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星星-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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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过了几万年那样的长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第九十章 偷跑回来
宁可一进花园路派出所就看到了金星和水星。她们比以前长得更高了一些，也更瘦了一些，更苍白了，两姐妹互相依靠着坐在那里，头发凌乱，衣服和脸蛋都脏兮兮的，那种瑟缩的神情活像是两只受伤的小鸟。
“金星！”她低呼：“水星！”
然后，她就冲上去把她们抱在了怀里。
“妈妈！”两姐妹哭喊着，“妈妈！”
宁可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顾不上旁边还有警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顾不上风度不风度了就失声痛哭起来。顿时，她们母女三人的哭声就响成了一片，让这深夜的派出所一下子就失去了宁静。但是，并没有什么人来制止或干涉她们，无论是那些警察还是项毅都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任由她们尽情的发泄。
等到她们哭得差不多了，一个高个子中年警察这才走上前来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她们两姐妹是半个小时前在游乐园门口被巡逻的民警发现的，当时就她们两个站在那里，并没有其他的人，问她们住在哪里也说不清楚，就只能先把她们带到了派出所。在派出所询问了她们半天，只知道一个叫作金星，一个叫作水星，至于姓什么则一会儿说是宁，一会儿又说是张，一会儿又说是李，弄得所有的人都是一头的雾水。最后，她们终于完整的说出了一个项叔叔的手机号码，这才联系上宁可他们的。
他上下地打量着宁可。“你就是她们的妈妈？”
宁可犹豫了一下，才说：“是的。”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转问两个孩子：“她真的就是你们的妈妈？”
两姐妹连忙齐齐地点头，他这才没有了怀疑，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怎么像啊！”
宁可不禁苦笑了，心里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他不满地盯着宁可。“孩子丢了都不知道，半夜三更的有多危险，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得了？”
“是，是。”宁可也不便解释，只有应着：“我下次一定注意。”
“还下次呢！就这一次已经不像话得很了。”
办完手续宁可正要走，却又被那个警察给叫住了：“等等，还有东西没有拿。”
“什么？”
“这是她们的玩具吧？”他递给她了两个毛茸茸的东西。
宁可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加菲猫和一个泰迪熊，正是上次离别时她送给她们的礼物。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了，没想到她们都还留着，那————她们并没有完全忘记她这个妈妈了！
把泰迪熊给金星，加菲猫给水星，她们立刻像见到了宝贝似的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副生怕被谁抢去的神气。这让宁可心痛不已，泪水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从派出所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虽然宁可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时间太晚了，她不能惊扰到休息了的两位老人，而且，两个孩子也疲倦得不行了，勉强的洗漱完她们已经是呵欠连天、东倒西歪了，哪里还有精力来回答什么问题呢？一切也只有等到明天再说了罢。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躺在宁可的身边，很快就睡着了。她们的胳膊都搂着她的脖子，缠得是那么的紧，令她几乎就喘不过气来了，但她一点也不感到难受，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和满足了。
这一夜，两个孩子都睡得很沉、很香，宁可却是如何也无法成眠，望着金星和水星，她心中有着强烈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同时也有着更强烈的惊疑与不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她们怎么就会这样突然的来到她的身边呢？张蓉又在什么地方呢……辗转了又辗转，想了又想，直到天都麻麻亮了这些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索性就起来了，想用做事情来分散一下自己焦躁的情绪。
