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篱笆里女人泪-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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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晚会
三月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屋外雾蒙蒙的，青翠的树木被雨水洗的干干净净，越发显得精神，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仕女，在烟雾中延伸着江南的羞涩。
我望着窗外，微微的寒意袭来，桌上的茶渐渐凉了，我呷了一口，看了看表，快到了十一点钟了。没有太阳的日子，人也就懵懵懂懂，不知道时间过得飞快。雨点从帘子里斜袭进我的书房，案头的几本书也被打湿。
我开始懊恼地轻轻诅咒天气，明天村里就要举办一场青年联欢晚会，一年一度的全村男女青年集会，该是多么高兴的日子，不想给这鬼天气破坏了气氛。
谁愿意在泥泞的山道，让雨水打湿裤脚，让污泥弄脏鞋面？这可是擦得油光闪亮的新鞋子，怎么也得在朋友们面前潇洒一回。
我从一个小混混终于当上了村里的团支部书记，这也是一个人生的转变。可这个村团支部书记也不好当。你来评评看，村里团员有数百个，自动交团费的呢，充其量就只几十人吧，我得按花名册挨个去征缴团费！嘿嘿，什么世道！不说这些了，就拿晚会来说吧，全村青年年度集会，要求带有乡村特色的节目多弄几个出来。可这些人筛来筛去，没几个有一门特长的，两句蹩脚普通话一出口，马上引起哄堂大笑，只好由我来打圆场。
这次晚会，镇里领导要亲来观看，作现场讲话，现场指导，说透彻点，也是对我这个新上任的团支书一次小小考验。
说什么我也算是个村里的文艺尖子，所以重要的项目，只好由我来顶。
我粗略计算了下，包括相声在内，共有三十几个人报了二十多个项目，我呢，一人得参加了几个节目，真够呛！
我好不容易联系了村中心小学老师韩江，叫他给我写一篇相声稿，现在就放在书案上，我仔细看过几遍，写的蛮不错，既有颂党的内容又有赞国的章节，用搞笑的词汇来表达，我想这个节目也是这次晚会的压柱戏吧。
外面还在下着雨，但我这时比方才郁闷地心情开朗了许多，想到了阿云，我甚至有点兴奋。
我打算去把相声搭档小于找来，趁这下雨不出工，再好好练习一下，顺便也去女朋友家坐坐，聊上一聊。嘿嘿，几天不见，还甭提多想她呢。
妈在织毛衣，一年四季都在织，只要有空，就织个不停，我和几个兄弟姐妹身上全都穿毛衣。
你看，我要出门了，妈又抛来我的那件毛衣。我本来就不喜欢她织的毛衣，土气。
“强子，下雨天气凉，把毛衣穿上。”妈看着我说。
我心里嘀咕：真多事。我都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不就是看我没娶老婆，还没办成个啥正事吗？我大小也算个村官。还没你那点能耐？把我当小毛孩整。
终究是自己的妈，我也不敢说出来，接过毛衣出门。
我想我得加快步伐，把女朋友弄到手，这样我都成家了。当父母的不至于还整天唠叨个啥吧？可娶老婆也不是到市场去买菜，看中了，付了钱，可以带回家，随你煎炒炖煮。兴起时来两盅。
我这个女朋友谈了三年，每次跟她谈及婚嫁，借口就多着，不是说父母不同意，就是说自己还小，问我经不经得起考验。
哎，怎么说呢？好像自古以来爱情的刀柄都握在了女人手中，我想改变这个现状还很难。你让我等，我就等，也不怕你会飞出这个山沟沟，变成金凤凰。麻雀就是麻雀，注定在这山疙瘩里叼庄稼。
好在女朋友家不远，我哪管下着雨，一路快步，到了她家，后背和裤脚已湿了大半。
还好，她在家，没有白跑，以前是经常白跑的，也不晓得她忙些啥，看着她跟那些小伙子有说有笑的心里可真不是滋味。
但这也只好放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她倒好，看见我来了，更卖弄地大声和他们搞笑，斜眼观察我的脸色。想到她暗暗发笑的样子，我也不傻，我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她折腾。何况，那些人也是我的朋友啊，怎么会抢我的女朋友呢。
