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就混出人样-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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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中国百年不遇的财富时代。这是一个感受梦想，传承自我的时代；也是一个急功近利、弱肉强食的时代；这是一个雄心勃发、激人奋进的时代；也是一个放荡不羁、私欲横流的时代；这是一个贫富、贵溅、得失、毁誉无常的时代；也是一个希望、困惑、机遇、挑战共生的时代！这是一个鄙俗的时代，也是一个伟大的时代！这就是没有均等却人人都充满机会的全民逐富的时代，这就是改革开放的时代，一个处于黑暗和黎明之间，正在创造着完全不同历史的社会大变革的时代！
回到上海，陈依琪没有急着要赶回吴梁。她这次出门时，心里就想着有事要找小凤子谈，所以计划好回来时，要在上海逗留。
陈依琪对小凤子说，很多年没来上海了，要在上海住一晚上，就不要去惊动福联超市了，我们自由活动，可以一起去看看浦东，感受一下新上海。
小凤子说，上海她比依琪姐熟。她便带陈依琪一起去住上海大厦，那曾经是中国最高的楼，小凤子还没住过，不管要化上多少钱，都想要去住一晚上。在她们的想象中，上海大厦应该很高档很豪华，可她们到了后才发现，和她们在广东住的宾馆比起来，相差甚远。
两人还是住下了，放好行李便打的士去沪港食品厂，看望新到那里培训的工人，顺便也先睹为快那现代化生产线的生产情况。
一路上看去，这上海的变化确实是惊人的，全不是从前那个大上海的感觉。那些富于时代特色的摩天大楼拔地而起，构成了都市森林，几乎全是陌生的，这城市突飞猛进得让人景仰，让人目眩。也许全世界的人种，都汇聚到了上海的街头，你能感觉到他们匆匆的脚步，相同的节奏，彼此之间自然的融合。陈依琪已经无处再去对照从前记忆中的大上海的印象了。
地处浦东的沪港食品厂，那环境优美的厂区，明亮整洁的车间，现代化的生产线，让陈依琪和小凤子羡慕死了。
陈依琪说，要是市食品厂在我们手里，我们现在也能建设出比这更美的工厂来！
小凤子不假思索，脱口就说：“等我们赚够了钱，买它回来，赶走朱弘友那头猪！”
陈依琪眼睛里放出坚毅的光来，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要是我们能从朱弘友手里拿回工厂来，你说那朱弘友会怎么样？”
小凤子笑道：“让他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陈依琪没笑，当她见到范健的女儿，她头脑里闪过的就是市食品厂，就是朱弘友。她当时有种强烈的念头：要对得起范健，自己做得再好都不能算成功，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从朱弘友手里再拿回工厂来。
尽管以前，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梦想，但她每次都强迫自己不要有这念头。在她看来，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都无助于一个人去改变自己的处境，唯有脚踏实地一步步地坚持向前走，尽自己最大努力地去做，才是一个处于逆境中的人最需要的态度。坚持着每天都要进步，那才是最最要紧的，至于最终自己能够到达一个什么样的目标，其实那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如今，尽管她还没有能力可以做得到，但她可以去想了，她腰揣着广东人的两份合同，她知道，她完全有资格可以去想了，因为那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
如果月饼季节，她能大显身手，那她真的就有梦想成真的机会。她现在就要为自己能够做的事去梦想，去思考，去策划，直至义无反顾地去做，直至没有缺憾地做好。
陈依琪相信，有了机遇，就不能犹豫，别怕失败，放大胆去做，才会有成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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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港食品厂的蔡厂长是位香港人，他始终是笑容可掬，温文尔雅，给人的印象朴实敦厚，又不失敏锐机灵。他对生产“冰点”的两位女老板特别敬慕，一定要留下她们一起吃顿晚饭，以表敬意。虽然是安排在工厂食堂，但规格却不输外面的大酒楼，而且厂里的重要人物都出场了，这让陈依琪和小凤子感觉到了一份惶恐。
