记的手已经伸向二柱子媳妇的细嫩的腰。
二柱子媳妇叫水仙，虽然生育了两胎，还水灵灵的风情万种，不知迷煞了多少男人，但我们却也没有听说过有关她的风流韵事。
水仙腰灵巧地一闪，书记的手刚刚有那么点触电的感觉，就被她挪开了。
水仙的笑容还算灿烂，不过有点勉强。
“书记，你来了？”水仙打破僵局，书记的手就落在那空处。
还好，二柱子不在，水仙也没处申冤，摸还是白摸了，书记脸上失落中带点得意。
“嘿嘿，来了，大伙儿不都来了吗？”书记搭讪着，自觉没趣，平时的大嗓门也降了调，恐怕不留意还听不清。
他装做若无其事地溜到一边去了，他有自知之明，贪不到的腥，不勉强，这样才不会出事。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梅子的节目落幕了，我也赶紧鼓掌。
这次鼓掌，发自内心的佩服，感叹我们村这独一无二的人才，略觉惋惜的是，这样一个有艺术天才的女孩，出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
梅子的父亲是全村第一号赌棍，田地里的事情，也由媳妇顺花打理，可怜这个女人，没日没夜地一脚泥一脚土，风里来雨里去，支撑一家三口的生活。
好在梅子懂事，什么事情都会帮着干。说白了，两母女养着一个赌棍加酒鬼，家里的状况，大伙儿，我不说也猜得到。
第二章地痞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我赶紧跑出去看看。
只见梅子的爸爸喷着酒气，一颠一颠的闯了进来。
几个媳妇儿正在找他的乐子。
林家媳妇问：“三贵，今天赢钱了哈，喝的那么痛快，怎么也不叫上我一个？”
“三贵可厉害呢，又赢了吧？”李家媳妇也凑合着乐，谁不知道三贵十赌九输的料？这些人也真损。
三贵东到西歪地走了进来，旁边就有几个小伙子去搀扶他。
那些人心里有梅子啊，都想讨好下心中未来的岳父大人，在梅子面前献殷勤。
梅子急急从里面冲出来“爸，你怎么来了？”心疼地帮三贵掸身上的泥土。
想必三贵一路摔倒了几次呢，满身都是泥土和雨水，头上身上全湿透了。
三贵粗鲁地推开周围那些人，手指点着梅子额头：“你，快给我钱！给。。。。。。给我钱，我，我输光了”嘴里不断地嘀咕着什么。
梅子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滚，她在极力克制自己，低声说：“爸，女儿没钱，你别去赌了，好吗？女儿没钱！”
“没钱？”啪的一声，一句重重的耳光打在梅子脸上，三贵自己也一踉跄，险些摔倒。我看到梅子脸上立刻大块红肿了起来。
人群开始往这边聚集，谁还去看晚会？都不想错过这出好戏。看到可怜的梅子被打，人群中就有几个老人开始大声呵斥三贵。
我忙上前，抓住三贵的手，陪着笑脸说：“三贵叔，你消消气，这，这是怎么啦？瞧你这雨伞也不带，全身都湿透了。”
“不关你的事！走开！今天，梅，梅子不给我钱，我就打死她！”一股蛮力挺大的，我只觉得把持不住他的手。三贵挣脱我的手，东倒西歪向梅子冲去，眼看他的脚又要踹向梅子。这时候，书记赶来了。本来他是躲一边装不知的，怕把事情闹大，不得不出来圆场。
“三贵，你在干什么？”书记厉声喝道。
三贵吃了一惊。抬头看了一眼书记，嘴里嘟囔：“你，你也不是好人。。。。。。”
书记最怕别人捅他漏子，怕他当众出自己的丑。忙改了付笑脸：“三贵，这不，你喝多了，回家休息吧。我们还在开晚会呢，你不会不知道啊，就别在这搅和了，回家去吧！”
“回家？我的钱输了，怎么回家？”
你的钱还是第一次输吗？我心里嘀咕。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这样一个赌鬼，谁也拿他没办法。
好在书记，村长都在，村长杨名过来了。
他一向是个低调的人。怎么说呢？虽说他是个村长，平常对待村民们，比谁都热情。老远就对你打招呼。在上司面前，唯唯诺诺，嘴里一百个是是是。人家话还没说完，他就对对对！对个不停。
村里开会，他从不表态，等书记总结好了，才站起来说两句不痛不痒。
他媳妇叫紫花。是个泼辣的料，谁招惹了她，准骂你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人，娶了个朝天椒般的媳妇，这也是绝配。
村长站在书记后面，不敢上前。三贵被大家一折腾，酒也醒了许多，此时冷得浑身直哆嗦。
书记没辙，村长就没屁放。我呢，村委会里最小的官，轮不到我来发话，事情的发展，只好顺其自然。
三贵经常这样，赌输了去店里赊酒喝，喝醉了打老婆和女儿。家中就那么两个出气筒，任凭他折腾。
梅子妈来了。她扶起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儿，看了一眼三贵。那眼神中的憔悴和沧桑，让我确实难忘。
从那一天起，我感觉到做女人也有她的悲哀。别说红颜薄命，就一个平凡的村妇，嫁着个这样的男人，恐怕不薄命也不行。