“阿云，怎么没去玩啊？”这不废话吗？嘿嘿。
“是啊，在等你呢！”云头也不回。
按一般惯例，她不回头，代表有新的节目：要不忽然站起来吓我一跳，要不，有好吃的给我。我正琢磨着，她又说“阿强，节目准备得怎么样啦？”
节目？敢情你也关心起我的节目来了。以前看你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想找你商量，还怕碰钉子。今天你自己开口了，我就逮着机会了。
“是啊，节目排不起来，你看我们村里，能说会道的多，但能歌善舞的可少啊！”其实，阿云的普通话很标准，我早就内定她来当报幕员，但没敢明说。她要反对，不就自讨没趣。
老爸常教我：做事得讲法子。对付阿云的法子，我摸索的可多呢！
这不，我带来了她爱吃的瓜子，爱喝的可乐。贵的东西我不敢买，怕被她骂：浪费钱！
献殷勤被骂是经常的事情了。虽然感觉失了面子，心里还是窃喜，她关心我，为我节省钱，那对我可就是真心的哟，这样付出点代价也值得，不至于象很多人那样，落得人财两空吧？
今天阿云反常，并没有给我惊喜。只管手中的毛线，生怕耽搁了时间似的，我冒雨来访，本来怎么也得犒劳犒劳，至少来个飞吻呀什么的，呵喝，大娘们似的，看了毛火。
她的父母都在房间里看电视，客厅里就她一个。
往常伯父伯母会给我泡杯香茶，现在这死阿云，爱理不理，许是中了邪，错了哪根筋。
我挨着她坐下，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女人味，真有点心猿意马，恨不得把她搂进怀里先亲个够。
难怪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个相貌平平的阿云，把我左折腾右折腾个够，为了得到她的欢心，我还得不断变换花样，这样才能有机会一步步亲近她。你瞧，男人的想法，多么不地道。
“镇里有领导来看我们的晚会，我们得准备充分点。”其实准备的怎么样了呢？我心里早有底，节目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就差个合适的报幕员。
我跟其他几个团支部管理成员讨论过，报幕员是非她莫属，她的思想工作，就由我来做。我的女朋友嘛，方便。说实话换别人去和她长谈，我的那点鸡肠小肚也受不了。
“去叫你的梅子来嘛！她多才多艺，来找我干吗！”阿云提高了声音，我吓一跳。
空穴来风，梅子成了“我的”，呵呵，我的能耐不小。
泡个阿云，三年没到手，一个梅子，不过是在一起编排节目，半个月时间，合作一个集体舞蹈，谁叫我是导演，负责手把手指引大家规范动作？
不知是哪个生怕天下不起浪的混蛋，添油加醋说给她听，这不蒙之白憋在心就不是滋味，可我却不知道改怎么解释。
“怎么啦？你吃醋？”我故意笑着问她，看她的表情，她越在乎，我就越得意。
“谁稀罕你呀？”她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看都没看我一眼。
她的德性就这样，我也见怪不惊了，毕竟不是头一回。但我还得和她沟通沟通，先把晚会的事情处理好，千万不可在全村人面前丢了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被浇灭了的话，以后的火就更难点起燎原之势了。
“这次，你得帮我。”我靠近她，闻着她散发的淡淡体香，微微有点陶醉。
“怎么帮啊？”她明知故问。
“你又不是第一次做报幕员，还装蒜。”我用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下，得想法子哄哄她开心，她高兴，什么事情都好办。
当然，晚会是照常开了。报幕的自然是我的女朋友大人阿云小姐。都说我口若悬河会哄女人，看来还不假。气冲冲的云姑娘被我哄的服服帖帖，反而比以前对我更好。摸着她柔软的腰身，体味那不盈一握的细微，哎，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
到了开场的时候了。想不到村民们这么捧场，全村老少来了过半，这也无形中增加了我们团支部的压力。晚会是全村人集会的交流机会，大家都想来看看，了解一下青年们的文艺活动情况，还有的是趁这个机会交朋友，每次集会都给了那些未婚青年男女们一次机会，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镇里领导那边其实没什么，他们是借此机会来向大家宣传计划生育工作，顺便鼓励一下乡村文艺活动，给父老们问个好，还有的是考察一下我这个新团支书的工作吧。