蔡厂长用他那不是很流利的上海话说，看来吴梁人的脑子比上海人还要灵光，谁也没想到，一只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产品，经你们一点化成“冰点”，居然引起了消费者那么大的消费热情。现在的福联超市只要一到货就被一抢而光，老百姓都是整箱整箱买回家的。那“冰点”饮料在抗洪救灾的新闻中反复出现，比起任何广告的效果都好。而在明珠台热播的“冰点”广告，做得太诱人了，那个女明星选得好，没有一点明星的做作，典型的邻家少女，说话自然朴实，让人感到亲近。那广告语也选得好，如今恶劣的生存环境和沉重的生活压力让无数无助的人情绪滑落到了“冰点”，一声释放自我引起了多少人的共鸣！你们算是将市场研究透了，将现代人的消费心理研究透了！
小凤子听得心里喜滋滋的，那福联超市可是她的老主顾。“冰点”饮料的广告片是吴梁电视台免费制作的，依琪姐说，越是生意好，越是要做广告。于是，厂里就请了报社的王光荣和电视台去谈，拿到了一折都不到的价格。除了付少量的现金，其它就送些产品给电视台做福利，“冰点”饮料广告片便在吴梁的电视台开始天天播放。当福联超市的业务代表在吴梁看到了广告片，便坚持要工厂也到上海投放广告。但小凤子没同意，“冰点”饮料现在在吴梁各家催货都象是在催命似的，那里还用得着来上海买广告，再说双方的代理合同上也没提到工厂要承担广告费。福联超市担心工厂“冰点”饮料的货不能保证供应，所以也不敢自己投放广告。小凤子便劝他们，生意又不是做一天的，等我们新设备一上马，产量大了，到时候再买广告就迟了。小凤子提供给上海人广告片时，还和人家吹：这广告片拍了五十万，我们工已经下了血本。
陈依琪始终是在谦虚地回应着蔡厂长：“伊拉讲得好！伊拉讲得好！”
蔡厂长说，现在上海也有几家推出了同类产品，说来也怪，有的口感做得还不错，但消费者就是不认同，只拿依琪食品厂的“冰点”当作正宗产品，在外滩的波曼特酒吧里，一支依琪厂出的“冰点”饮料，卖到人民币九十啊。
小凤子听得一惊一乍，但一见依琪姐不动声色，便也不敢再多舌。
一阵赞美过后，蔡厂长点出了正题，他希望和依琪食品厂合作，以吴梁依琪食品厂的名义授权他们在上海加工生产“冰点”饮料，专供上海市场，一是他们有生产能力，二是可以省去运输费用。
蔡厂长说话很直白，急坏了旁边的上海人，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开始说他们厂里的饮料产品现在在上海市场上的份额，可口可乐、百事可乐都选择了他们工厂灌装等诸如此类。蔡厂长要让人去拿他们试制的同样产品给陈依琪品尝，上海人也在推三阻四，只到蔡厂长有点认真了起来，才有人去取来了几瓶酒酿饮料，请教陈依琪与“冰点”产品有什么不同。他们也做了化验比较，图谱分析发现产品里比“冰点”饮料少了好多种酵母菌，维他命的成份也相差甚远。
陈依琪闻了闻味，又喝上了一口，笑着对蔡厂长说了一声：“有点不同。”
陈依琪知道问题在哪里，但她不会说。这可是母亲的小诀窍，也是自己的产品能在市场上显示出个性来的地方。但已经说了不同，主人追问了，要不说出点道道来也不好，于是陈依琪还是指出了点不同来：“你们用的蜂蜜，好象不够纯正。”
这么大的厂主动提出要求合作，小凤子觉得这是件天大的好事，恨不得说出口来立马响应，但在陈依琪没表态之前，她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嘴，只是一个劲地看着陈依琪，盼着她快点答应。
陈依琪沉得住气，话也说得不紧不慢：“我们目前还只是个小厂，能和你们大厂合作，我们当然求之不得。不过，我们的企业有我们企业自已的发展规划，与你们合作，这还得要看怎么个合作法？”
蔡厂长立即表态说，什么条件都好谈。
上海人开始活跃，说作为技术转让一次性付点钱的有，也有人说一年包干给多少利润，让陈依琪开个价。甚至有人说，这次沪港食品厂帮依琪食品厂培训员工收费很低，大家是合作单位，可作为技术交换，双方可以考虑都不要收费。
蔡厂长打断了大家的话，作了个总结：“合作的条件还是让依琪食品厂考虑，陈老板提个方案出来，只要双方都有利可图就行！”
陈依琪这才表态，非常感谢蔡厂长看得起依琪小厂，双方合作的事，等她回吴梁厂里商量决定后，三天内一定给予满意的答复。
蔡厂长象是在对陈依琪说，又象是说给上海人听的：“依琪厂也不能算是小厂了，一千五百万的生产线说买就买了，整个大上海拥有这样先进设备的食品厂也没几家！”