没想到，她并不是家里起得最早的，项毅和父母都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而且是已经聊了好一阵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们一起看向她。
“我不知道。”她苦笑。“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们会回来的。”
“她们安全就好。”项毅安慰她：“别的一会儿问问就清楚了。”
她点头。“只有这样了。”
终于，两个孩子醒了。
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项毅的父母）令她们有些胆怯，而这大半年的分离使她们与宁可也产生了某种微妙的隔阂，她们几乎就没有什么话，一直都带着几分惊惶的神气在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到她们这种样子，宁可实在不忍心急着追问她们什么，就只好再等等了。
直到吃罢早餐，两位老人借故避开了，她们显得自在了一些，宁可这才开始了“审问”。
“你们是从香港回来的吗？”她强压住心头的急切，尽量随意地问。
“是。”
“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呢？”
“坐飞机。”
“是谁带你们回来的呢？”
“妈妈。哦，就是那个张阿姨妈妈。”
“是回来玩的吗？”
“不是。是因为外公死了，也是因为张阿姨妈妈和李伯伯、和大哥哥吵架了。”
“谁是李伯伯？大哥哥？”
“张阿姨妈妈的老公，大哥哥是他的侄儿。”
“为什么吵架？”
“因为张阿姨妈妈要我们叫李伯伯爸爸，但大哥哥不准，说我们不是他们李家的人，别想分他们的钱，他们就吵起来了，吵得好凶，然后外婆打电话说外公死了，我们就回来了。”
“那，你们又怎么跑到游乐园门口去了？是张阿姨，不，是那个妈妈带你们去的吗？”
“不，不是的。”
“偷偷跑出来的？”
“是。但我们不是想出来玩的。”
“哦？”
“我们是出来找你的。”
“找我？”
“是啊，可我们走了好久好久，问了好多好多的人都找不到，最后，我们走到了游乐园，可天黑了，路上都没有人了，我们好害怕，脚又痛得不得了，再也走不动了，就只好呆在那儿了。”
这之后的事情宁可是知道的，虽然还有一些细节她还没有弄清楚，比如那个张蓉和那个李家的纠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之类的问题，但这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也就勿须再问了。
一想到她们昨天是怎样的寻寻觅觅，宁可的心就抽痛了。“谁让你们到处乱跑的？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们想找你嘛！”金星瘪了瘪嘴。“我们想你了。”
宁可的喉咙被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半晌，她的心情这才平静了一下。“你们真是……”
突然，她停住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水星。除了昨天晚上水星表现出了对她的依恋，就再没有一点表示了。从早上开始，就板着一张小脸不肯搭理谁，尤其是宁可，她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而宁可所有的问题都是由金星来回答的，向来多话的她却是一言不发，反常得根本就不像是以前的那个水星了。
“水星，你怎么了？”宁可柔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水星不回答，只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里面写满了某种不信任和委屈。
“怎么了？”宁可再问，声音更温柔了。“有什么就对妈妈说，好吗？”
水星依然沉默着，一副倔强的样子。
“你是在生气吗？”宁可轻抚着她的头发。“是在生妈妈的气吧？”
水星的眼睛里渐渐的有了水气，但那小嘴唇紧紧的抿着，努力地忍着泪水，挣扎着，她说了一句：
“妈妈……你……真坏！”
宁可揽住了她，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妈妈怎么就坏了？”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们？”水星凄楚地问：“为什么要把我们扔掉？”
宁可的心脏紧缩了。“谁说的？谁说我不要你们了？”
第九十一章 再争两女
“就是你不要我们了！”水星抽噎着，“你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们，我们给项叔叔打了好多电话也打不通，一定是你不想理我们了！”
“不是的！”宁可解释着，“你们在香港，妈妈去不了啊！而你们项叔叔生病了，一直没有开手机，我也不知道你们打过电话的。”
“项叔叔生病了？”两个孩子一惊，关心地看向项毅。“什么病？”
“没什么。”项毅笑笑。“项叔叔只是看不见了。”
金星立刻走过去扶住了他，安慰地说：“叔叔别着急，吃了药就会好的。”
水星却还是执拗地看着宁可。“你为什么把我们都给了别人？”
“我没有不要你们，也没有把你们给别人，我只是……”宁可叹气。“只是把你们还给了你们的妈妈。”
“可你才是我们的妈妈啊！”
“我是你们的妈妈，可那个也是你们的妈妈，而且还是……”
