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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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婆婆竟要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们家。
二夫人没有马上回答老夫人的话,而是说要先去信回过家里再定夺。
老夫人心里恼,但毕竟是有求于人,也不好在说什么,就转移了话题吩咐大夫人今年过年要一切从简。
云想容此时,正盘腿坐在罗汉床边做针线,时常问孟氏一句。孟氏虽一一作答,情绪上却有些奄奄的。云想容心下恼火的很,她不过说了句实话,就让娘亲几日缓不过今儿来,她未免太心急了。
正当这时,英姿端着云想容的药膳快步进了屋,草草蹲身行礼,也不伺候云想容吃,而是将碗放在小几上。
“小姐。”
“怎么了?”
“我才刚看到香附趁着人不注意,往小姐的药膳里放了东西,我没有当场戳破,把药膳带回来了,请小姐定夺。”
英姿已经是云想容身边的大丫鬟,没必要去诬陷香附,且她这个人不会说这种谎话,加之云想容又知道香附是个什么脾气……
“你说的可当真?”孟氏气的扔了绷子。
“是,我亲眼看见的。”
先前香附就不讨孟氏的喜欢。如今她又要害自己的女儿,饶是孟氏再温柔的一个人,如今也不可能不动气,怒道:“将她拉出去打三十板子,找人牙子来卖到青楼娼馆里去!”
孟氏从不曾重罚下人,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云想容从不怀疑孟氏对她的心疼,闻言心下动容之余,也叹孟氏做事太过浮躁,道:“先等等。娘亲,此事不如交给我来办吧。”
孟氏柳眉紧锁。凤眼瞪着:“你不要想给她求情,我知她伺候过你,你还念着主仆一场的情分。她可没有念着你!”
云想容苦笑不得:“娘亲觉得我像个以德报怨的善人吗?”
孟氏一愣。
云想容道:“香附毕竟是老夫人给了我的人,若娘亲出头去罚,事儿就复杂了,还是我自己来做比较好。再说是香附自己要害我,还是背后有人指使。至少要问清楚了再决定如何罚。”
云想容下了地,英姿为她穿好鞋。
“娘亲就放宽心,什么都不要理会,交给我去处置就是。等我处置不好,您在来。”
孟氏颔首。她相信女儿做的会比她做的好。可那种做娘的竟被孩子保护的自责,又一次袭上心头。
云想容到了琉璎阁一楼的侧厅。吩咐英姿将那碗药膳放在桌上,自己就脱了鞋只穿着白袜负手在石子路上饶起了圈子。
“去将香附叫来吧。”
不多时,英姿就将香附带了回来。
香附今日穿着件翠绿色的袄子。外头罩着桃红色坎肩,自进了屋门就低着头,完全不似平日的活泼,云想容便知必然有事。脚步不停,自顾自走着。道:“香附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香附低着头,“过的很好。”
“是吗。”云想容轻笑:“咱们在一起久了。将你安排在韩妈妈身边,也因你素来机灵,做事又得体。这几日,你的差事办的很好。韩妈妈给我预备的药膳,我今儿不用,赏给你用。”
停下脚步,回过身,清澈的大眼中满是玩味:“香附,你用了吧。”
香附闻言,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的道:“我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敢用小姐的药膳,还是小姐自个儿用吧。”
“怎么,我赏给你的,你嫌弃不成?”
“我……”
“不嫌弃,就快吃吧。”云想容在一旁玫瑰椅坐下,一指身旁桌上的白瓷青花小碗。
香附额头上见了汗,犹犹豫豫的走到了桌边,双手颤抖要去端起那碗药膳。
云想容只淡漠的看着,敢给人当枪使,就要有被牺牲的觉悟,就算查不出是谁要害她,香附自食其果也不冤枉她。
谁知就在香附手指还没碰到小碗时,她却扑通一声跪下了,“小姐,那个药膳,我真不的不用了。”
“哦?我从不知香附姑娘几时也学会跟我客气了。也罢,你是聪明人,你只需告诉我,那味‘作料’是谁让你放的,我便饶了你。”
原来她竟知道了!
香附连连磕头,“卿卿,我知道错了,念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这个人真的说不得啊,我说了,她也不会放了我的。”
“是吗?瞧你也真是为难啊。”云想容冷笑:“我没事,她应当也不会饶了你。要不,我帮你解决了你的为难?”