三月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在这样连续下雨的日子，气温是很低的，三贵长时间泡在湿衣湿裤里，冷得嘴唇发紫，浑身开始不停地抖动。
梅子妈本来给他带来了一件棉大衣，也没给他穿上，因为三贵全身已经湿透了，披上也白搭，只能想办法把他弄回家去洗澡换衣服。
这时，几个老人上来把三贵扶住，耐心地好言好语劝他回家。
“你瞧，你这全身都湿透了，不冷吗？”姓黄的老汉陪着笑脸对三贵说。
“是啊，这样凉快的天气，你又穿得少，冻病了可是要花钱的哦！”另外一个老汉也接过话头劝慰三贵。
“是啊，三贵你也太不象话了，这么冷的天气，穿这么点衣服，你看你淋得浑身全湿了，还不回家去换衣服？”黄老汉的老婆破嗓子大叫。
众人忙示意，老太婆说话轻点，醉酒的三贵，说不准就听不进去，动手打人的。三贵老婆站在三贵身旁，一个劲的掉眼泪，她不知道怎么去劝三贵回家，也许三贵压根就不会听她的，说了也白搭。梅子拉着她爸的衣服，帮他拧去水分，还不时的用一条破毛巾帮他擦干净衣服上的泥巴和树叶等。
大家折腾了许久，也许觉得确实冷，也许酒醒了，三贵终于在媳妇搀扶下回家了。
人群渐渐散去。
台上的节目还在继续，阿云虽然不时的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脸上显得相当紧张，但还是在继续报幕，节目并没有停下来。
梅子的脸慢慢肿了起来，我看了看，青紫了一大块，等我正想安慰她几句，她却一转身早跑开了。
“去哪？”我忙问：“你还有节目呢！”我的话刚一出口，就感觉自己的失察，人家脸都伤成这样，还能坚持参加节目吗？于是我忙改口说：“去村医疗室拿点药吧？”
不知道梅子有没有听进去，只看到她撑着雨伞跑出门去了，也没有和我说话。
阿云正在台上报幕，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的兴致低了很多，台下在议论纷纷，有的人干脆大声的骂三贵。
“下一个节目，是村团支部书记王强同志的独唱，大家欢迎！”
台下已经响起了掌声，我得赶紧上台。
我喜欢唱民族歌曲。说喜欢，其实是因为我的嗓音只适合美声唱法，明星们的其它风格的情歌我都尝试着唱过，听起来挺别扭。
记得在读初中的时候，学校举办一次校文艺晚会，我也包了名，我们班音乐老师便根据我嗓音特点，传授我民族歌曲唱法。后来在文艺晚会上拿了个个唱一等奖，也算是努力的结果。
我喜欢名气这东西，一听到人家夸我是学校的歌星呀什么的，心里那个乐就甭提了。
我今天唱的是一首《我爱你，塞北的雪》。
说起雪来，我还真有一次难忘的回忆。我二十岁那年，跟着村里几个混混整天东闯西逛，游手好闲，年头玩到年尾，农活一天也没帮家里干，到年底还欠人家几百块钱的债。
腊月三十那天，债主找上门来，老爸的脸可就挂不住了，把我狠狠训了一顿。妈在旁边当着债主的面不时的数落我，狠狠的骂我，把我的陈年旧事一股脑通通摆出，让我羞愧气愤，一气之下，我就起了离家出走的念头，这样的家，呆着有什么意思呢？
外面正下着茫茫大雪，地上积雪也有两尺多高，我默默地进了睡房，换了双鞋子，眼睛里已经涌出了泪水。
我冲出家门，但我什么也没带，尽管是一时冲动，我潜意识里还是不想离开这个家的，因为我确实没地方可去。
我默默地走了一里多路，这时哥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把将我拽住，他大声呵斥：“都这么大了，父母教训几句有什么关系？离家出走，你走啊！看你到哪里去？”
我的双眼又不听使唤，泪水簌簌地掉进了雪地，羞愧和悔恨在我的心里徘徊，我伏在哥肩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我本来并没有打算真的走，身无分文，去哪里呢？我跟着哥回家了。
从那以后，爸妈再也不敢那样对待我了。而我呢，也改邪归正，这不，现在还当上了村团支部书记。浪子回头金不换，谁说不是呢！
“我爱你，塞北的雪。。。。。。”我高歌的那刻，就看见阿云在那甜甜的笑着。她喜欢我的歌声，这我知道，也就是歌声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
在这个村，我也算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有很多女孩子对我暗送秋波呢，但我的心里，只有阿云一个。但想到自己每次向她提及婚嫁时，她推三推四的情形，心里就毛火。
我就觉得，女人，不能对她太真心，你把一颗心都放在她身上，很可能会被她搅碎。
晚会还在继续。
我得去打理散会后领导们的点心问题。
书记交代我去办理，我怎敢怠慢。会计已经从村里那个傻子家廉价买来只大母鸡。说大，是个大，说母鸡，还没生过蛋，这样的鸡肉味纯正。
兰同志这人，不喜欢大鱼大肉，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