工厂派车直接将她们送到了外滩，送她们的车刚开走，小凤子就嚷上了：“依琪姐，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当场答应他们啊！”
“憨婆，要是让他们做出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冰点”来，那不是将我们的一点点老底都揭开来给了他们，那我们日后做螺旋藻酒，还会有什么优势？”陈依琪说道。
此时的陈依琪，也难以抑止住喜悦的心情，她拉着小凤子就向那流光溢彩的黄浦江江边跑去。浦江两岸是璀璨夺目的灯光世界，仿佛是置身于似梦似幻的童话般的世界。陈依琪不住地在赞叹着：“大上海，太美啦！”
“那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好的机会放弃吻！”小凤子还在焦虑地问她。
“机会来了，怎么可能再会让它溜掉？放心吧，他们大厂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当然求之不得！但是，我们还得做些准备，一是我得先回去试样，既要保住我们的那一点小秘密，又要让产品没有大的差异。这样再和他们合作，就没事了！再说你也要去和福联超市先协调啊，我们有了新朋友，更要兼顾到老朋友的利益啊。”
陈依琪一边说着，一边在欣赏着眼前的景色，热闹非凡的外滩，迷人之至。尽管这景色在电视里已经见过，但身临其境后，还是让她感到了莫大的震撼。
被称为“万国建筑博览”的外滩建筑群，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显现出刚健、雄浑、雍容，华贵的气势。这些建筑出自不同的设计师，建设于不同的时期，然而它们的建筑色调却出奇的统一，整体轮廓线的处理都惊人的协调。人类价值的取向，最后总是能够接近一种共同的标准，就如这建筑，它就是源出于一种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力量，这就是人类共享的美的力量。
黄浦江上巨轮穿梭，外滩上游人如潮。闻名于世的情人墙风光依然，陈依琪记起了很多年前和彭立国专程来过一趟，他们就跻身在那情人墙里，站立的位置还在，只是没有了从前的凭栏。情人们挤得密不透缝，但彼此之间却都礼遇容让，大家心照不宣，互不妨碍。有人称之为这是“一种集体的心心相印，展现出了一种共同参与创造适合生存氛围的勇敢精神。”如今构筑情人墙的人，好象更大胆直露了，连那遮身的布头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接近三点式了。更出奇的是，在这其中还不乏有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洋人，大家几乎没有区别，没有隔阂，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融洽。在这里，不再有不同的文明，东西方早已融为了一体，而人仅作为人的个体，作为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个性和色彩，共同装点得这夜色下的大上海多彩缤纷，绚丽无比。
陈依琪象是在看西洋镜一样地看，一转身却不见了小凤子。她大声地叫了两声，没人应她，有人拿别样的目光在看她。她不好意思再大声叫了，但急得只想哭。她在原地三百六十度地打圈圈，又不敢离开，眼晴慌惚地在人群里搜索着小凤子。
过了好久，小凤子突然又在陈依琪身边出现了，陈依琪总算松了气：“死人啊，你吓死我啦！”
小凤子指指马路对面的波曼特酒吧，笑着骂了声：“全他妈的比黑！真的是在卖九十块一瓶吻！”
她无意中发现了那酒巴，便想去看看是不是真有“冰点”饮料在卖，她一好奇，将身边的陈依琪也忘了。那酒巴里很多老外，在听外国女人唱歌，旁边伴奏的鼓手、电吉他手都是老外，还有弹钢琴的黑人老头，好多客人的桌上就放着她们的“冰点”饮料。
这时，在外滩的大电视屏上转播着明珠台的新闻，正是插播广告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了出来，是顾文文在说话：“这‘冰点’太特别啦，我一个夏天都会喝它。”接着是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的背景声音：“自然的，释放自我从‘冰点’开始！”
在这大上海人流如织的外滩，在万人丛中，突然看见了自己工厂的广告，陈依琪和小凤子顿时就激动得热血沸腾，两人紧拉着手兴奋地跳了起来。她们忘记了身边的人群，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