云想容起身端起那碗药膳走到香附跟前,将碗凑近她嘴边:“你吃了,在外头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代主子受罪的好名声呢,那人想来也不会把你挖出来鞭尸吧?”
“小姐!”香附哇的一声哭了。
一个八岁的女孩,本该是心底纯净的,可香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强的功利心,并且用那功利心来害人。且不论背后是何人指使,单这样的人,她已不可能留在身边。
“要么你吃了它,要么就说出是谁指使你的,你选吧。”
云想容将药膳放在了她跟前的地面上。
香附面如死灰,大哭着道:“是潘姨娘,给了我的药,让我下在小姐的药膳里。”
“是什么药?”
“我,我不知道。”
“给我下药。你也没问问药效?”
“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香附连连磕头。
云想容笑着站起身吩咐英姿去取食盒来,道:“英姿,你去一趟秉洁园,就说潘姨娘对我好,又不好意思当面照顾我,就背地里买通了香附,给了我的药膳下了好作料,我从不愿意欠人情,如何也要回报潘姨娘的盛情。所以这药膳我舍不得自己品尝,给潘姨娘也送去一碗,请她务必用了。”
英姿脑筋灵活。云想容的话她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偷笑着下去了。
云想容便起身离开了侧间回楼上去,看也没看香附一眼。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英姿回来了,手上捧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小食盒。“小姐,我去时,二夫人和潘姨娘正在说话,我就将小姐的话照原样说给了他们,那个潘姨娘听了,当即脸色都青了。二夫人也是阴沉着脸。随后又夸小姐处事大方得体,特地叫贴身伺候的婢女去取了这个食盒来,说是好吃的点心。请小姐不要嫌弃。还说那药膳,她会帮小姐看着潘姨娘,让她吃了的。”
云想容打开食盒一看,里头竟然是一盒莲子米大小的珍珠。
英姿看的傻眼:“不是点心吗?”
“果然是好点心,二伯母也真向着我。英姿,去收起来吧。”云想容微笑着。心道二夫人果真是个明白人。
她没将事情声张开,是因为往后她还要继续在府里度日,大伯母速来不喜欢她们,老夫人更不喜欢,只有二伯母一直保持中立。如今他们二房的下人如此不懂规矩做了这种事,虽也怪香附,但主使是潘姨娘。若张扬开,她这个二房的主母还有脸吗?张扬道老夫人那里,事情就更加不好收拾了。
云想容想多结交一个人,且那个潘姨娘也着实不值得她一动手,索性让二夫人自己看着办。想不到二伯母立即明白了她的好意,送了谢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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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附病了,发高烧,说胡话,柳妈妈看着年关将至,担心她的病气过给全府里的人,就回了老夫人,将她送到了田庄里。想不到几日不到,就传来香附病死了的消息。
与此同时,生了大病的还有潘姨娘。说是染了风寒,病的粒米不进。五小姐见生母如此,小年夜吃团圆饭时还哭了一场,云贤和老夫人觉得这不是好兆头,将她撵走了,二夫人也闹了个没脸。
朝中的情况越发紧张,三司会审调查左都御史严庆贪墨一案,在京引起了前所未有的风浪,整个云家也都噤若寒蝉,悄无声息的迎接新年,连个花灯彩带都没敢挂,一切还如往常那般没有任何的特别。
除夕这日下午,云想容正与娘亲一同在春晖堂老夫人的屋子里,陪同大夫人、二夫人和老夫人一同摸牌,外头下人就来传话:“永昌侯、邱夫人,七小姐、八少爷到了。”
屋内原本欢快的喧哗霎时间失去了声音,老夫人心情跌落谷底。、“请进来吧。”
“是。”
不多时,云敖就带着盛装的邱翦苓,牵着云明珠,抱着云博宜进了屋,那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就如同锥子一般扎进了孟氏的心里。
老夫人自然不会再面上叫人瞧出端倪,微笑着嘘寒问暖。孟氏则是低垂着头,原本期待着见到他,现在看到他与邱翦苓如此甜蜜,她的心却被挖空了似的。
身后的孙妈妈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来,接过孙妈妈手中的托盘,鼓足勇气走向了云敖,将上头的雨过天晴盖碗放在云敖手边,低声道:“这是六安茶。”
老夫人屋里今日沏的是龙井。
云敖却眉眼不抬的训斥道:“你是侯夫人,怎么连下人的事都做?莫不是故意来跌我的脸面。再说奉茶,有只奉一杯的吗?翦苓的呢!”