这件事情对于小孩来讲未免有些复杂，宁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了，倒是水星代她接了下去：
“我知道，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妈妈，她才是。”
“所以，你们得和她在一起啊！”
“不！”水星咬着嘴唇。“我们不想和她在一起，我们要和你在一起！”
宁可一惊，怎么这样长的时间了她们还和张蓉没有感情呢？
“怎么？”她忙问：“你们在香港过得不好吗？”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哪里不好？”宁可心中一紧，“是吃得不好？还是……”
水星呆了呆，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最后赌气的一跺脚。“反正就是什么都不好！”
宁可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有些不大相信张蓉会亏待她们的。
“你们的妈妈怎么会对你们不好呢？”她忍不住替张蓉说话了。“是你们弄错了吧！”
“你说她好，就是想让我们回去，是不是？”水星敏感地。
“水星！”宁可有几分生气了，“你在说什么？”
水星抬起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窗边的项毅，憋着气，问：“你和项叔叔结婚了吧？”
宁可一怔，好半天才回过味来，不禁就被她的早熟所震惊了。“水星！你这样说妈妈，妈妈真的要伤心了。”
“妈妈！”水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抱住了宁可。“求求你别生气！也别不要我们！我们会听话、会很乖的！只要你不要赶我们走！”
她这一哭也引发了金星的伤心，也哭开了。“妈妈！”
宁可的心被她们绞痛了，泪水跟着就流了下来。她一把就揽住了她们，紧紧地搂在胸前。而她们则更深的把脸埋在她的怀里，泣不成声了。
哭了一会，宁可激动的情绪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毕竟是成年人，终不能像两个孩子那样不管不顾的由着性子来，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去面对、去解决的。
把孩子们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她拉着她们坐了下来。“现在，你们好好的听妈妈说，谁知道那个妈妈的手机号码？”
两姐妹面面相觑，却谁都不吭声。
“我们得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你们在哪里才对。”
她们还是沉默着。
“你们这样突然跑了出来，就不想想她有多着急，多担心吗？”宁可严肃地，“你们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懂事了。”
金星垂下了头，水星却说：“我们……记不住她的手机号。”
“是吗？”宁可笑了，“那你又怎么记得住项叔叔的号码了？”
“我……我……”
“你们要留下来也得和那个妈妈说清楚，得到她的同意，总不成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让警察叔叔来抓咱们吧！”
“和她说清楚就可以留下来了吗？”金星脸庞发亮。“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吗？”
“真的？”水星还是不信任地，“真的可以吗？”
“到底行不行我也说不准。”宁可坦白地，“但我会尽力去争取，去请求她的。”
水星犹豫了。最后，吞吞吐吐地，她说出了张蓉的手机号码。
拿着号码，宁可却没有马上拨打。她心里也有些矛盾，她也在怕，怕张蓉不会同意她的请求，会立即带走两个孩子，让她再也见不到她们……她如果不告诉张蓉孩子们的下落，就此偷偷留下她们倒是个好办法似的，可这多少是有些不合法的，而且这对张蓉也过太残忍了，一个丢失了孩子的母亲的心情她是能够想象得到的，那种焦急可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啊！
思前想后了一番，终于，宁可拿起了电话……
还没有半个小时，张蓉就到了。
她一看到两个孩子就是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你们……”
但她看了一眼宁可就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终究还是没有发作。金星和水星看见她也并不似别的小孩见到母亲那样扑上去，而是瑟缩地躲在宁可的身后，小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那小脸是苍白的，那神情是惊慌的。
“你们去陪陪项叔叔，好不好？”宁可转头对她们说。
项毅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叔叔想出去散散步，你们得给叔叔带带路呀。”
“妈妈可把叔叔交给你们了，要照顾好叔叔。”宁可以轻松的口气叮嘱她们：“这就是你们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哦！能完成吗？”
两个孩子齐齐点头，一左一右的扶住了项毅。
“妈妈！”都出了门，水星兀自不放心地对宁可喊着。“妈妈！”
金星没有说什么，但看着宁可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