考察归考察，乡村团员工作好不好做，大家心照不鲜。
别的不说，踏青节那天，我们团支部举行个集体植树活动，报名的人有九十多个，那天来植树的就是二十多人吧，我也没去数，反正树苗子全部落了地，我自己也没有心思去多管团里的事情，怎么可以去要求别人？
谁不是天天在地里打滚，春耕秋收，农村的日子，说闲不闲，说紧不紧。一年四季眼望着一分自留地，反复琢磨，只想在田地里种出金子。可金子只在城市里，寸土寸金，乡下几块薄地就够个混口饭吃的份量。大家图个温饱，偶尔到外面搞点副业，勤劳节俭的人家日子也过得满滋润的。
象老林家就是个榜样，谁家人有他家过得舒服惬意？当然，他也有不尽人意之处，这是后话。
书记挺着个大肚子，上台讲话。
我们这也开始流行大肚子。老人们都管这大肚子叫“将军肚”，有官相。
哈，我也有个大肚子，但我这个大肚子不是啤酒灌大的。中学读书不爱运动，爱吃油腻食物，慢慢就长成这个模样。
爸爸老是对着我这个肚子笑眯眯的，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而阿云见到我这个大肚子，老是有种怪怪的眼神，她常说：“有钱有势的人，花心！”
书记是个文盲，地地道道的文盲，斗大个字识不到一斗。
记得上次，有一个福建的客户来转运毛竹，恰巧村里会计不在，就由他来负责开村里的放行证明，一个“墨”字，就把他给难住了。
客户在旁偷着乐，我忙帮他给填上。
书记有几个特点，可谓家喻户晓的：他口才好，别看他没文化，听他讲那些道理，一般人绝对是听得云里舞里，不知所措，甘拜下风；他做工作报告，不用草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也用不上草稿，不认识呀，就凭这三寸不烂之舌呢。
我印象深的是他特爱瞧人家的媳妇。
人群中有那么个漂亮媳妇往里一站，他的双腿就不听使唤，很快会挪到那些女人身边。看到女人被他逗得前仰后合的模样，我心里就直叫：绝！
“父老乡亲们，我们村青年联欢晚会正式开演。虽然今天天公不作美，但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热情。我很高兴，并顺祝演出圆满成功！请镇领导，工作小组兰同志讲话，大家欢迎！”
书记洪亮的嗓音透过麦克风震聋耳膜，大家忙鼓掌欢迎。大家知道，书记有些特殊嗜好让人不敢恭维，但他的工作能力确实让人佩服，这也是他能一直连任至今的原因之一。
书记发表了演讲，下一个就轮到兰同志上台了，兰同志是个名牌大学生，可有个缺点，就是说话有点结巴。
我早见识过这个大学生，一手文字可谓妙笔生花，让人钦佩。上级派他下乡搞调研，这不，分到我们镇，是扶贫工作组副组长。
在镇里所有领导班子中，他是学历最高的一个。
我无心去听他的演讲，到后台去组织节目，等我出来时，他的演讲已经落幕，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些早在意料之中的。
兰同志虽是外乡调来扶贫的工作人员，但他文凭高，作风好，待人诚恳，办事认真，村里几个申报项目都是他帮忙筹办的。
以前两眼死盯着田土梦想种出金子的乡亲们，可以在村办的筷子厂和香菇厂上班，收入也不错，这样一个干部，人们是爱戴的。
梅子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她今天烫了一头卷发，上身穿一件红格子上衣，下面穿一条花格子蓝裤，活脱一个花姑娘。
这个我们村最漂亮的女孩，稍加打扮，就光彩照人。
难怪大肚子书记老在她面前转悠，全然不顾自己身份。
梅子今天的节目是舞蹈，她身材苗条，舞姿很美。
我曾在去年五四青年节那天，镇联欢晚会上目睹过她的风采，想必那些被她舞姿征服的人现在也未必忘得了呢。梅子挨到我身边，向我微微笑了笑，我也忙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和她聊上几句，就见阿云手窝话筒，站在台前，开始报幕了。她的普通话是相当标准的，活象电台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