第七十四章翻脸
云敖的话音不高,然人原本就会本能的将注意力放在最有八卦可循之处,孟氏才刚起身过去,所有人就都看向这方。听闻云敖的训斥,众人惊讶之余,有人嗤笑,有人同情,更有如大夫人之流幸灾乐祸。
孟氏凤眸含泪,呆呆望着云敖,葱白玉手攥着茶盘,呆站在原地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云想容缓缓站起身,觉得身体中流淌的已经不是血液,而是岩浆。回身去茶水间端了一盏的热茶,双手捧着快步走了过来,连热茶因走的急而荡了出来溅落在小手上也浑然不觉。
“爹爹此言差矣,娘亲知您爱吃六安茶,特地沏了给您,是她为人妻子懂得守本分,是给爹爹露脸,而非丢脸。”
云想容已走到孟氏身前,将母亲挡在身后,双手端着茶盏笑吟吟的望着邱翦苓,话却是说给云敖听的。
“至于爹爹说我娘亲不给邱夫人上茶,”云想容嗤笑一声,:“爹爹的话,前后矛盾,不允我娘做下人的事污了您面子,又让我娘伺候一个平妻吃茶……虽说平妻与发妻两头大,到底进门晚些,年纪又轻,论起来,邱夫人还要叫我娘亲一声姐姐,再严格说来,她要给我娘亲倒茶才是。我没听她懂得礼数叫一声姐姐,也没见她给我娘奉一盅的茶,爹爹怎么不管教?难道永昌侯府的规矩,是专门捡软柿子捏的,还是我娘现在挡您的路了?”
云想容数次提起“平妻”二字,句句都戳邱翦苓的心窝子,早已让邱翦苓脸色铁青。
云敖则是被云想容最后一句话,刺激的猛然抬头看向才六岁的女儿,面色愠怒,似马上要爆发出来:“大人讲话,有你什么相干。还不退下!”
孟氏惨白了脸,偷偷的拉着云想容肩头上的衣裳往后拽她,生怕她再口无遮拦,惹了麻烦上身。
云想容却不理孟氏。
她此时早已经顾不上什么自保什么理智。
前世失去母亲的痛苦,被父亲冷落的伤害,被后妈虐待的仇恨,导致她急于脱身自己谋划亲事,却误入狼窝酿成悲惨的结局。
这些伤痛,是刻在骨子里,淌在血液中。就如同风湿病那般一到阴雨就会发作的。
现在,父亲对母亲的不公,就是诱发她风湿病发作的阴雨。她做什么。无非都是小孩子做事,难道父亲还能宰了她?
“爹爹这么凶做什么,女儿是想与邱夫人亲近呢。”双手将鲤鱼戏莲的青花瓷茶盏往前递了递,小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甜笑:“邱夫人,卿卿年纪小。见识浅,言语上若有不道之处,还请您宽宏原谅,您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气量也大。绝不会与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在不会如上次那样赏我一耳光吧?”
“你……”邱翦苓手握了拳头,果然想起上一次云想容一语说出“常建”的名字。她是在提醒她。若她稍有异动,她就会将她做的事抖落出来,大家都不要好过!
真是个小妖孽!
邱翦苓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茶盏,放在手边,讥讽的道:“孟夫人果真教导的好女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孟氏眼中泪水滑落下来。
云想容则笑道:“不敢当,我娘亲心慈面软。哪里敌得过邱夫人好手段,教导出七妹妹那样懂事乖巧的孩子?”
众人顺着云想容目光看去,正看到云明珠在后头的暖炕上,将捧盒里所有的点心都捏碎了玩,康孙氏拦着,她还打人。
邱翦苓面色发紫。
云想容又道:“莫说这点,就是邱夫人目光长远,不光理的好府中大小事情,连府外的一个账房一个‘掌柜’都了若指掌,这一点,卿卿就要与您好生学习起来呢。”
“掌柜”一词,如同利剑戳进她胸口,邱翦苓慌乱的看了一眼云敖,见云敖面无表情,这才放下心。
云想容看着若有所思的父亲和由愤怒变成惊慌的邱翦苓,心下如同被挖空又添了冰一样。
皇上下旨三司会审严查都察院,邱翦苓的父亲定国公邱尧,代替了都察院的职责。
左都御史获罪,右都御使被牵连正在获查,左幅副都御使病重生命垂危,再往下,只有右副都御使、左右两位佥都御史有升迁接任的